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是晏書
我是晏書
那是一封什麽樣的信呢？
晏蘅在信中極盡言辭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同仰慕之意。
字裏行間，不自覺的一些口吻和表達俨然有了晏書的意思。她同叔父通信向來頻繁，對他的一些習慣非常了解。
那不是個古板的長輩，他總是眉眼含笑，有了什麽開心事也會同晏蘅分享，所以她實在想不到這樣的一個人會在短短幾年裏，因為苡秦淪落到現在的下場。
更重要的是，直到這一世她才想明白的一件事。
晏書對于苡秦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
曾經她一直以為，晏書是滿懷着厭惡和無可奈何離開京都，前往邊疆的。可是一切重來，她站在晏書的立場上去看一切，才終于明白過來。
他的逃離裏，也是有着懵懂的愛意的吧。
可惜苡秦實在配不上這一份愛。他的默許，使得晏家滿門最終淪為黃土白骨，這樣的人怎配談一句“愛”呢？
晏蘅從不認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同晏書有任何的沖突，若是晏書當年未被那一封羞辱之信激得自刎，也定然會抛卻那一點點愛恨之情。
同家人團聚相比，帝王之愛，又算得上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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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收到信件的苡秦幾乎是闖進翠居別院的。
看到她的男裝打扮，和那雙肖似晏書的眉眼，他掐着晏蘅的脖子問道：“慕容秋，你究竟是誰？又知道些什麽？”
他這樣地氣惱，氣惱到連帝王的臉面也不顧，似乎真的因為這份情，忘卻了一切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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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蘅只是靜靜地看着，看透他面具之下的自私自利。
她将一雙手放在他的臉上，“苡秦，無論你信或不信，我是晏書。”
“你在說什麽瘋話！”苡秦和劇情君的聲音同時響起，炸得晏蘅一陣頭疼。
苡秦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手指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淺紅的印子，“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晏蘅卻笑起來，“苡秦，這世上，還會有誰能夠了解我們之間獨一無二的溝通方式，又有誰知道，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三月三的栖凰臺。那座朝雲殿，高聳入雲，你力排衆議修了那些年，究竟是為了見到誰呢？”
他這才有些慌了，手也緩緩松了下來，“你說……你是晏書？可是，如果你是晏書，怎麽會是這樣一副樣子？”
晏蘅并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定定地望向他，“你曾說過，你愛我。如果你真的愛我，那你願意為我報仇嗎？”
晏蘅只想看一看，這個口口聲聲懷戀着叔父的人，是否真的像他自己說得那般專情。
苡秦的目光閃避了一下，“仇人？”
“是啊。”她故意尖酸地問道：“用信逼我自刎的人，和那些……害死晏家滿門的人。為什麽過去了這麽久，他們依舊活得好好的呢？”
“是誰？”他試探地問道。
“穆白容。”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靜可聞針。
苡秦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你放心，我早已着手剝離穆家同朝廷的聯系。等時機成熟，我便……”
“時機？”晏蘅甩開他的手，“這就是你說的愛我？”
苡秦卻不可思議地望向他，“信之，你如今怎麽變得這般不講道理。朕已然給了你承諾，你還在喋喋不休地埋怨些什麽？幸而你如今借旁人的身體複生，我們才得以相見。往後，你就好好待在我的身旁，旁的事，我自會料理好。”
他的話裏，帶着不容違背的帝王之威。晏蘅聽了，只覺得可笑。
“叔父，這就是你心中戀慕的人嗎？看來，他對你，也并非真心真情呢！”她心中哂笑，面上卻順着他的意思說了下去，“那……你往後也打算将我關在這小小別院裏嗎？”
“怎麽會！”苡秦又拿起那尚未撕碎的溫柔面具，“信之，我要你光明正大地進宮，站在我的身側，成為我的後。”
她這才佯裝嬌弱地一笑，“我如今，只望這一日來得更快些。”
苡秦的目光複又化作溫柔，“信之想哪一日入宮？”
“明日如何？”
他聽了這話，便用手勾起她的臉頰，堅信道：“你不是信之。信之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我雖不曉得你與信之是何關系，又是如何探聽得我們二人的過往，但你蓄意接近，必然有所圖。”
晏蘅并未因為因他的話有分毫的猶疑，反而鎮定道：“的确，我早已不是過去那個信之了。苡秦，你相信我的過往，卻唯獨不提我遭受的苦難。是不是在你的世界裏，我只要一直扮演着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的晏書就夠了？”
她苦笑道：“你看不見那封信上極盡侮辱之詞，看不見這晏家滿門的苦難，更看不清所謂的愛與被愛。你不過是一個陷在皇權裏主宰慣了的人，只知衆人的迎合，根本不會為旁人考慮。最可笑的……是我！我如今還在指望些什麽呢？又在向你求些什麽呢？”
她一步步後退，直至抵死在那牆壁之上。唯有一雙眼，寫滿怨仇與…失望。
苡秦一時間愣住了，因為那雙眼，那雙肖似愛人的眼中掩不住的破碎。
他一時間因着自己的懷疑有些愧疚，卻又因着這份質問有些埋怨，“他怎麽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是啊，他是天子，是萬民的王。
不是他信之一個人的愛人。
為何奢求，為何不懂事，為何求索一些尋不到答案的問題？
苡秦最終還是頹然地放下手臂，“信之，你怎能疑我？”
晏蘅聽他的話，只覺一陣譏諷。
“怎敢。”
短短二字，距離無限拉遠。
“罷了，依你便是了。”他就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似乎一切都是晏蘅在無理取鬧。
可是，終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嗎？
晏蘅背過身去。
苡秦終是默默地走遠了。
這時候，劇情君的聲音，适時響起，“你瘋了！晏蘅！你在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這樣你還怎麽和男主在一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