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可千萬別這麽覺得
你可千萬別這麽覺得
夏暖暖對錦離說起她在茶室時的事,說到那個求助的女子,又問:“桐湖是誰?”
錦離說:“是劉管家的妾。”
“劉管家的妾?”夏暖暖知道劉管家有個妾,但不叫這個名。
錦離自知說漏了嘴,但她相信暖暖不會漏出去。
夏暖暖點了點頭,笑道:“那便是吧,但劉管家的妾叫秋雨,可不能記錯了。”
錦離也笑了,讓暖暖以後長個心眼,想到她曾說過想把《梁祝》翻譯成外文,道:“你不是想把《梁祝》推到西方舞臺嗎?我有位老師,精通英文,你可以找她。”
夏暖暖搖搖頭,一雙眼睛又亮又快樂:“哪能一直用錦家的人情呢?我也有位精通英文的老師啊。”
錦離點頭:“那就先別想工作的事了,做這些也挺好。”
“嗯。”
幾天後,劉管家的妾到了生産的日子,錦離在觀音娘娘面前為她祈福,她聽到身後有聲音,頭都不需要回,她說:“錦戮,我知道是你,你逃什麽?”
錦戮擡了擡下巴:“我看到你就心情不好,躲瘟神罷了。”
“錦戮,”錦離起身,轉向他,“我不明白……”
“你個瞎子你懂個屁,你不明白的多了去了。”錦戮說着,轉身拔腿就跑,好像知道錦離要問什麽似的。
桐湖,不是,秋雨生了個女兒,她愧疚沒生個兒子,劉管家不停抹淚:“是你生的就好,有後了,有後了。”秋雨欣慰極了,又笑他:“你早就有後了,何況這是個丫頭。”
她問:“叫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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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家道:“我去問問少爺。”
“問少爺做什麽?”秋雨不解。
劉管家忙道:“少爺讀書多,文化好,我什麽都不懂,娶的不好聽。”
“那就讓少爺取名吧。”秋雨點了點頭,“讀過書的人總是和我們不一樣的。”
錦戮得知後非常快活:“都說賤名好養活,還是你來吧,你老家農村,都說請個長壽的農村老人取名字,保孩子平安。”
劉管家不好意思笑了笑:“農村那名字……哎,少爺要是不嫌棄,就叫她紅花吧。”
“土是土了點,算了,就叫紅花吧,劉紅花。”
“少爺……”劉管家微微紅了眼圈。
“不過是個外頭的女人和一個崽,我不在乎,你有什麽好介意的?”錦戮淡淡道。
“不是介意,不是介意,少爺這是信任我。”
錦戮賞了劉管家一些錢,又囑咐要好好給她坐月子,不要吝啬補品。
劉管家很想把孩子抱來給他看,錦戮連連擺手:“說好了不見就是不見,劉管家你是伺候我的老人了,要懂規矩,往後除非生死嫁娶之類大事,不然別在我面前提。”
“是。”劉管家連連點頭。
又交代:“你也年紀大了,她正年輕,哪天她要是看上個年輕的男人要改嫁,就随她去,把紅花留下來就可以。貌美如花的,哪能硬拘着人不放呢。但她蠢笨,許要被人騙,那男人老不老實,你要仔細查查。”
“好。”
錦離拿出一把銀打的長命鎖,又包了三根金條,讓吳媽給劉管家送去,特意囑咐了別讓人知道。
吳媽不解:“劉管家雖是資深老人,姨太太生個女兒罷了,咱們犯不着這麽豪爽,他伺候的是錦少爺,和我們其實無多少相幹。”
“劉管家伺候錦家就是伺候我,老來得女是好事,讓他往後更加忠心伺候不是更好嗎?”錦離淡淡道。
吳媽欣慰:“也好,二小姐知道做人情了。”
夏暖暖見了,也從自己的嫁妝裏拿出一個給嬰兒的銀項圈,長命鎖,小腳镯,還有給小孩子保平安的銀梳子銀剪刀一類的小挂件,一并送了去。這些本是母親江甜橙給女兒将來的孩子準備的。
“你不問我為什麽給這麽多嗎?”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錦離問夏暖暖。
“老來得女本就寶貴,千金之喜,隆重是自然的。”夏暖暖眨了眨眼。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錦少爺也沒想象中壞,他還是保留了一點人性光芒的。”夏暖暖認真思囑道,“我們有時刻意避着他冷着他,會不會太不講情理了?同在錦家住着,你們又是兄妹,要多走動才是啊。”
錦離忙提醒:“你可千萬別這麽覺得,你一這麽覺得,他就會來搗亂,像觸發機關似的。”
“真的假的?”
“真的,簡直邪門。”
夏暖暖不信這個邪,第二天她精心煲了湯給錦戮送去,歡歡喜喜道:“錦戮哥哥,我專門給你煲了湯,你最近又管生意又忙事,一定辛苦了,喝幾口湯吧。”
錦戮眉眼帶笑瞄了她一眼,接過湯時摸了一把她的手,夏暖暖心裏嫌棄地“噫”了一聲,但還是努力保持禮貌的笑容:“這湯很滋補的。”
錦戮喝下一碗,心情很好,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突然趁其不備,一把緊緊抱住夏暖暖:“有多滋補?壯陽嗎?”
“錦少爺?”夏暖暖有些受驚,忙伸手想推開他。
但錦戮越抱越緊,手不安分地放在了她屁股上,夏暖暖頓時臉上一黑,錦戮邪魅一笑:“下次,我要你一口一口,用嘴巴喂我喝。”
“錦少爺,請自重。”夏暖暖臉色沉了下來,聲音轉冷,用腳狠狠踢他。
“今天晚上你有空嗎?我給你留門,”錦戮把夏暖暖越箍越緊,手狠狠掐了一把她腰間的肉,靠近她腦袋,自顧自地在她耳邊粗聲喘息起來,“背着錦離,我們可以,做一些大人愛做的事啊~啊~……”
“啊啊啊!!!救命啊!!變态!!”夏暖暖涕淚橫飛,尖聲驚叫,震耳欲聾,錦戮放開了她,她吓得頭也不回就往外面跑,跑的時候還扭到了腳,痛得龇牙咧嘴。
錦戮見她倉皇逃跑的樣子,笑得無比開心。
晚上,錦戮沐浴完畢,穿上真絲睡衣,伴着留聲機咿咿呀呀唱曲,忽然感覺到一股殺人的氣息往這裏來,立刻去關了留聲機和燈,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錦戮,你給我出來!開門啊!開門啊!你別躲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開門啊!開門啊!你給我開門啊!”
切!錦戮不屑笑了笑,随後立刻呲溜一聲滑到了床底下屏住呼吸躲好,果然,很快,錦離破門而入。
“你給我出來!”錦離走到床前,憤憤道,“我知道你在下面!你也真行,這麽大了還做躲床底這種事,十三點啊你!”
錦戮才不理她,繼續裝不在,他曉得錦離不會放下姿态趴在地上去抓他,于是怡然自得。
錦離痛罵了他一頓:“侬腦子瓦特了?哪能做噶種事?”然後氣得她抓起枕頭往他床上一陣摔打,錦戮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錦離施展咒語,想用鎖鏈把他卷出來,奈何錦戮寧可被勒出傷痕也不吭一聲,死死抱着床腿,死也不撒手。
我就不出來,我就裝不在,你能把我怎麽着?他快樂地想。
“我就靜靜站在這裏,我看你出不出來!”錦離憤憤道。
切!錦戮笑了笑,心想就這?跟我比耐性?有本事你一直站在這兒!
他一直盯着錦離踱來踱去的繡花鞋,心想看誰先走,等得兩眼快睜不開了,錦離還在無聲對峙。媽的這瘋婆娘,至于嗎?他只好在床底下睡了一晚,睡得腰酸背痛。
第二天早上醒來後,錦戮發現,錦離的鞋還在床邊。
媽的!當初去捉女鬼都沒這麽煩人的。
“差不多行了,你在我屋子裏呆一晚,避嫌懂嗎?”錦戮道,“就這點小事,氣性這麽大!”探出頭,發現那只是一個幻影,起身,看到床邊放着一張人形的剪紙。
媽的,耍我!
得了閑,錦戮和錦離去封了的茶室,他們點香,擺了一些貢品,讓死在這裏的冤魂吃了頓飽飯,然後開始祈福,引渡亡者。
這裏有很多怨氣,被打死的女子,未出生的嬰孩,貪婪,色欲,欺騙,被背叛的愛,日積月累的恨,詛咒……費了很大的功夫,兩人從早上呆到太陽下山,累得大汗淋漓,才把這一切淨化掉。
但不久後,這快地賣給了一個商人,一番改造後成了賭場,又重新聚集了一大堆怨氣。
錦戮經過這裏,悶悶地抽了一根煙,回去後,他問錦離:“你喜歡救人嗎?”
錦離搖了搖頭,想說,無所謂喜不喜歡。
錦戮卻先開了口:“我也不喜歡。”
“每次我救一個人,會發現一堆更慘的人,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但後來發現,這個屌世界狗屁不是,救人這事又費精力又費錢,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以後我誰也不救。”他有幾分懊喪。
“可金蟬師父教導我們……”
“我才不信那套,”錦戮擺擺手,“我從不期待什麽得道成仙,只有你們才信那些。做神仙又怎麽了?位列仙班,在天上當差,矜矜業業,累死累活,誘惑那麽大,偏偏還這不準那不許,在哪兒工作不是工作呢?同樣都是辛苦,人間還能容得下我的酒色財氣。”
“這話說的,好像你去那裏看過似的。”
“我想象一下不行嗎?我光是想象一下就頭疼了,”錦戮苦惱地抱住腦袋,“你說我這性子,喜歡玩樂,喜歡錢,離不開女人,就算修成了也會被打下來。什麽‘普度衆生’,‘渡人渡己’,媽呀,我可沒那麽多英雄情結,還是自己吃好喝好實在!”
“可至少還救了一個不是嗎?至少救人的時候是快樂的。”錦離道。
“不不不,短暫的快樂不如去抽煙,去喝酒,去找女人,去吃一頓睡一覺玩一場,”錦戮說,“我來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長久的快樂,”他比了個手勢,告訴她,“那就是鈔票。”
當然,這些都還是後話,此時此刻,把這些不好的東西淨化後,錦離和錦戮都相信,一切有了美好的結束。哪怕他們暫時忘了,一個結束是另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