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因為小精魅的突然出現,謝澤直接把他當成了探路雷達,惡鬼依靠氣味和聲音捕捉人類,而精魅的特性就是無聲無息無形無影,用來掃雷是再合适不過了。
霍連山看見謝澤對着少年版的自己伊利哇啦說了一大堆,小精魅鄭重點點頭就飄走了,這兩人之間的互動簡直親昵的離譜,他不由地一皺眉,心情有些煩躁。
神經時而纖細時而粗犷的尤方此時沒發現身邊霍大隊長并不怎麽美好的心情,在那裏慶幸:“這下就可以避開那些惡鬼了,老八你這方法真是不錯。”
謝澤被他一誇,倒是故作高深的沉默不語。
一旁趙小雲扶了下眼鏡框,但鑒于底氣不足,所以略帶磕絆的發出一個靈魂拷問:”謝組長……你為什麽會在幻境裏……遇到那個小霍隊啊,幻、幻境裏都有什麽……和真實世界一樣嗎?”
“……”謝澤被問住了,他眼睛瞄向從剛剛開始就臉色不太好看的霍連山,暗自納悶: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我又惹到他了???
他找了個事後不容易被揍的說法:“咳,這個不是很正常嗎?大家同事之間朝夕相處的,即使是幻境裏也相處的都非常融洽,呵呵。”
這個說法也就算把趙小雲的問題揭過去了,但成也這張嘴敗也這張嘴,他說完之後還尋求共鳴地多了一句嘴:“你說是吧,霍隊?你不也遇到好幾個冒牌的我了麽?”
霍連山自動開啓冷嘲模式: “不敢茍同,我遇到的每一個謝組長可都是奔着殺我來的。”
謝澤冷汗:“……”
啊?趙小雲完全不知道自己幾句話又挑起了“不睦已久”的霍謝兩人之間的争端,他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費解的在各居通道一邊的二人身上打量,心裏只有一個疑問:霍隊長和謝組長之間關系不好嗎?我看謝組長每次遇見霍隊長都喜笑顏開的,霍隊長雖然反應冷淡了點,但有時候眼神也會不由自主地跟在謝組長身後啊。
這樣真的是關系不好嗎?
夾在兩人中間的尤方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心想這個才是冤家路窄二人組應該有的樣子嘛,之前那些個什麽“摟摟抱抱”,簡直驚呆了他這個圍觀看戲多年的吃瓜群衆好嗎?
他在手機備忘錄裏寫道:x月x日,吾等身陷囹圄,危機未除,霍謝二人又杠上了,起因……起因不明,但此番明顯是霍隊長火氣更旺,看來謝神棍惹人生氣的本事是日精月益,化有形為無形,直把霍隊長氣的是怒火中燒,無處發洩。吾等只能夾緊尾巴,低調做人,唉,真的是狗生艱難。
得益于小精魅的探路,霍謝一行四人順利避開大部分游弋于大樓裏的惡鬼順利下了四層樓,但有時候還是會有一些不那麽合群的脫離了大部隊,謝澤抽出一把劍,在那惡鬼張開腐爛惡臭的嘴巴發出咆哮之前一劍給它開了瓢,末了“啧啧”嘆道:“這位仁兄的長相真的是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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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劍刃發出一陣顫動,似是在對謝澤把它用來拍惡鬼腦袋的行為表達抗議,謝澤“噓”了一聲,“安靜。”
趙小雲以為他是在叫自己安靜,連忙擡手捂着嘴。
霍連山朝他手中那把雙刃劍撇去一眼,若有所思。
謝澤和霍連山一左一右在前面開路,有驚無險的又下了一層樓。他靠着牆慢慢伸出頭,就着還算明亮的月光看見前面的樓道坍塌被幾塊水泥板堵住了,看來他們又得繞路去另一側的樓梯了。
他縮回身體,對着小精魅做了一個手勢,小精魅立即順着他指的方向飄了過去。等了大概一分鐘小精魅還沒有回來,看樣子前路應該安全,他貼着牆根往前走了兩步,将要回頭打手勢讓後面的人跟上,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力道将自己猛地拽了回去,霍連山在他頭頂聲音極低地說道:“別動!”
謝澤聽話的沒有動,低頭從劍刃的反光上看到一大群惡鬼從斜對角那裏的拐角處走了出來,而且數量非常多,前面幾只惡鬼都快要走到他們的藏身之處了,隊尾的惡鬼還在不停的從拐角處冒出來,簡直像是開了任意門一樣。
謝澤收回劍,見那邊趙小雲聞到濃烈的屍臭不知是吓得還是惡心的已經翻着白眼快要休克了,當機立斷反手從懷裏掏出幾張符紙往一人腦門上貼了一張。貼到霍連山時對上他冷峻的眉眼不禁手上一抖,最後謝澤幹笑着把符紙貼在了他的胸口處,并仔細把上面褶皺撫平了。霍大隊長對此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眼神幽邃地在謝澤臉上掃了下,又偏過頭去觀察不遠處的惡鬼大部隊。
可能因為霍謝二人都在,于是尤方心大地問:“你給我們貼的是什麽?”
謝澤:“算是一種隐形符,可以把你的身體和氣味全部隐藏起來的那種。”
趙小雲一聽馬上還了陽:“真、真的嗎……那我們就不怕……被那些惡鬼發現啦?”
“想得美。”謝澤咧了下嘴角,“符咒生效後只能頂三分鐘,友情提示,現在已經過了三十五秒。”
啊啊啊啊!
趙小雲一聽翻着白眼又要暈:“那、那……時間過了……怎麽辦?”
謝澤笑的一臉高深莫測,就在趙小雲以為他有什麽好主意的時候,只聽見他語調輕松地說:“哦,那就只能憋氣了,能憋多久就憋多久,直到惡鬼大部隊走遠為止。”
尤方怒了:“麻蛋老八你就不能畫個一小時的嗎?這樣我們找到老五他們後直接走人多好!”
謝澤無奈的一攤手:“我也是這麽罵教我符咒的那個老頭的,結果你猜他怎麽說?”
那老頭撸着袖子怒火滔天:“我也曾經這麽罵過我師傅,他娘個腿的,三分鐘連搶/銀行都不夠,老子在床/上都比它持久……”
尤方and趙小雲:話說你師傅他就是打算去搶/銀行的吧!
霍連山低聲呵斥:“閉嘴,它們過來了!”
謝澤這才發現自己還貼在霍連山一側臂彎裏,但他沒有挪開,一是惡鬼正從他們面前經過,二是,他懶。
他借着二人相依的姿勢小聲的和霍連山咬耳朵:“霍大隊長你又生氣啦,我哪裏讓你不高興了嗎?”
霍連山和謝澤兩人身量相等,謝澤這厮說話時又刻意把聲音壓的極低,呼吸近在咫尺,這讓他有種情人間耳語厮磨的混亂感。但他只是稍一慌神就立刻清醒過來了,謝澤是何許人也,他若有意低眉順眼百般讨好,那随之而來的一定是藏着萬仞溝壑的深思熟慮,因為他從不做無用之事。
所以霍連山只是冷淡地挪開眼,順帶把人推開一尺距離:“你想多了,我沒什麽好生氣的。”
哎?這劇情發展似乎不對?
謝澤把自己當張鍋貼一樣再次貼上去,捂着胸口矯情道:“哎呀那麽多惡鬼好可怕,還是靠着霍大隊長有安全感。”
站在他後面的尤方:嗯?還有這種說法?那一劍把惡鬼腦袋開瓢的是哪個?
霍連山毫不留情把他的腦袋推開:“哼,怕?謝組長你在和我開什麽玩笑?”
“霍隊——”謝澤嬉笑着準備繼續逗他,忽然看到了什麽東西臉色倏地一白,他震驚道:“我靠,不是吧?”
只見外面空曠的大廳裏不知從哪裏又飄來了一群亡靈陰魂,它們挨挨擠擠飄在一起,身上流動的灰白色的魂火把四周的水泥毛坯牆映的一片幽冷岑寂。室內溫度驟降,謝澤下意識朝霍連山身邊靠了靠,“我上一次遇到這麽大陣仗,還是在一個古國首城戰敗被屠城的時候。”
霍連山這次忘了推開他,“它們為什麽會突然成群出現?”
“這是怨靈。” 尤方牙齒“咯咯咯”地打架,“我聽族裏長老說過,亡魂身前若是慘死,它們的數量達到一定限度後就會變成怨靈,怨氣沖天彙成一群,然後就會開始複仇反撲殺死它們的兇手。”
“可、可是——”一遇到害怕的事物趙小雲就又開始結巴,“謝組長說、說魇蛇以魂為食……那、那個引魂陣會替它們吸引亡魂圈養在這棟大樓裏……怎麽還會有‘兇手’這一說法?”
謝澤對這個膽小鬼伸出大拇指,“年輕人,不愧是理科生,腿都軟了思維邏輯還是那麽清晰。”
趙小雲:“啊?”
尤方:“啥意思?”
謝澤加快語速解釋道:“魇蛇是群居動物,它們出生後就會結出魇珠開始‘引魂’,但是随着它們吞噬的魂魄越多,修煉級別也就越高,魇蛇又生出了‘圈養’和‘守衛’這種類人思想,它們又開始控制惡鬼捕殺獵物,吃掉被捕殺者的魂魄,之後又接着控制新形成的惡鬼繼續捕殺獵物,如此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就形成了我們看到的那些惡鬼大部隊。”
霍連山指出其中一點疑慮:“既然如此,那些一開始沒有自我意識只會蹲在牆角的亡魂為何突然間暴動?”
“我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測。”謝澤舔了下唇角,“希望是我猜錯了,不然我們等下要是想離開這棟樓會有點困難。”
眼看怨靈和惡鬼聚在外面大廳數量越來越多,不知哪一方先發出一聲怒吼,敵對兩個陣營已經不分你我地打了起來。
尤方避開一顆飛到自己腳邊的眼珠子,抓心撓肝道,“麻蛋老八你快別賣關子了,快想想辦法怎麽逃出去,要不然分局法醫組的就得拿着顯微鏡才能把我們拼起來了!”
他退後幾步,這會兒能跳窗他早就跳了,可是窗外是一片杳然無底的濃重黑暗,鬼知道他跳下去之後會發生什麽?!
“噓!”謝澤伸出食指豎在鼻尖,霍連山看見他眼瞳黑的發亮,這種情況往往代表他心裏正醞釀着一肚子“陰謀詭計”。
謝澤掏出一沓朱筆繪制的符紙,看上去有些雀雀欲試,“等下聽我指揮,我們來個暗度陳倉!”
眼看怨靈和自己的屍體打的火熱,謝澤先是甩出去一張符:“花前月下!”
尤方以為他要放大招,沒想到是這個,忍不住罵道:“花你個鬼!”
趙小雲癱在牆角,心想: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符咒在半空水泥板那裏炸開,爆出一股刺鼻的玫瑰花脂粉味。
“快跑!”謝澤大喊一聲,右手接着又一張符紙甩出:“你侬我侬!”
第二張符咒炸開,飛動的怨靈和揮舞着爪子的惡鬼忽然兩兩配對“抱”在一起,即使這樣還不忘互相搗上一拳啃上一口。
霍連山拖着謝澤,尤方拽着趙小雲,四個人趁着外面的“你一對呀我一對咱們都來配個對”,一個猛子紮進了惡鬼群。匕首太短,符槍彈藥太少,霍連山直接拿過謝澤手裏的雙刃劍在前面開道,鬼見愁一出手就知有木有,霍大隊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橫掃惡鬼群帶着其餘三人沖到另一側樓梯道,不料和從那裏鑽上來的一群灰頭土臉的外勤隊狹路相逢。
為首那人驚喜道:“霍隊!老六!老八!”
“老五!”尤方将要歡喜,冷不防看見跟在于道飛他們身後的曈曈鬼影,立即花容失色:“他們後面也有!”
謝澤顧不上寒暄閑聊,把霍連山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往腰間一拉:“別廢話!往上跑!”
他一手夾着一張畫滿殷紅朱筆的符紙,那符紙竟是火紅色,上面布滿火焰紋路,他雙手齊用,手腕無比靈活一轉:“接着就只能驚天雷!勾地火拉!”
兩張符咒應聲飛走,化作兩條狂怒火龍分別沖下大廳和于道飛身後。無數惡鬼怨靈在符火中掙紮嘶吼,熱浪滔天奔面襲來,只燒的衆人沒命往上逃竄。謝澤轉身時扭了下腳,眼看就要被烈焰吞噬,情急之下霍連山想也沒想地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一個跨步跨上四五級臺階。
“呯!”
大樓一陣劇烈震動,像是下面那層樓的梁柱禁不住烈火焚燒突然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