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肖紅霞明顯也是個很感性的人, 聽喬敏說完過往,眼淚跟着就下來了:
“你這丫頭,怎麽不早說啊?”
還以為這麽多年了, 妹妹已經走出來了呢, 再沒有想到, 喬敏其實依舊一直沉湎于過去。
忽然就有些擔心——
已經好幾年過去了, 岳海潮即便還活着,誰知道結婚了沒有啊?
“沒有結婚,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喬敏勉強控制住情緒,顫聲道。
昨天從吳雲山口中知道岳海潮還活着,喬敏整個人都和空了似的, 腿更是軟的站都站不住了。
看她這樣,吳雲山明顯也愧疚的很,更在知道喬敏這麽多年竟然一直沒有忘記岳海潮還始終是一個人後,七尺高的漢子一下紅了眼圈。
本來按照吳雲山的想法, 是要馬上通知岳海潮這個事的——
作為關系最鐵的戰友, 吳雲山怎麽會不懂岳海潮的心?和喬敏忘不了岳海潮一樣, 這麽多年,岳海潮也是沒有一時一刻忘得了心愛的姑娘。只時間越久,岳海潮越沒有辦法鼓起勇氣走到喬敏面前來。
卻被喬敏阻止。喬敏懇求吳雲山,先不要告訴岳海潮,她想要親口跟岳海潮說。
那一刻這個姑娘就下定決心,那就是她要主動求婚, 求她深愛的男子, 娶她。
那一刻喬敏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把特意為岳海潮留的頭發給剪去呢。會去肖家, 也是抱着一線希望,想着肖家人脈廣,說不定真就能幫她呢?
然後就從肖紅霞口中知道了許槿開的這家店,還真就可以接發的消息。
不是時間太晚了,喬敏恨不得第一時間過來堇色,讓許槿把滿頭長發給她重新接上。好容易熬到天亮,可不就急匆匆的和肖紅霞一起過來了?
Advertisement
知道了個中緣由,肖紅霞怎麽還會阻攔——
以妹妹的固執,這也就是岳海潮還活着,不然怕是真要一輩子都不會談婚論嫁了。
肖紅霞這會兒真是對妹妹和岳海潮這對苦命鴛鴦心疼的厲害。轉而望向許槿,用着懇求的語氣道:
“小槿長頭發應該也能接吧?你幫幫我們敏敏吧……”
“嗯,沒問題,可以接的。”許槿重重點頭——
這世上有周漢祥那種忘恩負義之輩,也有喬敏和岳海潮這樣情比金堅的。
好在雖然分開了這麽多年,現在再在一起,也不算晚。
旁邊的周念念本就是個愛哭的,這會兒聽了喬敏的故事,早掉了不知道幾眼淚,不是拼命憋着,說不定早已經哭的稀裏嘩啦。
許槿穩了穩情緒,雖然讓喬敏坐過來,又接過喬敏遞過來的長發:
“我會盡量加快速度,不過頭發有些長,可能還是要稍微慢一點……”
“沒事的,我等得及。”喬敏含淚道——
那麽絕望的幾年,自己都走過去了,現在終于又有了和海潮哥長相厮守的機會,喬敏想要給予岳海潮自己最好的一面。她不想時隔多年後的這次見面,還要岳海潮為她的憔悴而難過。
她想要和她的海潮哥擁有一個最美好的全新的開始。
期間又有幾位顧客過來做頭發,許槿都以今天太忙,請他們明天再來為借口拒絕了。
要是放在平常,周念念這個財迷一準會心疼,覺得就這麽放走了行走的鈔票,實在是太可惜了。今天卻一點兒也不在意了,只緊張的站在許槿旁邊,不時幫着遞個物件了什麽的。
快要中午時,頭發終于做好了。許槿長出一口氣,後退一步觀察鏡中的人。事實上喬敏是那種巴掌大的瓜子臉,配這種長發及腰的順滑發型,效果本就挺好,再加上許槿又刻意幫她修飾了發梢,做了個漂亮的空氣劉海,整個人瞧着比之前瞬間就小了好幾歲。
眼瞧着妹妹肉眼可見的好看了起來,肖紅霞也是激動的不行,邊圍着喬敏轉邊感慨:
“這就對了嗎,早該這樣……”
天知道因為喬敏不肯再找對象這件事,舅舅舅媽背後掉了多少淚,就是她這當姐姐的,心裏也總是不踏實。
倒是喬敏看着鏡中的自己,又是惶恐又是悲傷又是期待:
“我,我現在就去見海潮哥?”
轉而又自己否定:“不行,海潮哥最認真了,他這會兒,這會兒肯定還沒下班呢……我要是過去了,打擾他上班怎麽辦?”
說着又擡手想要去摸鏡子中自己的臉:
“我還老了,老了這麽多……”
平常喬敏根本從不照鏡子的,甚至這些年,兩鬓也生出了些白發,爸媽看着焦心,特意帶她去看中醫,根據中醫給出的說法,是憂思太甚……
真是見了面,海潮哥會不會怪她不聽話,竟然把自己過得這麽糟糕……
看她這樣,許槿如何不清楚她想些什麽?柔聲建議:
“不然等公安局那邊午休時間姐姐再去?正好時間還來得及,我幫姐姐染一下發根,待會兒再化個淡妝……”
想到什麽,又囑咐肖紅霞:
“肖姐你去街上找一下,看有沒有賣花的,買上一束玫瑰帶回來……”
“還有喬姐想要穿什麽衣服,鞋子什麽的都給配一下……”
曾經以為已經永遠離開的人竟然還活着,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那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許槿能理解。這樣一段美好的愛情,許槿也想盡自己一份力。
“哎呦,我怎麽沒想起來。”肖紅霞一拍腦袋,就是喬敏也慌了一下——
昨天從吳雲山口中知道岳海潮還活着,她整個人就處于精神恍惚之中。不但身上的衣物皺巴巴的,就是整個人,都因為太過激動,一夜沒睡之下,較之往日,還要憔悴。
“姐姐你有沒有特別想穿的?”許槿又提醒道。
“嗯,我住處櫃子裏,那件天藍色的長裙,是當初海潮哥參軍走的時候,我送他時穿的……”
那件裙子也是岳海潮辛辛苦苦攢了小半年的錢,才給喬敏買下來的。
當初兩人說好,等岳海潮回來,喬敏再穿上這條裙子去接他……
“我去拿。”肖紅霞說着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跑回來,分別抱了抱喬敏和許槿,“小槿,謝謝,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你趕緊去吧肖姐,抱在我身上,保你回來,看到一個和數年前沒什麽兩樣的喬姐。”許槿拍着胸脯打包票——
不就是讓人顯得年輕些嗎,這事她最會了。
肖紅霞明顯沒有聽出來她話裏的意思,再次道謝後,疾步離開。
許槿先調了染發膏,幫着喬敏染了根部有白發的地方。邊燃色還邊找話題轉移喬敏的注意力:
“……姐姐您放心,這染色膏,我是特意調過色的,不是那種直黑,而是和您的頭發顏色很接近……”
這個年代很多理發店并不是和後世一樣,能調出各種想要的顏色,一般都是拿染發膏直接就往頭上塗抹,許槿則完全是後世的習慣,比方說補染發根的時候,就會特別注意和原發色一致,不至于出現頭上混合兩種顏色那種瞧着就別扭的事。
染完色後,随即取來化妝盒——
既然決定推出新娘跟妝業務,許槿自然早就有所準備。就比方說這化妝盒,還是許槿托了李瑩的嫂子,特意從國外買回來的。
眼瞧着許槿打開化妝盒,裏面琳琅滿目的放滿了各種瓶瓶罐罐,甚至口紅都有好多種顏色,周念念瞧的眼睛都直了——
她心裏,還以為化妝就是把臉塗白,然後把嘴唇塗紅呢。
也因此許槿剛才說要給喬敏化妝時,周念念心裏還是有些反對的。總覺得喬敏要是塗了個大白臉,再抹上口紅,不見得好看,說不定還會吓着人家。
畢竟聽喬敏的話也知道,人岳海潮是個大英雄呢,現在還在公安局工作,不見得喜歡街上那些化的要麽和個鬼似的,要麽跟個妖精似的模樣。
等瞧見這麽多東西,又覺得不對——
化個妝竟然這麽麻煩的嗎。
許槿那邊已經拿了卸妝棉,先給喬敏來了個徹底的皮膚清理。能看出來喬敏皮膚底子還是不錯的,只是這些年無心妝容,皮膚才顯得粗糙。
清理完後,看時間還來得及,又稍微給喬敏臉部按摩了幾分鐘。
手法太過舒服,讓一直情緒緊繃的喬敏終于緩和多了。
許槿收回手,開始給喬敏做保濕,保濕之後,又把乳了霜了之類的依次敷上,期間都以指腹按壓,方便快速吸收。
這些在後世人看來極為尋常的護膚手法,落到周念念眼中,卻是驚嘆連連——
眼睜睜的瞧着喬敏的臉從枯幹變為水潤,效果真是立竿見影。
許槿的手卻根本沒有停下,這些東西于她而言,自然都是基操,她最堪稱絕妙的,當然還是化妝。上一世某音盛行時,許槿也跟風開過一個美妝博主號,上傳的第一個視頻就相當炸裂——
一張臉,左右兩邊許槿分別化成了兩個久負盛名的藝術家年輕時候的樣子,還是一男一女,每半邊臉單獨拍出來,就是明星本人看了也拍案叫絕,簡直以為夢回青春時代。這條視頻一出來,當晚就給許槿圈了上萬粉絲。
眼下只是通過化妝,幫着喬敏找回青春時代,簡直不要太容易。
眼睜睜的瞧着随着許槿的妝畫,喬敏從三十多歲快速倒進,最後停手時再看過去,分明就是個水潤潤的妙齡女子。這一刻,周念念嘴巴都要合不攏了。
就是喬敏自己,瞧見鏡中的自己,也險些失态,不是鏡子裏的眼睛多了些從前沒有的滄桑和成熟,簡直以為真是夢回從前了呢。
肖紅霞從外邊進來時,就察覺情形不對。許槿倒是在輕松的洗手,怎麽念念那丫頭就和石化了似的。還有表妹,一直盯着鏡子,一動都不帶動的算咋回事啊?
有些擔心是不是又出了什麽意外,肖紅霞不但腳步蹑手蹑腳的,就是呼吸都放輕了,更是在心裏開始瘋狂琢磨,難不成是自己不在的這會兒,又有壞消息傳來了,其實岳海潮還活着什麽的,全都是妹妹的幻想,啊呀,要是那樣的話可就糟了……
正想着那些有的沒的,正正好和鏡中的喬敏對上,一句驚呼脫口而出:
“我的娘哎……”
這是什麽時空大法?自己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怎麽表妹一下就變小了那麽多?
圍着喬敏轉了好幾圈,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許槿真的把滄桑的表妹“變”回了從前的樣子。沖擊太大,肖紅霞圍着喬敏轉了好幾圈,除了不停咂吧嘴,再說不出其他的話。
不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肖紅霞簡直都想立馬坐下來,讓許槿也給她變一下了——
那可是青春啊,誰不想再擁有。
也是這會兒才意識到,她還有正事做呢,定了定神趕緊把熨燙好的天藍色裙子遞過來:
“敏敏你快換上吧。”
“我還給你買了雙鞋子……”
就是沒找到花店,她還問了同事,聽說也有,就是太遠了,現在跑過去根本來不及,正好家裏有月季花開的挺好的,肖紅霞拿着剪子“咔嚓咔嚓”把開着的沒開着的全都給剪了,然後裝到袋子裏,一股腦拎了過來。
這月季花可是家裏老爺子的最愛,因為她沒說清楚,氣得老爺子掂起來掃帚追了她老遠。
“肖姐你給喬姐換衣服,花交給我來弄。”許槿看了看表,市公安局距離這裏還有幾站路呢,得抓緊時間了。
“哎?哎……”看自家妹妹看得鼻頭發酸的肖紅霞這才回神,應了一聲後趕緊拉着喬敏去換衣服。
許槿則拿起剪子,“咔嚓”“咔嚓”幾下,修剪掉多餘的枝葉,又讓周念念趕緊去不遠處的便利店,買回來幾張熒光紙。
很快就做成了一束漂亮的手捧花。
肖紅霞和換好衣服的喬敏正好過來,瞧見花束和上面的漂亮花結,頓時贊嘆不已,直誇許槿的手怎麽就那麽巧呢。
“正好還有幾張紙呢,肖姐你的花也多,待會兒我有空了就再給肖姐你紮幾束。”許槿笑着道。
“好啊好啊,”肖紅霞連連點頭——
把這麽漂亮的花束拿回家,獻給老媽,有老媽護着,老爸的拖鞋應該砸不到她身上了吧?
走到門外了,又想起什麽,匆匆跑回來,直接拿出五百塊錢放在了收銀臺上:
“不夠的話,我回來再補上……”
“哎……”許槿剛要說太多了,肖紅霞已經三步并作兩步跑遠了,邊跑還邊沖許槿擺手。
“喬姐和他未婚夫,應該會有個好的結果吧?”周念念眼巴巴的望着外面,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肯定會啊。”許槿點頭,剛想說趁這會兒沒人,不然兩人先吃點兒東西,門卻是再次被人推開,和之前過來的主要是小姑娘不同,這回進來的卻是一對中年男女。
看清楚兩人的長相,許槿一下站了起來,動作太急,小腿就撞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驟然的疼痛讓許槿終于冷靜了些——
她還真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了上一世的故人。
更甚者,這兩人也是周漢祥朋友圈中唯二對她抱有善意的一對夫妻——
兩人中男的叫谷漢良,不但是H大王牌專業最負盛名的研究生導師,就是國內這個領域也鮮有能和他匹敵的。
至于女人則是谷漢良的妻子,名叫汪寶菊。
大學畢業那會兒,和其他人出于種種原因之下,紛紛選擇就業不同,周漢祥則因為有許槿這個強大的經濟後盾,絲毫沒有猶豫選擇了繼續讀研。
只他雖然是H大畢業的學生,奈何想要報考谷漢良研究生的太多了,自然怎麽也顯不出他來。
之所以能最終脫穎而出,成為谷漢良帶的學生,除了那會兒的周漢祥也算不錯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許槿這個不下堂的糟糠妻——
汪寶菊其實是谷漢良下放時娶的妻子。
和衆多知青返城後紛紛和原配離婚不同,谷漢良卻是始終對汪寶菊不離不棄,甚至因為汪寶菊就是H省人,不願離開故土的這個情結,拒絕了其他更好的大學抛來的橄榄枝。
而谷漢良不但自己重情重義,也特別欣賞其他重情重義的人。
上一世周漢祥就是抓住谷漢良這個特點,投其所好,故意在谷漢良和汪寶菊散步時,帶着許槿和谷漢良夫妻來了個偶遇。
彼時因為有許槿的精心照顧,周漢祥的風姿氣度遠勝今世。
得知這這樣才貌出衆的學生,竟然也和自己一樣,不忘患難與共之情,拒絕滿眼繁華和原配相厮守,谷漢良頓時對周漢祥充滿好感。
偏偏許槿和汪寶菊兩人也很投契,尤其是許槿一手好廚藝,做的飯菜谷漢良兩口子都喜歡的很。以上種種,在周漢祥考研的過程中說是大開綠燈也不為過。
成了谷漢良的高足之後不久,周漢祥又順理成章的進了谷漢良為核心的科研小組,有這麽厲害的平臺作為起點,之後周漢祥的路說一句一帆風順都不為過,一路從普通學生到知名學者,一直到最後名噪天下。
只上一世掙的錢許槿都用來養婆家和娘家兩邊的人了,再加上她那會兒相較于現在,手藝也差得多,手裏根本沒有多少錢的前提下,就在學校後面的偏一些的胡同裏租了個小門臉,自然也就一直沒能遇上過谷漢良兩口子,一直到周漢祥大四時,才被周漢祥刻意帶着和這夫妻倆相識。
之前還想着,怕是這一世不見得有和這兩人再有什麽相識的機會了呢,卻是再沒有料到,竟然比上一世還要早個兩年就見着了。
那邊汪寶菊也被她鬧出的動靜吓了一跳,邊伸手扶了一下她邊操着一口鄉音囑咐許槿:
“小姑娘你慌啥嘞,可別碰着哪兒了……”
“我沒事兒,師……”許槿一聲師母差點兒沖口而出,好在快要說出口時,又回過神來,“是,姐姐你要理發嗎?”
這麽說着,卻又有些赧然——
她上一世可是真拿汪寶菊當正經長輩看的。這會兒這句“姐”當真還有些不自然。
倒是汪寶菊,被她叫的“噗嗤”一聲“姐姐”就樂了,轉頭朝着也有些忍俊不禁的谷漢良道:
“這麽小的丫頭,叫我,姐姐呢……”
語氣雖然有些調侃,卻能看出她還是挺開心的——
汪寶菊年輕那會兒也是十裏八村的一枝花,還是有名的女鐵人。谷漢良剛下放那會兒,汪寶菊還是他師傅呢。後來相處的時間長了,兩人竟産生了感情。汪寶菊更是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嫁給了還戴着個壞分子帽子的谷漢良。
谷漢良是讀書人,當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汪寶菊可不就成了掙工分的主力?更甚者按照其他人的話,汪寶菊還是個憨的,找了個弱不禁風的男人就算了,還把人寵上了天——
汪寶菊別看自己不識多少字,卻一直堅信男人是讀書人,那雙手就該握着筆拿着紙寫字,而不是累死累活的泡在田野裏。
別人工分掙得多了,就會多換些錢和糧食,她倒好,竟然用來給男人換書看。
因為幹活太多太累,汪寶菊皮膚不是一般的粗糙,經常的暴曬,臉上更是長滿了斑。
之前兩人都在農村時,谷漢良曬得也有些黑,又經常穿着破衣爛衫,兩人瞧着差距還不明顯,等回城後,差距卻是越來越大——
谷漢良逐漸又恢複了從前的儒雅氣度,那種挺拔如竹的氣勢,再加上清秀的長相,當真是年齡越大風致越盛,有得天獨厚的外貌條件就算了,還是學術大拿,走到哪兒都不是一般的受歡迎;
汪寶菊卻是臉上的曬斑一直沒有恢複過來,頭發也因為多年風吹日曬瞧着幹巴枯燥,不但不複從前的漂亮,還瞧着年齡簡直就比谷漢良大一截似的。
甚至有一次谷漢良外出講學時特意帶上了汪寶菊一起,結果接待的人眼不是一般的瘸,竟然誤以為汪寶菊是谷漢良的媽媽。
那次之後,谷漢良再有事外出公幹,汪寶菊便怎麽也不肯陪他一起。倒不是汪寶菊自慚形穢,而是擔心會給男人帶來不好的影響,或者讓男人難做。就比如被誤會成男人媽的那回,她還沒怎麽樣呢,男人卻是生了快一個月的悶氣。
本來谷漢良也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卻是止不住替老婆感到委屈——
明明他老婆是最好看的,還是最善良的,那些人都是什麽眼神。
這會兒聽許槿叫姐姐,其實谷漢良的開心還更在汪寶菊之上——
這才對嘛,嗯他眼神真好,一眼看出來這個理發店與衆不同。現在瞧着,還真是呢。
先柔聲沖着汪寶菊道:
“叫姐很合适嗎,沒啥不好意思的。”
又推着汪寶菊往椅子上坐,還學着汪寶菊平常和人打招呼的樣子,很熱情的喊許槿“大妹子”:
“大妹子,你幫我們家寶菊設計個發型吧……”
“好的……哥……”憋出那聲“哥”之後,許槿也覺得不可思議——
上一世她和汪寶菊真是對忘年交,可每回真見着谷教授,還是會覺得緊張。之所以如此,實在是周漢祥每次回家,都會跟家人講老師谷教授有多嚴厲,根本就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主。
看周漢祥每回見着谷漢良就和老鼠見了貓似的,許槿久而久之,也開始對谷漢良敬畏不已。即便之前正和汪寶菊說笑呢,只要瞧見谷漢良的影子,立馬就會變得畢恭畢敬還小心翼翼。
每每都會惹得汪寶菊爆笑不已。
結果現在再見面,兩人都降了一個輩分,一個成了姐,另一個則成了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