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海島位于北冰原更遠之處被海水包圍的一小片陸地,占地大概600公裏左右,但是上面除了一些植被樹木,在冬季時連候鳥都飛走了,加上距離北冰原過遠,所以當地人極少有人會專門登島。
胡宴為什麽就算昏迷意識不清醒也要謝澤去海島?
謝澤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們無法離開北冰原,若是有一線希望,他都應該去試一試。
此時正是北冰原的寒冬,受附近冰川影響,氣溫異常寒冷,周邊近幾百米的海域都結了冰,為了以防萬一,謝澤和霍連山帶上簡易的氣墊船前往胡宴雖說的海島。
謝澤在冰面上踩了踩,發現冰層十分結實,拿着指北針參照方向,便放下心往海島的方向走去。
羊皮靴子在每走一步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頭頂天空流雲映在腳下,天與地仿佛渾然一體,周遭除了風聲安靜極了,恍若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
在他們身後的是靜默在風雪中的人類城市,而在他們面前的則是廣闊無垠的大海,人類站在海面的冰層之上,這一刻才能深深了解到自己的渺小。
謝澤喝了一口酒取暖,然後遞給身旁的霍連山,“喝一點,暖暖身體。”
霍連山搖頭,“喝酒誤事,你也少喝點。”
謝澤笑了笑,“上次喝醉只是個意外,你若不信,等這裏的事情解決了,咱倆比上一場?”
霍連山不知想到什麽,也跟着笑了笑,“好。”
他們越走越遠,海上的風像是從天邊吹來,輕易透過謝澤穿了好幾層的防寒服,他停下來把手放在嘴前哈了口氣,看拿出指北針和地圖,算算距離,他們已經走了一大半了。
冰面上的風愈發猛烈,霍連山伸手拉住差點被吹跑的謝澤,替他把圍巾系的更緊一點。謝澤趁機在霍連山手上落下一吻,雖然隔着手套,但還是如占了便宜一樣心裏美滋滋的。
這些事情在小精魅還活着的時候他就想了千遍萬遍,但精魅身若流雲無影無蹤,那時又是個不開竅只會氣人的小傻子,謝澤每每想到這些只能無奈嘆息。
風雪太大,謝澤被霍連山牽着逆風而行,終于漸漸看到海島的輪廓。
那是一座巨大的島嶼,露出冰面的部分由岩石組成,再往上,便是枝頭落着白雪的茂密植被。
“小心。”霍連山率先登島,又轉身拉了謝澤一把。
謝澤望着島上随意生長毫無規則的樹叢,沉聲道:“這島上不知道會有什麽,我們小心一點。”
他走上去開路,卻被霍連山伸手攔住,霍連山掌心向下,借着冰雪化出一把冰刃,“我來,你跟在我後面。”
謝澤心裏一暖,也不和他争,自腰後抽出一把短劍跟在他身後進了樹林。
樹叢中的野草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謝澤發現了一種結着深紅色果實的一種藤蔓顆植物,他在胡宴的頭發裏也看到過這種果實,心中思索:難道胡宴來過這個島并發現了什麽,才會叫自己來的?
霍連山在前面開路,順着被踩過的痕跡一點點往海島深處走去,走着走着,視野裏忽然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宮殿。
謝澤疑惑:“這裏怎麽會有宮殿?”
他走到近處,拿劍挑開地上的野草,從下面撿起一塊碎瓦仔細查看——他沒有看錯,無論是這宮殿的建築風格還是瓦片上面經過歲月消磨變得模糊的龍形圖騰,這都是一座當時龍族最常見的宮殿建築。
難道是當時哪條龍想不開跑到這海島上隐居了?
霍連山見他盯着一塊瓦片出神,問道:“覺得眼熟?”
“嗯,”謝澤點頭,“但我還不太确定,我們進去看看吧。”
兩人又一前一後進入宮殿內,內裏空空如也,除了動物的骨骼糞便,甚至連一個破凳子都沒有,就像是這座宮殿建完以後從未有人居住過一樣。
謝澤圍着宮殿轉了好幾圈,對着頭頂破敗不堪的殿頂發了一會兒呆,最後定下結論:胡宴這頭公狐貍就是來坑爹的。
“發現什麽了?”霍連山清理出一片空地,升起無煙爐砍了宮殿上的一些冰淩放進水煮。
謝澤挨着霍連山坐下,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腿,“沒有有用的信息,除了知道這座破宮殿是那時龍族專用的,其他什麽都沒有。”
霍連山挑眉,“龍族?”
“對啊,”謝澤把那塊破瓦片給他看,“龍族喜戰,且領地意識極強,所以無論他們吃的喝的住的用的都會在上面刻上一些龍形圖騰。”
霍連山想到經常出現在自己夢境裏謝澤少年模樣的三皇子,張了張嘴,又把話憋了回去——你對龍族之事仿佛熟稔于心,可是因為曾是龍族三皇子之故?
霍連山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這樣子多年如一日的喜歡過一個人,他有時候也會苦惱,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是應該坦誠相待,但依謝澤總是避重就輕的性子,他不主動說肯定是不願意多談,所以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問起謝澤“前世”之事。
如果因為這種事兩人之間産生芥蒂,那豈不得不償失?但那些零碎沒有章法的夢境又會時不時的出現,混淆他的記憶……
謝澤拿胳膊碰了一下霍連山,之後才把消過毒的熱水遞過來,“在想什麽那麽專心?”
霍連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謝澤喝了口熱水,見他似乎有心事,此刻時機不對,想着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原地休息了幾分鐘,謝澤站起來,“我再去搜一圈看看,要是還沒有結果我們就立即返回。”
他站起身,拿着短劍走到宮殿那裏準備最後再看一看,一邊走一邊拿着短劍這邊敲一下那邊敲一下,忽然看到在宮殿風化的漢白玉柱子上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他走過去,冷不丁腳下一空,身體懸空“唰” 地一下掉了下去——
“啊!”
“謝澤!”
守在外面的霍連山聽到他的叫聲,立即沖了進來,宮殿裏面沒有謝澤的身影,而地磚上憑空冒出來一個大坑,他想也不想的就跟着跳了下去。
謝澤叽裏咕嚕的從那個坑裏滾下去,正摔的頭昏腦漲,頭頂一陣灰塵簌簌,緊接着霍連山也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霍連山剛一落地就撐着胳膊坐起來,他拉起謝澤,“你沒事吧?”
謝澤被壓的差點喘不上來氣,“咳咳咳,人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沒成想,謝某今日也體驗了一番。”
于是霍連山就拿眼斜他,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油嘴滑舌?
謝澤沖着他咧嘴一笑,“你沒摔着就好,我皮糙肉厚的沒關系——哎?那是什麽?”
霍連山和他一起看過去,只見坑底的最深處,一塊石筍上放着顆會發光的珠子,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他們正要上前看個究竟,身後突然勁風一閃,一道掌風從二人中間劈過——
“時空珠是我的了!”
霍連山和謝澤同時向旁邊側身閃開,偷襲者趁機從石筍上取下時空珠,桀桀大笑,“不枉我冒着風雪等了這麽久,看來這時空珠只有遇到龍族後裔才會出現。”
謝澤看清那人是誰,又看到他臉上幾乎要占據半張臉的紋路,不禁皺眉:“夜九,你怎麽在這裏?還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不提這個還好,夜九目露兇光,“我今日這副模樣都是拜你所賜!謝澤,看我不撕碎了你,就對不起我往日所受之苦!”
他擡起右手,以手為爪兇狠襲向謝澤,還沒動身腳下忽然一陣地動山搖,“這是怎麽回事?你又搞什麽把戲?!”
謝澤心說你問我我問誰?他剛要開口怼他兩句,霍連山拉住他的手喊道,“這裏好像要塌了,我們快出去!”
頭頂石頭一塊一塊往下砸落,霍連山護着謝澤跑到他們滾下來的那個石頭通道,先把謝澤推了進去,“快走!”
夜九見他們跑了,怒罵道:“你們這對狗男男,碰見你們準沒好事!”
謝澤爬出通道,伸手把霍連山也拉了上來,他擡頭看向殿頂,本來就破破爛爛的宮殿此刻更是搖搖欲墜,他說道:“這裏也要塌了,我們快離開!”
二人跑出宮殿,後面夜九也罵罵咧咧的跑了出來,他看到先逃跑的霍、謝兩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掌心聚起一團巨大火球就扔了過去。
謝澤避開火球,忍無可忍的罵道:“有病吧你!”
夜九被罵的心頭火起,誰都可以罵他,但是謝澤不行!
他飛身襲去,伸出利爪直擊謝澤面門,“我要讓你嘗嘗和我一樣的滋味!”
腳下地面忽然又是一陣劇烈搖晃,謝澤一個沒站穩差點被夜九抓住,霍連山拉過謝澤,手中冰刃以勢不可擋之勢砍向夜九。
夜九借勢後退,也是一個趔趄,重心不穩向前撲去——
不對,這海島不僅是在晃動,而且正在朝着一個角度傾斜!
謝澤趁火打劫,一腳踢飛夜九手中時空珠探身接過,然後拉着霍連山沒命的朝着來時路去——
這島,要活了!
海島活動的速度比他們想的都快,地面傾斜度幾乎接近于90度,霍連山一手拉住一棵樹,另一只手緊緊拉住謝澤的手,“抓住了!”
謝澤把時空珠塞進懷裏,抽出短劍向上狠狠一插,這才把自己面前固定住。
夜九就沒那麽好運了,他從上面怪叫着滾下來,經過謝澤身邊時忽然抱住了謝澤的腿,謝澤嫌棄的拿腳踹他,媽的這條蛟蛇從小就愛給他添堵,長大了依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夜九被謝澤踹了兩腳也不肯松手,“三哥,好三哥,我錯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他在心裏暗罵,要知道無論蛇還是蛟冬天都是要冬眠的,可是為了得到這顆時空珠他費勁心思引誘謝澤過來,更是在海島上差點被凍僵成一條死蛇。如今好不容易拿到了時空珠又被謝澤搶了,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解決了眼下的危機,他一定要抓住謝澤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海島的傾斜突然暫停了一下,就在謝澤遲疑着現在是否安全時,整個海島忽然猛地沉入了海中。
仿佛海嘯來襲,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滅頂撲來,謝澤懷裏的時空珠被沖了出來漂浮在海水中,他伸手去撈,身體卻被夜九猛地讓後一扯,就在夜九馬上就要觸到時空珠的那一刻,一道刺目白光霎時将他們三人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