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阮清被迫攬下所有髒活累活,等打掃完已經是夜裏十點。
他累得奄奄一息,本就瘦弱的身體此時更是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身上女仆裝的白色圍裙已經和黑色底裙髒得差不多顏色。
海玲勸他上去洗個澡睡一覺,還說陸景澤今晚有事不回來了,要他別太擔心。
阮清搖搖頭,堅持要和保姆們一樣住儲物間,并道:
“要是壞了陸景澤的規矩,你們也要跟着遭殃。”
對于喬攸而言,每日看着八卦拿着高薪是很開心,但小島、男模遠比八卦香。
他決定了,幹滿一個月拿了五萬塊就火速逃離,租個房子買點設備撿起老本行,錢生錢,最後小島、男模。
在無親無故的陌生世界讨生活需要本錢,至少現在,他口袋空空的情況下還不能走。
保姆們分管清理的區域是固定的,入戶門連接玄關的位置以及庭院一直是喬攸在負責。
門口那幾塊地磚被喬攸擦了又擦,亮得像鏡子。
拿到五萬塊之前,絕不能讓陸景澤這個癫公雞蛋裏挑到了骨頭。
他低着頭,拿着放大鏡仔細尋找可能出現的遺漏頭發絲。
“咔嚓。”身邊的入戶門忽然響起輕微一聲。
夜風順着門縫飄進,吹散了喬攸額角的碎發。
他正專心致志找頭發,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響動,直到,一雙黑色手工牛皮皮鞋出現在視線中,踩在了他剛擦好的地磚上。
Advertisement
喬攸深吸一口氣。
“我不是一定要你離開,但你最好是離開。”說完他擡手怒敲皮鞋。
剛擦好的地,什麽素質敢穿着鞋往上踩。
那雙做工精細的皮鞋後退兩步,停在大理石地磚外。
喬攸看清這價格不菲的皮鞋後心道壞了,該不會是陸景澤這癫子殺回來了。
他立馬擡頭看過去,對上一雙淡然的雙眸。
微微上挑的眼尾如小號衣紋筆細致勾勒而成,深邃的瞳孔點漆如墨,被垂在眼尾的碎發蔭掩着。
喬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好怪,陸景澤是長這個模樣?再看一眼。
門口站着個長身玉立的高挑男人,暗紋西裝裁剪合身,領口的鐵橛蘭領飾精致漂亮,襯托着那人白皙昳麗的面容。
一張羊脂白玉般的臉蛋,像極了被錦衣玉食.精心滋養出來的細膩通透。
墨色瞳孔如點漆,沉穩的氣質生出一股上位者特有的養尊處優。
極少見到高質量帥哥的喬攸呼吸一滞:!!!
是誰,是陸景澤的富二代朋友?
如果他開口就是“我來找景澤”,喬攸真的會shift,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喬攸剛想開口詢問,餘光瞥見樓梯上多了一道黑白身影。
海玲連妝都沒卸,聽到庭院裏傳來停車聲便迫不及待沖下樓,無視地上的喬攸小跑到男人面前,恭敬鞠躬:
“先生,歡迎您回家。”
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
男人點點頭,将手中的公文包交給海玲,淡淡說了句“辛苦了早點睡”便轉身上樓。
喬攸還在腦海中比對着原文描寫試圖分析出這男人的身份。
搜索引擎爆炸,依然無果。
這裏面的帥哥,除了陸景澤阮清和家庭醫生外,其他人都是寥寥幾筆帶過,喬攸根本不記得還有這麽號人。
剛才第一眼,屬實驚豔,二十二年沒動過的心在那一刻跳出了奇怪的節奏。
“那位是誰。”喬攸拉過要去放公文包的海玲,好奇詢問。
海玲抱緊懷中的公文包。
“他呀。”她笑得眉眼彎彎,“是我們的,管、家、公。”
她一字一頓道,緩慢咀嚼着這三個字,好似這樣那個男人存在的痕跡能更長久一些。
喬攸現在就是很想把原作者拉出來剁手:
會寫不多寫點?但凡你把管家的顏值原原本本複述出來,我就能昧着良心吹噓你是我今年心中小說NO.1。
一般豪門小說中,管家都是主角的心腹,往往也跟着主角非富即貴,一個小保姆工資都能開到五萬,像這種執掌全門的大管家,年薪百萬不過分吧。
“他姓什麽。”喬攸又問。
“當然姓陸呀。”海玲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然還能姓什麽。”
喬攸:哦,原來還是皇親國戚。
豪門文中,管家權力龐大一手遮天。
除了負責雇主家的財政支出,還有傭人們的薪資批假、人事規劃等方方面面。
他們也不像保姆傭人一樣住雜物間,都有自己的豪華大房間,席夢思大床墊,主人不在時,他們就相當半個主人。
之前聽吳媽說過,陸景澤是這位管家帶大的,可管家看起來最多三十冒頭,極有可能,他還是陸景澤的遠房表親之類。
家中突然多了這樣的極品黃金優質男,一個月後走人?
不确定,再看看。
*
翌日一早。
餐廳裏擺放着一架古董留聲機,唱針劃過黑色膠碟,悠揚典雅的輕音樂餘韻繞梁。
新換的長餐桌一側坐着個黑發男人,膚如新雪,薄健的身軀被白淨的襯衫服帖包裹,熨燙整齊的西裝褲墜感分明。
幹淨精致的指尖撚過蘭草浮雕的瓷杯把手,緩緩送到唇邊,場景如畫。
後面侍餐的小保姆們始終低垂着頭,似是不敢多看他一眼。
陸珩翻着手中的財經雜志,呡一口紅茶,緩緩放下,問道身邊保姆:
“景澤昨晚一夜沒回?”
“是,在公司處理要務。”保姆對着陸景澤就好犯花癡,對着這男人倒是一本正經。
“聽說他帶回來一位小朋友。”
“是……還在房間睡覺。”
“知道了。”
陸珩放下瓷杯,伸手接過保姆遞來的外套,“這幾天我不常回來,吳媽也不在,就麻煩你們照顧好這個家。”
“是……陸先生。”
陸珩慢條斯理穿好外套,指尖輕拂過袖口,一塵不染的白襯衫連接着雪白骨感的手腕。
見人要走,保姆們立馬小跑而去準備列隊恭送,卻聽陸珩淡淡一句“不用,你們忙你們的”,如秋風掃落葉,很快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幾個小保姆這才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又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他怎麽回來這麽早,沒好日子過了……”
“聽說小愛就是因為領結歪了一點就被他直接掃地出門,太慘了。”
“還有小穆,死因,偷偷在鞋裏塞增高墊。”
陸珩獨步走到玄關換鞋,卻覺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上班前門口只有司機等着,今天,餘光一掃,視線裏多了個穿裙子的男人。
喬攸左等右等終于等到了他的白月光出現,問就是昨晚當場冊封。
看着這令日月失輝的面容,他起床氣都治好了。
“陸管家要出門麽?一路順風。”喬攸雙手呈上一只保溫盒,笑得眉眼彎彎似月牙。
陸珩微思片刻,還是接過保溫盒,視線在喬攸的裙子上停留半分。
他掂了掂手中的保溫盒,聲音輕緩:
“昨天就想問了,你為什麽穿裙子。”
喬攸笑眯眯道:“命不好。”
人家穿書都是穿成廢柴主角後靠着光環大殺四方;
他,小保姆。
陸珩似乎不太明白他到底所謂何意,但還是點點頭,舉起保溫盒示意:
“謝謝,辛苦你了。”
“客氣了,多吃點,一滴都不許剩哦。”喬攸羞赧笑道。
雖然吳媽和陸景澤明令禁止他踏進廚房半步,但倆人不在,随便放飛自我。
那些人說他做飯難吃是不懂品味,這位陸管家看着就不一般,定能發現他的長處所在。
陸珩上了車後,一道高大身影緩緩從庭院裏的紅杉樹後走出來。
陸景澤望着車子離去的方向,松了口氣。不是說下個月才回來,昨晚想回家看看阮清,沒等進門就見他房間燈亮着,于是在庭院裏睡了一夜。
如果問這世界上有哪個不怕他這位小叔,陸景澤暫時想不出來。
和原文一樣,陸景澤回了家尋不到阮清的身影,去了雜物間一看,阮清已經因為過度勞累積勞成疾發起了高燒,燒的失去了意識。
不知死活的小保姆們還主動上前邀功:
“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好好教過阮先生。”
陸景澤慢慢翕了眼,身體一側的手指漸漸收攏,手背依稀浮現道道青筋。
“好,做得好。”他加重了最後一個“好”字,用力咬下的後槽牙在臉頰一側清晰凸出一塊。
小保姆們互相對視一眼,挑着眉尾笑得得意洋洋。
“少爺,阮先生在發燒,要怎麽處理。”
“喂點藥,不行紮兩針,別讓他死了,我要留着他慢慢折磨。”陸景澤輕勾唇角,顯然是三分涼薄七分譏諷十分不屑。
光速趕來吃瓜的喬攸捧着瓜子咔嚓咔嚓。
他想起後續情節中阮清高燒不治久久不醒,陸景澤那句“阮清你要是敢死,我就殺死你”。
神他媽敢死就殺死你,他要不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小保姆們也是手邊有什麽藥就喂什麽藥,連TM治痛經的都喂了一嘴,有些藥本身相克,這一把喂下去誰家好人受得了。
剛才還尚且能堪堪睜眼的阮清,這會兒安詳的就像嘎了一樣,沒氣兒了。
還在門口靜候陸珩歸來的喬攸左等右等等不到人,so sad,游魂兒一樣飄進雜物間。
一推門,看見宛如屍體的阮清和床邊散了一地的各種藥物。
喬攸:!!!
麻煩了,這位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按照劇情我們都得陪葬。
喬攸趕緊把阮清扶起來,拇指和食指捏着他雙頰,手指伸進去摳他的喉嚨。
惡心,但。
也沒別的法子,這要是再吐不出來就只能灌點“黃金”催吐了。
一陣痛苦的呻.吟過後,阮清一個伏身,幾聲劇烈咳嗽,吐出了嘴裏融化了一半的藥片。
喬攸剛移開手,他便如枯葉般緩緩墜落。
不得了,喬攸三步兩并做上了樓,化身雪姨大力敲打陸景澤房門:
“陸少,我知道你在裏面,你有本事強取豪奪你有本開門啊,你們家清清快不行了,我不想陪葬我還年輕,陸少?陸少別裝死啊。”
房門被人猛地打開,陸景澤看也沒看他一眼闊步下了樓。
雜物間裏傳來一聲怒吼:
“阮清!你要是敢死我就殺死你!”
等等。
電光石火間,喬攸忽覺背後一涼。
按照接下來的發展,癫公最遲明天就要化身拆遷大隊,餐廳恐将迎來最大翻新,剛換的長桌還沒感受幾頓熱乎的就要粉身碎骨,以及那些小保姆都要被一并清算。
清算前還得把餐廳打掃一遍,吃苦受累的還是他這勞什子。
最後他們這些無辜池魚,也會因為阮清高燒不醒走上陪葬不歸路。
陸式經典臺詞:
“你們聽着,但凡阮清出任何意外,我要你們所有人跟着陪葬!”
喬攸來回踱步幾圈,一拍掌心。
差點把陸管家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