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翌日。
喬攸在門口望着陸珩出門, 雖然他沒穿那件棒球服,喬攸也理解正式場合穿那玩意兒丢人的事實。
但喜,喜他昨晚和陸珩的關系又進一步。
就連樓上傳來的陸阮之争都如聞仙樂耳暫明。
“你總是要我解釋傅溫謹, 可你從來不肯解釋一句你和吳媽李叔還有你小叔的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視頻是P的, 也對, 你這種蠢貨怎麽會懂。”
“P?如果是照片說不定我還會信, 視頻怎麽可能P呢。”
前不久,這三支視頻被顏澤渝發給了阮清, 他還頗為好心地提醒一句:
【快跑!】
而陸景澤不光對阮清這個人有極強的占有欲,就連他的手機也時不時翻一翻,看看他是不是又背着他和傅溫謹聯系。
結果就看到了那三支視頻。
喬攸正在玄關奮力擦地磚,他唯一不想摸魚的時候,是希望陸珩一回家就能看到鏡子一樣的地磚投映出他的絕世容顏。
陸景澤滿臉陰翳從樓上下來了。
他拍拍手,示意所有幹活的傭人到他身邊集合。
其他人執行力極強,已經在陸景澤面前整齊站成一排,唯獨喬攸一直拿他當空氣,還在對着地磚努力。
Advertisement
陸景澤又拍了拍掌。
喬攸圍着地磚轉了一圈,認真思考:
地縫不夠亮,要不要請人來做個美縫。
陸景澤見他不為所動, 很想問問他是不是聾了。
索性, 他使勁一咳嗽, 聲音中夾雜着強烈的不滿。
喬攸“啧”了聲,擡起頭:
可這是陸景澤的房子, 我為什麽要當冤大頭花着自己的錢為他提供便利?
陸景澤忍無可忍:
“咳咳!沒聽見我叫哕哕……!”剛才咳太猛, 嗓子眼發幹, 直接幹嘔。
喬攸幽幽看向陸景澤,一臉嫌棄。心道這個拟人化生物一大早又在這出什麽洋相。
陸景澤咳嗽幾聲, 咳得滿臉通紅,勉強穩住氣息開始興師問罪:
“我無意間看到三條視頻,是有心之人截取了部分監控錄像并進行PS,導致視頻內容中出現我饑不擇食,對吳媽李叔以及我小叔伸出魔爪的不實影像。”
小保姆們一聽,齊刷刷低下頭,不停做深呼吸。
怎麽辦,快兜不住笑了。
喬攸:你還說得挺委婉。
不過,這視頻不是他做的麽,怎麽會流傳到陸景澤手中。
“我今天一定要查清做視頻的人是誰,一旦被我找到,必須做開除處理。”陸景澤嘴上這樣說着,目光卻在喬攸身上打轉轉。
喬攸無語。怎麽這個類人總想拆散他和陸管家?
“現在我可以确定的是,能進入監控機房竊取錄像的肯定是陸家的人。”
小保姆們面面相觑,喬攸無所畏懼,只有海玲汗流浃背。
據她多年吃瓜經驗,這視頻是喬攸做的沒跑了。
她可不想喬攸走,她完美的吃瓜搭子。
這事查也簡單,看一眼監控便真相大白。
但壞就壞在當晚晚宴,部分貴賓很不喜歡被監控盯着,而且涉及到募捐機密,所以臨時關了監控。
“我當晚忙着招呼客人,邊邊角角注意不到,那麽各位保姆不妨說說看,給我提供一些線索。”陸景澤說着,又看向喬攸。
新仇舊恨加起來,就是對他的篤定。
小保姆們低頭不語,似乎不想得罪人。
陸景澤有的是法子讓她們張嘴:
“提供線索的人無論有用與否,一條獎勵一千塊;而一條線索都沒提供的人,這個月工資扣一半。”
“我我我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看見了!”
“我我我陸少我我我!”
喬攸:……
陸景澤哂笑:“一個一個說。”
“當時我正好去廚房幫客人拿點心,看到喬攸上了三樓,監控機房我記得就在三樓。”
“我也是,喬攸從三樓下來時我還好奇問他怎麽不去招呼客人。”
“喬攸從機房出來後還把制服換回了女仆裝,還問我污水桶放哪了。”
小保姆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向貧瘠的大腦在金錢的驅使下化作超體,剛出生時的記憶也如海潮般清晰湧上。
陸景澤一回想,想起了那晚阮清問他為什麽嘴裏一股泔水味。
好啊,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獲。
只有海玲,全程沉默。
她緊緊抿着唇,思考着該怎麽和媽媽解釋這個月工資少了兩萬的事。
“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陸景澤望着喬攸,單邊唇角一勾,再一勾,笑得瘆人。
“破壞主人的偉大形象,你是主動提交辭職信呢還是要我把你驅逐出門。”
喬攸真不懼,走就走呗,還要把你最信任的管家一并撬走。
喬攸:“感謝您的偉大決定,這就給您磕兩個。”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立在左手手掌心,手指一彎曲,做了個下跪的手勢。
陸景澤喉結滑動了下。
該死,還吓不住他?
傍晚。
喬攸已經開始認真收拾細軟,也沒多少東西,就是一些洛麗塔棒球服之類。
陸珩從公司回來了,下意識朝喬攸房間看了眼,轉身上樓。
剛坐下,陸景澤敲門進來了。
“有事?”陸珩揉着眉心,緩緩翕了眼。
陸景澤畢恭畢敬:
“是這樣的小叔,因為家中傭人違反條例,我對他做出開除處理,特來向您報備。”
陸珩睜開眼,眼底透着幾分倦意,語氣沉沉道:
“這種小事不用和我說,你自己做決定。”
陸景澤眉尾一挑,心中暗喜。
終于可以順理成章把喬攸這個礙眼的弄走了。
爽!!!
樓下。
喬攸幽幽擡頭,看向門口不告自來的陸景澤。
他第一次在男主臉上看到了宛若惡毒反派的笑容。
“你這幾天的工資我會照發,一共是六千六百塊。”陸景澤将一沓鈔票扔在喬攸腳邊,遂而單手揣兜,神清氣爽。
喬攸數了數錢,道:“是6664,少了六十四。”
陸少心情好,懶得和他計較,又扔了張一百塊:
“多餘的錢拿着打車走吧。”
轉身,潇灑離去。
剛一轉身,呆住了。
陸珩就端着咖啡杯站在門口不遠處,淡漠的臉上透着幾分疲倦,可眼底又是寒光如刀。
陸珩呡了口咖啡,下巴一揚,示意他跟過來。
陸景澤望着他平靜無風的臉,不知為何,背後湧上一股深深寒意。
書房內。
“所以你說要開除的傭人是喬攸。”陸珩也沒時間和他做無意義的寒暄,開門見山。
陸景澤不明白,小叔剛才還說不用征得他同意,要自己處理就好,這會兒怎麽又……
雙重标準?
他有點委屈,把喬攸做的肮髒事從頭到尾敘述一遍,還把他P的視頻拿給陸珩看。
最後強調:“小叔,這種心術不正的人留不得。”
這三支視頻如此娴熟地掐頭去尾斷章取義,陸景澤都懷疑喬攸是不是學新聞的。
“所以呢。”陸珩看完視頻緩緩擡眼,眼中是陸家标志性的森寒意味。
“你覺得如果沒有這三條視頻會怎樣。”
陸景澤撓撓頭:“那我和阮清就不會因為這件事頻繁吵架。”
陸珩點點頭,輕笑一聲,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對,或許你們連吵架的機會都沒有了。”
“啊?”陸景澤不明白。
小叔是怎麽得出了這種結論。
“如果沒有這三條視頻,顏家小少爺就會秉持承諾在原地等你回來,繼續你們那個被打斷的吻,而這一切也會被窗口的阮清看得一清二楚,到時你才是真的無法解釋。”
陸景澤內心一顫,仔細一合計,還真是這個理。
陸珩很少和陸景澤說這些事,他對于陸景澤的感情事從來不去過問,但今天必須要說:
“你作為一個男人,應當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放不下舊情人就放過身邊人,難道因為你是陸家少爺就可以既要又要?”
“對不起小叔,我知道錯了……”
陸景澤放在褲子一側的手不斷摩挲着,暗暗攥緊,良久,他深深鞠了一躬。
陸珩端起咖啡,不再看他,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
“知道錯了就好,去和喬攸道個歉。”
陸景澤耳朵抽了抽,又不幹了:
“我和他道歉?憑什麽。”
讓尊貴的集團代理總裁放下身段和一個低賤的下人道歉?!
沒等陸珩回答,一些匪夷所思的畫面湧上陸景澤腦海。
他猶疑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問:“小叔,你該不會對那個小保姆……所以才讓我和他道歉。”
陸珩輕輕放下咖啡杯,表情依然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所以你是覺得,所有人處理問題的方式都和你一樣,感情用事。”
陸景澤在這短短十幾分鐘內,腦袋低下擡起再低下不知多少次:
“我知道了。”
咬牙切齒.jpg
陸景澤前腳剛走,陸珩的注意力從電腦中移開,不由地回想起剛才看過的PS視頻,那條疑似陸景澤對小叔下手的視頻。
真是個小天才。
越想越想笑。
這樣有趣的人,實在不多見。
景澤這樣不可一世又不懂得尊重他人的脾性,是該有個人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陸珩打開手機,又把那幾條視頻看了一遍。
樓下。
喬攸收拾好行李,滴了幾滴眼藥水,等藥水順着臉頰滑落,他提筆行書:
【陸管家:
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和您道別,我深知自己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無言面對江東父老,更愧對您于我的信任,但我還是想問問,你要不和我一起走?跟了我不會像在陸家一樣三天餓九頓,可人兒,我會待你好的。
我們找個世外桃源隐居于此,過着你耕田來你織布,你挑水來你澆園的快活日子。】
落款還沒寫完,身邊忽然落了一道黑影。
喬攸護住書信,警惕看過去。
對上了陸景澤那含恨的目光。
“喬攸,我……”
話沒說完,喬攸擡手打斷他,義正辭嚴:
“你放棄吧陸少,我對你這樣的沒興趣,也不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不要挽留我,我不想阮先生誤會。”
陸景澤重重嘆一口氣,有宣洩情緒的成分在其中。
他煩躁擡手,使勁撓了撓頭發,嘴巴像淋了鐵水,好不容易才掙紮開:
“喬攸,剛才的事是我不對,你繼續留在這為陸家貢獻你的力量,就這樣。”
囫囵說完,自己都沒聽清說了什麽,陸景澤轉身走人。
屈辱,長這麽大沒這麽屈辱過!
喬攸:?
又發什麽癫?
*
入夜,陸景澤躺在床上越想越窩火。
小叔還說他沒感情用事,那心都快歪到精絕古城去了。
這些年自己見過多少保姆,哪個敢像喬攸一樣不拿主人當人看,本來員工考核期就該走人的,硬是讓小叔保到了現在。
何況這人手腳也不利落,每天就知道摸魚,別以為自己沒發現。
小叔該不會真相中了這小保姆。
陸景澤翻來覆去地想,也沒想出這小保姆除了顏值還有什麽可取之處。
照這樣下去,這小保姆該不會将來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一朝上位變成他小嬸吧。
陸景澤腦海中幽幽冒出畫面:
喬攸坐在小叔懷裏,手指挑逗着陸珩的鎖骨,打着圈,嬌滴滴道:
“老公~你看你這沒用的侄子,公司交給他短短半年虧損幾個億,那将來可都是咱們的錢,虧的也是咱們的錢。我不喜歡他,你讓他走嘛~”
小叔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喬攸,手指輕撫過他的下颌:
“小妖精,還吃起我侄子的醋,呵,真拿你沒辦法。”
随後,小叔看過來,目光一凜:
“陸景澤,從今天開始我們正式分家,從今往後不允許你踏入陸家半步。”
幾個保姆将陸景澤的行李都扔了出來,順便把他的小寶貝阮清一并扔出來。
大門緩緩關閉的瞬間,他看到了喬攸得意洋洋的笑臉,以及小叔挾帶嘲意的冷笑——
陸景澤猛地坐起身子,大床一晃,惹得旁邊正在熟睡的阮清發出幾聲夢呓。
之所以産生這種顧慮,完全是因為小叔不同尋常的表現。
放到以前,他哪裏會關心保姆的去留。
喬攸這個人很危險,還是不能讓他留。
陸景澤躺回去,輕輕拍了拍阮清的小肚子哄睡,腦海中密密麻麻冒出無數“喬攸驅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