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徐頌聲被信息素灌得馬上就要死機的腦子, 因為周澄午的這句反問,直接死機了。
她有種精神恍惚的茫然,如果不是因為整個人完全被信息素刺激得半死不活, 徐頌聲真的很想反問周澄午一句:我應該知道嗎?
這又是什麽play?
也沒人通知我啊!
但周澄午好像并不在意徐頌聲的回答。他只是問了那句話,問完後便仔仔細細的盯着她的臉,從她臉頰上被自己衣袖擦出來的紅痕, 再到沾滿淚水的眼睫毛。
她因為生理本能而抽噎,偶爾被自己嗆住,整張臉都開始漲紅。
beta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對周澄午而言還遠遠不到上限的信息素, 對徐頌聲來說已經是致命。
他忽然改變主意, 空氣中濃稠的信息素一散而空, 只留下些許烈酒殘餘的氣味, 嗆人又辛辣——盡管如此, 徐頌聲卻已經可以喘息。
她沒什麽力氣的手終于能抓住一些什麽東西,于是也沒注意看就抓住了周澄午的褲腳,低下頭艱難的呼吸,汗濕的額頭仍舊抵着周澄午膝蓋。
夏日的衣衫單薄,針織外套一側肩膀滑落,她裏面穿的襯衫也被冷汗浸濕,緊貼着削瘦的肩胛骨。
周澄午垂着眼睫, 上手卻是幫她把肩膀上滑落的外套拉好, 語氣輕快又帶着幾分黏膩的撒嬌:“衣服都濕了, 去洗個澡比較好哦~”
徐頌聲試圖自己爬起來——但是腿軟腳軟, 剛起來一點又摔回去。
周澄午好心建議:“要我幫忙嗎?”
徐頌聲:“……不用。”
她扶着周澄午的膝蓋站起來, 起身時幾乎與周澄午臉貼着臉擦過。
他脖頸上沒有抑制環了,整個白皙又修長的脖頸都露出來, 連那種長期佩戴抑制環的印子都沒有留下。
關上浴室門的時候,徐頌聲下意識将門反鎖。反鎖完才想起,面對周澄午這種怪物,似乎将浴室門反鎖了也沒有什麽用。
先不說Alpha等級越高體質越離譜,這種空心小木門他都不用擡腿,推兩把就自己散架了;哪怕周澄午不用武力光站外面瞎放信息素,也能隔着門送徐頌聲去見天父。
反應過來鎖門的意義不大,徐頌聲盯着反鎖的浴室門發呆數秒,最近還是決定就讓它鎖着吧。
洗完澡出來,徐頌聲還有點腿軟,扶着牆進去的浴室也扶着牆出來,走出來第一眼先看周澄午——不看不行,家裏就這一個神經病。
周澄午坐在她的沙發上,拿着她的水果刀,正在削她之前洗的那個蘋果。
徐頌聲自己吃蘋果都從來不削皮的。
現在摸不清楚周澄午是什麽情況,徐頌聲也不敢貿然報警。萬一人家還和教廷那邊親親熱熱,現在報警了轉頭教廷給他撈出來,那還能有自己好果子吃?
說實話,就算教廷不撈他,徐頌聲也很懷疑以地方警察的武力值,能不能抓捕周澄午。
別到時候把她也給搭進去。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周澄午已經把蘋果皮削完了,用水果刀往裏一捅;周澄午用水果刀捅蘋果的動作幹淨利落,旁觀的徐頌聲看得五髒六腑一陣抽痛,扶着牆壁原地躊躇。
只見周澄午刀鋒一轉,那枚削了皮的蘋果霎時被一分為二。
他身子後仰靠在沙發上,仰起頭眼睛笑彎彎看向徐頌聲:“頌頌,吃蘋果嗎?”
徐頌聲:“……吃。”
她花錢買的蘋果,她放水洗的蘋果,當然不能讓周澄午一個人白吃。
雖然還有點腿軟,走路不太利索。
徐頌聲扶着牆壁一瘸一拐過去,接過周澄午手裏的蘋果,然後坐到沙發上距離他最遠的另外一端,開始吃蘋果。
吃完蘋果之後,徐頌聲因為肚子裏有了食物,心情居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就連手都沒有那麽抖了。
這時候徐頌聲想起一件事——她買回來的盒飯還在微波爐裏。
但是微波爐在周澄午旁邊。
而且現在這個氛圍,看起來不大适合去吃盒飯……不,甚至連提起吃盒飯這個詞彙,都顯得有點晦氣。
更倒黴的是,垃圾桶也在周澄午手邊。
徐頌聲捧着自己吃剩下的蘋果核,陷入了沉思。
已經恢複正常的電視劇繼續在放電視,不過現在已經過了放動畫片的時間,正在播放晚間新聞,采訪了帝都最新舉辦的商業慈善晚會。
她眼角餘光悄悄瞥向周澄午——周澄午正用一個很懶散的姿勢窩在沙發和沙發扶手的角落裏,雖然團起來了,但因為其骨架本身就是比較寬大的類型,所以完全把沙發角落塞得滿滿當當。
他抱着膝蓋在看晚間新聞,于是徐頌聲也順着他的視線去看了一眼晚間新聞。
還在播那場商業慈善晚會,紙醉金迷的璀璨畫面看久了也有些無聊,徐頌聲小心翼翼站起來,試圖通過放輕腳步聲的方式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用最遠的距離繞了沙發一圈,最後接近垃圾桶,小心翼翼把蘋果核扔進去——蘋果核落進去的瞬間,周澄午開口:“頌頌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
徐頌聲扔蘋果的動作登時僵硬在原地。
“……呃。”
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單音節,其實徐頌聲想回答說沒有的。但是又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回答沒有,所以站在原地躊躇許久,徐頌聲絞盡腦汁,擠出一句:“那個,你還好吧?”
“我看新聞,你好像被通緝了。”
剛剛還蜷縮在沙發角落的少年,動作格外利落的翻了個身,趴在沙發椅背上,用略帶撒嬌的語氣抱怨:“都是新老板的錯,我想出區去找你的,但他總是給我分派一些亂七八糟的任務,讓我沒有空去找頌頌。”
“所以我只好送他去見天父了。他一升天,果然我就清淨了,沒有人再來找我去做麻煩的肅清任務,我就一路追到這裏來啦!”
徐頌聲:“……”
徐頌聲禮貌詢問:“你的新老板是?”
周澄午:“就是地區主教啊。”
徐頌聲:“呃,那你的舊老板是?”
周澄午:“前任教皇!”
他語氣歡快的說出了很恐怖的話。
徐頌聲表情呆滞,看似神魂出竅,實則确實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周澄午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徐頌聲坑了他半路跑掉的行為,嘀嘀咕咕罵的也只有死了的舊老板和新老板。
徐頌聲聽得後背直冒冷汗,腳步不着痕跡悄悄往後退了退。
她努力用婉轉的語氣問周澄午:“所以,你為什麽要來找我?”
見鬼了,難道這個神經病和自己家某個早死又不積陰德的長輩有仇,所以要這樣陰魂不散的糾纏報複她嗎?
心裏冒出了這樣的猜測,徐頌聲雖然臉上還保持着勉強的笑容,但是眼底已經升起幾分警惕。
周澄午仍舊趴在沙發靠背上,笑起來時眼眸彎彎,上目線分外無辜的看着徐頌聲:“我不是說過嗎?我是頌頌養的狗呀~”
徐頌聲:“……”
感覺自己的心一半在警惕一半已經死了。
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情實感的在玩某種play啊?
徐頌聲望着少年那張宛若天使的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她憋出一句:“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麽?”
周澄午聳了聳肩:“還沒有想好,總之會呆在頌頌身邊。”
他的抑制劑已經用完了,而且臨近發情期,不呆在徐頌聲身邊的話,他真的會因為信息素紊亂而馬上死掉。
當然,徐頌聲并不知道這層原因。t
她只覺得很震撼,因為她的直覺能看出來,周澄午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非常真心實意的。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裏,堵得徐頌聲臉都憋紅了。
半天,她很為自己生命安全着想的憋出一句:“我家只有一間卧室,我是不會把床讓給別人的。”
周澄午翻了個身,長手長腳擁擠的躺在沙發上,非常好說話的順從道:“那我睡沙發。”
因為接收了太多消息,以至于徐頌聲完全忘記了微波爐裏還有盒飯的事情,精神恍惚的回到自己卧室,躺床上去了。
但是實在睡不着,想到自己卧室門外睡着個神經病——這誰睡得着啊?
徐頌聲躺了會,翻身而起,走過去把卧室門反鎖上。這個行為就跟她下意識反鎖浴室門一樣,沒有實際性幫助,但是能給她一點心理安慰。
反鎖完門之後,徐頌聲拿出筆記本,久違的進入了林多納警察局信息庫——自從跑路到新城市後,為了和過去的一切徹底割斷聯系以免被人發現蹤跡,徐頌聲連那一片區的網絡方面都會刻意的不去涉及。
警察網絡資料室更是許久沒有拜訪過了。
輸入關鍵詞後很快就搜尋到了徐頌聲想要尋找的資料。
她只是離開了短短幾個月,曾經居住過的城市就發生了好幾樁大事:先是新上任的總警監死于信息素犯罪,随後第二周出現了教堂主教被殺的消息,并有神官目擊了兇手。
那個被目擊的兇手就是周澄午。
他在娛樂公司上報的個人資料也被查出為虛假資料,但他的真實身份卻好似根本不存在那樣,警方搜查到現在,也沒有得到丁點兒消息。
徐頌聲對這個結果倒是不意外。
在懷疑周澄午時,徐頌聲也積極的試圖從網絡方面去搜查周澄午的身份。但同樣的一無所獲——唯一的區別就是徐頌聲那時候沒有查出娛樂公司那邊,周澄午用的也是假身份。
她猜測應該和教廷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