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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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應寧雙手死死抓着他的小臂, 崩潰道,“那我怎麽辦?”
“至于這麽怕她?”
謝陸言眼神奇怪地打量她幾眼,還不忘加速沖刺。
“別弄啦!”應寧推了他一下, 她都快急死了,“快點找個地方把我藏起來呀!”
這時樓下傳來他媽的聲音, “阿言?”
眼瞧着她有往樓上走的架勢,謝陸言餘光掃了一眼,卧室門還沒關。
他好煩,忍了幾秒, 到底退了出來, 起身坐在床邊emo了一會兒。
想摸根煙, 但這會兒手頭沒煙。
只能幹熬。
大概又過了那麽個半分多鐘,餘韻差不多消褪, 他才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 敷衍地沖着樓下吼了一聲。
“人沒死,等着。”
見他提上褲子要走, 應寧立刻探過身子,用被單捂着胸口,一手揪住他淩亂的襯衫衣擺,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那我怎麽辦呢?”
她微昂着下巴, 脖子以下的吻痕幾乎遍布全身,鎖骨周圍那點細嫩的膚肉尤為明顯。
珍珠要掉不掉的,在眼眶裏轉啊轉。
那模樣, 甭提多可憐。
謝陸言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那股邪火感覺又要蹭蹭往上蹿。
可是他不知道,她是真怕的。
“別出去, 她不會上來。”謝陸言別過頭不再看她,踩着拖鞋踢踢踏踏下了樓。
他從樓梯上走下來, 邊走邊系着襯衫的扣子,一整個心不在焉,還系歪了兩顆。
譚韻泠正站在客廳正中,不動聲色地抱肩打量他。
她胳膊挎一只白色鱷魚皮的Birkin包,白金鑽石配件正好和她身上那件純色Chanel高定套裝相搭配,頭發高高盤起,每一根烏黑光亮的頭發絲都精致地挽在腦後。
渾身上下最矚目的便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條價值兩億的Cartier全新[Sur]Naturel系列高珠,整條項鏈全部由鑽石鑲嵌而成,兩顆總重超過五十克拉的主石以水滴狀姿态優雅懸垂,映襯着胸口那片飽滿的肌膚聖白似雪。
不得不說,真金白銀保養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謝陸言他媽盡管已經年近五十,但看上去也就和三十出頭的女人差不多。
她站在那裏,無需多言,周身散發出的那種高冷的睥睨一切的貴婦氣質,便足以令人膽顫。
謝陸言沒事人似地從她身邊走過,喊了聲媽。
兩個人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僅容貌驚人地相似,就連發怒時的口氣都如出一轍。
“雲姨呢?”
謝陸言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鎮礦泉水,玻璃瓶的瓶身冰冰涼涼的,握在掌中恰似一股清泉流過,正好祛祛他內心的邪火。
他擰着瓶蓋敷衍道,“回老家了。”
雲姨是他媽請來照顧他的保姆,說白了就是安排在他身邊監視他的人,和他的司機譚叔一個性質,只不過譚叔被他策反了,雲姨倒是衷心,謝陸言嫌煩,隔三差五就要把人打發回老家t一趟。
這事兒譚韻泠竟然不知道,“我沒準她離開,她就敢把你一個人扔下回老家?你自己在家吃什麽,喝什麽?”
“我準的,是我不讓她告訴你。”
謝陸言很煩,他嗓子都啞了,實在懶得說些有的沒的,這會兒剛一擰開瓶蓋就咕咚咕咚喝了兩口,“何況我又不是巨嬰,還不至于到生活無法自理的程度。”
渴是真渴,剛剛吼的嗓子都拔幹了,應寧應該也好不到哪去,她估計比他還渴呢!主卧的冰箱是隐藏式的,想到這裏,謝陸言餘光不禁瞥了眼樓上,也不知道小傻子能不能找到冰箱門在哪?
謝韻泠看出他的幾分不耐煩,估摸着還是對自己把雲姨安排在他身邊有意見,态度也軟了幾分,“你工作辛苦,哪還有時間照顧自己呢?媽媽是擔心你。”
說着她突然皺起眉頭,嗅了嗅鼻子,隐約聞到一股中藥味兒。
謝韻泠環顧四周,忽然看到客廳的茶幾上擺着幾袋中藥,像是看到什麽晦氣玩意兒,瞬間瞳孔地震一般,不可置信地看向謝陸言,反應十分激烈,“你在喝中藥?”
“嗯,奶奶給的……”謝陸言放下礦泉水瓶走過去,剛想把那幾袋中藥收起來,謝韻泠便立刻沖過去從他手中奪走,統統丢進了垃圾桶,她返回洗手間洗手,瘋狂搓着洗手液。
“你奶奶迷信,你也迷信?多少人喝中藥把身子喝壞了,以後南池子你少去!我下周二約了Ludwig給你做治療,你把時間空出來。”
Ludwig是德國營養學和心理康複領域的權威專家,應寧離開那年謝陸言就是被他媽帶去德國治病了,Ludwig對待病人很有一套,對謝陸言也是如此,僅僅一個假期的治療,他的身體狀況就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往後這些年Ludwig也一直在跟進他的病情,只不過他不是很配合罷了。
謝陸言垂眸望着垃圾桶裏的幾袋中藥,幾分發怔,沒怎麽聽到他媽說話,譚韻泠從衛生間出來催問他,“聽沒聽到?”
謝陸言回過神兒來,敷衍一聲,“知道了。”
譚韻泠這才松了口氣。
她走到謝陸言面前,伸手理了理他的領子,忽而目光微微一閃,領口下若有若現着大片紅痕,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是什麽。
謝韻泠解掉他一顆紐扣,伸出一根手指往外挑了一下,謝陸言躲了下身子,立刻按住領口,面露不悅,“您幹什麽?”
“怎麽,媽媽還不能看看你了嗎?”謝韻泠意味深長笑了下,強勢撥開他手繼續解下另一顆紐扣,然後把兩顆錯位的扣子重新系好,她雙手撣了撣他肩膀的輕微褶皺,一臉從容地笑着,“樓上有女人?”
“您不是看見了?”謝陸言撥開她手,回到吧臺前繼續喝水,這會兒語氣是真有點煩了。
門口的鞋、包,還有沙發上的女士內衣,又不是瞎子,不信她看不見。
譚韻泠深呼一口氣,剛剛她不好意思說,現在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态度,也該敲打敲打了。
“你歲數到這兒了,有需求媽媽能理解,但要注意分寸,你身子畢竟和常人不一樣,最多一周兩次,知道嗎?”
看這沙發上內衣淩亂的架勢,這也玩的太瘋了。
雖然她知道他這兒子常年禁欲,憋久了偶爾發洩一次,瘋點很正常,但他身體素質畢竟在那,弱就是弱,不能為了爽而不管不顧,萬一鬧出危險怎麽辦?她有必要提醒他。
謝陸言輕嗤了聲,“媽,你現在一周幾次啊?”
譚韻泠震怒道:“你別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身體什麽情況你自己清楚,有些人沒分寸,你心裏不能沒數!”
她說着不屑地掃了眼樓上,想到剛剛一進門時,在門廳衣櫃內看到的廉價鞋子和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雲姨從哪裏撿來的垃圾。
“你找女人可以,也別什麽貨色的撲過來都要,尤其是那些家裏又窮又沒見過世面的女大學生,将來真黏上你甩都甩不掉!阿坤大學那個你不是不知道,一不小心懷了種,鬧的要死要活的,他媽費了多大功夫才把人擺平,你別給我惹麻煩。”
謝陸言邊聽邊揉眉心,腦子都快炸了,他是真的懶得聽譚韻泠說教,也不愛聽別人的八卦,“行了,還有別的事兒麽。”
懶得吵了,他妥協。
譚韻泠冷着臉問,“戴套了嗎?”
沒戴,哪他媽有功夫買套,“戴了。”
譚韻泠終于松了口氣。
該說的也都說了,她也不打算把兒子逼太緊,這事兒她暫且作罷,終于換了個話題。
也是她今天來的正事兒,“謝峥那邊你還在等什麽?怎麽還不動手?”
謝陸言說我有數。
“小樓就算進去也有聞家撈他,婦人之仁是成不了大事兒的,你別因着那點微不足道的兄弟情分就毀了自己前途,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麽簡單的道理不需要媽媽再教了,明白嗎?”
譚韻泠以為他遲遲拖着不肯動手的原因是顧及和小樓的情分,倆孩子從小關系好她是知道的,之前給過他時間自己消化,知道他性子冷血早晚會動手,可沒想到竟然拖了這麽久。
一旦上面的“條子”遞過來,所有的計劃都得黃了。
她等這一天等了那麽久,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功虧一篑。
“知道了。”謝陸言若有所思地轉過身,把不知不覺捏變形的礦泉水瓶丢進垃圾桶,側身催她,“還不走啊?”
譚韻泠默了默,又道:“阿威動了歪心思,你去處理一下。
阿威是譚韻泠私下包養的男公關,原來是皇朝會所的頭牌鴨,後來被她看上了,就只服務她一個人。
謝陸言他爸死的早,縱然伉俪情深,也不可能為他守活寡,這些年她在外面陸陸續續包養了很多男人,明星、模特、會所頭牌、酒吧老板……無一例外不是身材健碩腹肌發達的小鮮肉。
謝陸言對他媽的态度很随意,怎麽都行,她開心就好。這個阿威是跟在他媽身邊時間最長的,一直以為他媽挺喜歡,去年還專門給他在國貿北開了個會所玩,就讓他自己當老板,過過瘾,要說金主能做到這份兒上,更得感恩戴德守好本分才行了。
可惜這孩子想不開,想要錢,要地位,還想要名分,他想要的太多了,該要的不該要的都想要。
富婆圈裏有個規矩,甭管小情兒你再稀罕,一旦動了歪心思,當機立斷解決掉,絕不留後患。尤其官太太玩男人,最忌諱男人貪,官太太更注重名聲,不能給自己老公惹麻煩,有時候女人絕情起來比男人還要狠,男人但凡念點舊情八成還會給個分手費,女人狠心起來則巴不得這個男人從世界上徹底消失,永遠抹去污點。
譚韻泠知道他兒子的行事作風和手段,之所以讓他去辦,就證明那小情兒她不想要了。
謝陸言說了句找死。
他一臉陰沉地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給大力打了個電話。
交代兩句後就将手機丢進了沙發,“還有事兒嗎?”
譚韻泠态度好了幾分,“小雅要從國外回來了,你知道吧?”
當媽的畢竟是和兒子一個陣線的,她說着瞥了眼樓上,然後走上前理了理他領口,意有所指地遮住那些吻痕和抓痕,“你也得注意點,趁早和外面那些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斷了,別讓小雅發現,知道嗎?”
“我又沒和她談戀愛。”謝陸言眯了眯眼,“我搞我的女人,和她有什麽關系?”
“可你遲早是要和她結婚的。”謝韻泠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
“那是以後的事兒。”他彎腰從茶幾上撿起她的Birkin塞進她懷裏,反手将她轉了個身,從背後推着她肩膀到門口,這次是真的趕人了,“別再耽誤我時間了,ok?”
譚韻泠走後,謝陸言沒有立刻上樓,而是站在下面點了根煙。
沒一會兒,樓梯便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應寧光着腳丫,只披着一張薄毯就跑了下來。
她直接跑到垃圾桶前,蹲下身子心痛地看着裏面被丢棄的中藥,眼神裏滿是疼惜。
謝陸言懶懶靠在吧臺,看着她可憐兮兮的背影,淡淡吐了口煙,“心疼了?”
應寧把眼淚忍了回去,搖了搖頭。
“反正也喝不了了。”她垂頭喪氣地說。
“過來。”謝陸言從後面喊她。
應寧看着垃圾桶裏的中藥,想到小時候自己浪費藥材的事兒,遭了爺爺好一頓“毒打”,從此稱藥的時候t哪怕掉了一粒出去她都要撿起來擦幹淨重新放回去的。
爺爺教育過她,每一粒藥材都來之不易,都是大自然的恩賜,藥材不僅僅是一種治病的工具,更加承載着中國民族的傳統和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蘊。
那是她刻在骨子裏的規矩與珍惜。
“過來。”謝陸言見她不動,又喊了她一遍。
應寧擦了擦眼睛,起身來到他身邊。
樓上沒有內衣,有也被他昨天撕壞了,所以她沒穿,薄薄的毯子下只裹着一具潔白的身子。
光溜溜的,布滿他一整夜荒唐無度的痕跡。
她将自己裹得很嚴實,連脖子都沒露,毯子交疊處在胸前緊緊攥成一個揪,裹在身上的長度正好遮住屁股,露出一雙雪白筆直且光滑細膩的大長腿。
因為沒穿拖鞋的原因,白嫩的腳丫赤'裸裸地踩在地板磚上,還有點涼森森的,應寧下意識合攏雙腿,腳背在左右兩只腳丫上踩來踩去。
表情楚楚可憐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只不小心誤入狼窩後拼命保護自己不被吃掉的小白兔。
此刻那只狼窩裏的大灰狼正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将手橫到身後的煙灰缸裏撣煙灰。
閑下雙手後的他瞬間将她拉到身上,按在自己大腿。
他一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只手則緩緩向上,溫熱的掌心用力貼在她脊背。
突然向前一按,應寧整個人被帶進他懷裏,兩具火熱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
謝陸言稍微松了松,應寧感覺到他手心的松動,可下一秒,身上的毯子則被他從後背狠狠一拽,輕柔從身上脫落,瞬間堆疊在她光滑纖細的腰間。
許是剛剛經歷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的原因,謝陸言目光所及,好似一具桃花盛開的白瓷。
應寧掩耳盜般捂緊胸口,身子不自覺地後仰……謝陸言則勾笑拿開她的雙手,将其反剪到背後,低頭在她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應寧疼得嘶了一聲,突然又感到雙腿騰空,整個人被輕輕托起,仿佛踩在了雲朵上。
謝陸言抱着她來到了沙發。
神智還未回籠,下一秒,耳邊就傳來他那恨意與情'欲激烈交織的聲音——
“當初抛棄我的時候,也像剛剛那樣心疼了嗎?”
應寧仰頭看着房頂的吊燈,眼中霧氣彌漫,想起了什麽,一滴眼淚悄悄滑落。
随後謝陸言便拿起身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咬牙吩咐了兩個字,“撤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