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爸, 媽,救我,疼……”姚寶林被踹的哇哇直叫——
三年前會把姚三妮許給趙大奎的傻兒子, 可不是因為姚寶林和人耍牌輸了錢?眼瞧着對方不依不饒, 還揚言要是姚寶林不把欠的錢換上, 就把他手指頭給剁掉。
正好趙大奎的傻兒子到了結婚的年齡, 別看趙大奎是支書,家裏過得也不錯,可誰讓他兒子傻呢,根本就是大冬天都不知道穿褲子,就能光着屁股在外面跑的那種。十裏八鄉都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下,但凡能過下去, 就沒人願意把好好的閨女嫁給個這樣一個傻子,也因此趙家想要給兒子娶個媳婦那真是千難萬難。
偏趙大奎眼氣還很高,一心想要給傻兒子挑個好手好腳的,竟然一早就相中了姚家眉清目秀還幹活利索的三閨女, 可不就趁這個機會上門提親了?
姚父姚母唯恐逼債的人上門, 寶貝兒子真有個好歹, 一點兒都沒有猶豫的就把這門親事應了下來。
還答應趙家,一個月後就把姚三妮給嫁過去。怎麽也沒有想到出嫁前一天,姚三妮竟然膽大包天,半夜三更的偷偷跑了。
趙家可是村裏的大姓,趙大奎又是村支書,發生這樣的事, 肯罷休才怪, 因為姚三妮逃走,姚父姚母被逼的差點兒沒跳河, 最後央人說和,退給了趙家一百塊錢的彩禮錢,還保證肯定找到姚三妮,再把人嫁過去。
趙家那會兒也沒法子,實在是除了姚家這樣把兒子看的比仨閨女的命都主貴的人家,其他人家可高低不會和他家結親。最後也只得答應下來。兩方幾經拉鋸之下,最後定下了個兩年的期限。
照姚父姚母想來,姚三妮也沒上過幾天學,又啥都不會,跑到外面靠啥過活?過不下去的話最後不得還回到這個家?結果卻是一直沒找到人,眼瞧着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唯恐趙大奎讓人打他們,一家三口可不是做賊似的連夜跑到省城這邊躲起來了?自從來到省城,已經幾個月沒敢回老家了。
誰知道竟然那麽巧,先是偶然在香滿園外面遇見了曾經的大女婿林子誠,然後前幾天上又意外撞見了提着籃子去菜市場買菜的姚三妮。
雖然姚三妮看情形不對,立馬走人,還是被一路追過來的姚寶林給找着了。并第一時間通知了老家那邊——
趙大奎可是村支書,他們這輩子只要還想回老家,就勢必得補償給他家一個媳婦兒。姚家二老不把閨女當人看,姚寶林受他們的影響,對幾個姐姐也是絲毫不在意。一心想着,把姚三妮送回去,以防趙家以後再報複到他身上。
怎麽也沒有想到,趙大奎帶人過來“接”媳婦兒了,姚三妮竟然和她那個病痨子男人又跑了。再次撲了個空的趙大奎可不是把一肚子的怨氣全都發到了姚寶林和老兩口身上?
姚父姚母畢竟年紀大了,唯恐打出個好歹來,趙大奎的人也不敢下狠手,至于說姚寶林卻還年輕着呢,揍的時候,那可真是一點兒沒留手。
隔着車窗,瞧見這一幕,許槿只覺得神清氣爽——都說狗咬狗一嘴毛,別說看狗咬狗還光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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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伸着頭往外看呢,不意一個小青年往這邊指了指,姚寶林跟着擡頭,惡狠狠的視線瞬間鎖定了許槿。
“嘁……”許槿很有些莫名其妙,鬧不清楚姚寶林這麽看着她咋回事,難不成還要因為姚三妮的離開,找她算賬?
“他會不會過去找事啊?”汪寶菊卻是皺了下眉頭——剛才她們和廖文成說話時,她不經意回頭,正好瞧見那給姚寶林指了他們的小青年正在外邊晃悠,保不齊對方會不會聽見他們說的話。
真是姚寶林懷恨在心,她還好些,畢竟是在大學家屬院住着呢,許槿的堇色卻無疑太打眼了些,還一堵一個準。都說強龍海不壓地頭蛇呢,真就是這些小混混過去堵門可怎麽辦?
“嗯,”許槿點頭,卻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就是姚寶林知道她買了廖文成和姚三妮的東西還給他們出謀劃策又怎麽樣?買賣什麽的,本身就是講究個你情我願罷了,就因為他們要做壞事,她還連個東西都不能買了?真是姚寶林敢找過來,許槿也不怕他。
看她這樣,汪寶菊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壞人來找事,他會跟你講理?不過還別說,她還就是喜歡許槿身上這股勁兒。
不過嘴上雖說不在意,許槿還是把汪寶菊的勸告聽到心裏了,正想着這兩天還是去趟歌舞廳,跟二哥衛韶恒打個招呼,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姚寶林竟然來的如此之快,竟是天剛擦黑,就帶着幾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進了堇色。
彼時店裏還有最後一個顧客,一眼瞧出來姚寶林來者不善,顧客頓時就有些害怕,直接說了句今天先不做發型了後随即離開。
周念念幾個,也明顯有些被兇神惡煞似的姚寶林幾個給吓住了,一行人中,倒是許槿最鎮定:
“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
白天趙大奎踹他時是真狠,姚寶林只覺小腹那兒現在還一下一下的抽痛呢。
別看對上趙大奎這個村支書,姚寶林就只有挨打的份兒,期間絲毫不敢還手,可換成和他對着的人是許槿這樣的女孩子時,姚寶林卻是嚣張的很,竟是才從後背直接抽出一根三節棍,手不停搖動嘩啦啦直響,語氣威脅中還帶着絲調戲:
“妹妹,你把我三姐弄哪兒去了?”
看許槿不說話,姚寶林手裏的三節棍頓時搖的更歡:
“你要是肯跟我說,那就還是好妹妹,想去哪兒玩,哥哥帶你……”
說着不覺越湊越近——
燈光下許槿的肌膚瞧着比白天還要白,欺霜賽雪的肌膚,讓姚寶林再次起了色心。
許槿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姚寶林是不是有病啊?還是真以為他這樣很帥啊?
臉色一沉正要發火,樓梯那裏卻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許槿擡頭看過去,卻是本來在樓上學習的林清川,應該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正一路小跑着從樓上沖下來。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只姚寶林幾個卻不過是瞟了一眼,就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瞧那瘦小的身形,分明還是個孩子罷了。
這樣的小家夥,根本一點兒威脅都沒有,他一個人就能打三個,不對,打五個六個。
這麽想着,姚寶林根本連一點兒多餘的精力都沒往林清川身上分,甚至還想靠近許槿,意圖摸許槿的臉蛋。
許槿随手抄起一把剪子——真是姚寶林敢對他動手腳,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結果還沒等她做出什麽反應呢,就瞧見林清川飛一般的沖過來,到了近前就一下子躍起,探手一把勒住了姚寶林的脖子。
姚寶林個子足有一米八,相對他的身高,也就才剛剛一米六的林清川無疑怎麽看怎麽弱雞。
姚寶林“嗤”了一聲,想也不想就要去反擰林清川的胳膊,不想林清川直接一用力,姚寶林直覺一種逼近死亡的窒息感随即而來,太過痛苦之下,身體直接弓成了個蝦米樣似的。
至于說他的那些小跟班兄弟,可不正是白天時瞧見硬茬就立馬跑得影子都沒有的那幫人?
眼瞧着姚寶林被林清川勒的進氣多出氣少,一副随時會交代到這裏的模樣,本來還想着一擁而上來個以衆欺寡以大欺小呢,這會兒也吓得夠嗆——
老天爺,這瘦小子怎麽回事?怎麽就覺得,比之前酒店裏那年輕男人出手還狠?
“出去。”林清川逼視着幾個人,暗沉的眼神中無疑閃過一絲嗜血的狼性。
幾個年輕人還沒有做出反應呢,林清川的胳膊再次用力:
“不然,我就弄死他!”
“你們,你們,上啊……”姚寶林拼命的腳蹬着地,好從林清川鐵鑄似的胳膊下,幫自己勉強找到一線生機,被勒的直翻白眼。
只可惜求救的話還沒說完呢,林清川另一只胳膊一用力,“咔嚓”一聲響後,就卸掉了他揮舞着的一條胳膊。
太過疼痛,姚寶林的慘叫聲都變了調。
幾個小混混本來還有點躍躍欲試呢,這會兒也全都傻了眼——
他們也真是太倒黴了,白天時碰見了個惹不起的,現在這個則是不要命的。偏偏這兩種人無論是那種,他們還都怯得慌……
幾個小混混驚魂未定的退出去後,林清川也拐着姚寶林的脖子拉出門外,要下臺階時,直接在後面用力往前一推,姚寶林一個站不住腳,一下從馬路牙子的臺階上撲跌在地。
趴地上時還正好磕到鼻子,頓時鮮血直流。姚寶林一時慘叫的更加厲害。
偏偏林清川還不肯善罷甘休,竟然極快的跳過來,一腳踩上姚寶林的肚子。
應該是洗過腳準備上床看書呢,聽到樓下的動靜後,林清川趿拉着兩只拖鞋就沖了出來,又因為跑得太快,最後就連腳上的拖鞋也東一只西一只的不知道丢到那兒了,這會兒的林清川根本是光着兩只腳丫子。
借着堇色外面亮着的店名牌燈柱,姚寶林正好瞧見林清川擡起腳的足心處一顆紅色祥雲狀的胎記,頓時愣在了那裏,下意識的去看林清川的臉,等瞧清楚林清川的五官長相後,姚寶林臉色越發精彩紛呈,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又不知道為什麽閉了嘴,只更拼命的掙紮,瞧着林清川的眼神也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只他也沒能看多久,實在是林清川也看清楚了他的臉,卻不知道怎麽回事,越看越厭煩,想也不想就狠狠的一拳招呼了下去,姚寶林頓時又給打蒙了,踉跄着跌坐在地的同時,也再次體會了一把眼前直冒金星是什麽感覺。
許槿還以為吃了這麽大虧,姚寶林一定不肯善罷甘休。邊給周念念使眼色,讓她趕緊趁幾個混混還沒反應過來,過去歌舞廳那裏給衛韶恒送信;一邊警惕的望着姚寶林,手裏拿着剪子逼近了一步——
真是姚寶林敢對林清川動手,她準保不叫這人好過。
劍拔弩張之時,姚寶林卻捂着肚子從地上爬起來,竟是破天荒的沒有口出惡言。甚至連句狠話都沒往外撂,就灰溜溜的扶着牆根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一二十米後,姚寶林又站住腳,再次看向林清川,嘴唇動了幾下,終是蹒跚着離開。
那幾個小混混面面相觑之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正主都走了,他們還留在這裏幹啥?也小心翼翼的想要跟着離開。
只可惜很是不巧,他們還沒能走多遠呢,迎面就撞上了帶着兄弟過來的衛韶恒。
“就是他們。”周念念趕緊沖衛韶恒道。
衛韶恒臉色一下難看至極——這起子混賬,是真以為他衛韶恒的妹妹好欺負嗎?竟然還就敢這麽大喇喇的上門!
突然被衛韶恒和他的兄弟攔住,那幾個小混混明顯吓得夠嗆——他們都是那種不學好的,跟着不同的大哥混過,自然也練出了眼力勁,一眼看出,衛韶恒和他的兄弟可是不好相與的。
“大哥,誤會,全都是誤會……”一個小混混幾乎要哭了——
高中畢業就出來混社會,衛韶恒還是有一定知名度和震懾力的,那個小混混一眼認出來,眼前人可不正是梁栩手下第一得力幹将?和他們那片的老大也是有交集的。
驚懼之下,趕緊低頭說好話。
“誤會?現在說誤會,晚了!”衛韶恒臉色陰沉,“竟然跑到我妹妹的店撒野,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是,您,您妹妹的店啊?”知道這個店竟然是衛韶恒妹子開的,小混混們越發吓得不輕,當下紛紛求饒。只衛韶恒怎麽可能聽?到底讓兄弟們一個個全都擰着胳膊教訓了一頓,又逼着他們寫了份保證書又按下手印後,才允許離開。
小混混們捂着臉,頭都不敢回的趕緊離開,等追上一個人在路上走的姚寶林,幾個小混混明顯就有些心虛,剛要說什麽,一輛公交車駛了過來,姚寶林也不理他們就一瘸一拐的上了汽車。
整個過程中,竟然沒看他們幾個一眼。
小混混們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姚寶林這人雖然蠢了點兒,卻是最怕痛的,怎麽這會被那小子打的這麽狠,卻竟然沒喊痛?還是說,根本是被打傻了?
一直到下車,姚寶林都仿佛時失了魂的狀态。推開門進家時,姚父正翹着二郎腿喝小酒呢——按姚父的說法,白天被趙大奎的人給吓着了,這會兒自然要喝點兒酒壓壓驚。
一眼瞧見鼻青臉腫從外面進來的姚寶林,姚父手裏的酒杯都差點兒扔了:
“小寶啊,誰打你了?”
正在廚房做飯的姚母聽到驚呼聲也掂着鏟子跑了出來,等看清楚姚寶林的凄慘模樣,手裏的鍋鏟一下掉在地上,“寶啊肉啊”的就哭了出來。
“好了,別哭了。”姚寶林明顯心情煩躁,沖着姚母厲聲道。
姚母被吓得一激靈,雖然不敢再哭出聲來,眼淚卻依舊不停的掉——
眼前這可是她生了三個丫頭片子才好容易生下來的寶貝蛋兒子,是哪個殺千刀的把她兒子揍成這樣。
姚寶林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爸,媽,我好像找到大姐的下落了!”
他們家孩子長得都是眉目端正,而要說長得最好的,就是大姐姚大妮了。
剛才他可是看的清楚,那個揍自己的孩子和大姐長得可像了。更別說,那孩子腳丫子哪兒的那塊胎記,可不就是和大姐姚大妮那個取名“清川”的孩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