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宇文複的一聲大哥, 直接讓熱鬧的包間裏陷入了死寂。包間裏的那些女子，還有三個年輕的和宇文複差不多大小的男子，都瞪大了眼睛。
一雙雙的眸子裏帶着心虛和害怕地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宇文複臉上的驚恐之色更加的明顯, 他在餘卿往前走來的瞬間，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靠在牆上退無可退, 才喘着粗氣扶着牆，然後朝着餘卿沖了過去, 在他的面前一個緊急剎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幹脆利索地認錯道：“大哥，我錯了！”
随着宇文複的下跪, 站在桌子跟前的三人也都受到了驚吓，雙腿一軟紛紛跪在了地上。
餘卿清隽的臉上浮現出來一個淡淡的笑意, 他溫柔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宇文複的身邊，把人扶了起來，聲音帶着淡淡柔和道：“複兒, 你這是做什麽？來這裏玩，怎麽不叫上哥哥呢？”
宇文複已經被餘卿那溫柔的話，吓得冷汗直冒，更是有汗水順着鬓角滑落。
餘卿擡起袖子給他擦拭臉上的汗水, 聲音更加地溫柔道：“複兒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是太熱了嗎？”
宇文複吓得呼吸微微地一滞，雙腿有些打顫, 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他大哥這麽溫柔的聲音了, 饒是在他小的時候差點被人算計，他也只是挨了一頓戒尺, 但是現在他感覺他最少要斷一條腿才能解決。
他滿臉驚懼交加地看着餘卿那含笑的臉，只是那雙眸子裏折射出來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機會哀求地道：“大哥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着他伸出手發誓道：“真的，大哥你相信我一次。”
餘卿從容放開了宇文複，坐在了宋闵幫他拉開的椅子上，微微地後仰，靠在了椅子上，聲音淡淡地道：“你三個都是誰家的？”
就是不用說，餘卿也能猜測出來裏面的人是誰。
年紀小的這兩個是姜家姜翰的兒子，姜宇和姜寬，另外一個則是裴元殊的嫡長子裴沐。
這三個人和宇文複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是導致姜茵中毒的真兇，就是在這三個人當中。
姜茵不說是誰，那有可能就是姜茵摸不準是誰通過宇文複把東西送到她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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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下毒這件事，是一個人的想法，還是一個家族的想法？
宇文複見餘卿不再提他來憐玉閣的事情，就十分狗腿地給他端茶倒水，捧到了餘卿的跟前谄媚地道：“大哥，這兩個是姜家的表哥，這一個是裴家的公子，他們都和我是一個書院裏的，平時關系都不錯。”
說着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餘卿，确定他不會對自己動手之後，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道：“這憐玉閣是裴家的産業，日進鬥金，裴家有意想要和我合作呢，我也能掙錢了，還能在大哥需要的時候幫大哥的忙了。”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了起來，仿佛立馬都能幫到餘卿了一般。
他見餘卿沒有開口阻止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觀察着他大哥的臉上，聲音有些不确定地詢問道：“大哥，這憐玉閣我來了許多次了，要不我帶着大哥轉悠一圈？”
要是他大哥也被憐玉閣的繁華給吸引，到時候他可以帶着他大哥多來幾次散心。
趴在地上的三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小心地擡起頭看了一眼餘卿，只是一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之後，倏地心中一顫，趕緊地低下頭來。
餘卿淡淡地掃了一眼宇文複，笑得牙不見眼道：“好啊。”
說着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朝着門口走去，邊走邊對着還趴在地上的三人冷淡地道：“你們三個也跟來，好好地給我介紹一下憐玉閣。”
他把介紹那兩個字咬的極重，聽得宇文複腿肚忍不住地發顫，只是在看到他大哥臉上的笑意之後，又覺得是他聽錯了。
他大哥的臉上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說話有點不好聽罷了。
宋闵在餘卿進入房間之後，就直接讓人把憐玉閣給包圍了起來，這裏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的，全部都不許出去，一旦有人想要硬闖，直接格殺勿論。
一樓的那些三教九流之輩，對官府有着天然的畏懼，自然是不敢有多餘的動作，但是二樓和三樓的那些貴公子哥，在看到宋闵這個生面孔之後，立馬就不幹了，一個個的吵吵嚷嚷地要宋闵好看，更甚至喊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齊王和我關系很好，要是讓齊王知道了，一定要把你的腿給打斷！還不趕快開門，放我出去！”
這喊聲直接讓憐玉閣大廳裏的聲音推上了巅峰。
餘卿站在樓梯口跟前，似笑非笑地對着宇文複問道：“複兒，你認識這人嗎？”
宇文複的頭搖晃得和撥浪鼓一樣，對着餘卿矢口否認道：“大哥，他冤枉我，我一點也不認識他。”
這人他就和他大喝了一頓酒，怎麽就能往他身上潑髒水呢？他和他可是沒有關系的。餘卿收回了盯着宇文複臉上的眸光，轉頭對着樓下的宋闵命令道：“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再給梁禦史送去，就說本宮抓到他兒子在青樓流連忘返，還打着齊王的名義要對着東宮動手，讓他洗幹淨脖子準備一下，看看能不能活着挑撥齊王和太子的關系。”
整個大廳裏的人在聽到東宮的瞬間，倏地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轉頭朝着站在樓梯口的餘卿看去，在看到宇文複在餘卿面前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人真的是太子殿下！
梁公子直接吓得白了臉，他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滿是驚恐地道：“殿下，我只是為了出去，并沒有要挑撥您和齊王關系的意思，求殿下給我一條活路啊，五十大板下去，我可能就死了啊！”
就他在青樓裏流連忘返的身子，別說五十大板，就是二十下去，可能就都死了。
餘卿淡淡地掃了一眼梁公子，嘴角掠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對着人道：“噢，原來是這樣啊，那直接送到梁禦史的府邸，讓梁禦史看着處理吧，只要人不死就行，畢竟這憐玉閣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呢。”
梁禦史生性最是耿直，對孩子教導也是嚴格，只是他的這個小兒子從小養在梁禦史母親的身邊，這也導致在其他的梁家的孩子都能成材的時候，他卻成為纨绔。
要是把梁公子送到梁禦史的跟前，沒有餘卿不能打死的話，他可能真的第二天就被病逝了。
梁公子年紀不大，做的事情也不至于被打死。
但是該有的恐吓還是要有的。
宋闵聞言，完全不顧梁公子被吓得有些癱瘓在地上的模樣，擡了擡手，直接讓人把他給送走了。
能在這裏玩的人，基本上都是和梁公子認識的，那自然是明白他爹梁禦史是什麽樣的人，現在一看到他被拉走，頓時連呼吸都放輕松了不少，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要被打五十大板，或者送到對自己來說最為恐怖的地方過去。
而且就是太子看不慣他們拉着齊王在憐玉閣裏玩耍，想要直接打殺了他們，怕他們的家人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畢竟能在憐玉閣裏玩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受寵，或者太受寵的人。不受寵的人是沒有人願意為他們出頭的。太受寵的可能會被連累到家裏了。
姜宇、姜寬還有裴沐三人，更是吓得戰戰兢兢，他們三人在家裏十分受寵，但是再受寵也是不敢和太子發生争執，更何況現在還一個倒戈的齊王。
宇文複站在餘卿跟前，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對着宇文複還有那三人道：“走吧，咱們轉一圈。”
說着人直接朝着後院裏走去，憐玉閣的後院不小，占地好幾畝，裏面各種房間都有，又來了許久的老人，也有哪些剛來的不願意配合的信任，更是有些小厮培養的地方，還有琴房，練舞，等訓練的場所。
只是現在是夜裏，整個後院被火把照得燈火通明。
後院裏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起來，所有人都吓得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餘卿他們走近了之後才發現，出來的一些姑娘身上披着一件破舊的衣服，渾身傷痕，衣不蔽體。
更有的需要兩三個人攙扶着，才能站穩。
宇文複在看到這些人的瞬間，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發白，他轉頭看了一眼姜宇、姜寬和裴沐三人一眼，臉上的笑容罕見地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好像知道他大哥來這裏的用意了，裴家的憐玉閣一點也不是裴沐說得那樣幹淨，裏面的女子自願進來的可能沒有一個！
餘卿背着手走到了宋闵幫他擺放好的椅子跟前，坐了上去，嘴角似笑非笑地對着人問道：“既然都在這裏了，那就說說，你們是怎麽到了這裏？”
餘卿這短短的一句話，讓那渾身受傷最嚴重的女子發出陣陣的嗚咽聲，她緊張地瞪大了一雙杏眸，裏面爬上了一層水霧，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地大哭起來。只是在看到被壓在地上的管事，還有趴在地上不敢動的打手身上，才掙脫了扶着她的人，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餘卿的跟前，對着他叩首道：“公子，求公子救命。我們都是被逼着賣入憐玉閣的。”
“我父親原本是在城外種地的佃戶，只因為小女子長相尚可，就被人強行給了一兩銀子，拉到了這裏，除此之外還威脅小女子，要是敢逃跑就直接殺了我的家人。”
說到這裏她的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聲音卻變得憤恨起來：“我家中人員不多，但是好歹也有七口啊，大哥和嫂嫂都添了小侄女，我總不能看着他們就這樣的枉死。與其都和我陪葬倒不如我一人受難。只是……”
“只是憐玉閣完全不是人活的地方啊，他們仗着和齊王有關系，不把我們當人看，稍有不注意就直接打罵，輕則就是小女子這樣，重則就是埋屍荒野。”
她一個人的話一落，其他人也紛紛開口符合。
宇文複在聽到這些控訴的瞬間，臉上的慘白愈發的明顯，他看着餘卿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全是茫然之色，他轉頭把姜宇拉到了跟前，對着他滿是懊惱地道：“姜宇，這就是你說的都是自願的？她們能這樣自願地被打成這樣？！”
姜宇瞳孔微微地顫抖，半晌之後才對着宇文複道：“這事情不歸我管啊，這青樓是裴家的啊，而且哪家的青樓不是這樣？”
餘卿輕咳了一聲，眼神帶着淡淡的嘲諷道：“宇文複，你年前年後的挺忙的啊，隔三岔五地去給母親送東西？送的什麽東西你知道嗎？”
宇文複一聽這話，頓時渾身一抖，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道：“一個珊瑚擺件，還有一株牡丹花，那是母親最喜歡的，還有她頭上的朱砂步搖，那個步搖很難找，我托人才從南魏找到的。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好多的頭面，擺件。”
他剛剛說到這裏，整個人微微地一僵，他仰頭看着餘卿，立馬猜測出來他問這話的目的。
難道是他母親出事了不成？
餘卿聽着宇文複的話，嘴角的笑意更冷，他對着一旁的宋闵道：“去找那個梅媽媽把這謝姑娘的賣身契給拿來，想要回家的人，可以直接回家，不想回家的就送去餘家的刺繡坊，或者成衣坊，讓她們做工掙錢養活自己。當然要是自己手裏有銀子，想要離開的話，也是可以的。”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極冷道：“至于那個梅媽媽，你順帶問下，要是沾染上了人命，就地正法就行。”
能在青樓做老鸨這麽多年，手上怎麽可能幹淨得了。
宋闵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擡腳就朝着外面走去。
宋闵的速度很快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就把所有的事情辦妥，還從梅媽媽的手裏拿回了餘卿送出去的銀票和玉佩和閣裏這些姑娘的身契。
他看着宋闵把賣身契給分發下去之後，一個個感恩戴德地對着餘卿叩首。
相互攙扶着朝着外面走去，只是那幾個年紀最大的，在憐玉閣時間最長的人，卻留了下來，她們站在黑暗的角落裏，虎視眈眈地盯着裴沐。
餘卿等人離開之後，對着宋闵叮囑道：“把這些打手和管事都送到刑部去一個個地審問，但凡身上有命案的，直接斬首示衆。沒有命案的直接發配。”
他說完之後，從衣袖裏掏出來了一根他一早準備好的馬鞭，馬鞭上帶着點點的倒刺，他對着宇文複聲音冰冷地問道：“知錯了？”
打誰他沒有說，但是宇文複卻明白，這是要對他動手，他默不作聲地跪在了地上，點頭道：“知錯了，大哥。”
餘卿擡手就對着他的背脊就是一馬鞭，鞭子上的倒刺直接把宇文複的衣服給扯開，露出下面的裏衣，潔白的裏衣上瞬間泛起了一抹血紅之色。
他手上的力道不斷地加重，每一下都能打到肉裏，濺起了一片的血色。
二十鞭子下去之後，宇文複的臉色變得蒼白的有些透明，他才把手上的鞭子一甩，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端起宋闵給他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對着剩餘的三人淡淡地問道：“說罷，你們誰給宇文複的禮物裏面摻雜了毒藥，讓皇後娘娘中毒吐血。卻又幫你們瞞着？”
“一個個的倒是聰明啊，知道借助宇文複的手害他的母親？！”宇文複原本被打得半死不活，呼吸粗重，在他聽到餘卿的話之後猛然間擡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星眸裏面，全是震驚和詫異：“大哥！母親中毒了？！”
餘卿放下手裏的茶盞，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踹得他一個踉跄，這才在他有些震驚的眸光中說道：“是啊，要不然你說我打你這樣重幹什麽？自己不長腦子的和這些人稱兄道弟的，結果人家只是拿着你當跳板，想要謀害你的母親？聽到這話，宇文複，你有什麽感想？”
宇文複很少看到餘卿這樣發怒的樣子，他被他那嗜血的眼神對上，吓得心口微微地一顫，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半晌喃喃的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來。
只是他的心裏有些心焦，他母親現在中毒吐血了，他想要去看看她。
姜宇面對着餘卿的問話，臉上出現了一抹慌亂，但是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對着餘卿拱手道：“殿下，您說的這些我們都不清楚，當時齊王殿下讓我們找東西的時候，我們只是盡力而為。而且那是皇後娘娘啊，她本身就是我們姜家的人，我們怎麽可能對她下手呢？”
這話無形當中就是把毒害皇後的事情，推到了裴家身上。
餘卿淡淡地看了一眼姜宇，嘴角的笑意絲毫地沒有落下，他低頭擺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茶盞，然後慢慢地道：“但是我調查的可不是這樣啊。”
“我聽說你們想要讓我和皇上敵對，這才利用宇文複給皇後下毒。”
“皇後在鳳羽殿裏中毒，那麽勢必要調查一番，到最後的結果可能就是皇上想要對付姜家，給皇後下毒栽贓陷害。到時候我就會和皇上産生隔閡，從而争鬥不休，等我和皇上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你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讓齊王登基，又因為你們是齊王的母族，齊王比較憨，腦子簡單，方便你們掌控，下一個皇後的人選你們是不是選出來了？出自裴家？”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地輕笑出聲，眼底的冷漠讓人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宇文複聽到這話之後，頓時牙呲欲裂，他氣喘如牛地轉頭看着姜宇問道：“我大哥說得可是真的？！”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母親給他說，現在姜家有意投靠，讓他适當地接觸一下。那個時候他完全沒有想到今天，後來他和姜宇和姜寬玩的時間長了，這才對他們信任開了。
找他們幫忙給他母親送禮物，讨她開心。
誰知道開心沒有讨到，卻差點害得她沒命了。
姜宇聽到這話，心中有些發虛，他再是圓滑也只比宇文複大了兩歲，在被餘卿的氣勢壓制，整個人都因為害怕而變得微微地發抖。
在宇文複問他的時候，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如何的解釋，好半天才對着他幹巴巴地道：“齊王殿下，你應該相信我的，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太子殿下說的什麽意思，我完全不懂。”
說到最後，他越說越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更加正常起來。
宇文複看着眼前姜宇，半晌沒能說出話來，他仔細地回想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從一開始他們都在算計他，利用他對他們的信任，在給他母親送的東西裏面下毒！
而他母親也知道他是被人利用，這才不斷地幫他掩飾，不斷地中毒，要不是他大哥把這件事說出來，他可能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裏呢。
想到這裏，他不顧身上的疼痛，臉上帶着嗜血的憤怒，朝着姜宇、姜寬和裴沐身上撲了過去。
勢必要把人給打死的節奏。
三人雖然和宇文複年紀相當，但是在功夫方面卻和宇文複天差地別，只在開始的時候稍稍反抗了一下，後面則是直接被打得連連求饒。
直到三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出來人樣之後，餘卿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宇文複的手腕，聲音淡定地道：“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打死的話他還怎麽問這件事是誰主事？還怎麽揪出來姜家或者裴家？
宇文複這才回神，他背上的傷口已經迸裂，血水順着他的背脊流了下來，他的眼淚也不斷地落下，一雙眼眸裏滿是通紅，半晌之後才聲音嘶啞地道：“大哥，我錯了。”
他原本覺得他拒絕了姜家對他的誘惑，那麽這件事就能揭過了。也不會影響他和他大哥之間的感情，他還是能夠做那個練武，吃喝玩樂的王爺。
需要他上戰場的時候，他就去建功立業，需要他玩的時候他就好好地玩。
誰知道這一聲聲的奉承之後竟然隐藏了這樣歹毒的心思，他的母親差點因為他死了。
他和大哥差點真的決裂了，他差點真的走上了姜家為他鋪好的路上。
還差點害得他父親和大哥決裂，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他識人不清，沒有腦子造成的。
餘卿看着宇文複的動作，把人給扶了起來，嘆息了一聲道：“宇文複，要說我一點不惱你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上次我打你戒尺的時候，我說的話都忘記了嗎？咱們來到京城就是衆矢之的，所有人都盯着咱們呢，你想要獨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伸手摸了摸宇文複的耷拉着的腦袋，淡淡地道：“這次是對着母親下手，還不是致命的毒藥，要是下次是對着皇上，你想過是什麽後果嗎？”
宇文複猛然間擡起頭來，看着餘卿，渾身顫抖。
是的，要是借着他的手把這東西給了皇上，那就是毒殺，要是借着他的手把東西給了他大哥，那他還有大哥嗎？
再看他大哥那擔憂的眼神，他實在有些忍不住，哇地一下子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餘卿看着他那痛苦萬分的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聲音淡淡地道：“回去好好地養傷，等傷好了之後，去給母親請安。”
沒有了宇文複送的東西，姜茵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的。至于宇文複讓他多疼幾天長長記性吧。
宇文複聞言，微微地點頭。
他耷拉着腦袋，一步一趨地朝着門口走去，走一步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疼得他腳下一個踉跄，別看那二十鞭子不多，但是餘卿打的時候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他就是要宇文複長記性。
在京城裏警惕起來，要不然的話以後他被利用的時候就多了。
等宇文複離開之後，地上躺着的三人已經趴在地上跪好了，剛剛宇文複下手雖然很重，但是也留了分寸，讓他們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肺腑。
這樣也省了餘卿的麻煩了。
餘卿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三人，忍不住地輕笑了一聲：“張楓，我聽說你的刀功很好？”
張楓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點頭道：“回殿下，是的，我曾經在軍營裏的時候，懲罰叛徒，足足下了一百零八刀都沒能讓人死亡，到最後是什麽都招了之後，才給了他一個痛快。”
裴沐在聽到這話之後，頓時吓得眼淚鼻涕流了出來。他一點也不想受到這樣的酷刑，只是這是他們裴家的青樓，他跑不掉。
姜寬更是吓破了膽，他的身下瞬間暈開了一攤黃色的液體，看着張楓的眼神，滿是驚恐，整個人更是抖如糠篩
姜宇到還算是鎮定，他看着餘卿的眸光中帶着驚懼，聲音顫抖地道：“殿下，我們真的沒有給皇後娘娘下毒啊！”
他雖然害怕，但是他也是姜家的嫡次子，他和姜皇後的親侄子，他不相信太子會真的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餘卿看着姜宇臉上的表情，嘴角倏地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意，他一字一頓道：“張楓，展現你刀功的時候到了，就從他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