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頌雅,你怎麽會在……”
“你騙我?”寧頌雅逐步靠近,身高的優勢帶來強勢的壓迫,表情和往常沒有區別,語氣卻更冷了,“遲燃,你不是告訴我,你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嗎?”
“我……”遲燃漲紅了臉,他怎麽總是這樣倒黴,驚喜還沒給當事人送上,先被當事人拆穿謊言。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alpha垂着眼睫,無端生出一股楚楚可憐的滋味。
遲燃心頭一動:“頌雅,你說什麽呢?”他連忙解釋道,“我嫌棄誰我都不會嫌棄你。”
寧頌雅的脾性極不好相與,稍有不慎就會踩到紅線,遲燃已經将寧頌雅的脾氣摸得八九不離十,眼下卻依然不明白寧頌雅這話是何用意。
“我才和你分開一周,就已經想讓你早點回來了。遲燃,難道你真的有那麽笨,一點都讀不懂嗎?還是說,你其實很明白你對我下了某種藥,現在正作壁上觀,看我為你失态的醜态?”寧頌雅站在和煦的陽光之下,美得仿佛稍縱即逝的幻影,他的話語如此咄咄逼人,好樣貌又柔化了幾分,“遲燃,如果你的心裏沒有我,早點告訴我,我們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寧頌雅不應該露出這種表情。
他應該永遠高高在上,俯視衆生。
而不是因為我,露出被辜負的神情。
遲燃的心髒像是被狠狠掐了一把。
他感覺到難過、憤怒,還有得意。他難過讓寧頌雅傷心,憤怒寧頌雅說過兩人未來的結局卻還要對他這樣親昵。至于得意,他恨不得高聲歡呼,對外人千萬分冷漠的寧頌雅,卻像極了只屬于他的少年人。
遲燃握住了寧頌雅的手,放在掌心揉搓:“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怎麽就提前來了?”
“在除夕那一晚,你也是這樣的。”寧頌雅像是在回憶,“遲燃,你的手永遠比我的溫暖。”
Advertisement
遲燃看不到寧頌雅的目光,不能察覺裏頭的癡念,只覺得是可愛的青年在和他撒嬌。那點獨立于beta性別外的,屬于男人的保護欲又升騰而起。
無形的尾巴翹了起來,甚至還在身後晃了晃。
“我是心疼你。”遲燃耳朵被吹得紅紅的,好像被風燙傷了,“你冰雪聰明,怎麽這都分辨不出來?”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該對我說謊。”
“頌雅,這只是善意的謊言,”遲燃把一旁的袋子舉起來,以示清白,“你看,為了你,我買菜了。”
“和我有什麽關系,”寧頌雅很不開心,“我和你說東你說西,我讓你偷狗你捉雞。”
“……”遲燃又被噎住了,“你這話跟誰學的?”
“阿姨。”寧頌雅似乎并未察覺有何不妥,“你媽媽就是這麽說你爸爸的,是你們那邊的順口溜吧,我就拿走了。”
遲燃想笑,又怕繼續惹寧頌雅不悅,只得道:“你倒是學習能力強。”
被這句話一鬧騰,遲燃心裏松快了。寧頌雅的性子不好琢磨,但他很清楚,如果真的生氣,便不會用這些話來嗔怪他。說到底,遲燃還是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要是早一天回來,指不定也鬧不出這些誤會來。
寧頌雅說自己是人在假期,的閑來無事,開車到這周圍轉轉。可遲燃知道,他這個小區雖然環境不錯,但小區外只是普通的商業區,既沒有供人游覽的風景,也沒有什麽人文建築,實在乏味得很。
寧頌雅這是在放下身段,遲燃也不能将其置之門外。
遲燃方才打開門,積攢了一天一夜的臘梅香再度撲入他們懷中,從前,這香氣只有遲燃一個人欣賞,如今,他和寧頌雅并肩而立,那調皮的香氣便具象化成了貓貓狗狗,好似往身為夫妻的主人倆身上撲。
“你喜歡臘梅?”寧頌雅自然也注意到了,環顧四周,似乎并不相信這花是遲燃親自挑選,“還是別人送的?”
“我就不能喜歡梅花麽,梅花香自苦寒來,多麽高潔的品質。”遲燃道,“我雖然沒吃過什麽苦,但這種精神我可是贊揚得很。”
“養多久了?”寧頌雅顯然沒有接茬,繼續在梅花的“身世”上打轉,“你也不必瞞着我,你要是養花,以你的性格早就把我房子裏也布置滿了花花草草,更別說自己的公寓裏也就這個花瓶孤零零地立在這兒。”
“好吧,是我父母送的。”遲燃沒覺得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入冬時,金女士給我寄了不少東西,這花也在其中。”
寧頌雅戲谑地挑了挑眉:“我還以為是你金屋藏嬌,哪個小情人心血來潮給你弄的。”
“寧大少爺,我要糾正你兩處問題。”遲燃站到寧頌雅面前,笑意盈盈,“第一,我這裏別說是金屋,就是銀屋也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個避風之所。第二嘛……”遲燃學着寧頌雅之前的動作,卡主對方下巴,将臉頰捏得肉嘟嘟的,遲燃滑稽地左右翻看一遍,嘴上不饒人地點評道,“第二,我若是真想要‘藏嬌’,起碼也得是我們寧少爺這個長相才能讓我心甘情願。”
“我早就說了,遲早要把你這張嘴巴封上。”寧頌雅原本想要拍開遲燃不安分的手,最後只是順着遲燃的手腕處一路往下,翻開了遲燃的衣領,黑色choker上的寶石正在閃爍。
“拿什麽封?”
被發現了。
被……看到了。
遲燃心裏洋洋自得,眼神也逐漸濕漉漉。
他知道這樣做會讓寧頌雅開心,他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主動上鈎。
不過現在看來,寧頌雅才是那條咬鈎的魚。
“你閉上眼睛。”寧頌雅說。
遲燃順從地合上雙眼,睫毛微微發顫,按照偶像劇的慣例,三秒鐘內,寧頌雅會吻上他。他和屬于寧頌雅的吻久別重逢,他想自己會很熱情。
如果說寧頌雅帶給他的情欲是一把火,那他早就應該化為灰燼了。
遲燃在滿心歡喜中等待,寧頌雅的吻遲遲沒有落下,很快,一片柔軟的、冰涼——花瓣——貼在他的唇上。
遲燃睜開雙眼,正是一朵素心臘梅。
“含着。”寧頌雅的手指使力,将花朵強硬地塞入他的唇間,“不許掉出來。”
遲燃來不及詢問緣由,卻被寧頌雅抓着手腕,壓在了牆面上。
頌雅……
遲燃的耳朵被吻住了,接下來是側臉。
屋子裏的暖氣漸漸攀爬上兩人露出來的肌膚。
“也不許叫出來。”
寧頌雅總是這樣的時候發號施令,像一位不講人情的君王,只顧殺伐,不顧溫情。
可寧頌雅的“侵入”偶爾又顯得格外溫情。
遲燃知道自己總是無法逃過寧頌雅的掌控,但他知道,這一切不能全然怪罪在寧頌雅身上。如今兩個人的荒唐,有一半是他蓄意縱容的結果。
寧頌雅想要完全占有他,難道他就不想完全占有寧頌雅嗎?
不。
他很想。
可是一個beta從來都不能用标記留住一個alpha,那麽至少,一具讓人沉淪的身體也算是個難得的加分項。
在他們緊密相擁的每時每刻,寧頌雅的癡迷從來沒有作假。
這一次,遲燃靠在自家的牆壁上,他沒有選擇逃避。
他含着那朵可憐的花朵,淚水從眼角沁出,手指和alpha緊密相扣,他好像是海浪,想要留住寧頌雅這艘船,但偶爾他又變成被寧頌雅掌握在手上的輪盤,被控制,被把玩。
“感覺……怎麽樣?”遲燃含糊着問,臉色緋紅,唇間銜花,他的目光一瞬不瞬,不想錯過寧頌雅的每個表情,alpha對他的癡迷就是無與倫比的嘉獎。
寧頌雅只是淡淡一笑,終于将吻落在遲燃的眼睛上。
他說——
遲燃的呼吸窒了一瞬,他閉上眼睛,環抱住寧頌雅的身體。
他想了很多,想到一路高歌的少年時代,想到樂天知命的青年時代,又想到不可預知的未來——
餘安的确是他最好的備選項。
可那都是在和寧頌雅沒可能的情況之下。
他像個騎驢找馬的渣男,為自己的未來穩定生活,不斷尋找下家。
對餘安的感情不足以讓他頻頻出手相助,遲燃承認自己心中有諸多自私。
但如果,寧頌雅舍得分出一絲希望給他呢?
那麽餘安的存在,就顯得不太必要。
遲燃依然會幫助餘安渡過難關,正如餘安言語中懇求的那樣,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幫助了餘安之後,他的目光就只會在寧頌雅身上,再也不會挪開。他想試試,自己到底能不能撬動寧頌雅那顆心。
寧頌雅傾身吻住了花蕊,他們隔着一層薄薄的花瓣接吻。
純情,暧昧,正如那層朦胧的霧氣,将一切都修飾得曼妙可人。
“在想什麽?”寧頌雅用唇一點一點碰着他發燙的耳朵,很快又咬住他的脖頸。
遲燃只是賣力地搖搖頭,他想的只有方才寧頌雅回敬他的那一句——
感覺怎麽樣?
他問。
——“至高無上。”
作者有話說:
遲燃:我老公也會學我說話诶!
雖然是很別扭的關系但是還挺甜的呢……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