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碼病毒

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交易都要有你情我願，消息和問題我都可以先說出來，如果你覺得我的消息足夠支付我的提問，你再告訴我。"喬陽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語氣中多了幾分堅定。

安禾佚點點頭，示意喬陽開口。

喬陽的視線短暫的在顧池的臉上停留了3秒，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在icu的時候确實見過李一靜。"

看到安禾佚微微皺眉的表情，喬陽繼續道："不過一開始你問的時候，我沒有想到她的名字，畢竟誰會刻意去注意周圍陌生人的名字。"

"李一靜應該是我斜對面床位的，年齡看上去和我差不多，不過應該是植物人狀态，一開始生命體征還很不穩定。"喬陽有些走神，話語到一半就停住了。

安禾佚微微低頭道："如果我了解沒有錯的話，icu裏，你應該是躺平身上插滿了管子之類的吧。"

喬陽笑着道："哈哈，沒，我是特例，醫生都說，他是第一次見活蹦亂跳進icu的，我還和護士姐姐聊天呢，想說服他們讓我帶手機進去，可是不行。"

"他喝的藥因為不确定是被胃裏吸收了多少，所以必須在icu監護，害怕突然出現器官衰竭。"顧池突然開口解釋道："他在icu的時候估計是除了醫護人員外，唯一頭腦最清晰的了。"

"是的，但還是很痛苦，喝了不少利尿劑和什麽活性炭還有各種藥，然後那個洗胃，是真的……。"喬陽嬉笑着接話到："李一靜一直都是躺着的，沒睜過眼，很安靜，只有搶救的時候醫護人員會出現在她周圍。"

"所以結論就是，你只看到過她安靜的躺着？"安禾佚低頭再次确認着顧池帶來的資料，總有一種錯過了什麽的感覺。

"是，也不是"喬陽撓撓頭道："我那時候沒有手機，實在是無聊，就把周圍床的病人情況都了解了下。"

"嗯？"安禾佚實在想象不到在icu病房裏，一排病人躺在床上全身插着管子輸液的，喬陽在還能到處跑的情況。

喬陽笑了笑道："哪個，也不是到處湊熱鬧，不是說了嘛，就我病床周圍的幾個人，主要是有些時候他們的監護儀會報警，然後醫護會搶救，那時候會說些和病人病情有關的對話，自然而然就了解了個大概。"

輕微響起一陣肚子的咕嚕聲，安禾佚能感覺到自己肚子輕微的震動。視線不自然的對上循聲看過來的顧池。

顧池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飯點，飯菜的香氣透過門縫在整個病房蔓延。"說重點吧。"

喬陽點點頭道："李一靜是在我之後幾個小時從搶救室送到ICU的。一開始有點好奇，覺得年齡差不多，好奇了下她是什麽病。之後就是幾次搶救，醫護說是車禍，還覺得挺可惜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的時候她的事情給我印象很深，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做惡夢了。"喬陽拽了下身旁的被子蓋在自己腿上道："你能想象，一個剛見過面的人，晚上的時候就夢到她拿了把美工刀在我身上刻圖案。我還動不了，整個身體僵住。"

"做夢？"安禾佚轉頭看向一旁陷入沉思的顧池。

顧池擡頭看着喬陽問道："你做夢的夢境裏，看到的周圍的環境是什麽顏色的？"

"啊？"喬陽愣了愣道："黑白的啊，我現在因為你們一樣的那個什麽病毒，醒着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黑白的，就今天看到你們倆有點顏色……"

安禾佚的視線在喬陽和顧池間來回轉，因為自己沒有眼睛"色盲"的情況，只疑惑的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那不是夢境。"顧池道："病毒感染的人，眼睛'失色'，在一開始的一年左右，做夢的話，夢境還會是彩色的，夢境是人的一部分思維想象。喬陽出現病毒感染的時間還不到1個月，不可能做夢也是黑白的。"

安禾佚皺眉道："所以那不是做夢，是病毒意識體在……"

"對"。顧池點頭間被喬陽打斷

"诶诶等等，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是在做夢？病毒意識體又是什麽？"喬陽移動盤腿坐好的位置，向兩人的方向靠近了些。

安禾佚自己也還只是一知半解，兩人的視線都聚焦到顧池的身上。

顧池也不多解釋，将安禾佚手中的資料重新拿起道："你說的消息對我們來說是有用的，說說你的問題吧。"

安禾佚很快明白顧池這是不想過多解釋，又或許，是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告訴一個将要被病毒感染致死的人，他會如何死、身體裏正在發生什麽變化……。

"不是，我們剛剛的話題還沒結束吧，我剛剛那個問……"喬陽的話沒說完，安禾佚反應過來很快的打斷了。

"哦？你要問的問題，就是病毒體意識嗎？這個的話，就是……"安禾佚側過身左手輕輕按住顧池的手臂，語速加快的回答着喬陽。

"停停停！！"喬陽着急着順着床邊下床，伸手就想捂安禾佚的嘴。"這不是我的問題！"

"okok，你、先坐回你的床上去。"安禾佚左手向前推平一個ok手勢，食指指了指病床和被拉直晃動的輸液管道。

"我就是想問，嗯……"喬陽坐在床邊，雖然此刻還是未成年，但一雙大長腿還是在病床邊晃動的打眼。"嗯，就是，我是說，我這種惡性的病毒，能治愈嗎？或者，或者還能、能活多久？"

房間裏很安靜，安禾佚不知道如何回答。

和之前接觸到的趙志剛不同，趙志剛給他的感覺，不像一個正常人的溝通、甚至本體也是血肉模糊的，哪怕最後那個人去世的消息傳來，心理負擔也很小。

而喬陽不一樣，他思緒清晰，會和他開玩笑，甚至讨價還價，和正常人沒有特別的區分，很多時候，和他溝通，安禾佚都會忘記，面前這個男孩是惡性的病毒，是會變成病毒體的存在，是和趙志剛一樣的病毒體。

安禾佚沒有說話，喬陽将視線轉到顧池的身上。

顧池開口道："一個月。"

顧池說明的方式或許直白，但這已經是将時間說到了最長。

按照記載過的數據，惡性病毒産生病毒意識體，最多也只能"正常"一個月。

基地有此類事件的處理規範，如果一旦病毒意識體和喬陽的身體有進一步的融合，喬陽會在一個星期裏，“意外事件死亡”。

喬陽在聽到顧池的話後，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面前這個男孩的肩膀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塌陷了下來。

"你……"安禾佚看着喬陽還在輸液的左手，手臂上有一排排刀口愈合的凸起。

"應該還是有求生欲的吧。"喬陽笑着，面部的表情卻很僵硬，"想死的時候是真的想死，除了死的念頭，什麽都沒有，清醒的時候，又無時無刻的想有人來救救我，或者有辦法自救也好。"

喬陽注意到安禾佚的視線在他的左手上停留，翻轉、伸長手臂道："是不是覺得這也是我自殺的證據？"

安禾佚忍不住輕微的點了點頭

"這可不是，這只是自殘。" 喬陽搖搖頭道："有時候，人會自殘，或許是因為會在疼痛中分泌多巴胺，這樣能緩解自己內心、精神上的痛苦。"

"我确實在這樣的情況下感受到了能夠喘息的空間，你可以理解為我用了錯誤的方法找自救的路。"喬陽的表情很低落，"如果真的要用這樣的方式自殺，會順着手臂的方向劃一刀，從手腕劃到手肘，這樣才是放血。"

顧池和安禾佚沉默的沒有開口，一種矛盾而又無力的感覺好似讓空氣都沉重了幾分。

“二月、三月、四月”喬陽伸着指頭數着日期，“你們有啥神丹妙藥之類的，能讓我活到4月嗎？就4月就好”

“沒有這種東西……”顧池的話沒有說外，被安禾佚輕聲打斷。

"好"，沒問任何理由，安禾佚點頭的話來的很突然。

"我是說，好，我想辦法"安禾佚的話剛落，很明顯的感受到兩人的視線像是煮沸的水，周圍的溫度都好似升高了好幾度。

喬陽的眼神裏，比起對生的機會的向往，更多了幾分好奇、期待。

顧池皺眉，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低頭不語。

安禾佚沒有看顧池，只用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我想試試。"

惡性病毒體這個概念，安禾佚還有一點印象的。

前段時間看過的編碼物書裏有一個章節有提到過一次。

安禾佚一開始沒記起來，看到喬陽輸液針管的時候想起來了。

編碼物類別裏，有一類叫編碼液體，一般的編碼物是溶解病毒體之後形成的液體塗抹在需要編碼的物品裏，對物品進行編碼。

但編碼液體不一樣，它們是需要編碼者直接對溶解形成的液體進行編碼。

一個是對物品，一個是對液體，其難度可想而知。

安禾佚确實是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編碼出這樣的液體，編碼液體和編碼物一樣，是有控制病毒的作用的，按照理論上的推測，只要這樣的液體藥效和藥量足夠，是可以讓喬陽的情況穩定。再用基地的抑制劑……

安禾佚直視着喬陽的眼睛道："但是我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