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意外
意外
事情的起因是餘幼汐在舞池中跳舞, 被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騷擾。
陶楚靜和秦心落去隔壁廳聽liveband。
餘幼汐和苒苒興致高昂，牽手擠進在舞池跳舞。正和苒苒跳得開心，忽然腰間被人一扯, 跌跌撞撞地倒進一個噴着爛大街香水味的男人懷裏。
餘幼汐起先以為那人并非故意，也許是認錯了同伴。可是, 接着感覺到耳邊貼過來黏膩帶着酒氣的調戲：“美女, 陪我玩玩呗。”
餘幼汐意識到這是遇到夜店猥瑣男了，連忙推開拉扯的男人。身體站穩以後, 擡眸愠怒地瞥了眼輕浮動手的男人，轉身準備離開原地。
男人見她一臉的排斥, 激生出更加強硬的征服欲，他絲毫不在乎地哼笑了下, 身形再度一閃攔住餘幼汐的去路，抓緊纖細的手臂, 不讓她擅自離開。
餘幼汐揚起手臂, 用力想要推開他, 厲聲說道：“滾開。”
“喲, 脾氣這麽烈，我更喜歡了。”
男人見餘幼汐冷臉不理會, 動作更為過分, 言語上也更為放肆。
在旁邊跳舞的苒苒也察覺到事情發展不對, 急忙跑過來, 想要幫餘幼汐掙脫開男人的拉拽，卻反而被男人身邊的同夥出手推搡，摔倒在舞臺的地上。
彈簧舞池裏, 衆人還沉浸在音樂中瘋狂跳舞，一不小心就會發生踩踏事件。
餘幼汐見苒苒被推倒, 想跑過去扶她。
幸好她們在舞臺邊緣，人并不是很多，不是中間人多擁擠。苒苒被推倒後，反應也很快，慢慢站了起來。
“張骁，把兩個都拽到我們卡座去。”
“成嘞，今天晚上有的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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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着餘幼汐的男人吩咐身旁的同伴，然後靠蠻力拖拽着她往VIP卡座那邊走。
餘幼汐警告說：“放開你的手，否則我會報警的。”
然而，男人并不在意，他語氣得意，笑得輕蔑：“不瞞你說，昨晚在這兒，也有個女的這麽說，她也真的報了警，可是你看我，今晚不是又過來找你玩嗎？”
身旁其他兩個男人附和地笑了，目光輕視，笑容亵慢，看似好言相勸：“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誰，鼎盛地産聽說過嗎，這是他家小公子……”
“陪哥們玩玩怎麽了，你看你穿成這樣，不就是出來釣凱子的嗎？”鄭海吉語氣不屑，居然開始動手扯餘幼汐的裙擺，“你今晚好好陪陪我，明天我帶你去買新裙子？比這更短怎麽樣？”
他的話引起旁邊兩個同伴的輕肆淫/笑。
餘幼汐感到深深的屈辱，但又敵不過男人的力氣。
她眸光瞥見身旁的高腳小立桌上，有裝着酒水的酒杯，心中打定主意要拿酒杯，手上動作也很快，倏地抓起來準備朝男人砸去——
手裏的酒杯還沒有砸出去，忽然感覺有人帶着她的肩膀往旁邊躲閃了兩步，然後便聽見周遭原本吵鬧的人群中，傳來尖銳的驚叫聲。
“啊——”
“天啊……”
鄭海吉的頭上挨了一整個酒瓶，玻璃瓶身在他頭上破碎，鮮紅的血液沿着額角極快地往下流淌，他的臉上像萬聖節滿臉流血的恐怖僵屍面具。
餘幼汐驚吓般注視着眼前的景象，人已經被從鄭海吉手中解救，一個身穿黑色正裝的高個女人将她擁在懷裏。
黎晏把一瓶Macallan威士忌，敲在了鄭海吉的頭上。
地上散落着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而他的臉色森冷陰寒得實在可怕，黑瞳幽暗陰鸷，翻滾着震怒之下的怒浪，渾身散發着濃濃的暴戾氣息，狹長的眼尾都被怒意染紅。
“哥……”餘幼汐輕聲幽幽喊道。
黎晏聞聲，邪肆淩怒的目光飄動到她身上，四目在空中交彙，只有一瞬。
他輕斜了下額，餘幼汐身旁的女保镖輕聲說道：“餘小姐，我帶您去黎總的包廂……”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得太過迅速。
後來餘幼汐回想過很多次這天晚上，才想起當時黎晏砸了鄭海吉酒瓶後，一貫保護他的劉烽當時咬緊牙死死地抱住了他。否則他可能在鄭海吉全然沒回過神的時候，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打到瀕死。
那麽，一切都會偏軌，至少在她的認知裏是這樣的。
鄭海吉和他的同伴們在這時，終于反應過來，怒氣從腳底直沖到頂門。他忽然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閃着寒光的瑞士/軍/刀，不顧一切地捅向黎晏，暴跳如雷地嚷着：“我操你媽，竟然敢打老子……”
近處圍觀的人群看見揚起的刀器，皆是驚恐地倒吸口氣。
鄭海吉的刀還沒有刺t出去，已經在半空中被黎晏就勢截住，手臂利落一折，冷兵器垂直墜落到地面。
音樂聲在此時戛然而止，被地面彈起的刀器敲出叮當響聲，而鄭海吉已經被踢倒在地。
他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黎晏已經追上前，提起他的衣領，又是結結實實的一拳，再次将他打倒在地上。
鄭海吉的同伴紛紛沖上來，被劉烽等人出手按住。
鄭海吉再無還手的機會，尚且還有力氣，掙紮着要掙起身，黎晏揮起手臂，眸光狠戾嗜血，又是一拳接着一拳，他仿佛有想将鄭海吉打死的意思。
餘幼汐原本被保镖護着往廳外走，看見這一幕，心頭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拔腿重新跑回去。
解枞樂也已經從包廂跑了過來，趕緊和劉烽一起阻攔黎晏。然而，劉烽和解枞樂兩人都敵不過黎晏的力氣。極度憤怒下的黎晏沒人能攔下，解枞樂和劉烽都被他拂開。
鄭海吉鮮血迸流，倒在地上想要護住臉，卻已經動作遲鈍，有些動彈不得了。
餘幼汐趕忙跑到黎晏身前，伸手用力地抱住他：“哥，別打了，別打了……”
黎晏擡手将她攬進懷裏，輕柔地撫了撫她孱弱的脊背。高大挺拔的骨架将嬌柔纖瘦的女人，整個罩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與暴戾恣睢打架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黎晏聲線冰冷：“石蕊，将小姐帶回包廂。”
名字叫石蕊的女保镖恭敬地點了點頭，想要上前帶走餘幼汐。餘幼汐仰起頭，拼命地搖頭說道：“不，哥，你再繼續打他會出事的……”
解枞樂也急忙勸道：“是的，黎晏，你冷靜一點。”
這時，鄭海吉已經被同伴的攙扶下，從地上佝偻着背勉強站起來。同伴抓住時機，大聲喊道：“報警，他們蓄意毆打人，來人，趕快幫我們報警……”
club裏圍觀的絕大多數人只看到，黎晏撲過去将鄭海吉打到無力還手，聽見鄭海吉一夥這麽說，有幾個人拿起手機要幫忙報警。
黎晏忽然低頭嗤笑了聲。
解枞樂凝眸掃了眼廳內四周，揚高聲音喊道：“我看誰敢。”
黎晏對周圍一切置若罔聞，伸手從石蕊手裏接過風衣，眸光溫柔，動作輕緩地幫餘幼汐穿上大衣，然後伸手攬過她的腰側，手臂更緊了幾分，擁着她往廳外走，仿佛要把她揉進骨子裏呵護。
餘幼汐還沒有從驚慌惶恐的情緒中徹底緩和，窩在他的懷裏，一同在保镖的保護下朝外面走。
即将走出舞廳的瞬間，黎晏風輕雲淡地撂下一句話：“劉烽，報警。”
兩個人一路上了黎晏那輛庫裏南Black Badge。車子裏除了兩個人誰都沒有，他們坐在這裏等警察趕過來。
餘幼汐外面裹着黎晏的大衣，他全程将她護在懷裏，寬大幹淨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撫着她的肩背，像她安撫受驚的小動物一般輕柔細心。
車窗被敲響，劉烽站在車外，黎晏按下車窗，冷淡地掀眸看向他。
“小黎總，鼎盛地産的鄭總一直打電話說，想替他侄子給您賠……”
黎晏還沒有聽完就按了按鈕，車窗自動合上。
餘幼汐輕輕推開他的懷抱，仰着頭看他，看到黎晏的鬓角也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眉眼中不由布滿內疚神色，語氣忏悔說：“哥，對不起，都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黎晏蹙起眉心，英隽的臉龐神情凝重，聲音微沉：“為什麽這麽說？”
餘幼汐腦海中一直在反複重複鄭海吉的那句“你看你穿成這樣，不就是出來釣凱子的嗎？”。
她抿了抿唇瓣，眼睑半失落垂下，喉嚨也發緊，甕聲緩緩說道：“我如果不穿成這樣，可能也不會被騷擾吧……”
女孩的肩膀也憂傷地耷拉下去，聲音中極力忍着哽意，昏暗夜色将她的悲傷描摹更加濃深。
原本，黎晏身體懶懶地靠着椅座，聽見餘幼汐這句話，随即調整坐姿直坐起來，手指輕扣在她的下颌，輕捏着擡起來，望進她的眼眸中。
他聲音溫柔，卻以極為嚴肅的口吻說：“汐汐，不要亂想，你的衣着沒有任何問題，是姓鄭的該死，這種爛人就是社會的蛀蟲。今天晚上的事情，和你沒有絲毫關系。”
餘幼汐的眼角滑落一滴淚，她急忙擡手擦拭掉，搖了搖頭說：“不是的，你也說過我穿成這樣不好……”
因為鄭海吉的騷擾，餘幼汐掉進了牛角尖裏，一時自行無法走出來。
黎晏短促地怔了怔，然後才不由失笑，這笑容裏有一絲心虛也有幾分懊惱，還有那麽一點無奈。
扣着餘幼汐下巴的修長指尖，稍屈，輕輕地滑動了下她臉頰細膩滑嫩的肌膚，像是在安撫又似在感受，又好像在沉吟着下定決心。
“汐汐，我是嫉妒那些男人。”黎晏把震撼人心的話，說得輕描淡寫又缱绻萬分，“他們憑什麽，和那麽漂亮的你跳舞？”
餘幼汐神情木然地看着黎晏，他的消息給的有點多，她短時間消化不了。
黎晏看着餘幼汐呆呆的神情，被她可愛笑了，他淺淺地勾起唇角：“抱歉。你漂亮的，令我有些頭腦發熱。”
餘幼汐頭腦卻冷靜下來，她扭頭想要逃離當下暧昧荒唐的氣氛，黎晏也松了手，放她逃離他的近地範圍。
她從自我檢讨的牛角尖逃離出來，可是……又掉進了另一個陷坑裏。這個好像更可怕，是禁忌話題，而且越想越覺得自己想得沒有錯。
餘幼汐這次試圖自救，她想要拉回正常阈值，心裏還沒有斟酌好說辭，唇瓣已動：“哥，我們……”
黎晏目光寵溺地望過來，帶着千絲萬縷的柔情。餘幼汐這才驚覺，之前在他眼中其實也似乎見過，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把僅有的兩句腹稿也忘了個幹淨。
萬幸。
這時，車窗再次被敲響。黎晏有些不耐煩地按下車窗。
劉烽低頭垂眸說：“小黎總，警察到了。”
黎晏沒應聲，轉過身看餘幼汐已經準備開門下車，他擡手覆上她纖柔的手背，摩挲了一下，說道：“你不用下去。”
餘幼汐轉過身，迷茫道：“可是，我是當事人要和警察說清楚……”
黎晏伸手輕輕地捏了捏臉蛋，聲音中含着篤定的力量：“你在車上等我回來就好。”
他好像能幫她擋下生命中所有的風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