第20章 金獎章
金獎章
【Muse】:你在幹什麽呢?
【Muse】:貓貓探頭.jpg
【Muse】:貓貓委屈.jpg
【Muse】:你真的不想我嗎?
春節前夕,得知解卷耳要回老家的時候,孟衍很平靜地也開始收拾起東西。
“嗯?”
“既然你要走,那我留在這兒也沒有意義。”
解卷耳被孟衍苦情劇一樣的臺詞逗笑了,他坐在床邊,聽衣服被翻動折疊的聲音。
實際上春節對于每個家庭的意義,大概就是團聚。就算家只是在一個城市的兩個區,也要回家。
總歸還是要各回各家的。
所以兩個人都知道,春節要異地。
但這并不妨礙孟衍撒嬌,開始撒潑打诨,于是解卷耳又被他抱上了樓。
自從發現解卷耳不喜歡上下樓之後,老是壞心眼地将他搬到樓上。畫室,天臺或者是自己的房間,就和大狗喜歡把心愛的骨頭叼進窩裏。
還不給自己帶上拖鞋。
冰冷的地面迫使解卷耳只能摟着唯一的依靠,非常滿足孟衍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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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很快的。”解卷耳安慰道,“我們孟衍是獨立自主的人。”
“那你會想我嗎?”
“應該……不會。”解卷耳覺得自己真沒這麽黏糊。
信誓旦旦說着不會想,但在白日的熱鬧之後,安靜的夜還是給了思念蔓延的土壤。
熱戀期的小情侶怎麽能忍受這樣的分別呢?
【卷耳】:方便打電話嗎?
看到這個消息,孟衍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仿佛蓄謀已久。
解卷耳接起來,調侃道:“怎麽是視頻通話?欺負我看不到?”
“因為想看見你。”
“……”解卷耳失笑,他可不會因為這種級別的情話就害羞臉紅,“那我還想觸碰你呢,你跑過來給我摸嗎?”
他沒辦法觀察到孟衍的表情,但并不妨礙他聽到對方忽然粗重的呼吸。
“怎麽了?”
他裝作不知,将手機放平,攝像頭對準天花板,
逼人說話,壞得很,
在一起兩個月,解卷耳這一次談情沒有及時行樂地先下手,是以他們最親近的關系也只限于親親抱抱,連睡覺都還是分開的。
純情的不像解卷耳。
他自己也知道,孟衍是不一樣的,從同意他入住開始就不一樣。
愛也許不全是束手束腳的,但只顧着享樂的絕對離不開欲。
解卷耳是一個很注重私人空間的人,父母、朋友、情人都知道他的習慣。
最初想要将房子租出去,也是因為老是到處跑畫展,和安然一樣,并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太久。母子都忙得像花蝴蝶,和解承的工作狂性質還不太一樣。
他們是被迫的,解承是自願的。
所以解卷耳本來是想把整個別墅租出去,省的閑置。物盡其用從一開始就是主要目的。
不過被醫生的診斷打亂了一切。他本該拒絕最後一位來客的請求,但對方的熱切笑容像只大金毛一樣闖了進來。
孟衍比那天的陽光還要奪人眼球。
鬼使神差地,他同意了,拒絕的話變成了提醒和說明。
“之後我可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你要是想退的話随時可以走人。”
于是別有用心的租客和鬼迷心竅的房東成了室友。
“解卷耳……”
“嗯?”
回憶被打斷,孟衍終于忍不住開口求饒,“我想見你。”
再開口,聲音已經啞得很明顯了。
解卷耳在心裏啧啧感嘆,到底是小年輕啊,精力旺盛。
“好好,給你看,你怎麽不直接過來呢?”他嘟囔着。
聽着對方不太克制住的喘息,解卷耳總感覺自己成了某種奇怪play的一環。
月亮都羞紅了臉,鑽進雲裏。
“……告訴我地址。”
“嗯?”解卷耳倒是真給了他一個地址。
“你不會真要來找我吧?”
大過年的,不至于,真不至于。
“給你送驚喜。”
第二天下午,解卷耳就收到了這個驚喜。
“小耳朵,有你的花哦!”
安然捧着一大束黃玫瑰,笑着交給他。她明顯很吃這套,語氣裏都是調侃,“是小孟提前送的情人節禮物嗎?可是黃玫瑰的花語不是代表友誼嗎?”
不過還是很浪漫,玫瑰本身就是如此。
解卷耳接過來,這個時節基本都是半開未開的花骨朵,不過他還是敏銳地在一衆玫瑰裏聞到了茉莉的味道,像是個隐晦的暗示。
他摩挲了一下腕骨的紅繩,因為茉莉哪怕制成了幹花也依舊留不長久,所以現在只有光禿禿的手工編織繩和淡淡的茉莉香。
也不知道孟衍是怎麽和花店老板解釋,給一捧黃玫瑰噴茉莉味香水的。
因為黃玫瑰代表永恒的友誼,所以送起來毫無顧忌?
可誰家朋友會在春節送啊,掩耳盜鈴。
解卷耳以為這就是全部的驚喜了。結果晚飯後,他正躺在床上刷着朋友圈,新年總缺不了發年夜飯和煙花。
他注意到,樂正的聊天框已經很久沒發新歌了。整整兩個月,上一首分享的歌曲還是名為《我不想》的傷心曲。
估摸着講的還是自己的失戀?解卷耳不太确定。
來不及細想,一通電話打來,是正處情感得意的孟衍。
“來樓下領取一下你的男朋友嗎?他好冷。”
“?”
解卷耳聽到了電話裏摩托車呼嘯而過的破空聲,和他房間外的聲音一致。
他真的來找我了。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雀躍的心情卻在慢慢發酵,心跳的聲音逐漸清晰,他幾乎是快跑着下的樓,伴着心跳聲數着樓梯個數。
三、二、一。
他摸着門把手開門,當被孟衍拽進懷裏緊緊抱住,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他才意識到。
原來不管是猜得到還是猜不到,就算是俗氣的驚喜,他也很吃這套。
“你怎麽來的?”
雖然已經聽到邊上汽車發動的聲音,但還是忍不住問。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總是忍不住說些廢話。
“把我爸的座駕借來了,還好你家在鄰市,不是鄰省。”
“不然就不來送男朋友了?”
“不然就來不及今天見到你了。”
解卷耳有些招架不住接二連三的情話,他讓孟衍将車熄火,帶着他進門。
“你這幾天是去進修了嗎?”
戀愛情話之類的。
不待孟衍回答,安然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估摸着應該是被開門的聲音引來的。
“這麽晚了,小孟怎麽來了?”
“他……”
“阿姨,我來給解卷耳送抱枕的,他說沒有抱枕睡不習慣。”
孟衍頭一次打斷解卷耳的話頭,搶先解釋道,還真拿出了個像模像樣的大型玩偶。
解卷耳和安然一臉疑惑,不過安然很快反應過來,她一邊捂着嘴偷笑一邊請他進來:“原來我們小耳朵睡覺還有這種習慣啊~”
“……”
解卷耳善良地保持沉默,為孟衍保留着最後的體面。
“解卷耳真不會心疼人呢。啊,這麽晚了,小孟大老遠跑過來真是辛苦了,今晚就住我們家吧。”安然笑眯眯地建議。
“……”
“不過沒有多餘的房間呢。”她故作苦惱的樣子,“要不只能辛苦你和小耳朵擠一擠了。”
“……”
不愧是當代音樂劇演員,毫無表演痕跡。
于是孟衍理所當然地住進了解卷耳的房間,這次上樓梯他不敢再造次地抱人,只是乖巧地跟在解卷耳的身後,小心護着。
“為什麽阿姨這次不生氣我又叫錯了?”孟衍跨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忍不住問。
阿姨是私底下的稱呼,安然之前還是會強調要叫女士。
感覺今天很怪。
“噗哈哈哈。”解卷耳聽到孟衍再次提及剛剛的情況,解卷耳終于忍不住了,“其實,我們在一起的事已經告訴我媽和外婆了,所以……”
“……”
孟衍凝固了,孟衍破碎了,孟衍風化了。
解卷耳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安女士看你想瞞着,也就配合你。”戲瘾都上來了。
孟衍從椅子上起來,一頭磕在解卷耳身上,他成了那個巨大的抱枕,聲音悶悶的:“我明天從窗子走吧。”
沒臉見人了。
解卷耳摸摸他的頭,把他的臉捧起來。
“沒關系,我确實缺你這個抱枕。”
鼻尖抵着鼻尖,他們交換着呼吸,像是小動物一樣彼此親昵。
孟衍得到了細細密密的親吻,破罐子破摔。他擡頭悄悄打量起周圍,滿眼好奇。
“你的房間可以看看嗎?”
“當然。”
這個卧室應該是解卷耳小時候睡的,很童真的藍色牆紙,有着各種獎項的書櫃,還有照片,好像一直到初中。
房間裏都是他的童年。
卧室是很隐秘的地方,孟衍小時候喜歡和媽媽一起睡,從小就是粘人精。
孟教授就很嚴肅地把他拎出來,給小蘿蔔頭講道理:“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有自己的卧室。卧室是很私人的地方,爸爸媽媽也有自己的隐私。”
“所以你就要霸占媽媽和卧室。”
小孟衍用着新學會的詞語,覺得自己非常正義。
夏忍冬聽到了父子倆的對話,笑看着到她半腰高的孩子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揉揉他的頭。她最近特別喜歡撸小孟衍刺啦的頭發,像只小刺猬。
“因為卧室是只有親人才能共享的。現在小孟衍已經長大了,要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然後你就會明白,愛情會需要很多東西來經營,但也會給予你很多。”
長大後的他抱着解卷耳,一起縮在暖和的被窩裏,外婆家沒有開暖氣的習慣,所以前幾天解卷耳都是靠着老式湯婆子暖被窩的。
現在兩個人貼在一起,不需要外物都暖和極了。
手愛着手,腳靠着腳,連呼吸都在一個被窩裏交織。明明是标準的雙人床,偏偏要擠在一起。
是因為溫度還是因為私心,就不需要明說了。
房間裏很安靜,所以他們小聲嘀咕的聲音很明顯。
“所以你外婆也知道了?”
“嗯,我回家就說了。外婆很開心呢。”
因為告訴他們,意味着自己是真心的。
“你還在糾結呢?”解卷耳将自己的手伸進對方的掌心,十指相扣,“你好燙啊。”
孟衍紅了臉,隔着電話可以無所顧忌,現在他可不敢在解卷耳的房間裏鬧,更不用說還在長輩面前丢了那麽大一個人。
他只敢繼續說着先前的事,小聲坦白:“其實回家後我也和我爸我妹透露了一點。”
就這一點,他們真是同步的坦誠。
“一點?”是多少?
“就是……我說我談戀愛了。”沒有明說。
“那你家能接受?”孟衍的爸爸不是教授嗎,對方是老師的話,總有些刻板印象。
“沒事,我爸很開放的。上學期還給學生指導過一篇《關于網絡小說的社會邏輯基于當代物理理論實踐》的論文。”
“那他和我外婆應該挺聊得來。”
“?”
第二天孟衍就見到了解卷耳的外婆。
這個穿着一襲天青色銀紋冬季旗袍,梳着很莊重發髻和妝容的外婆,學者的氣質非常明顯。
雖然隆重,不過一點也不嚴肅。
外婆和藹可親地寒暄:“這就是小孟啊,長得确實好,我們家卷耳可要勞煩你以後照顧了。”
“外婆,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解卷耳不服。
“也就是老安不在,大冬天的約着朋友去俄羅斯冰釣,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嫌鬧騰。”
與大家閨秀出身的國學老師不一樣,解卷耳的外公是攝影師,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跑,結果被江南牽絆住,遇到了年輕的愛人。
不過刻在骨子裏追逐自然的熱愛,還是讓他滿世界的跑。風暴、極光、懸崖、滅山,自然很危險,但也很漂亮。
好在他還記得家裏的愛人,團聚的日子變着法兒給外婆送驚喜。
猶如親臨風暴的錄音、北極冰雪化成的水、懸崖邊生長掉落的松果、裝着岩漿流過痕跡的灰燼,硬破爛爛的。
當然也送過平常且貴重的禮物,戒指、鮮花、巧克力,但外婆和外公都更喜歡這些破爛的東西。
有着彼此才懂的含義。
尊重愛人的愛好,與愛人分享生活,以及平安回家。
至于解承和安然,其實也有浪漫的通逅。
在某次晚會的宴席上,一襲大紅色禮服的音樂劇演員發現了穿得一絲不茍,卻偷偷吃超甜的馬卡龍的律師,義無反顧地墜入愛河。
解承還會小提琴,讓兩人琴瑟和鳴了一段時間。安然的興趣持續了很久,久到小耳朵的出生,長大,但終究沒能磨合過柴米油鹽的生活。
他們都是很自我的人,不會願意彼此遷就。
了解後才能明白,相愛不代表合活,合适不等于婚姻。
“所以你家算是藝術世家了。”
孟衍總結到,他們正在回家的路上,吃過了午飯見了家長,春節假期已經沒剩多少了,安然也就放解卷耳和孟衍一起回家。
他一邊聽着解卷耳講着老一輩的愛情故事,一邊開車,兩邊都不眈誤。
車裏暖氣開得很足,解卷耳其實并不怕冷,但是沒有人會嫌棄溫暖,尤其是來自男朋友的溫暖。
“可以這麽說吧。”解卷耳講了一路,老一輩的愛情或甜蜜或理智,都是他們的故事,所以他有些猶豫,“明晚真的要去你家吃飯嗎?”
就算是見家長,也太趕了吧,孟衍簡直是迫不及待。
“就是吃頓飯。沒事,孟璐你也見過,我爸也很好說話的。”
“你媽媽呢?”
“等四月份帶你見她。”
從孟衍的語氣裏已經或多或少能猜出來了,他們不再談論這樣的話題。
到家已經是深夜,這次孟衍沒有再上樓,而是緊緊黏在解卷耳的身後,默認睡一張床。
孟衍睡覺喜歡摟東西,解卷耳完美地替代了他床上的枕頭,非常契合。
趕了一天的路,伴着彼此的體溫,安然入睡。
床頭放着孟衍用來打掩護的黃玫瑰,品種名叫做金獎章,顏色明亮,在冬季這個并沒有多少鮮亮顏色的季節裏,亮眼的就像是頒給冬天的獎章一樣。
時間過得很快,直到站在孟衍家門口聽到對方拿鑰匙開門的聲音時,解卷耳才後知後覺地緊張。
就像去朋友家做客一樣,難免束手束腳,他忐忑地跟在孟衍身後。
已經聽到動靜的孟教授走到玄關,正對上幫解卷耳找鞋子的自己兒子,孟衍自然地開始介紹:
“爸,這是我之前說的,我喜歡的人,解卷耳。這是我爸,大學物理教授孟輕鴻。”
“伯父好。”
“好孩子,快坐。小璐和我提到過,她去看音樂劇的時候見到過一個帥哥,說道了很久。”
“嘿嘿。”孟璐拿着水杯經過,深藏功與名,可惜她還要繼續去學習,“哥,好餓,快去做飯,我攔住了爸想要煮面條湊合的想法。”
孟教授不太會做飯,典型地吃不死人就行。導致只要孟衍回家,廚房必定是屬于他的。
“行,今晚吃餃子。”
“好耶!”
“解哥,我還要去寫作業,等會兒給你講我哥的黑料。”
她哥在廚房忙着包餃子,沒功夫理她。
孟教授和他聊了一會兒,就回書房開會了,他手底下一群研究生嗷嗷待哺,等着開組會。
同樣是研究生的孟衍卻在自家廚房裏忙碌,解卷耳等了一會兒,循着聲音慢慢摸索到廚房的位置。
陌生的地方還是有很多不便的地方,好在孟衍家裏沒有一些放擺件的愛好。
“怎麽來了?”
孟衍聽到盲杖的聲音,抽空擡頭看了一眼。他将手伸過來牽住他解卷耳,把他帶到身邊。
“這是什麽?”
解卷耳摸到自己手上滑膩膩的觸感。
“應該是面粉,我在包餃子。”
孟衍注意到對方幹淨的手被自己粘上了面粉,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讓解卷耳洗個手,不過解卷耳洗完手并沒有走,他伸出手,像讨一顆糖一樣:“給我個餃子皮,我也會包。”
孟衍笑着答應,告訴他餡料在哪兒,皮子在哪兒,兩個人肩并着肩,聽着電視裏每年都有的春晚複播。
解卷耳雖然包的慢,但勝在精致,不愧是捏了半年泥塑的藝術家,每一個餃子都胖乎乎的恰到好處。
收工後,解卷耳一本正經地叫孟衍靠過來,很貼心地用幹淨的手背确定了對方的位置。
突然反手用沾滿面粉的掌心捧上對方的臉,還輕拍了幾下,明顯是故意的。
孟衍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臉面粉,怔愣了一下,錯失了最佳反擊機會。
等他反應過來,解卷耳已經轉身洗手去了。
“男人不要太小心眼啊!”
解卷耳聽到身後的動靜,色厲內荏地警告,不過還是被下晚餃子的孟衍困在了水池前。
“還在你家呢,注意點。”
模糊的視線,電視的背景音,陌生的環境,随時可能來人的禁忌感讓解卷耳忍不住屏住呼吸,放低音量。
偏偏更有種暗示的意味。
溫熱的臉頰貼過來,孟衍像是只粘人的大狗,左臉蹭蹭、右臉碰碰,滿意地看着解卷耳臉上也沾上了面粉。
“幼稚!”
解卷耳摸着自己臉上的面粉,能夠想象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彼此彼此。”孟衍笑眯眯地回應。
最終還是手拉手去衛生間洗臉,中途還碰到出來倒水的孟教授。他看到兩個臉上明顯沾了面粉的小年輕,笑着問候一句:“這是怎麽了,掉面粉缸裏了?”
這可不像一直很可靠的自家兒子。
“額,不小心。”
“……”
明明都是故意的。
他們變成了瞞着家長的壞孩子,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在互相牽着手的。
孟衍一家住在學區房,他們圍坐在餐桌。餃子很好吃,孟璐說的黑料很有趣。
家人和睦,大概這個年才過得舒心。
“要不要去看看解承呢?”
因為孟衍家其實離他們的房子不算遠,所以他們是做地鐵回家的。春節時期的公共交通比平日空曠,兩人找了個空位挨在一起,悄摸說着話。
“看你。”孟衍玩着對方的手指,玩物喪志起來。
解卷耳想了一下,覺得他帶着孟衍去拜訪解承的畫面實在是太奇怪了。于是拿起手機,發了個遲到的新年祝福,放任他自生自滅。
孤巢律師總有自己的班要加。
解卷耳換了一個話題,他最近總是覺得自己的視力有所改善。
至少沒有之前那樣連光都見不得。
“好像沒那麽模糊了?”
解卷耳靠在孟衍肩上,狀似無意地說着自己的感受,他想着對方應該會很開心。
“也許是新年禮物呢!”
果然。
孟衍一直對此有着很強的信念感,激動得連手都不捏了。
每次當解卷耳因為适應了這樣的生活而放棄敷藥的時候,對方總是按着他的肩膀,很嚴肅地告訴他,積極治療,然後伴着藥味,充滿安撫地在嘴角落下一吻。
很典型地打一棒子給顆棗。
偏偏解卷耳還挺吃這套。
随着車廂的晃動,解卷耳閉上眼,等着列車減速靠站。
他不再眯着眼,其實之前醫生就囑咐過不要頻繁眯眼,容易影響眼睛的恢複。
雖然還是看不見,但視線裏會因為光線而出現的光圈變小了,連帶着模糊也稍微好了,這是他能切身感受到的,一點點的變化。
就像高斯模糊程度從百分之百退回了百分之八十。
真的能變好嗎?
解卷耳開始期待了。
沒有比這更好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