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林清川的教室在四樓, 許槿先跟着班主任王老師去後勤領了張桌子,本來想幫着擡上去的,懷裏卻突兀多了個書包, 卻是林清川把背着的東西給了許槿, 他則自顧自的搬起了桌子。
“這桌子沉……”王老師趕緊阻止, 不想林清川已經搬起來大踏步往前走了。
“哎呦, 這孩子勁兒還挺大呢。”王老師說着,視線在林清川的手上停了下。和尋常孩子的手都是白白嫩嫩不同,林清川的手卻是和個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的手沒什麽兩樣。甚至指關節那裏還有些凸起變形,不覺就皺了下眉頭——
剛上初一的孩子,怎麽手就這樣了?
有些狐疑的看了許槿一眼,又覺得這姑娘瞧着也不像心狠手辣的啊, 再加上兩人不熟,到底沒有多問什麽。
林清川所在的班級隔了個樓梯就是初三年級的學生。
許槿跟在林清川身後快要到班門口那兒時,正好和那個又高又胖的男生再次碰到一塊。
不同的是林清川的課桌是自己搬着的,明顯上初三的高胖男生的課桌卻是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搬着, 甚至他的書包, 女人也挎在脖子上。
女人本就身材纖細, 瞧着很是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又從一樓到四樓搬了這麽長一段距離,額頭上這會兒已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明明已經很累了,高胖男生不說搭把手,還不耐煩的催促她:
“你能不能搞快些?這麽慢騰騰的幹什麽呢?信不信我回去就跟我奶和我姑說……”
女人擦了把汗,剛要說話, 就瞧見了許槿和林清川一行。雙方擦肩而過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槿覺得女人的視線又落到了林清川身上。
許槿越發狐疑, 不是林清川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好,怕是真要叫住女人,問問她怎麽回事了。
“班裏現在就剩三個空位,講臺這邊可以放一張桌子,還有後邊兩頭的角落裏也能坐人……”
王老師的意思,明顯是想讓林清川坐前面的。坐在前面的學生,老師能更好的關注到。難得找到一個好苗子,王老師還指望着林清川給班級争光呢,坐在角落裏的話,成績受影響咋辦。
不想林清川卻拒絕了,徑直搬了桌子坐在了最後面的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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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槿雖然和王老師一樣的心思,卻也知道林清川的性子并不喜歡和外人接近。就是在家裏,明明他和許茹也就差了一兩歲,結果卻是從沒有主動跟許茹說過一個字。就是許茹和他打招呼,也都是點頭或搖頭,甚至有時候覺得沒必要的話,就掀掀眼皮,一個字也不答。這麽寡言少語的樣子,難免讓許槿還是有些擔心,想着最好能在人群中,接觸的人越多越好。
好在之前陳钊也跟她談過,說是林清川現在已經變化不小了,從前的性子比這會兒還要孤僻的。想來跟在許槿身邊,性格也會越來越陽光的。
許槿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米飯,現在也只能先順其自然。
把林清川安頓好後,到底又找了趟王老師,拜托王老師多照顧些:
“……我弟弟性格有些內向,我擔心會不會有人欺負他,麻煩王老師有空的話,能不能多注意着他點兒……”
“成啊,我們會注意的,不過你們家長也要配合,比方說這麽小的孩子,平時做些力所能及的就成,讓你爸媽別太急于求成……”王老師到底沒忍住,暗示了一句。
實在是林清川的手太過不對勁,王老師真擔心,這家人是不是有人虐待孩子。
“是,我知道了……”許槿點頭,想了想,還是稍微透漏了些現狀,“我爸媽都不在了,我們姐弟幾人一起生活,要真是我弟弟有什麽事,麻煩老師您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就成……”
王老師再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看許槿年齡也不大,竟然爸媽都不在了嗎?而且聽她話裏的意思,家裏還有其他弟妹要養,一時不免就有些同情: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孩子交給我你盡管放心,有什麽事,我會第一時間聯系你……”
随即記下許槿的地址。等許槿要離開時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我聽高中部的喬老師說,你們戶口本還有點兒問題?那個你有時間的話,還是得趕緊弄一下,沒有戶口本沒辦法辦學籍,将來會影響孩子中招考試的。”
“好。”聽王老師這麽說,許槿一時也有些惶然——
她是真不知道林清川原來有沒有戶籍,現在想要無中生有填上一個的難度無疑不是一般的大。
正想着是不是有時間了再去找陳钊一趟,看能不能有個權宜之計,卻聽到有人沖她打招呼。
偏頭看去,竟然是之前那個高胖男生的媽媽。
許槿就有些警惕:
“我們,認識嗎?”
總覺得對方對林清川,過于關注了些。
“你好,我叫章悅,”章悅的神情卻是有些複雜,上下打量了許槿一番,“剛才和你一起的孩子,叫林清川對嗎?”
“你認識我弟弟?”許槿點了點頭。
“你,是林清川的什麽人?”
“你們不是親姐弟吧”章悅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戳穿了兩人的關系,看許槿擰眉,趕緊擺手,“你放心,我沒有什麽惡意……”
随即補充道:
“我和林清川的關系,大約和你跟他的關系差不多……”
許槿怔了一下,旋即回過味兒來:
“你的意思是,林清川和他媽媽也在你們家,生活過……”
神情裏卻還有些狐疑——
雖然章悅瞧着年輕,可都有個上初三的兒子了,怎麽也應該三十多歲了吧?可按照她話裏的意思,當初林清川應該是以她弟弟的身份在家裏生活的。
“你說黎沖啊,呵,他可不是我親兒子。”章悅不在意的笑了一聲,“我是他後媽。”
“學校門口人來人往的,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要是不忙的話,咱們邊走邊說。”不和那個叫黎沖的孩子在一起,章悅心情明顯好得多了,當先邁步朝着街心公園的方向而去。
今天過來時,許槿已經預先把上午預約客人做什麽樣的發型交代給趙青他們倆了,真是有什麽突發情況,想來兩人也應付得了。
許槿點點頭,随即跟上章悅的腳步。
“……林清川六年前來過我們家……”雖然個頭往上竄了點兒,但整體上容貌改變不大,因此章悅看到第一眼就覺得熟悉,剛才又再次看了眼,終是确定,對方就是數年前差點兒成了她弟弟的林清川。
“你的意思是……”
“就和你想的一樣……”章悅語氣中有些諷刺,“我們家就我和妹妹兩個女孩,本來因為我媽身子骨弱,我爸和我媽商量着就不再要孩子了,結果我奶奶不願意,說是不能從我這一代絕了老章家的根兒,無論如何都催着我媽再生個男孩子,我媽也不想我爸被人低看,說是絕戶頭,到底又拼了三胎……”
最後的結果就是生産時一屍兩命,章家既沒有盼來個男孩,章悅媽媽也撒手塵寰。
“我媽沒了我爸心裏難受就開始不停酗酒,也不管我和妹妹……”
章悅奶奶則是一心想要男孫,從來都對兩個孫女沒什麽好臉。不過好在章悅年紀大些,沒人管也能照顧好妹妹。
還想着日子這樣也不是過不去,誰想到僅僅消停了一年,章家奶奶就自作主張,從外面領回來了林清川母子倆。說是讓他們和章父過,能再生個兒子固然是最好的,真是生不出來了,就讓林清川當他們章家的孫子——
孫女再是有血緣關系又怎樣?終歸不是個帶把的。
再加上林清川的長相一直都是很出色的,抛去他孤僻的性情,還是很讨喜的,章家祖母會看上他,外貌方面的優勢可不就占了很大的比重?
章父是個孝子,又拗不過老娘,到底不情不願的接受了這樁親事。只他對林清川卻是冷淡的很,不許他叫爸爸,也幾乎不正眼瞧那母子倆。
至于說章悅姐妹,一開始的時候,對林清川母子敵意很大,覺得他們過來就要搶姊妹倆的父親,為此不少捉弄林清川和林母,後來才發現,林清川沉默寡言,稱得上乖巧,至于說林清川的母親,也是個心腸好的女人——
那會兒的林母明顯狀态好多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糊塗的時候就會緊緊抱着林清川,誰也不允許靠近,清醒的時候就會給她們姐妹和林清川做飯吃。
時間長了,兩個姐妹對這對母子的态度終于有些松動,還想着有這麽個繼母也不錯呢,結果再回去時,母子倆卻是不見了蹤影。
問了章家祖母才知道,卻是突然來了一群人,聽對方的意思,他們是林母的娘家人。
那些娘家人的意思,本來是要章家出一筆彩禮的,說是章家願意拿錢,他們就把人留在這兒,想要一分錢不給,就要了他家的女兒,還買一送一,簡直是做夢還差不多。
結果就在他們兩邊吵吵鬧鬧的時候,林母就悄悄帶着林清川離開了。那之後,章悅就再沒有見過這對母子了。
怎麽也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裏看見,章悅也是意外不已。
“姚阿姨現在在你們家嗎?有空的話,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和清川?”
事實上這些年偶爾想起那母子二人,章悅還覺得有些虧欠——
奶奶會把人帶過來,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把人當做傳宗接代的工具,平常家裏大小活都會指使着姚阿姨一個人幹,就是林清川這個男娃,雖然嘴上說不行了就靠他傳宗接代,其實一直也是當外人看的。有什麽好吃的,依舊是先緊着爸爸和她們姐妹,最後吃剩下的才能輪到林清川。
“清川的媽媽,是姓姚嗎?”林母和林清川剛到他們家那會兒,還傻的厲害,一直到離開林家,始終都沒有清醒過,因此許槿也不知道她姓什麽。
“是啊。”章悅點頭,“要是方便的話……”
許槿搖了搖頭,看章悅神情失望,趕緊解釋:
“不是不方便,而是,姚阿姨,已經沒了……至于清川,他要不要見你,我得問問他才好……”
“姚阿姨,沒了嗎?”章悅明顯有些詫異,神情也有些傷感——
姚阿姨清醒的時候,手很巧的,會給她妹妹紮漂亮的辮子,還會做好吃的,甚至納的鞋子都比別人做的好看。到現在章悅還能回憶起姚阿姨不瘋不傻時安安靜靜的坐在窗下納鞋子的樣子,烏油油的辮子垂在肩膀上,真的就和一幅畫似的,好看着呢。
結果人竟然,已經沒了?
“嗯。”許槿點頭,随即想起一件事,“你剛剛說,清川他媽媽娘家的人曾經去你們家那裏鬧?那你知不知道他外婆家是哪兒的?”
“你找他們幹什麽?”章悅皺了下眉頭,“那家人可不是好相與的……”
在章悅看來,那家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重男輕女的程度和她奶奶有一比。瞧見姚阿姨,就沒問一聲過得怎麽樣,為什麽腦子就會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而是上來就揍人不說,還口口聲聲章家不肯出錢的話,他們就帶女兒回去嫁給其他人。
叫章悅說,這樣的人家,還是這輩子都不要有什麽交集的好。
“我也不想,”其實即便沒有章悅的說法,許槿也能想到林清川的外家九成九有些問題,畢竟真疼女兒的話,怎麽可能任憑女兒帶着那麽小的孩子在外面流浪?
“不過現在也是沒法子,清川要讀書,得有戶口才能辦學籍……”許槿苦笑。
“這樣啊,”章悅皺了下眉頭,要是為了辦戶口的話,那還真得找到林清川的家人,“不然我今天回去後,往老家那裏打個電話,問問我奶,看清川的老家在哪裏,她還有印象沒有?”
“成。”許槿頓時很是感激,不住道謝,“謝謝,謝謝你啊……”
“不用謝,”章悅搖頭,“其實當初姚姨和清川突然不見之後,我心裏也有些不好受的……”
之前不懂事,總是為難母子倆,等想要接納,人卻又走了。章悅每回跟妹妹說起兩人時,也都很是唏噓。
“現在知道他過得好,我也放心了……我要是有消息,會馬上跟你說。”
“好的好的……”許槿點頭,又把自己地址報過去,“我在步行街那邊開了個理發店,叫堇色……”
“好,我記住了。”
和章悅分開後,許槿匆匆回到店裏,還沒有靠近,就聽見裏面有争吵聲傳來。許槿心裏一緊,趕緊加快腳步。
趙青隔着玻璃窗也瞧見了許槿,頓時和看見了救星似的,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迎了出來:
“老板,你可回來了。”
“發生什麽事了?”
“來了個女顧客,非要插隊做發型,我說讓她預約,結果她不樂意,非得今天上午就把頭發給做了不可……”趙青說着,幾乎要哭了——
本來她還好言好語的勸着,結果對方說話卻是越來越過分,簡直把趙青罵了個狗血噴頭,作為男朋友,張奇自然會護着些趙青,就也過去跟女顧客分說了幾句,女顧客頓時更加着惱,直接轉身離開,再回來時就穿了身工商局的工作服,說他們店不符合規定,需要關門整改。
“沒事兒,沒事兒,這事交給我,咱們店所有手續都符合要求,關不了門的。”許槿安慰趙青。
等進了店,果然瞧見一個女人。看對方年紀也不算大,瞧着和章悅相仿,就是生了一副刻薄相,那樣冷着臉站着,怎麽看怎麽有些盛氣淩人的樣子。
“你好你好,我是這家店的老板,”許槿陪着笑臉迎過去,又讓趙青趕緊去倒水,“之前是我們不對,您消消氣,主要是今天人手少,他們兩個忙不過來,正好我回來了,不然,現在就給您做?”
“你是老板?”女子卻明顯依舊餘怒未消,指了指端了茶水過來的趙青,“這是你招的理發師?什麽素質!”
“我也認識不少理發師,你這兒缺的話,趕明我給你介紹幾個,像這樣牙尖嘴利的,還是直接開了好,不然什麽時候給你惹了禍都不知道。”
聽她這麽說,趙青臉色頓時白了一下——帶了那麽多節禮和錢回去,一家人全都高興壞了,一直誇她找了個好地方,老板人好,掙錢多,發東西還大方。
真是被開了,以趙青的手藝,自然還是能夠再找到理發店的,可要說能像堇色這樣的,那是萬萬不可能了。
至于剛才許槿說的沒事兒、抱在她身上這樣的話,趙青并不敢全信,畢竟自古民不與官鬥,但凡做生意的都信奉和氣生財,怎麽敢和工商局的對上呢?之前在紅星幹時,也是有個理發師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根本就沒用對方開口,姜紅星直接就把人開出了事。
看這女子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老板不見得能招架得住。
一時急的臉都紅了,眼淚也在眼眶裏不住打轉。轉頭看向許槿,神情充滿祈求。
“勞您費心了,”許槿依舊滿臉笑容,“不過他們倆手藝好,我還真離不開……我看姐姐你這兩天是不是沒休息好?眼睛都有黑眼圈了。這樣,我手邊正好還有面膜,修複肌膚的,不然我給你換個發型,再做個臉,真是覺得好了,你再帶走點兒面膜,保管用不了幾天,臉上皮膚就能徹底修複……”
聽許槿說道皮膚,女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就有些将信将疑。只她也知道這段時間因為家裏出了點兒事,皮膚狀态真是很不好,女人嗎,哪有不注重容貌的,這理發店的老板說得天花亂墜,不然就試試?
有效果的話就罷了,真是沒效果,她再和人算賬。
當下半推半就的跟着許槿去了裏邊。
趙青抹了把臉,好險沒哭出來。
“別難受了,”張奇走過來安慰她,“我就說老板不會開了咱們的。”
“是啊青青,沒事了。”周念念也道,雖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被女人剛才這麽一鬧,店裏的客人也全都走光了。結果她不但不用擔半點兒責任,還得許槿陪着笑臉伺候着。卻也對許槿更加佩服,明明小槿比他們年紀都小,做起事來卻是有章法的很,就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什麽事難得住她似的。
事實上人哪有天生什麽都會的?許槿能應對,自然也是因為上一世這樣的事情她見得多了?做生意嗎,哪有不遇上幾個無理取鬧的顧客的?
做了個美美的發型,又享受了一番按摩,最後還拿走了許槿一罐親手做的面膜後,雖然神情依舊是不陰不陽的,卻到底沒有再說讓他們關門或者是逼着她開除趙青的事兒。
當天晚上李瑩下班後過來找許槿玩,身後還跟着已經正式升格為男友的韓旭,聽說了這個事,李瑩頓時氣的不行:
“什麽人呢,這不是欺負人嗎……”
“那女人叫什麽名字,青青你們知道嗎,等見了我嫂子後我問問她,看她認不認識……”
李瑩的嫂子譚雲也在工商局工作,她父親也是工商局的老人,真是女人是工商局的,應該認識。
“說是姓黎……”之前鬧起來那會兒,有個顧客認識她,叫來她一聲“黎同志”。
“沒事兒,”許槿趕緊擺手,止住了趙青的話頭,“不是什麽大事,就別麻煩嫂子了……”
上一輩子時,比這更過分的事情許槿也遇到過,做生意嗎和氣生財,能過去就過去得了。
“姓黎?黎玉英?”一直沒說話的韓旭忽然道。
“你認識?”李瑩轉頭看韓旭。
“我還真認識一個在省工商局工作還姓黎的,”韓旭點頭,“前段時間的公審大會你有印象沒?其中有個開黑窯廠還鬧得很大,出了人命的主犯,叫黎大江的,黎玉英就是黎大江的女兒……”
許槿臉色一下難看至極,心裏頓時覺得和吃了個蒼蠅似的——
黎大江?那不就是把林清川母子給扣下打黑工,最後還造成姚姨慘死的罪魁禍首嗎?
要是早知道之前那個胡攪蠻纏的女人是他的女兒,自己非把人轟出門去不可。
“黎大江?”李瑩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兒,随即看向許槿——
曾經李瑩詢問過許槿林清川的來歷,知道他是從黎大江的黑窯廠逃出來的苦孩子。
“她會不會還來搗亂啊?不然,我去找我嫂子,看她能不能幫上忙?”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韓旭搖頭,“他們家現在正一團亂……”
黎大江可是被判了死刑。除了黎大江之外,黎大江的兒子,也就是黎玉英的哥哥也锒铛入獄。現在黎大江死了,黎玉英還一門心思的想把哥哥撈出來,偏偏她哥前兩年娶的一個年輕的媳婦兒也是個厲害的,攥着家裏的錢,就是不願意拿出來。
黎玉英沒辦法,不但想要婆家出面幫着托關系給她哥減刑,甚至連其中花費都想讓婆家人給出了。她婆家那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本來就因為親家出了這檔子事覺得擡不起頭,現在聽黎玉英的意思還想讓他們既出錢又出力的撈人,自然不肯幹,據韓旭所知,因為這個,黎玉英已經好幾次和丈夫打了起來,說丈夫一家貪了他們家錢,現在出錢不是應該的嗎,聽說因為這個和婆家那邊鬧得也挺不愉快……
回想起昨天黎玉英的樣子,确實比較憔悴還有黑眼圈,那會兒許槿還想着,對方之所以火氣這麽旺,怕也是遇到什麽過不去的坎了,現在卻覺得,根本就是活該。
只是既然已經把人給打發走了,許槿也不想再麻煩譚雲,畢竟李瑩和她親,她和譚雲卻是又隔了一層,真是因為這麽點兒小事,就指望着譚雲給她出氣,無疑有些小題大做也太天真了些。
第二天一早,許槿剛開店門,章悅就找了過來,手裏還拿了個袋子,裏面裝着些零食,章悅特意點明,說是給清川帶的。隔着袋子能看出裏面花花麗麗的包裝上,有不少外文字母,明顯很多零食都是進口的高檔東西,瞧着價錢就不會低了。
許槿替林清川道了謝後收下來,就趕緊詢問有關林清川戶籍的事兒。
“我問我奶了,她也不大清楚,”章悅搖頭。當初林清川母子是章悅奶奶一個老姐妹介紹過去的,只那老姐妹前幾年上跟着兒子一塊兒去其他城市了。
“不過我奶說,她那老姐妹老家是你們那個市的……她說問問其他老姐妹,看有沒有那個老姐妹的聯系方式,能聯系上的話,再幫着問問……”
“我知道了章悅姐,謝謝啊。”許槿再次向章悅道謝,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好歹也能找到點兒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