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色
月色
面對周時潋尖銳的語氣, 寧蔚有點無措。
她解釋道:“我只是覺得現在時間太晚了,要不是你過來接我,也不會耽誤你一整晚的時間。”
她就是覺得內心很抱歉而已。
周時潋嗤笑:“耽誤?就幾個小時, 你能耽誤我什麽了?即使不去接你, 我一點鐘也沒睡。”
寧蔚被他怼得啞口無言, 她張了張唇,“好吧……”
周時潋走出玄關, 背影很不爽的樣子:“把那句話給我收回。”
寧蔚不得不依了他:“那,那你當我剛才沒說話。”
周時潋沒搭理她,但仍舊是臭着一張臉不知道去廚房折騰什麽了,他今晚脾氣意外的很暴躁, 寧蔚都不敢跟過去了。
聞到自己身上很難聞的血腥味,寧蔚連忙回房間放熱水洗澡。
半個小時內洗頭洗澡全部搞定。
她剛吹完頭發, 房間門叩叩地響起。
周時潋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 端了一杯熱牛奶給她。
“喝了再睡。”
寧蔚下意識道:“啊?我不是小孩,不用睡前喝牛奶的。”
周時潋瞥她一眼:“你的身體有多冰涼, 不必我提醒了吧?”
Advertisement
從醫院那會開始,她的體溫就沒有回歸正常, 即使洗過了澡, 臉色看着還是比平時還要白。
周時潋不知道她今晚究竟受了什麽驚吓,但他不瞎,看得出她很難受。
可她偏生倔得很,無論誰來問都說沒問題。
寧蔚窘迫地接過牛奶。
剛準備脫口一聲謝謝,就在周時潋冰冷的目光下咽了下去。
在她接下那杯牛奶的那一刻, 周時潋就“啪”地一下, 幫她把房門關了。
寧蔚:“……”
許是睡前喝了熱牛奶,寧蔚躺在被窩裏的确覺得身體漸漸回暖了。
她的思緒也從父親躺在血泊中的畫面, 一下跳躍到周時潋的身上了。
大概是現在夜深人靜一個人獨處時,她的腦子也比在醫院那會清晰了很多。
比如周時潋對她緊張的态度,以及他為什麽會生悶氣的反應。
她好像有點點理清楚了。
其實和周時潋接觸久的人會發現,他這個人并不像外表那樣冷漠無情,就像董澤笙跟她提過,周時潋當初自己還受着傷,都寧願跳下河去救羅霄。
他很善良,內心也很溫柔。
也是因為他太好了,她根本不敢細想,或許他的好心,根本原因又是因為她想的太多了。
就像高中時期一樣。
但,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真的會上瘾啊……
她擔心,要是周時潋再對她這麽好下去,她真的會控制不住,想要做那個最先毀約的人。
他那麽好,可她是不是太貪心了。
她好想毀約,好想永遠跟他在一起。
好想光明正大地喜歡他,也想讓他能夠喜歡她。
最後睡着意識模糊前,寧蔚在想。
要是能跟他在一起,即使他沒那麽喜歡她,她好像也可以接受。
她想,只要她喜歡他就夠了,她會一輩子對他好的。
比任何人都要好。
-
淩晨兩點。
周時潋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清明,眼底并無任何困意。
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忽然掀起被子,慢步走到書桌前點亮了臺燈。
周時潋用鑰匙打開了被鎖起來的那個抽屜。
抽屜裏有兩個小盒子,他打開最裏面的小盒子,取出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的都是大學時期的寧蔚。
有她坐在樹底下看書,她獨自行走在校園的小道上,以及她在食堂一個人吃飯的情景。
這些都是他不曾接觸過的寧蔚。
也是他藏在內心深處,無法跟任何人訴說的肮髒。
周時潋忽然很想知道,照片上的寧蔚當時在想什麽,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大學究竟發生過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她經歷了什麽樣的人。
她結識了什麽樣的朋友。
她和薛元拓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讓她願意離開南垚,選擇來淮安定居。
在這幾張個人照的最底下,一張寧蔚和薛元拓并肩漫步在校園中的照片,不經意地露出了一角。
周時潋瞳孔微縮,盯着那張照片中笑得很漂亮的寧蔚,久久無法回神。
-
早上七點,寧蔚的生物鐘就醒了。
她心情很好的做了一頓清淡的早飯,打了兩杯豆漿等周時潋起床。
七點半左右,周時潋的房門打開,他又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拖着腳步悠哉悠哉地來了餐廳。
“早上好呀。”
這聲音意外的輕悅。
周時潋眉梢微擡,坐下後才問:“心情不錯?”
寧蔚在他對面坐下來,眉眼彎彎笑道:“挺好的,你呢,昨晚睡得好嗎?”
說完才注意到周時潋眼底有點烏青。
寧蔚:“……你該不會又熬夜了吧?”
周時潋皺着臉喝了一口豆漿:“嗯,被你猜對了。”
寧蔚好心提醒:“你還是早點睡吧,老是熬夜對身體不好。”
“你知道我熬夜在幹什麽嗎?”
寧蔚:“我怎麽知道?”
周時潋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吐司,“你猜。”
他好像很喜歡讓她猜。
寧蔚很配合地猜測:“嗯,打游戲?”
“不是。”
“看電影?”
“不是。”
“工作?”
周時潋:“不是。”
寧蔚:“……那還是吃飯吧。”
周時潋盯着她喝豆漿的樣子,莫名地哼了聲:“也許你再猜測幾下,就離答案很接近了。”
寧蔚随口道:“你總不會是看我吧。”
周時潋沒有接話。
沉默,詭異的沉默。
寧蔚剛喝了一口豆漿,還沒完全地咽下去。
她緩緩瞪大了雙眼,一瞬間差點繃不住要把豆漿吐出來了,最後千辛萬苦地咽了下去。
寧蔚面色古怪,一句話都沒說。
周時潋輕啧了聲:“別胡思亂想,你房間鎖那麽嚴實,我怎麽進去?”
寧蔚胡亂地扯過一個面包,心虛道:“我又沒說你翻我房間去了。”
所以周時潋都沒有潛進她的房間,上哪來的看了她一晚上。
他又不是變态!
這個話題沒再繼續下去,寧蔚也壓根沒把這件事當真。
吃完早飯後,周時潋送她去工作室,臨走前說:“晚上去醫院接你。”
寧蔚遲疑了會兒,點頭。
“好。”
到了工作室後,十點左右蘇芹美才一臉倦意的來工作室。
她把唐逸住院的事說了,同事都很擔心,都想着去醫院探望病患。
“小唐早上才醒過來,但現在還不能動,暫時不能見那麽多人,等他身體好些了你們再去探望吧。”
一夥人也只好作罷。
下午六點下班,寧蔚就坐蘇芹美的車去了一趟醫院。
路上蘇芹美提起,“小唐大概猜到醫藥費是我們付的,內心很過意不去,一會他不管說什麽,你都先暫時應了他的要求。”
寧蔚:“嗯,我知道的蘇姐。”
等綠燈的間隙,蘇芹美疲憊道:“我現在比較擔心他出院後怎麽辦,王姐的工作也不保了,我要是給他加工資他也不會接受,他爸爸留下的那筆債務該怎麽辦?”
寧蔚很清楚唐逸家裏的情況。
唐逸的父親是個好賭的酒鬼,當年欠下一筆巨債後沒多久就酒精中毒死亡了,留下唐逸和他母親這麽多年一直在還那筆債務。
也是因此,他高一就辍學出來打工掙錢還債。
寧蔚和他相識在一家兼職的餐館。
那時候她也是急需賺錢還給薛家,拼命的找兼職工作,也是碰巧認識了才十五歲的唐逸。
寧蔚忽然想起周時潋的話。
她安撫道:“蘇姐,或許酒吧那邊的醫藥費會賠給小唐,這樣的話他手頭也會輕松一些。”
蘇芹美皺眉:“那群流氓會願意賠嗎?即使咱們幫小唐報警,按照王姐的性格,擔心小唐會被報複也會阻止我們報警的。”
寧蔚道:“周時潋說他有辦法。”
搬出周時潋的大名,蘇芹美也沒多想了。
“那果然還是周大少爺有辦法,他的人脈的确比我的厲害多了,我還不認識道上混的。”
寧蔚笑了笑:“其實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相信他。”
車子緩緩開到了醫院。
停車時,蘇芹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周時潋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像我之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的那樣。”
他們圈子裏的信息都是彼此交換的,蘇芹美和周時潋以前打的交道不多,對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傲慢,冷拽,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冷漠形象。
幾次聚會見面下來,她也覺得周時潋就是這樣的形象。
當時知道寧蔚在和周時潋交往,她還很意外。
寧蔚的性格溫和地像白開水,看起來溫溫軟軟沒有脾氣,誰都可以靠近她,誰都可以端起那杯白開水,但實際上與她相處後才會明白,她的內心很難走進去,無論對誰,她都始終豎着一道沒有鑰匙的門。
而周時潋就像杯冷凍到極致的冰水,讓人口渴時忍不住想要一飲而盡,可連喝都未曾喝下去,在剛接觸到杯身時,就會就被冰到不敢再觸碰一分。
同樣都是水,卻截然不同。
寧蔚和蘇芹美到病房的時候,王瓊蘭正坐在病床旁給唐逸擦手。
她一邊擦一邊落淚,唐逸估計是懶得安慰了,閉着眼休息。
“王姐,小唐好些了嗎?”
蘇芹美坐過去問,寧蔚把帶來的鮮花擺放在床頭櫃上。
聽到動靜,唐逸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了寧蔚溫柔的眸子。
她輕輕喊了聲:“小唐。”
唐逸彎起唇角,“嗯,寧寧姐。”
他的嗓音還極其嘶啞,說句話都很艱難。
寧蔚連忙道:“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蘇芹美也忙着說:“就是啊,你一個病患說什麽話?養身體才是正事。”
一下被兩個姐姐怼,唐逸只好聽話的閉上嘴。
問過了唐逸的身體後,寧蔚和蘇芹美才放心,好在身上的傷并沒有昨天看到的那麽嚴重,聽醫生的話住半個月的院就差不多了。
-
羅霄扒在門邊偷聽了半天,也聽不到什麽。
劉荀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他這鬼鬼祟祟的樣子,湊過來問:“你在幹嘛?”
羅霄吓了一跳,連忙捂住劉荀的嘴巴。
“噓,別讓阿潋聽見了。”
劉荀推開他,“阿潋和誰在辦公室說話?”
這不都下班了嗎?今天也沒什麽客戶要見啊。
羅霄索性拉他到一邊的休息區,小聲說:“他弟弟周郁博。”
“周郁博?阿潋不是說只要看到他來公司就直接請保安趕走嗎?怎麽還這麽客氣讓他進辦公室了啊。”
羅霄:“所以我很好奇啊,肯定是什麽重要的事,不然就阿潋那狗脾氣,怎麽會跟周郁博還有來往。”
辦公室內。
周郁博笑得一臉谄媚:“哥,你今天是怎麽了,忽然喊弟弟來你公司了。”
周時潋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開門見山道:“那無名酒吧是你開的吧。”
“什麽?”周郁博眨了眨眼,“哥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
周時潋毫無情緒地瞟他一眼:“周郁博,你真要在我面前裝傻?”
周郁博臉上的笑都凝固了。
片刻後,他老實地承認,“對,是我開的,怎麽了,哥也想去那酒吧玩?也行吧,你去的時候弟弟是不會收費的。”
“滾開。”周時潋冷聲道:“我不管你開什麽店,管好你手下的人,否則下一次再見到我,就是在派出所了。”
周郁博垮着臉:“我又怎麽了?”
“你那酒吧誰在管理?背後做的什麽勾當我也不關心,但你的人把人打的半死不活還想當做沒發生?”周時潋眯了眯含着鋒芒的桃花眼,“周郁博,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一毛錢都不能少。”
“否則,這件事捅到周仰觀那去,就不只是賠錢了事了。”
周郁博一臉懵逼:“等會,你說的事我都不知情啊。”
“我打個電話問問。”
周時潋已經很沒耐心了,“剛才的話不是提醒,是警告。你最好掂量清楚,我要是不松口,你在周仰觀那裏究竟能拿到多少錢,自己心裏有數。”
周郁仰急得一臉冷汗,他去角落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後,周郁博一臉歉意道:“哥,這事我問清楚了,那酒吧的确是我開的,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管了啊,爸爸老想要我做點正經的工作,他不讓我開酒吧,所以我就讓我一個朋友管理的,那朋友他昨天是說打了一個人,但是那個小子先找上門跟他吵架,他為了酒吧的生意才出手教訓的。”
打量着周時潋的臉色,周郁博也不清楚被打的那個人跟他什麽關系,只能試探地說:“哥,這事我真不知道啊,這樣吧,你說的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我都包了。但是,這事你能別告訴爸爸嗎?”
周時潋:“我對你的事半點都不關心,錢賠到位,再讓打人的人去給那對母子道歉就行。”
周郁博怕得不行,什麽要求都答應了。
完了後,他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哥,你跟那個被打的人很熟?”
周時潋正在微信發消息,聞言擡起眼看,淡聲道:“醫藥費我墊的,你覺得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周郁博:“……”
不是,都這麽有錢了,怎麽還這麽小氣,竟然因為自己墊了醫藥費這種小事,這麽大動幹戈地來搞他一頓。
辦公室的門打開,周時潋大步走出來。
羅霄和劉荀連忙迎上去。
羅霄瞥了眼周郁博,“你小子又來幹嘛。”
周郁博:“我哥跟我敘兄弟情,不行啊?”
羅霄吐了一聲:“你滾吧!”
周郁博撇嘴:“你才滾!”
羅霄懶得理他,過去問周時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周時潋搖頭,“下班了,我去一趟醫院。”
羅霄:“去幹嘛,你病啦?”
“接我對象。”
說完周時潋就走了,盯着他潇灑的背影,羅霄都要無語死了。
顯擺什麽,搞得誰沒對象似的。
蘇芹美在病房呆了十分鐘就走了。
昨晚她操勞了很久,今天又沒有休息,身體實在撐不住。
寧蔚見王瓊蘭臉色還是不太好,就多留了一會陪陪她。
這時病房被輕輕地推開,寧蔚坐在沙發上正在小憩,忽然感覺有一道影子将她籠罩。
她意識朦胧地睜開眼,下一刻就對上了周時潋那雙勾人的桃花眸。
寧蔚心尖一跳,小聲道:“你來啦?”
周時潋:“嗯,還困?”
寧蔚搖頭,又拉着周時潋坐下,壓低聲音說:“王姐出去接水了,先等等她回來。”
擔心吵醒唐逸,她都是輕聲細語的,特地靠得很近說話。
周時潋唇角翹起,瞧她那副生怕把病人吵醒的小心翼翼的模樣,竟有些笨拙的可愛。
他沒忍住輕輕掐了一把她的臉頰。
寧蔚頓時愣住,她眨了眨眼,懵懵地盯着他看,似乎在用眼神詢問:“你在幹嘛。”
周時潋低聲道:“臉上沾了口水。”
寧蔚:“?”
她反應很大地背過身,連忙從背包裏取過鏡子和紙巾,對着周時潋剛剛掐的地方就是一陣亂擦。
擦了半天也沒見到水漬,她皺着眉回過身:“你是不是在騙我?”
周時潋很欠扁地哼:“也許在我指腹上。”
寧蔚:“……”
他不嫌惡心啊?肯定,一定是騙她的!
他慢慢湊過來,循循誘惑地問:“要不,查看一下?”
寧蔚的臉忽然燙得不行,他那漆黑的桃花眼如泛着星子一般明亮,讓她不敢直視。
她只能故作平靜地錯開視線:“不看,我自己知道我沒有流口水的習慣就行。”
盯着她紅透了的耳尖,周時潋輕啧了聲。
正好這時王瓊蘭接了熱水回來,見到病房裏有個陌生人,而且和寧蔚靠得很近,一看就關系匪淺。
她笑着問:“這位先生是?”
周時潋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寧蔚不自然地介紹說:“王姐,這是我男朋友,他是來接我的。”
王瓊蘭笑着誇了周時潋幾句外貌和氣質,接着道:“哎呀時間很晚了,小寧你快回去吧。”
“那好,我先回去了,王姐也要照看好自己的身體。”
寧蔚和周時潋一起出了病房。
路上周時潋随口問:“你對唐逸的媽媽好像也很好?”
寧蔚:“王姐很不容易的,而且她還給我做過一頓飯。”
周時潋:“一頓飯你也能記這麽久?”
寧蔚腳步一停,疑惑問:“記得不是應該的嗎?”
周時潋扯了扯唇角,沒繼續說下去了。
兩人一同出了住院樓,來到醫院大廳的時候正好迎面撞上一個男人。
那男人是朝周時潋走過來的。
“哥,沒想到在這看到你了,”他臉上笑容驟收,擔憂地問:“你怎麽在醫院,是哪裏病了?”
周時潋面無表情:“有事?”
寧蔚盯着男人那張臉很快就想起來是誰了。
他是周時潋同母異父的弟弟,袁旭安。
袁旭安把周時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沒受傷才放心的。
這時他看了一眼寧蔚,似乎有幾分好奇寧蔚是誰,但還是忍着好奇心和周時潋說:“我是來醫院看朋友的,沒想到會看見你,哥你還記得下個月十五號外公外婆的結婚紀念日嗎?”
周時潋“嗯”了聲。
袁旭安說道:“外公外婆很想你了,這回結婚紀念日哥要是不回來,老人家肯定會傷心的。”
周時潋默不吭聲,已經很不耐煩了。
袁旭安連忙道:“哥,你會去的吧?”
他又盯着寧蔚說:“這位小姐,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對不對?那你也會跟我哥一起出席的吧?”
“十五號是我們外公外婆結婚五十周年的紀念日,老人家對這天很看重,希望在那一天能看到一家團聚,要是見不到哥出席,外公外婆怕是會傷心得哭出來。”
寧蔚不好替周時潋答應,她只好虛虛地笑了聲。
周時潋懶得聽袁旭安廢話了,拉着寧蔚就走。
身後還傳來袁旭安不斷的提醒。
上車後,寧蔚忽然想起那天羅霄送他們回家,好像也跟周時潋提了一個十五號的事。
那看來就是他外公外婆的結婚紀念日了。
就連羅霄都特地來提醒,想必對老人家來說,那天一家團聚的确很重要。
但周時潋的态度一直模棱兩可,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上車後周時潋就異常的沉默。
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說話,寧蔚默默望着窗外風景,心裏卻一直想着周時潋的事。
正是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寧蔚盯着窗外,輕聲開口說:“要是你心裏并不是覺得很勉強,那就去吧,然後記得帶上我。”
周時潋手搭在方向盤上,聞言偏過臉看她:“你想去?”
寧蔚慢慢扭過臉來,很認真地點頭:“我想。”
她想再多了解了解周時潋的世界究竟發生過什麽。
周時潋的指尖輕輕敲打着,綠燈亮的那瞬間,只聽他說了句:“也沒什麽勉強的,只是我外公外婆……”
寧蔚歪着臉:“嗯?”
他散漫地笑:“喜歡催婚。”
“要是帶女朋友去見他們了,就必須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