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衛韶恒——”姜紅星氣得眼睛都紅了——
不過是坑着衛振明跟着白跑了幾天, 他就損失了大幾千。
這可不是幾十幾百,是好幾千呢。就衛韶恒他們家,怕是好幾年都不見得能攢下這麽多錢, 就他的桑塔納, 也才三萬來塊!一百塊沒了, 他能笑笑不當回事, 這麽多錢,他得肉疼多少天!
偏偏還沒地說理去——
從頭到尾,經手人都是小舅子,就是想要賴,也賴不到衛振明的身上。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姜紅星才氣的想要吐血。作為一個合格的生意人, 姜紅星這會兒想的也不是和衛家撕破臉,而是想要怎麽最大限度的挽回損失。
當下只得咬碎牙齒和血吞,把一肚子的怨氣暫時咽下去,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韶恒你這是幹啥呢?這裏面怕不是有什麽誤會……”
“衛叔現在在不在你哪兒啊?我想見他一面……”
衛韶恒雖然是個混不吝的, 他那個爹卻是個再老實不過的。
“你找我爸?”衛韶恒冷笑一聲。
“是啊是啊, ”姜紅星擦了擦頭上的汗, 又緊着拿了瓶水要遞給衛韶恒,“先喝口水,喝口水……之前我也是太忙了,許是會有地方做的不對,我去給衛叔賠個不是……”
“賠個不是是假,你想讓我爸來給你收拾爛攤子才是真吧?”
被衛韶恒說破了心思, 姜紅星神情越發尴尬:
“你瞧韶恒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給我辦事, 也不會叫衛叔吃啥虧,你去跟衛叔說, 我給的工價,肯定要比一般人高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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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衛韶恒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不是之前還很橫嗎,還敢讓杜十三那個鼈孫跑我家裏鬧,你橫啊,繼續跟你衛爺爺橫啊。”
被這麽指着鼻子罵到了臉上,姜紅星也有些站不住腳,黑了臉道:
“韶恒,我們是親戚,我才給你幾分面子,你也別太過分……”
“我呸!”卻被衛韶恒直接打斷,“你的面子,我可是要不起,也不想要。”
“我還不怕跟你說實話,我這會兒過來,就是看熱鬧,看你笑話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能的?擺了我爸一道,還拿到了裝修圖紙……那你就繼續能吧,想讓我爸給你收拾爛攤子,門兒都沒有,你不是有錢嗎,你就繼續可着勁鑿呗!”
說完這番話,也不顧一臉豬肝色的姜紅星,衛韶恒就叉着腰仰頭大笑三聲。
更可氣的是他笑完之後,還命令帶來的手下:
“跟我一塊兒笑。”
然後經過的路人就瞧見了十幾個年輕人排得整整齊齊站在姜紅星的理發店前叉着腰哈哈狂笑的場面。
姜紅星被氣得人都是哆嗦的,鐵青着臉轉回去,又覺得那“哈哈”的笑聲實在是太過刺耳,擡手就想要關門。
卻是摸了個空,這才想到為了追趕時髦,裝成和堇色一樣的,他已經讓人直接把門給拆了,就是門板都送回鄉下讓家人盡管當柴禾一樣燒了!
衛韶恒笑了好大一會兒,直到覺得由內而外徹底爽快了,才神清氣爽的離開了。
回去時又特別繞道去了許槿的理發店,到了後才發現,理發店人那是真多,別說許槿這個金字招牌了,就是周念念這個新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想要走時,卻被剛給一個客人洗過一回頭的梁真真發現了,蹦蹦跳跳的從裏面出來,叫住衛韶恒:
“韶恒哥你是來找許槿姐姐的嗎?”
衛韶恒明顯心情很好,點了點頭又搖頭:
“我就是過來看看,本來有點兒開心的事想跟她說,她這麽忙,我改天再跟她說……”
聽衛韶恒說有開心的事,梁真真頓時起了興趣,纏着衛韶恒說給她聽:
“……槿姐姐忙我閑着呢,韶恒哥你跟我說說啥事兒呗……”
衛韶恒這會兒還真是很有分享欲,看梁真真追問,還真就跟她說了,尤其是說道姜紅星氣急敗壞卻偏偏還無可奈何的模樣,衛韶恒簡直想要再次叉着腰哈哈大笑了。
梁真真也是聽得眉飛色舞,聽完之後倒也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就是吧,韶恒哥,我咋覺得這件事裏還是姐姐最厲害……”
果然不愧是她崇拜的偶像,槿姐姐真的太棒了。就是韶恒哥有點兒傻啦吧唧的,看他笑得那傻樣,就跟他才是那個提前預判坑了姜紅星的人似的。
被個小姑娘這麽調侃,衛韶恒卻是絲毫不以為忤,甚至還挺了挺胸膛:
“你可別忘了,你那麽厲害的姐姐,可是我妹妹,我妹妹本來就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女孩子!”
那邊許槿也隔着玻璃窗瞧見了蹲在臺階上叽叽咕咕說笑的衛韶恒和梁真真,也不禁莞爾——
梁真真就是個小姑娘,二哥的性子也依舊是長不大似的。不過這樣的畫面她卻是很喜歡。
這一天依舊是忙碌的一天。一直到了深夜,才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更甚者後面還有十來個等着做頭發的人,不是不得已,許槿覺得他們大概率會催她來個通宵。這麽一天忙下來,許槿簡直累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不成,在找到合适的理發師之前,她還是先定個預約的客人分批到來的規定吧,不然真這麽一天到晚的忙下去,弄個過勞死什麽的,到時候可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正胡亂想着心思,梁真真就跑了過來,沒骨頭似的挨着許槿坐下,叽叽咕咕的就把衛韶恒給她講的姜紅星有多狼狽這個事兒給學了一遍:
“……我跟你說槿姐姐,明兒個韶恒哥一準還會過來再跟你講一遍……”
許槿本來正捶腿呢,聽她說了後,非但沒有跟着笑,反而還皺了下眉頭。
梁真真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許槿竟然好像有些,不開心?頓時就有些奇怪:
“槿姐姐你不高興嗎?”
就是一旁邊聽邊不住的說姜紅星活該的周念念和玲玲也有些好奇——
惡人的報應來的這麽快,怎麽看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兒。
“沒有……”許槿的樣子卻是若有所思——
姜紅星要是真氣急敗壞的沖出來和二哥對上,倒是沒什麽可擔心的。結果這人卻這麽沉得住氣。
這樣的姜紅星,未免讓許槿有些危機感,轉而看向梁真真:
“二哥有跟你說,今天回老家不回了?”
“韶恒哥說他上午回去,下午應該就回來了……”
沒能分享給許槿這個大好消息,衛韶恒就想着回家說給爸媽和爺爺奶奶聽,除此之外,衛韶恒還擔心姜紅星真跑過去說幾句好話,衛振明就會心軟,特意過去,也是想囑咐他,不管姜紅星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他都不許心軟,過去幫姜紅星。
“那我過去一趟。”許槿随即起身,要去歌舞廳那裏。
“我跟你一起。正好和我哥一起回去。”梁真真也跟了上去。
兩人出門後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又有腳步聲,回頭看去,卻是林清川也不聲不響的跟了上來。
正嘻嘻哈哈跟許槿說笑的梁真真頓時就有些緊張——也不知道咋回事,她瞧見林清川就覺得害怕,不自覺的就會老實下來。
梁真真先進去,把衛韶恒給叫了出來。
瞧見外面的許槿,衛韶恒無疑很是開心:
“小槿你忙完了?”
“我今兒個過去找你,看你忙,就沒有叫你……”
“真真跟你說了吧?那個姜紅星,真是笑死我了……”
許槿陪着他笑了會兒後,轉了個話題:
“二哥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姜紅星的反應很不正常?”
“你以後可要小心些,這些天沒事了別去湊什麽熱鬧……”
總覺得那姜紅星怕是憋了一肚子的壞水呢,偏偏自家二哥又是個沖動易怒的,真是被姜紅星給設計了就麻煩了。
衛韶恒倒也沒太在意,撇了撇嘴道:
“你放心,我也不是傻的,不會讓他牽着鼻子走……”
“爸那裏你也放心,我跟他交代了,只要是和姜紅星沾着邊,讓他都千萬警醒着點兒,可千萬不能再被姜紅星那個王八蛋給坑了……”
聽衛韶恒說他已經囑咐過二舅了,許槿提着的心才算放下來。
她這會兒也是真累了,邊走邊不停的打呵欠,林清川一開始還是跟在身後走,看她打呵欠打的淚眼迷蒙的樣子,就加快了些腳步,走到許槿前面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前走就行,那樣的話,就是想要偷懶或者邊走邊睡也不是不可以。
看他和護個小孩子似的護着自己,許槿也是失笑不已:
“我都多大人了,不會摔跤的。”
林清川卻和沒聽見似的,繼續牢牢抓着她的袖子。
許槿也就沒再掙開,又想起一件事,只覺之前那點兒睡意也飛了:
“這兩天清川你再好好看看書,後天不是還得去實驗中學參加考試的嗎……”
喬敏已經給她回了信,後天有一批轉學生要參加實驗中學的考試,擱一塊兒有好幾十個人呢。喬敏也給林清川報了名,囑咐許槿到時候讓林清川準時過去。
許槿還納悶,怎麽轉學生也要考試嗎?問了喬敏才知道,實在是省實驗中學生源太好了,學校裏學生太多,已經很緊張了。可偏偏因為名聲在外的緣故,一直都有人托關系走門路想把孩子送進去。
能跟實驗中學領導說上話的自然也都是有點兒來頭的,可問題是實驗中學雖然不想得罪人,可這麽敞着口子收的話,也承受不了啊。
索性就定了這個考試制度,只有得到學校認可的才能轉進去讀書。其他不行的,那就是他們自己沒抓住這個機會,想來他們托的人也不會說什麽。
聽說還要競争入學,許槿可不就很是擔心?即便吳傑跟她保證,林清川讀初一肯定是頂呱呱的,許槿提着的心卻還是放不下來。
她的緊張投射在林清川身上,具體表現就是這兩天無論多累,都要去看看林清川的學習進度,還會幫着輔導一下。
“我知道,姐你放心,我會好好考。”林清川乖巧的跟許槿保證。
“嗯,我就知道我弟弟最厲害了。”許槿笑着擡手摸了下林清川的腦袋,摸了一半忽然就和發現新大陸似的,“清川你發現沒有你個子長高了呢。”
明明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了,結果個子卻還沒有她高。之前她要摸林清川的頭時,随便一探手就能夠到,現在卻要擡起來才成。
林清川自然也知道自己個子變高了——
不用提心吊膽的活着,還每天都有好吃的,甚至姐姐還特意給他定了牛奶,要是他還不長個子的話,那可就真是沒天理了。
和許槿一起回去後,林清川卻是沒有馬上躺床上睡覺,而是又想到了姜紅星這個人。倒不是擔心對方會對衛振明或者衛韶恒不利,林清川唯一擔心的只有許槿。
很早之前,林清川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與其旁人出招自己接招,不如先發制人。
姐姐就是心腸太好,才會總為別人着想,還做什麽事都給人留有餘地。
好在接下來的兩天,姜紅星那裏都沒有什麽動靜——
那爛攤子實在太大,姜紅星又沒辦法追回損失,可理發店也不能一直不開門啊。
姜紅星這會兒正讓人加班加點,想要趕緊把理發店恢複原樣呢。
第三天上,許槿一大早起來就把林清川叫了起來:
“趕快洗漱一下,我讓玲玲去買了早點回來,清川你吃點兒,咱們再一起過去學校那裏……”
一想到林清川接下來就要去實驗中學考試,許槿甚至還有點兒小緊張,那種感覺和後世送孩子高考的家長也很有些相像了。
林清川本來提出,說許槿忙的話,他就一個人過去。
卻被許槿否決:
“那怎麽行呢,得轉好幾路車呢,再說你還是頭一回過去……”
到底堅持着和林清川一起去了。
到了學校門口,喬敏已經在等着了,瞧見兩人後迎了過來:
“小槿,清川……”
尤其是對許槿,喬敏真是很感激——
這些天一直用從許槿那兒帶回去的藥膏,效果真的很好。岳海潮臉上不但沒有了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喬敏覺得,真的變淡了些呢。
讓許槿先在辦公室等着,她則帶着林清川去了暫時當做考場的實驗室那裏。
實驗室那邊兒已經有七八個孩子了,有個頭和林清川差不多的,也有個子很高的。
林清川之前也聽許槿提起過,知道這次來參加轉學考試的初一到初三都有。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人也來齊了。很快拿着試卷的老師就匆匆走了過來,招呼大家按照年級分別做好後,就把試卷發了下來——
這次過來參加初一轉學考試的總共也就七個學生,除了語數外是老師臨時出的卷子外,其他學科監考老師則是直接拿了本校學生剛考過的月考試卷過來。
實驗中學的試卷一般都是自己出題,也有相當的難度,在老師想來,這些轉學生應付起來肯定不輕松的。
而事實也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一開始大家還都埋頭苦寫,漸漸的就顯出些力不從心來,甚至有倆男生拿了幾個長短不齊的小棍自以為無人察覺的在哪兒靠投擲決定答案呢。
監考老師看得眉頭皺了起來——
這才開考多久啊,竟然就這樣。足見這回來轉學的學生原本程度怕不是一般的差。
正要收回視線,卻發現最角落裏還有一個考生呢,和其他人或者凝神苦思或者擺爛玄學得答案不同,那孩子卻是依舊在奮筆疾書。
莫不是都是裝的?監考老師就有些疑惑,索性起身,借四處轉悠的機會,來到瘦小學生的桌前,狀似不經意的往對方卷子上瞟了一眼,先就皺了下眉頭——
都要上初一了,怎麽字體還寫的這麽稚嫩。工整倒是工整,就是瞧着就和小學一二年級寫的似的。
又認真去看答案,卻是驚了一下——字寫的雖然一般般,人家題倒是答得蠻好,尤其是有一道數學題,還是數學老師即興出上的一道競賽題,雖然現在還沒得出答案,不過看步驟卻是對的。
監考老師臉上頓時就帶了些笑模樣,往名字那裏瞟了一眼,“林清川”三個字映入眼簾。
從實驗室出來,林清川一眼瞧見站在樓下,往這邊翹首張望的許槿,下意識的加快腳步。
許槿還正張望着呢,下一刻就瞧見了從樓梯那邊沖出來的林清川。頓時吓了一跳。意識到許槿瞧見了自己,林清川頓時僵了一下,放慢了步伐,朝着許槿過來。
結果剛一張嘴,一根剝了外皮的棒棒糖就被塞進了嘴裏:
“我給你買的草莓味的,好吃不?”
林清川小心的舔了一口,滿嘴都是草莓的甜香,回味了好一會兒輕輕點頭:
“嗯。”
看他眯着眼睛無比滿足的樣子,許槿也是開心的很,變戲法似的又從包裏抓出了一大把棒棒糖:
“獎給你……”
林清川猝不及防之下,頓時抱了個滿懷。
卻是一邊叼住自己的棒棒糖,一邊騰出手裏,極快的選了個奶香味的棒棒糖,剝開外皮後,塞進了許槿口中。許槿直接“嘎嘣”一聲咬下去,林清川手裏瞬時就剩下一根挂着點兒糖屑子的棍棍了。
快到店裏時,林清川卻是站住了腳,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詢問許槿:“姐姐給我買了這麽多糖……要是我,考不好呢?”
“你才學了多久啊,”許槿拍了拍林清川依舊單薄的背,“竟然要去參加初一的轉學考試不說,還堅持坐到了最後,姐姐覺得,我的弟弟已經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了!”
上一世就猜測過,林清川怕不是個天才。這一世看來,還真沒猜錯——
從林清川開始學習到現在,滿打滿算才多久啊,竟然就把小學的東西給學完了。
事實上林清川提出參加初一的轉學考試時,許槿心裏還是有些不贊成的。在她想來,林清川還是從小學五年級讀起最合适,又擔心傷了林清川的自尊,才一直忍着沒說。
甚至就在送林清川進去考試那會兒,許槿還想呢,說不定林清川進去不大會兒就會出來——
初中的題不得比小學的還要更難?甚至在外面等着時,許槿比裏面的林清川還要坐立不安。結果林清川竟然堅持到了最後才出來。
這在許槿看來,已經是頂頂厲害的了。
“姐,那邊兩個人,應該是來找你的。”林清川忽然站住腳。
許槿轉頭瞧去,卻是一男一女兩個雖然穿着不是一般簡樸卻理着新潮發型的年輕人。看見許槿轉頭,兩人一開始還有些突然被抓包的驚慌,卻又很快鎮定下來,有些局促的跟許槿打招呼:
“您是這家理發店,就是堇色的老板嗎?”
“是我,”許槿點頭——
這兩人瞧着很是陌生,她确定自己之前并沒有見過的。
“我叫張奇,她是我女朋友,趙青,我們過來,是想問一聲,你們這兒招不招理發師了?”
“招,當然招啊。”許槿頓時開心不已——
開門做生意的,哪個不想掙錢啊。怕是也就她這店,每天不想着怎麽招攬顧客,反而還要把上門的顧客往外退。
天知道限制前來理發的客人時,許槿真是心疼死了。可也沒辦法啊,畢竟現在店裏的頂梁柱就她一個,要真是因為顧客太多累垮了,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才剛要發布招聘人手的告示,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現在可不是後世,想要招個理發的成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是嗎?”張奇和趙青無疑比她還要開心,兩人趕緊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張奇已經是有六年工作經驗的理發師,趙青則是五年半。
聽了兩人的介紹,許槿就有些狐疑——
現在可是八十年代,但凡有個手藝,不說發大財,掙幾個錢還是蠻容易的。怎麽兩人除了頭發之外,穿的還都是這麽儉省?尤其是趙青,袖子那兒還有個不大顯眼的補丁,想了想道:
“你們之前是在哪個理發店工作啊?”
許槿不問還好,這麽一問,兩人臉上頓時苦澀無比,對視一眼後,期期艾艾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們之前,都是在紅星發廊幹……”
紅星發廊?許槿随即想到一個名字:
“你們老板是,姜紅星?”
“嗯。所以老板你還要我們嗎?”張奇語氣裏雖然還有一絲希冀,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省城這裏,姜紅星的紅星發廊,算是龍頭。其他理發店一般不敢得罪他。之前他們店不是沒有理發師想要離開,結果姜紅星打了招呼後,那位理發師就徹底失業,到最後,為了混一口飯吃,不得不遠走他鄉。
“我得先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離開紅星,又為什麽選了我的店?”
聽許槿這麽問,兩人明顯就有些猶豫,只應該是離開的心情太過迫切,兩人最終還是說出來實情:
“姜老板太苛刻……我們還聽人說,你們這兒給的工資高,洗頭的一個月還能拿到一百五呢……”
一百五十塊是玲玲現在的工資。之所以周念念的會高那麽多,當然是因為許槿根本一開始就是把周念念當成自己得力幹将給開的。
至于說玲玲現在的一百五十塊也是比其他理發店高些的。
聽兩人這麽說,許槿明顯就有些疑惑——
這兩人不都是紅星的理發師嗎,何至于因為自己給玲玲開了個一百五十塊的工資就選擇跳槽?
對上許槿疑惑的視線,趙青越發垂頭喪氣:
“我們的工資,只有一百……”
一百塊錢在其他人看來,他們也不過是些小年輕,也不算少了。可問題是一則他們的工作量真不是一般的大,再者家裏也确實都需要錢。
比方說張奇,家裏還有個患有哮喘的老娘和有嚴重風濕病的父親。兩個人看病吃藥都得靠着張奇這一百塊錢的工資,至于說趙青,則是家裏老大,父親去世時,趙青正上高中,下面還有四個弟妹,為了和母親一起撐起這個家,不得不選擇辍學。也就是一百塊錢的話,哪裏夠家裏花銷。
也因此聽說這邊洗頭都能給一百五後,兩人頓時心動至極,稍微商量了一下,可不就跑過來找許槿應聘了——
洗頭的給一百五,那他們,應該能拿到二百吧?
別看就多了一百塊錢,對他們那樣的家庭而言,卻無疑于雪中送炭。
許槿頓時現場表演了一個瞳孔地震——
一個月就給一百塊錢,還是成手的理發師?之前姜紅星為了一百塊錢找杜恒那樣的跑到衛家撒野時,許槿就覺得這人不但人品低劣還是個貪財吝啬的。現在看來,她還是太過高看姜紅星了。
幾年前給人家開一百就算了,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是一百不說,還不允許人跳槽。還真不是一般的霸道啊,怪不得之前對着舅舅時就敢那麽嚣張。
要是其他家的,許槿或者還會考慮一下,現在換成姜紅星家的,她當然一百二十個答應:
“成,你們倆我全要了,至于工資你們看是想要一個固定的數目,還是那種底薪加提成模式的?”
“固定數目怎麽說?還有底薪加提成……”
“固定數目就是三百塊錢,每月不管做多做少都是這個數……”
“底薪加提成,那就是二百三十塊錢的底薪,然後加上每天提成,提成的話不做發型僅僅理發的話,一個提成一毛,做發型的話,一個則是提成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