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喬攸記得吳媽有個電話簿放在儲物間,裏面記載了陸家所有人的聯系方式。
沖到吳媽房間找到電話簿,翻開,第一個是一個叫“陸珩”的人,再往下就是陸景澤以及保姆甲乙丙丁。
這個家除了陸景澤好像也就那位管家姓陸。
是他沒跑。
喬攸在自己房間轉了一圈,床板都差點拆了,結果凄涼,原主連手機都沒混上一個。
幸而家裏有座機電話,趕緊給陸珩打過去。
“陸管家……”孩子委屈的都能滴出水來,“你快回來,出人命了。”
彼時,L.U電子集團總部大樓的公司代表辦公室裏,陸珩雙手交叉坐在桌前,面前擺着早上臨行前喬攸塞給他的保溫盒。
內容物很豐富:
切成小貓造型的小番茄,章魚造型的小烤腸,熊貓造型的紫白相間米飯,以及油煎牛排,頂上帶兩只黃瓜雕成的牛角造型,末了還有一小碟鮮蔬芙蓉湯。
陸珩沒有帶飯的習慣,一般都是随公司餐廳吃,必要時也會和合作商共進午餐。
眼前的飯菜看着像模像樣,聞着也挺香,花樣創新度都無可挑剔。
現在愛穿裙子的男孩都這麽了不起?
剛拿起筷子,手機響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帶着哭腔傳來,說家裏出了人命,要他快點回去。
陸珩一合計就知道是陸景澤帶回來那位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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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想管,但礙不住喬攸在那邊一直催。
回到家,卻意外的風平浪靜。
只有穿裙子的男孩站在門口來回踱步,一見到他,迎上來,張口就是:
“陸管家你快收拾東西跟我一起走。”
陸珩松了松領帶,語氣從容:“去哪。”
“沒時間解釋了,先離開這裏再從長計議,否則陸少要拉我們一起陪葬了。”喬攸都打算好了,這個光風霁月的男人,他養了。
暫時沒錢也沒關系,先委屈人在橋洞裏堅持兩天。
“陪葬?”陸珩斂了斂眉,不懂喬攸在說什麽,“現在是二零二四年沒錯吧。”
“你是沒吃過苦啊老實人。”喬攸嘆了口氣。
一般小說裏像陸家這種超級大財團都有着通天的本領,跑到天涯海角都能給人挖出來,現在只能帶着他的白月光跑快點,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陸珩繞過喬攸,沉沉道:
“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去忙你的。”
喬攸:好,那我先收拾細軟帶上親手制作的幹糧,靜候佳音。
陸珩上了樓,徑直向着陸景澤的房間而去。
房間裏,家庭醫生标準臺詞響起:
“陸少,都說了你要對人溫柔一點,瞧瞧,把人折磨成這樣了,你心也是挺狠的。”
“少廢話。”陸景澤冷冷喝止他,擡眼望向床上奄奄一息的阮清,陪葬蓄力,“要是治不好他,你就等着陪……”
“景澤。”淡漠的一聲打斷了陸景澤的陪葬蓄力。
陸景澤聽到這聲音,虎軀一震,原本挺直的腰瞬間萎了半分。
“小、小叔,您什麽時候回來的。”他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陸珩掃了一眼床上的可憐小東西,收回目光,冷冷看向陸景澤:
“我說過要你這期間安分一點吧。”
陸景澤喉結滑動了下,低了低頭:
“是,對不起……”
家庭醫生:我現在該說點什麽?
“兩位放心吧,阮先生只是因為本身營養不良加上過勞受了點風寒導致高燒,我給他開了退燒藥,很快就沒事了。”
陸珩掃了床上的人一眼,對陸景澤道:
“你自己處理好。”
轉身離去。
下樓,一眼看到喬攸提着行李來回踱步。
他走過來,眉頭緊鎖,如特務接頭,神神秘秘:
“确定要陪葬了,對吧。”
陸珩看着他嚴肅的表情,不知道哪裏好笑,但忍不住揚了揚嘴角,接過他手中的行李放在地上:
“放寬心,沒事。”
喬攸愕然。這管家果然厲害,說話就是有用。
雖然陪葬危機暫時解除,但以陸景澤那磨人的性子來講,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
就算不陪葬,他總能在別的事情上找補回來。
“陸管家,我想和你商量點事。”喬攸壓低聲音。
“你說。”
“能不能,預支我一個月,半個月工資也行。”
陸珩揚起眉尾,唇角是似有若無的笑:
“理由?合理就批。”
“命苦,給自己留條後路。”喬攸說着,頭往陸珩懷裏靠,涉嫌揩油。
陸珩擡手扶住他的腦袋,輕輕往後推了一指。
“其實是,我有個朋友,也給人家做保姆,打壞了雇主家的桌子要賠償,錢不夠,找我應急。”
陸珩點點頭,看起來在認真思考:
“無中生友,這個借口編得還不錯。”
喬攸絕望,看來小保姆是注定免不了做勞什子的命。
剛要轉身離去,卻聽身後傳來陸珩淡淡一聲:
“好,批準了。”
嗯嗯???
喬攸一轉身,就見陸珩已經上了車,決絕離去。
喬攸淚目:陸管家,您是我偉大的真主。
拿到五萬塊的喬攸第一件事就是請假跑了趟石材市場。
下午,小保姆們正在打掃衛生,門口來了工人師傅。
足足有十幾號人,擡着兩米長的大包裹進來了,一個個渾身用力,老臉繃得通紅。
“這是什麽。”有人好奇問。
喬攸做了貨物簽收付了款,指揮工人們将巨大包裹擡進餐廳,對好奇詢問的人道:
“管家托我買的。”
小保姆們詫異:陸家還有管家呢?嗷~說的是吳媽吧。
看到石桌落地,幾人更加疑惑,前些日子剛換了餐桌,怎麽又換。
等等,喬攸為什麽用那種惋惜的目光看她們?
……
晚餐時。
像陸珩說的,他這幾天剛回來會很忙,時常不在家,家裏只剩陸景澤猴子稱王,對着一群小保姆揮斥方遒。
小保姆們忙着傳菜試毒,一盤菜從幾個人手上依次劃過,汗珠子掉下來碎八瓣。
唯有不被允許進廚房且不能觸碰任何食材餐具的喬攸,只能抱着牛肉幹“豔羨”地看着她們。
大理石材質的長桌兩端分別坐着滿臉冷傲的陸景澤和臉色蒼白、眼神虛浮的阮清。
喬攸憐愛了。
阮清進陸家沒幾天,鬼門關倒是走了不老少,人肉眼可見的瘦了。
試完毒的小保姆放下筷子,恭敬道:
“少爺,所有飯菜均已試過,沒有問題,可以用餐了。”
她的手有點抖,說話時悄悄擡眼看向對面的阮清。
上午還被她們折騰夠嗆的小棄嬰怎麽這會兒又跟個寶兒似地坐主人餐桌上了?
不會吧不會吧!
陸景澤擡了擡眼,看向對面低着頭痛苦揉着眉心的阮清,低低道:
“吃飯,把自己吃胖一點,我不想你哪天死我家裏,我嫌晦氣。”
喬攸坐在樓梯上咬着牛肉幹:
想笑死我繼承我的黑粉?明明最晦氣的就是你這個癫公。
阮清形容枯槁已經沒有人形,他骨瘦嶙峋的手顫巍巍摸起筷子,似乎是不想再和陸景澤打無意義的嘴仗。
剛吃了一口,阮清忽然捂住嘴,極力克制着嘔吐的欲望,逼得他眼眶紅了一圈,淚水直打轉轉。
“怎麽,還想跟我耍花招。”陸景澤扔了筷子,高傲揚起下巴。
阮清努力把嘴中食物咽下去,搖搖頭:
“我沒力氣跟你吵,我現在很不舒服。”
喬攸撇着嘴,故作委屈:哎呦,可人兒,你也是命苦的,攤上這麽一。
他趕緊舉手:“我我我,我很會煮養胃靓湯。”
二人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無視之。
陸景澤張了張嘴,忽然想起醫生臨走前對他說的:
“阮先生吃了太多藥,成分又複雜,傷及了脾胃,得慢慢養了。”
他做了個冗長的深呼吸,視線一晃不知看向哪裏:
“給阮清喂藥的是誰。”
喬攸大喜:要來力!快讓她們陪葬!
幾個小保姆互相看看,你推我我推你,最後推出一背鍋的。
陸景澤冷笑,又問:
“昨天教他做事的又有誰。”
幾人不吱聲,頭都快埋到褲.裆裏。
喬攸忍不了,現在的小說為了水字數就是磨叽。
他舉起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全程圍觀,她她她還有她。”
一通精準打擊。
小保姆們吓傻了,還以為閉口不言就能僥幸逃過一劫,結果來了個當場指認兇手的。
“好,明白了。”陸景澤手指攥得更緊。
他翕了眼,又是冗長的深呼吸。
喬攸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躲到安全地方坐好,抄起他的牛肉幹,嚼嚼嚼。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們這麽聽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一聲怒吼,桌上碗碟挾帶飯菜漫天而飛。
小保姆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吓的齊齊跪地,大喊着“少爺我錯了”。
陸景澤那沙包大的拳頭重擊大理石桌面,随即手指扣住桌沿,小臂肌肉噴薄而起:
“嗯——嗬!”
聲音響起的瞬間,地上那一排小保姆呼吸一滞,下意識捂住腦袋,嘴裏喊着“少爺饒了我”。
死一般的寂靜過後,桌子紋絲不動。
陸景澤:……
沒掀動,有點尴尬,再來。
“嗯——嗬!”
陸景澤:………………
不是,誰把桌子換成大理石了???
有膽子小的“汪”一聲哭了出來,伏地悲泣:
“少爺,您到底掀不掀啊,給個痛快吧,死刑犯也有尊嚴呢,嗚嗚嗚……”
陸景澤摩挲下手指,悄悄在桌底發力。
好,确定掀不動。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還端起來了:
“阮清大病未愈,我不想吵到他,你們做過的好事,咱們慢慢算。”
喬攸終于咽下了那塊艮啾啾的牛肉幹。
舒坦了。
掀啊,怎麽不掀了,別不是陽.痿吧。
穿書前喬攸銳評原文時說過一句:
“男主攻除了掀桌子還做了什麽聰明事,就會折騰人家無辜小保姆,換我直接給他換成大理石,掀不動的一律視為陽.痿。”
幸好當時沒有因為要陪葬而跑路,否則也看不到這難得一見的爽文畫面。
最後,折磨霸淩阮清的保姆甲乙丙丁們紛紛因為左腳先踏入餐廳等一系列奇葩理由領了工資後被掃地出門。
而阮清也因這件事和陸景澤的關系有所緩和。
翌日。
“喬哥。”喬攸剛起床,就見門口站着面帶微笑的阮清。
喬攸退避三舍,窩在小角落裏抱着雙膝:
“你別過來,就在那說。”
警惕.jpg
他可不想日後成為二人吵架時陸景澤口中的那個“阮清你真是好樣的,一個傅溫謹不夠,連男保姆都能吃得下,你是真餓了”。
阮清怔了怔,馬上恢複笑容,将一小碟零食放在門口,乖乖的不逾矩:
“謝謝你昨天救了我,還幫我說話,我知道這個家裏只有你關心我。”
喬攸深吸一口氣:“快撤回。”
阮清不懂他什麽意思,繼續道:
“你的恩情我無以為報,這是我親手制作的小零食,希望你喜歡。”
說話間,門口黑影一閃。
熟悉的冷笑聲劃過頭頂飄到了喬攸耳邊:
“呵,阮清你真是好樣的,一個傅溫謹不夠,連男保姆都能吃得下,看來你是真餓了。”
喬攸:。
精準猜中全句,他別不是已經被狗血文同化,長出了狗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