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你說是, 林清川,打了你一頓,還把你弄到儲藏間?”姚父和姚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神情困惑之餘, 明顯有些不相信兒子的話——
兒子身高一米八還多, 體形還壯。再看看便宜外孫, 還不到一米七呢,又瘦的和個麻杆似的。
就他那體型,寶林坐一下,怕是都能把人坐成兩半……
“你,你們不信我……”姚寶林勉強站穩後,一把掀開了姚母。一想到他蜷縮在儲藏間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時, 姚母卻在給林清川端吃的端喝的,姚寶林就氣不打一處來。
別看對着林清川的時候,這一身的力氣根本發揮不出什麽優勢,對着姚母時卻又不同, 竟是直接把人推出去多遠。
姚母慘叫一聲, 就撞到了桌角那兒, 捂着腰就開始不停呻、吟:
“哎呦……”
可惜任憑她如何呼痛,家裏兩個男人都和沒聽見似的,姚父甚至還嫌厭煩,厲聲道:
“嚷嚷什麽嚷嚷,還不去拿個毛巾來,給寶林把身上的灰擦擦……”
姚母雖然腰椎那兒依舊疼的厲害, 被姚父這麽一喊, 頓時不敢再發出一點兒聲音——
姚母的認知裏,男人打女人, 那不是天經地義嗎。小的時候,自己娘家爹也是一個不如意,就會對娘家媽動手。
至于說她,沒生姚寶林前,因為一連生了三個閨女,姚父也是沒少對她拳打腳踢,還是姚寶林出生後,對她态度才好了些。
也因此姚母心中,姚寶林這個兒子就是讓她免于被打的神仙寶貝。雖然說剛才被姚寶林推得腰都快撞斷了似的,連帶的姚父不但不心疼,還罵她,姚母卻是沒有一點兒怨言,反倒把所有的賬都記到了林清川身上——
要是林清川聽話,乖乖的按照他們說的做,怎麽會弄成這樣。
他自己貪吃就算了,竟然還打自己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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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潛意識裏不相信姚寶林說的被林清川收拾的話,感情上姚母卻早對林清川詛咒了八百遍。
當下扶着腰,蹒跚着去兌了盆溫水,因為腰痛,走路未免就有點慢。
“你就不能走快點!”姚父叉着腰,對着姚母罵罵咧咧道,“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了你這麽個沒用的女人!”
姚母也不敢給自己辯解,甚至還要忍着痛陪着笑臉安慰姚寶林:
“寶林啊,媽給你擦擦,真是不行了,咱就上醫院……”
這樣的慈母形象和之前對着許槿時的潑婦模樣,實在是大相徑庭。
姚寶林卻是不領情:
“啰嗦什麽呢,先不擦,先扶我進去躺下……”
“哎。”姚母只得放下毛巾,起身就想去敲林清川的門。
驚得姚寶林好險沒跳起來,卻是剛一動,就疼的“嘶”了一聲——
連續兩次,林清川都差點兒要了他的命,更甚者今天鬧得這一出,姚寶林早已對林清川留下濃重的心理陰影。雖然他心裏,也恨不得打死林清川才行,這會兒卻是根本沒勇氣直面林清川。
恐懼之下,竟是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往前跳了一下,擡手拽住姚母往旁邊再次一甩:
“你幹啥呢!”
這回姚母不但腰再次扭到,就是腦袋也撞到了牆上,雖然不至于流血,後腦勺那兒卻是起了個大包。
姚母再次痛哼了一聲,只是有之前的教訓,再者寶貝兒子肯定是太疼了,才會這樣的,不但沒有抱怨,反而又強撐着湊過來:
“寶,寶林……”
動作卻無疑緩慢的多了。
“叫什麽叫?叫魂呢!”姚寶林指着姚父姚母住的那間房,“快點扶我,去床上躺着……”
姚父趕緊架起姚寶林的一邊,又瞪一眼動作比剛才還要慢的姚母:
“沒吃飯啊你,快點兒滾過來扶寶林躺躺……”
更在姚母過來後,直接往後讓了讓,任憑姚寶林大半體重都壓在姚母身上。
姚母只覺老腰那裏鑽心的痛,卻是不敢松開——
真是她松手,寶貝兒子不得再摔着?
竟是靠着過人的意志力,一路把人送到了自己屋。等托着一二百斤的姚寶林送回床上,姚母終于忍不住,又呻、吟了一聲。痛的鑽心的情況下,對林清川的厭恨無疑更甚。
姚父已經在床頭那兒坐下,把姚母支使得團團轉,一會兒讓她給姚寶林擦身子,等瞧見姚寶林身上的傷——
說是傷,其實不過是過度拉伸的青紫痕跡罷了。
問題是從小到大,姚父姚母都是捧着姚寶林的,就是和小夥伴發生個沖突這樣的小事,兩口子都要沖進人家家堵着門,現在瞧着姚寶林渾身上下就沒點兒好地方的樣子,姚父直接破口大罵,姚母則邊哭邊詛咒。
“閉嘴,吵死了!”別看被林清川收拾的生不如死,對着自家爹媽時,姚寶林卻依舊是頤指氣使,“你們要是想要替我出氣,就去打那小子一頓,在這兒鬼叫什麽!”
姚母吓得不敢再開口,只抹着淚,一點點給姚寶林擦,明明動作已經很輕柔了,姚寶林卻還是不時對她惡語相向。
姚父則臉色陰沉,不時瞧一眼不管他們這邊多大的動靜,都始終安靜沒一點兒聲響的林清川住的房間——
兒子就是他的命,誰敢動他兒子,他就敢和誰拼命。
別說一個便宜外孫,就是三閨女和外孫子綁在一起,都比不上他們寶林一個手指頭重要。更別說,這本來就是林清川欠他們的——
沒有他們,會有姚大妮兒?沒有姚大妮,林清川他從哪兒來?
家裏仨閨女,就是天生應該幫他們一塊兒伺候兒子的,要是連這點用都沒有,他們要閨女幹啥?
至于林清川,作為他們家閨女生的,自然就該什麽都聽他們的,有什麽好東西,根本就應該不用他們說,就捧到兒子面前。結果他竟然這麽不馴服不說,還敢太歲頭上動土,把他寶貝兒子揍成這樣。
本來想着好好跟他說道說道呢,現在瞧着,還是得打一頓,等打服了,這小子應該就能聽懂人話了。
這麽想着,直接站起身,走到門口那兒時,又回頭沖着姚母怒聲道:
“你去,把那小子的門敲開……”
說着竟然去廚房,直接拿了根鐵棍。
姚母一看他這模樣,就明白怎麽回事——姚父性情暴躁,打老婆或者女兒時,都曾上過這鐵棍。
曾經姚母被揍的最狠的時候,一個多月都沒能下來床。
也因此,三個女兒或者姚母,每每瞧見姚父這個動作,經常都是吓得人都是哆嗦的。
這回卻是不同,姚父拿這根鐵棍明顯要揍的是竟然敢傷了他們寶貝兒子的那個小兔崽子,姚母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有些激動。可就是腰太痛了,不然,她非得笑出來不可。
要去敲門前,竟是蹒跚着到了廚房,也抄起一根擀面杖,這才來至林清川房間前,“砰砰砰”的開始敲門:
“小兔崽子,你出來!”
“你舅舅你也敢打,你是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你媽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混蛋玩意兒……”
正敲着呢,門一下從裏面拉開,姚母舉着擀面杖就要才朝林清川身上砸,虧得林清川眼疾手快,擡手“嗵”一下把房門給關上,擀面杖頓時砸在門上,姚母也收勢不及,身體前傾,額頭撞在門板上。
姚父沒有想到,那個瞧着瘦瘦小小的孩子這麽猴精,氣得一把拉開姚母,擡腳就去踹門,更是不住咒罵着,一門心思想着,踹開門就要狠狠的抽這個小王八蛋。
結果連踹了好幾下,門都沒有開。就在氣急了的姚父用盡全部的力氣,朝着門猛撞過去時,門忽然自己從裏面開了,姚父慘叫一聲,就跌進了房子,好巧不巧,正摔在林清川腳下。
林清川卻連扶都沒扶他一下,直接擡腳從痛苦呻、吟的姚父身上邁過去。
姚母驚呼一聲“老頭子”,再看一眼林清川,舉着擀面杖就要打:
“先打你舅舅,現在還這麽着收拾你姥爺,我打死你這個忤逆不孝豬狗不如……”
結果卻被林清川不費吹灰之力奪走了擀面杖,等姚母回神再看過去時,林清川竟然朝着他們住的那間房過去了。吓得姚母一哆嗦,趕緊提醒還在床上躺屍的兒子:
“寶林,寶林啊,他去找你了……”
外面各種紛雜的動靜,姚寶林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就是剛才姚父去廚房拿鐵棍的情景,他也是看見了的,卻是始終沒有阻止。畢竟當初姚父就靠着這根鐵棍,在他們村可是橫的很。現在用來收拾那個小王八蛋,姚寶林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甚至還覺得太輕了些。
怎麽也沒有想到,不過片刻間,形勢就會倒轉,等他意識到不對,卻已經晚了,林清川已經三步并作兩步到了他床前。
“爸,媽——”姚寶林吓得頓時狂叫起來。
同樣閃了老腰的姚父顧不得自己,抓起地上的鐵棍就沖了過來——他帶林清川回來,是想要林子誠給錢,發一筆財的,可不是想要斷子絕孫的。
姚母愛子之下,也迸發出驚人的行動力,也不顧腰痛,抄着擀面杖以不輸于姚父的行動力沖了進來,兩人瞧着站在姚寶林身前,按着姚寶林的林清川,眼睛都紅了,各自舉起手裏的家夥,朝着林清川就抽了過去。
做夢也沒有想到,林清川竟是直接蹦到了床上,姚父的鐵棍也好,姚母的擀面杖也罷,全都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姚寶林身上。
本就驚慌失措的姚寶林,瞬間表演了個什麽叫“垂死病中驚坐起”:
“啊——”
“寶林……”姚母的喊聲簡直比姚寶林還要凄厲。至于說姚父也是傻了眼——他的鐵棍砸過老婆,還差點兒把忤逆不孝的大女兒給打成瘸子,卻是第一次這麽實在的抽在兒子身上。
都說傷在兒身,痛在父母心,姚父這會兒算是體會到了。丢掉鐵棍,不住嘴的詢問姚寶林:
“寶林,寶林啊,有事沒?有沒有事兒寶林?”
回應他的是姚寶林抓起旁邊茶幾上的碗就砸了過來。
茶碗落到姚父身上,又滾到地上,發出“咔嚓”一聲碎響,頓時四分五裂。
姚父氣的眼睛都紅了,抖着手指頭指着林清川:
“你出來,你給我滾出來!”
無奈任憑他暴跳如雷,林清川都冷冷的瞧着,既不說話也不肯動。
姚父頭上已是青筋暴起,順手抓起另一只碗,朝着林清川就砸了過去,只他的動作哪裏比得上林清川的快,這麽擡手的時間,林清川已經扯起扭動慘嚎的姚寶林擋在自己前面,最後自然是再次達成了依舊是姚寶林承受一切的結局。
聽到兒子再次發出的慘嚎聲,姚父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又是無計可施之下,整個人都是哆嗦的。最後實在氣不過,竟是轉頭朝着姚母就是狠狠一腳,紅着眼睛吼道:
“都是你生的好女兒!”
這一腳,力氣當真是大,姚母一下飛了出去,頭還正好撞到門框上,明明疼的厲害,姚母卻是蜷縮在門旁,大氣都不敢出。
姚父看看姚母,再看看依舊一臉平靜的林清川,氣得太陽穴那裏霍霍直跳,卻也明白,今天算是栽到林清川手裏了。
有心想要過去查看姚寶林傷的怎麽樣了,結果他剛有點動作,林清川的手就放到了姚寶林脖子上。吓得姚寶林聲音都直了:
“爸,爸,你想幹啥呢,你走開,快走開……”
姚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無計可施之下,氣得抱着頭就蹲到了地上。
眼瞧着外面天色越來越晚,姚父也撐不住了,終于起身去了另一個卧室,姚母想要爬起來,卻是動了幾下都不行,好大一會兒,才扶着門框站起來。
兩人剛離開卧室,就聽見後面“嗵”的一聲響,卻是他們前腳走,後腳姚寶林就被丢了出來。姚父雖然氣急敗壞,卻也不敢再做什麽,最後只好把姚寶林弄到卧室,三人擠在一間房裏。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川就依照往常的作息起來——
昨天警察過去找他,臨時請了一天的假,今天還得去上學呢。
房間裏的姚寶林也醒了,不過他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被姚母不自覺的呻、吟聲和身上的抽痛以及一泡尿給折騰醒的,倒是姚父依舊呼嚕震天響。
姚寶林一開始還沒有回過神來,拉開門準備往外走時,就和轉過頭的林清川四目相對,姚寶林“啊”的慘叫一聲,就跳回了房間。
林清川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繼續穿鞋子,站起身形的同時,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林清川上前打開,發現門外除了一個陌生的俊朗男子外,還有幾個警察。
還沒等他開口,身後同時一陣勁風傳來,站在最前面的俊朗男子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拽住林清川往旁邊一扯,房門大開處,舉着鐵棍面目猙獰的姚父頓時和一行人對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