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沖突
沖突
新班長選出來後,張維是炊事班的班長,我對這個結果很高興。
選舉時投他票的,肯定是李柯、郎班長、姜珊小兄弟、還有我。
張維很穩重、心思細膩、會換位思考、性情溫和,沒有戾氣,與大家的關系都不錯,得人心者得天下,永不變的真理。
新班長選舉出來,大家心裏也算有了主心骨,張維是一期士官第三年,很快就要到期,如果不簽二期的話就要退伍。
劉穩處長看好張維,吃飯時聊天,有意讓張維簽二期士官,以後長期在炊事班當班長。
我心裏也看好,支持張維,他的确有那個能力,會是一個不錯的班長。
張維雖當上了班長的職位,但他管不動、使喚不了薛志建,平日裏薛志建依舊我行我素,值班讓劉向前替自己幹,自己去炊事班後面的小餐廳睡覺玩手機,過得真是悠閑自在。
薛志建與張維的軍齡相同,資歷不相上下,薛志建更多了一份戾氣,社會江湖混混氣息太濃重,一切都只顧自己爽,自己的利益要放在前面,對上趨炎附勢,對平級是不屑、瞧不上、瞧不起,對下是欺行霸市,嚣張跋扈。具有水浒傳裏鎮關西的完美秉性,可惜我踏馬不是魯智深,而是那被逼彈賣唱的小翠娥啊!
光哥沒離開炊事班時,有他這老班長鎮場,薛志建還能有所收斂,現在換成平級的張維,明顯鎮不住薛志建,張維也無可奈何。
新的班長選出來以後,一天晚上下了班,劉穩處長通知大夥,讓兄弟收拾一下內務,整理一下妝容,一會兒單位的一把手,肖團長要來炊事班視察工作。
大家回了宿舍都麻利收拾,一向住在炊事班後面小餐廳,都不怎麽回宿舍的薛志建,在肖團長到來前,急忙回了炊事班宿舍。
沒當上班長的薛志建,似乎很受挫,開始擺爛,平時都不願回炊事班宿舍,也沒人敢管、敢說他,就由他去。
他想當炊事班班長,其實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偷懶行方便,順便還能耀武揚威欺壓兄弟們,其心可誅。
團長平時很少來宿舍,這是第一次,大家都很激動,也很重視,都心情澎湃的在宿舍,軍容嚴整的站立,迎接肖團長。
肖團長在劉穩處長的陪同下,踏進炊事班宿舍,張維班長喊:“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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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嚴肅的向肖團長行軍禮,肖團長面帶微笑,給大家回敬軍禮,他矮矮的個子,古銅的膚色,透露出敦厚與莊重。
禮節完畢,肖團長看着嚴肅的炊事班兄弟,他擺擺手微笑輕松的說到:“大家都別那麽緊張,我就是來與大家談談,了解一下大家的工作與生活。”然後指了指小馬紮:“大家坐着,我們談。”
肖團長的平易、和藹,讓炊事班宿舍凝重、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大家拿出馬紮整齊有序的一字坐好。
肖團長開始和大家談話,逐一開始發言。
李柯永遠不變的娃娃氣、孩子氣,說自己工作都挺好,就是想退伍。
張維對炊事班工作做了簡單的彙報總結,也都撿好的說。
郎班長依舊直爽簡單,言簡意赅的表達自己不想在炊事班幹了,自己想去保管隊。
姜珊、劉向前也做了簡單的發言,都說一切挺好。
中途薛志建不知什麽原因,沒在馬紮上坐下來,就站起來,在大家身後的兩床中間立着,心猿意馬的聽着大家的講話。
輪到我,可能源于我書生意氣的老實、以及對炊事班、朗班長的感情吧,我真切如實的說了心裏話,反思了自己平常工作的失誤。
本周一天值班,我忘記給蒸箱拉閘通電,以至于開飯了,打開蒸箱,發現蒸箱裏的大米還泡着,導致全團開飯晚點;我還絮絮叨叨挽留郎班長,希望他不要去保管隊,我真的喜歡,尊重,看好郎班長,他很有個人魅力。
我絮絮叨叨說完,輪到薛志建,他臉一笑,說到:“我沒啥說的。”
可能見大家都坐在馬紮上,而薛志建站在那,劉穩處長就說到:“薛志建,大家都坐在那,你為啥不坐,要站在那,搞特殊化。”
劉穩處長是個溫和,幾乎沒脾氣的人,說話的語氣也并不重,但此刻的薛志建卻像一個炮仗,炸了似得發飙,開始了自己的Showtime
他怒氣洶洶、聲嚴俱色的訴說自己的難受:“自己腰本來就有傷,疼,難受,上周去外面抗了許多魚,你劉穩非叫我去,都說腰疼了,你還叫我去,回來就腰疼,有你這樣當領導的嗎?”
戴着眼鏡文弱的劉穩處長,沒想到薛志建突然發難,來這一出。
劉穩處長嚴肅、平靜的說:“平時大家都在炊事班忙,你在幹啥,不叫你去,叫誰。”
沒當上班長後,薛志建在炊事班擺爛,平常都讓劉向前替自己值班,而他就呆在後面的私密餐廳躺着養老、當地主,這些事劉穩處長可能都知道,才會那麽反問他。
結果薛志建直接炸毛了,不愧是兇悍、我行我素的健哥,他紅着臉也不顧單位一把手肖團長還在宿舍,他直接沖上去要和劉穩處長幹架的陣仗,把坐的馬紮都撞飛了,要不是張維班長,朗班長,大家眼疾手快順勢一把牢牢抱住發飙的薛志建,估計他真要沖上前打劉穩處長。
張維臉都憋紅了,一把摟住薛志建,大家都滿臉的無奈、尴尬、費解,可薛志建和瘋狗似的,還要往前沖,誓要殺了劉穩處長的架勢,對着劉穩處長叫嚣吼到:“信不信,我拿菜刀,劈了你。”
這話把我震驚、吓得五髒六腑都要從嘴巴往外跳,這種場合、這個環境,你敢、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在下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
薛志建這瘋狂一幕都出乎大家的預料,令人大跌眼鏡,全然不顧單位一把手,肖團長在場,不給劉穩處長留一點顏面,也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恐怕也只有薛志建能幹出來。
劉穩處長,堂堂的兩毛一,一個少校軍官,立在哪裏怔怔的望着薛志建。
我從劉穩處長那眼睛裏看到了失望、心傷,那眼睛裏甚至開始閃爍淚光,只不過劉穩處長此刻竭力的控制着,我知道那種感覺,因為我曾經也經歷過。
薛志建瘋狂、舒暢的發洩表達了自己的情緒,他眼睛裏竟流下了眼淚,呵呵、哼,真是無語,好似自己才是受了莫大冤屈的那個人,這薛志建吶,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劉穩處長已經無力、無語,從始至終再也沒說一句話,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死了,看透了。
肖團長估計也沒想到,今晚來炊事班宿舍,竟然能是這個局面,真是開了眼界。
逐漸平靜下來的鬧劇,令宿舍氣氛無比尴尬,肖團長發言了。
他沒有批評薛志建,也沒問責劉處長,只是平心靜氣的說到:“薛志建剛才的舉動,很有血性啊,有軍人的血性。”
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是軍人,上了戰場都是可以把生命交給對方的兄弟,以前那戰友情多麽硬,多麽純真,至死不換啊,什麽是過命的交情,而現在呢,我們這搞成啥了麽,戰友之間怎麽就......哎,是我這團長沒當好啊……”
肖團長說完,無聲,失望的離開了炊事班宿舍,可能也傷心了吧。
炊事班算是把人丢盡了,大家都很無語,劉穩處長也回了自己房子。
肖團長的話令我沉思、難過,但我也并不感覺意外。
因為在炊事班,長時間接觸薛志建,我早已經發現感覺到這個問題,我早已經長時間活在這種痛苦之中,今天只不過是薛志建這個二貨,公開表演的一次罷了。
兩位軍官,大領導的離開,宿舍留下終究是我們這些戰士,同階級的兄弟。
此時氣氛就微妙起來,大家沉默着、心情沉重去拿臉盆準備洗漱,其實是為了緩解尴尬與不适,大家沉默着,各幹各的事。
鬧劇結束,此時難堪的應該是薛志建吧,他自己惹得禍,現在你自己想辦法去吧。
面終究是軟的,拼不過菜刀,雞蛋也終究是脆的,抗不過石頭,你薛志建也是紙糊的,有種你一直硬到底啊,別急忙去給劉穩處長道歉啊!看來你只會欺壓吾等老實本分、無權無勢的人啊,呵呵。
冷靜下來的他,還是趕緊寫了檢讨書,連夜送劉穩處長房間賠禮道歉。
大家都熄燈睡下,薛志建回來,恬不知恥的自言自語:“我送去,道了歉,處長說沒啥事,過去了都過去了,不放在心上。”
你依舊那樣的無腦啊!
你臉上的淚痕也早已不見,我似乎察覺你馬上又要恢複平日作威作福的狀态,人心易改,本性難移,我的心不禁又膽戰心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