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友
故友
【26】
眼前的酒樓足有五層樓高,燈火輝煌,由上等檀木構築而成,琉璃色的瓦片,精致的飛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鳥獸,坐落在這個小村莊裏甚至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這就是夜莺的總部……情報機構不應該低調一些嗎?”漩渦鳴人仰着臉感嘆道。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再說主人也不是個低調的人。”自來也指了指門匾。
鳴人順着他的指示看去,只見那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花鳥居”下面,還寫了一行小字。
“木葉和……唉?!!木葉和狗不得入內!好過分!”他怪叫道。
“噓——”自來也一把捂住他的嘴,把聲音壓得很低,“小點聲,快把護額摘下來。”
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
門口的守衛是個身高遠超常人的彪形大漢,頭比門楣還要高,渾身的肌肉讓他看起來魁梧得像座小山。那人扛着一把巨斧,瞪着綠豆一般的小眼,不耐煩地對他們進行驅趕:
“快走快走,沒看見上面寫的嗎?”
他說話時聲音極洪亮,震得鳴人都堵上了耳朵。
誰家好人開門做生意,門口擺這麽一尊神啊!他忍不住腹诽道。
自來也倒是見慣了大場面,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神氣地說:“我們可是千面大人的舊友,攔我們的後果你付得起嗎?”
那大漢冷哼了一聲,“千面大人沒有什麽木葉的舊友。”
說罷就要把大門阖上。
自來也見對方完全不吃這一套有點尴尬,連忙用手抵住對方正要關上的門。
“唉?!等一下!”
他有些讨好地把臉伸過去,眸子中卻露出一絲精光,“如果我說,我找羽山朔月呢?”
那大漢想要拉門,卻發現自己樹幹粗細的手臂竟移動不了分毫,不禁大驚失色。他聽到自來也報出的名字,也知道對方并非凡夫俗子,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他盯着自來也像個潑皮無賴般沒個正形的笑臉,皺了皺眉,最後妥協般低下頭走進門內。不一會兒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衣着華麗長相妩媚的女人。
“客人先請進吧。”女人用折扇半掩着嘴唇,說話有腔有調,像一支柔媚的三弦曲,“我們大人不在此處,容我通報一聲,但見與不見不是妾身能做主的,還請各位海涵,不要影響本店的生意。”
自來也見了美女早就移不開眼了,連忙點頭,鳴人萬分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率先踏進了門內。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繁華奢靡的世界。
【27】
兩個人在侍者的帶領下七拐八繞地走進一間包間,漩渦鳴人好奇地四處張望,滿屋都是精致繁複的裝飾,看上去價值不菲,茶水點心也一應俱全。侍者向他們微微颔首便退下了。
然後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不似自來也品着茶一臉悠然自得,鳴人開始急躁地踱來踱去,最初的那點好奇心早已消磨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見到昔日好友的急切心情。最後他忍不住大聲抱怨道:
“好慢!佐助到底在不在這裏?我自己去找他!”
自來也懶洋洋地睜開一只眼,輕描淡寫地說:“別着急,這不就來了。”
他話音剛落,裏間的屏風被從兩邊拉開,來的人只穿了件款式最簡單的素色浴衣,素面朝天的,和周遭這繁複華麗的裝潢顯得格格不入,卻有一骨子清雅素淨的獨特氣質。
自來也眼睛一亮,“哦~這不是朔月嘛,長成大美人了啊!”
好不容易休息佐助又回來,被硬從家裏挖出來的你氣壓低得很,自然對他的誇贊置若罔聞,如今在自己的地盤你早不用像在木葉時那樣做表面功夫了。
你往包間的茶座上一仰,毫不客氣地說:“衆所周知,我們花鳥居不歡迎木葉的人,不知道自來也大人冒充我的舊友有何貴幹?”
你這話說得一點沒給這個長輩面子,不過你倒也沒說錯,你和自來也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實在是攀不上什麽關系。
自來也倒是個好脾氣的,依舊樂呵呵地在你對面坐下,“我知道你對木葉有破多怨氣,不過我也聽說花鳥居從來不跟錢過不去,我是真心實意來談生意的。”
你眉毛一挑,有了點興趣。
可還沒等他答話,漩渦鳴人已經擠到了他的位置,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你,然後“啪”地一聲,桌子上多了一個青蛙造型的錢袋,鼓鼓囊囊的。
這下你和自來也都愣了。
“朔月姐姐這裏不是賣情報嗎,我要買情報!”
你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他的錢包,這自然抵不上你情報費用的九牛一毛。錢包很舊,拉鏈周圍都有些褪色了,你可以猜到這是他很長時間的積蓄。
鳴人看出你的打量面上有點窘迫,語氣卻依然堅定:“我知道這可能不夠,但我現在只有這麽多……剩下的我會努力想辦法。”
你被他逗笑了,“敢在花鳥居賒賬的,你倒是頭一個。”
鳴人聞言渾身一僵,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行吧,說說看吧,漩渦鳴人。”
你終究是無法拒絕他這直白的真摯,拿起他的錢包一下一下地抛着,意思是收下了。
鳴人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他藍眼睛認真地看着你:“我想知道佐助現在在哪裏。”
他的問題也在你意料之中,你聳聳肩,“夜莺不賣自己人情報,換個問題。”
鳴人聽後整個人都蔫了幾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落神情,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繼續問道:“那我想知道,朔月姐姐你和佐助當初離開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你有些無語地扶額,“我說不賣自己人情報,你是聽不懂嗎……算了,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一下。”
你用力戳了戳那個青蛙錢包,鼓起的眼睛變得醜萌醜萌的,樣子有點搞笑,倒是很符合鳴人的氣質:
“木葉給我安的罪名,有一小半是真的,一大半是假的。”
鳴人怔了一會兒,陷入了糾結的喃喃自語:“朔月姐姐不可能出賣村子的情報啊……但是勾結宇智波鼬也不可能啊!佐助第一個就不同意啊!”
“至于佐助,和外界所說的也沒有太大區別……他不過是在我和木葉中選擇了我罷了。”
鳴人聽後表情有些生氣,“什麽叫選擇了你罷了?佐助可是抛棄了家鄉,抛棄了所有的同伴選擇了你!”
你心平氣和地一笑,“我這麽說是因為,這個家鄉對他來說不要也罷,至于同伴,他去哪裏都會有同伴,有沒有抛棄也跟身在何處并無幹系。”
你的這句話直接把鳴人點燃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憤然道:“你這家夥!!”
“鳴人。”自來也在一邊制止道。
“鳴人君,”你直視着他的眼睛,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懶散嬉笑,“難道回村子裏就一定是是光明正道,叛忍就是歪門邪道嗎?先背叛了信義的到底是誰?佐助回村子就一定會比在我身邊幸福嗎?”
鳴人被你這一連串反問砸得有點懵,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算了,你還是個孩子,能看到的也只有頭頂的那一小片天而已,正是因為無知才會執着于帶佐助回去,他是不會跟你走的,請回吧。”
你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把那個小青蛙錢包丢回他眼前,冷着臉下了逐客令。
漩渦鳴人低垂着頭沒有接過去,你覺得他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動物受傷地把自己團成一團,可憐兮兮的。但你一慣沒什麽同情心,對小孩更加沒耐心,正想讓侍從把他丢出去,他又斷斷續續地開口:
“我啊……可能的确能看到的世界有限,現在與其是說佐助需要我們,不如是說我需要他這個朋友吧……”他平日裏跳脫的湛藍色的眸子裏此刻噙着哀傷。
“但是,我真的不願意看到他生活在只有複仇的世界裏,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孤獨了。孤獨的滋味我曾經與他感同身受,可現在無論我怎麽努力,好像都走不進他的世界,與他漸行漸遠……這種感覺讓我害怕。”
他對事實的真相毫不知情,但說的話卻讓你不禁動容,雖然笨拙,但卻真心實意願意為了佐助這個朋友付出一切。即使佐助現在是被人口誅筆伐的叛忍,他也依然堅定地站在他那一邊。
經歷過鼬的事,你難免內心與他産生共鳴。甚至你對于鼬,其實并沒有鳴人對佐助那般執着,在你的潛意識裏認為即使貴為知己,人和人的相處也是有界限的,你無權幹預對方深思熟慮作出的決定,即便他的選擇是萬丈深淵。
“鳴人,”你的聲音柔和下來,“佐助當然不會生活在只有複仇的世界裏,你應該選擇相信他,況且我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如果說希望他得到幸福的心情,我也是一樣。”
你快速結了通靈術的印,一陣煙霧過後鹈鹕出現在你們面前,它似乎前一秒還在打瞌睡,露出一副猛然驚醒的模樣。
“什麽?發生什麽了?!”
“安心吧,沒有發生戰鬥,我要那個東西。”
鹈鹕不滿地瞪眼說:“不要理所當然地把我當你的保險櫃啊!”
不滿歸不滿,他還是把卷軸從嘴巴裏吐出來。
你嫌棄地甩了甩上面的口水,因為卷軸上還有一層結界,倒是不會被損壞。
“既然你想了解他的世界,那就看看這個吧,或許能讓你放下執念。”
你交給他的正是三代臨終前給你的信,這一張卷軸對那件事的描述不過寥寥幾句,鳴人卻看了很久。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喃喃地說:“騙人的吧……”
你看着那個小太陽一樣的少年,難過得像被烏雲遮住了一般,整個人都暗淡起來。你知道他是在替佐助難過,又在自責自己沒能陪他挺過那些最疼痛的歲月。
【28】
解答完鳴人的問題這家夥已經完全丢了魂,你讓鳶帶他去一旁的和室等候,自己和自來也繼續讨論生意的事。
而他提出的買賣,是關于“曉”組織首領佩恩的情報,這讓你有些意外,沒想到自來也一上來就要去招惹難啃的骨頭。
你也不賣關子,坦白地告訴他:“我們曾經去雨之國調查過佩恩的事,但那裏的戒備之森嚴,跟草芥村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結果調查不得不中斷,只獲得了很有限的情報。”
“是嗎,我還以為憑你跟宇智波鼬的關系,能知道的更多。不過即便是如此,也是非常的珍貴的情報了。”自來也說道。
你輕哼了一聲,心中有些不悅。你出事之前僅僅在三代死後與鼬見過一面,這兩年因為那些傳聞也鮮少聯系,不過是木葉的高層扶風捉影,覺得你權勢過勝想要借機除掉你罷了。
這些你也不屑與他人解釋。
不過很快你就從自來也那裏敲詐了一筆不菲的情報費,這讓你的心情頓時由陰轉晴,心想今天這一趟算是沒白走。
正當你哼着小曲數着錢的時候,自來也望着窗外溫暖明亮的萬家燈火,突然感嘆了一句:
“'木葉失了羽山朔月如斷一臂,這種連外村人都知道的道理,那幫老家夥真是糊塗啊……”
你聽了只是沒心沒肺地付之一笑。你一向不是那種抱着過去郁郁寡歡的人,雖然那些糟心事你遲早要報複回來,但你也不願再浪費時間跟他們動氣。
“我倒覺得是因禍得福,不然現在被派去雨隐村闖龍潭虎穴的應該是我。”你調侃道。
他聽了你說的話,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臨走時自來也一改平時灑脫不羁的樣子,突然語氣有些鄭重地對你開口:
“對了,綱手讓我給她帶句抱歉。”
你一愣,倒是沒想到她還對此耿耿于懷。
綱手當年剛剛上位,很多事情自顧不暇,處決你的事她怕是并不知情也做不了主,何況你們交情并不算深,你自然不會真的遷怒于她。
“知道了。”但你還是淡淡地點頭,接受了她的歉意,或許這樣能讓她心裏好受點。
“下次再來給您打個折扣。”你又跟自來也說。
當然如果他還有命再來的話。
自來也不置可否,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屋內的屏風上,最後只是笑了笑,沖你告別。
“既然想見出來見一下不就是了,欺騙了單純少年的感情,人家大老遠跑過來挖我牆角呢。”人走後你沖屏風後面大聲說。
“切。”
宇智波佐助把屏風從兩側拉開,酷着一張臉,一點沒有偷聽的窘迫。
“別說些奇怪的話。還有,你告訴鳴人的太多了。”
你笑嘻嘻地往後一倒,順勢把後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佐助有些無奈地擡手扶住你。
“以後全忍界都會知道的事,告訴鳴人又何妨。”
交易歸交易,私情歸私情,但木葉屠了宇智波全族,以及對你卸磨殺驢的肮髒事,你們遲早要讨個公道回來,也會讓團藏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這時一旁的鹈鹕突然嚷嚷起來:“喂!你們是不是忘了我還在!”
你恍然回過頭看向它,無辜地眨眨眼:“啊……的确忘了呢,抱歉。”
“可惡的臭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