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張楓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配上他少了一只的眼睛,還有貫穿滿臉的疤痕,立馬讓他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他對着餘卿微微的拱手,聲音帶着殘忍的道:“是,我就去辦。”
說着他人就朝着姜宇走了過去, 邊走邊拿着刀在手裏比劃,仿佛要找一個合适的位置。
姜宇的臉上已經完全被驚恐代替, 在他覺得張楓不會動手的時候,一刀貼着他胳膊上的軟肉直接飛了過去, 劇烈的疼痛随着胳膊上的一塊帶肉的皮從那淡藍色的緞面衣服裏飛了出來,落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地上。
他才發出一陣哀嚎聲, 他喊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想跑, 還沒有走兩步,就被守着的侍衛給按住了身子。
他驚恐萬分的看着朝他靠近的張楓,臉色因為用力掙紮而充血漲紅。
卻什麽話都沒有說,他相信張楓這只是吓唬他, 并不可能真的把他千刀萬剮。
餘卿看着姜宇掙紮的模樣,知道他的想法,擺了擺手對着張楓道:“動手吧。”
要說一開始他還指使想要張楓吓唬一下姜宇,現在看着他冥頑不靈的模樣, 他要假戲真做了。
張楓見餘卿臉上布滿了寒意,他的笑意倏地一收, 擡手讓人把姜宇直接綁在了柱子上, 上身的衣服被扒幹淨。
姜宇在這一瞬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臉上吓得沒了血絲。
張楓絲毫沒有給他開玩笑的意思, 手起刀落之間,就讓姜宇的一條胳膊上面變得鮮血淋漓,讓他疼的同時,卻又不傷及經脈。
眼看着胳膊上傳來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他咬着牙對着餘卿喊道:“大表哥!大表哥,我說,我說,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說!”
在這之前他還覺得太子看在姜皇後的面上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是不可能動手的,但是他錯了,太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狠戾。他動起手來也完全不顧及任何人。
那一刀刀的落在身上,讓他痛的渾身顫抖,又因為手腳被綁在了柱子上,讓他恨不得立馬死去。
一想到這漫長而又疼痛的折磨,要被割上一百零八刀,他還有命嗎?就是有,太子難道不會讓張楓繼續割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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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他就覺得姜家那些事,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了。
餘卿看着姜宇臉上蒼白的表情,擺了擺手,示意張楓停下,他對着人道:“說吧,說出幕後之人,我也會饒你一命。”
姜宇看着眼前的人,耷拉着腦袋喘着粗氣,聲音有些嘶啞的道:“這些東西有沒有毒,我和姜寬都是不知道,是二表弟想要孝順姑母,我才從庫房裏拿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是被我父親姜瀚給把控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眼眸變得有些複雜:“但是我覺得物件上的毒,是姜家家主姜雛做的,他雖然明裏已經不是姜家的家主,但是整個姜家還是在他的把控中。就連當初我父親去找大表哥,都是受到他的命令。”
他擔心餘卿不相信,一雙眼眸盯着張楓滿是血的手上,緊促的道:“中毒的事情我和我弟弟是真的不知道,我父親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他來這裏玩,也只是跟着齊王,給皇後下毒這樣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敢做的。
餘卿聞言,看了一眼裴家的小子,嘴角的笑意倏地揚了起來:“那他呢,他知道嗎?”
給姜茵下毒的事情,裴家知道嗎?
姜宇看了一眼裴家的那個小子,微微的搖頭道:“裴沐只知道我們姜家和二表哥關系好,并不會給二表哥準備給皇後娘娘的禮物。”
要說他無辜,他覺得也不無辜,畢竟這人準備給齊王下套呢。
裴沐在聽到這話之後,悄悄的松了一口氣,轉頭掃了一眼滿是偌大的憐玉閣嘴角的笑意有些缥缈的道:“那這憐玉閣是誰在經營?”
裴沐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僵,瞳孔微微的放大,眸光不經意的從姜宇的身上閃過,轉頭對着餘卿使勁的叩首道:“殿下,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饒了我一次吧。”
從他創辦憐玉閣三年的時間,在這三年裏他仗着他父親的官職,從各處搜刮貌美的女子,然後經過培訓之後再送到京城。這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更是讓他有些上瘾。
短短的三年裏,死在憐玉閣手裏的人不計其數,就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才好了不少,新皇登基他摸不清楚新皇帝的脾性,也就不敢做任何的事情。
年前的時候攀上了齊王之後,更是變得為所欲為起來。
別看他比餘卿還小兩歲的年紀,手上的人命早就不計其數了。
餘卿低頭看着裴沐,嘴角的笑意帶着一抹殘忍,他聲音冷靜的仿佛在說一件無關要緊的事情:“那當初被你打死的那些女孩,是不是也像你這樣對着你叩首,求你饒了他們呢?你當時可曾饒了她們?”
一直躲在角落裏,沒有離開的那些姑娘,在聽到餘卿的話之後,對着裴沐露出了一抹瘋狂的恨意。
餘卿的眉毛微微的一擡,朝着那些人看了過去,他擡手招了招手道:“想不想報仇?”
一個長相美豔的女子,在聽到餘卿的話之後,朝着身後的人看了一眼,壯着膽子走了過去,路過姜宇身邊的時候,她吓得渾身顫抖,只是一看到裴沐的樣子之後,就立馬鎮定了下來。
她對着餘卿微微的福身,聲音堅定的道:‘想。做夢都想報仇!’
餘卿擡了擡下巴,對着人道:“去把他殺了。赦你無罪。”
他的話讓藏在角落裏的衆人瞬間都膽子大了起來,她們從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臉上都帶着猙獰的憤恨,一步步的朝着裴沐走了過去。
吓得裴沐不斷地後退,他用手在面前揮舞,嘴裏大喊着:“我父親是一品大員裴尚書!你們敢對我動手,都誅你們九族!滾開啊!別過來!”
“啊!”
一聲慘叫漸漸地淹沒在了那些滿是仇恨的女子當中。
等衆人起來之後,裴沐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好地方了,好多地方都被砸的稀爛,就是臉上也看不出是誰了。
那些女子大仇得報之後,瞬間輕松起來,相互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跡,頓時抱着哭了起來。
這些年她們差點就熬不下去了,差點就真的死了。
餘卿看了一眼裴沐的屍體對着張楓吩咐道:“張楓,把裴沐給裴家送回去,并且把他做的事情在裴家的大門口張貼,一定要讓京城的衆人知道裴沐做的什麽。”
要不然就對不起裴家對宇文複下的套。
張楓聞言,微微的拱手道:“是。”
說完他一揮手,讓人擡起了裴沐的屍體朝着外面走去。
姜宇和姜寬早就吓得不成樣子了,他們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一雙眼眸瞪得很大。
下一秒仿佛都能被吓死一樣。
餘卿擡眸掃了一眼姜宇和姜寬,對着宋闵道:‘走吧,帶着他們二人入宮,咱們現在就去找皇上,讓他給咱們一個公道。’
宇文拓從一開始提醒他的時候,不就是想要這個結果嗎?現在有了這個結果,姜家覆滅也就不遠了。
想到這裏,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夜風栩栩,完全沒有人發現有任何的不妥之處,張楓這邊把人直接扔在了裴家的門口,又在整個京城裏張貼告示,等天一亮,裴家做的時間就要被整個京城裏的人知道。
而姜宇和姜寬趁着夜色的掩護,跟着餘卿入了宮。
雍和殿裏,宇文拓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一雙眸子卻不斷地朝着門口掃去。
他從一發現姜茵中毒的時候,心裏就有了打算,只是他做的事情不少,心裏也是擔心瓊兒不相信他。所有的事情才都沒有說,他相信按照瓊兒的聰明,一定能夠查到是怎麽回事。
只是現在夜深露重,宮門口那邊卻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這讓他的心裏無端的不安了。
安旭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對着宇文拓微微的行禮,然後笑道:“皇上,宮門口傳來消息了,殿下帶着姜家的兩個小公子入宮了。”
宇文拓聞言,倏地松了一口氣,他真擔心姜家狗急跳牆的直接在路上截殺。
現在人已經入宮,那就平安了。
餘卿的速度很快,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就把人給帶到了雍和殿的門口。
他撩起厚重的門簾走了進去,在看到宇文拓那還坐在案桌跟前的模樣,對着他微微的拱手行禮道:“父親。”
宇文拓微微的擡手道:“起來吧,都調查清楚了?”
餘卿微微的點頭道:“是的,父親,姜宇和姜寬都在外面,父親要見見他們嗎?”
宇文拓微微的搖頭,臉上的神色倒是有些輕松的道:“不用見了,等會兒讓安旭帶着人去見母親就行。你母親不是拎不清的,她知道該怎麽做的。”
說到這裏他擡眸朝着餘卿掃了一眼,聲音淡淡的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按照瓊兒得聰明,他一定還有一些不解的地方才對。
餘卿低頭看着地面,半晌之後才擡起頭來,看着宇文拓,聲音平靜的道:“我知道父親的意思,你當初只是把鳳羽殿裏的人都送到了慎刑司,卻留下了對事情比較清楚的雨薇和雨琪二人,也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和證據,讓我去尋找真相,我哪裏還能找不到呢?”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對着宇文拓弓腰行禮,坦誠的道:“在我發現母親中毒的那一瞬間,我是真的懷疑是父親你做的,甚至還想着要如何的報仇。”
“只是在看到母親不要我插手的模樣,我就知道這件事和父親沒有關系,很大可能就是宇文複。”
“只有宇文複會讓母親如此的顧及,也只有他會讓母親親自銷毀證據,要不然父親徹查了整個鳳羽殿,也沒有從裏面查到任何使母親中毒的東西。”
宇文拓滿是欣慰的看着餘卿,他點了點頭道:“是這樣,你母親和你都對齊王實在太過寵愛,好在他也沒有弄出來什麽亂子,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沒有管他,在他第一次去憐玉閣的時候,我就知道,只是當時你不在京城,你母親對他更是維護,我也不好插手,免得他們對我心生怨念。”
“等你回來的時候,你母親那邊還沒有檢查出來中毒的事情,我也就覺得他荒唐點就荒唐點吧。誰知道後來發現了中毒的事情,稍微一調查就查到了宇文複的身上。這讓我不得不重視起來。”
“但是心裏還是有很多的顧忌,我插手這件事,你會認為我為了對付姜家來給姜茵下毒,我不插手,姜茵就會一直中毒。所以說這件事只能讓你來處理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擡手,示意餘卿坐下。
餘卿看着宇文拓,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了下來,他緘默了片刻了,孤站起身來給他行禮道:“多謝父親。”
這一次他說的真心實意。
宇文拓沒有直接處理宇文複,已經是對宇文複最大的寬宥,要不然按照宇文複做的事情,怎麽也要剝奪爵位,關起來才算的。
而姜茵怕是也會和宇文拓産生隔閡,到時候就是他也是不相信宇文拓的。
甚至真的因為姜茵而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
宇文拓嘴角的笑意怎麽都壓不住,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對着餘卿問道:“那姜家,你打算怎麽處理?”
餘卿低垂着眉眼,看着安旭給他端來的茶水,片刻之後聲音淡淡的道:“直接抓了吧,謀害皇後那是重罪,而且是姜家的嫡系承認的,并且指認姜雛為指使人,那就直接把姜家所有人流放。姜雛和姜翰打入天牢,調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再做處理。”
這倆人都是姜茵的親人,要是把都殺了的話,姜茵的心情總是需要顧及一點,但是要是不殺,他心裏的這口氣也是出不來的。
他們曾經對婉兒出手的事情,他都原諒了他們,就是因為他們是姜家,是姜茵的母族,姜茵心裏再是怨恨他們,也是血脈相連的人。
而現在他們做的事情,真的是讓他沒辦法原諒了。
鳳羽殿。
姜茵看着姜宇和姜寬對着她的忏悔,臉上的寒意更勝,她從入宮之後,就不方便再出去,調查她中毒的事情,只能從宇文複那裏旁敲側擊,只是現在這二人的話,讓她的心變得冰涼,她剛剛入宮那會兒,還覺得姜家已經改變,弄了半天就是金蟬脫殼之計,就是為了穩住她,從而在她身邊的人下手。
姜家再也不是她的親人了。
想到這裏,她擡眸朝着雍和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對着站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回話的安旭道:“安旭,你去告訴皇上,這件事就按照皇上的意思來辦,姜家和本宮已經沒有任何關系。謀害皇後是重罪!”
她沒有說其他的話,但是安旭卻明白,按照正常流程的話,就是誅九族。
這誅九族可不是簡單的流放就能解決的了。
安旭深深的看了一眼姜茵,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姜宇和姜寬之後,揮了揮手示意把他們帶出去,然後對着姜茵行禮道:“那奴告退。”
說完微微的拱手,擡腳就走了出去。
等人離開之後,姜茵的臉色倏地變得有些蒼白起來,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臉,半晌之後發出低低的啜泣聲,這次之後世上再無姜家了。
安旭回到雍和殿的時候,看了一眼眼底青黑的餘卿,然後對着宇文拓微微的拱手行禮道:“皇上,皇後娘娘的意思是按照您的意思來處理姜家就好。”
宇文拓擡眸朝着安旭看了一眼,半晌之後微微的嘆息一聲,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有些複雜的道:“先按照太子的意思來辦,調查清楚之後,但凡參與毒害皇後的人,全部處死。沒有參與的人直接發配到邊疆,朕可以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要是在邊疆掙下戰功,可以免除他們的罪責。恢複正常身份。”
安旭聞言,對着宇文拓微微的拱手道:“是。”
宇文拓轉頭看着餘卿,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他聲音淡淡的詢問道:“對這個處理結果,可還滿意?”
餘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聲音平淡的道:“父親,這些人是罪臣,您怎麽處理,我都滿意的。”
宇文拓見他如此,對着他擺了擺手道:“回去早點休息吧,之前給孟家的聖旨是你私自給的,現在我發下一道聖旨,讓安旭帶着聘禮一起過去,找個時間再去禮部跑一趟,合個黃道吉日就把婚給結了吧。”
餘卿猛然間擡頭,看着宇文拓淡定的模樣,忍不住的問道:“你答應我們成婚了?”
他雖然算計了宇文拓,得來了和孟君如成婚的聖旨,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宇文拓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但是現在他不止主動提起了,還對他說然他和孟君如盡快完婚。
他那雙黑亮的眸子裏閃爍着欣喜的光芒。
宇文拓微微的點頭道:“是,是我說的,等明天就開始籌備吧,姜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至于裴家的那個被打死的小子,那也是他活該,你安心準備你的婚禮就行。”
他看着餘卿那欣喜的星眸裏,閃爍着流光溢彩的模樣,心中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他要是不提這件事,他可能真的打算熬到自己死了之後,再和孟君如成婚,到時候都不知道多少歲了。
只是在看到瓊兒欣喜的模樣,他又覺得就是沒有孩子,從宇文複那裏過繼孩子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看來他要提前給宇文複物色結婚的人選才行。
餘卿對着宇文拓微微的點頭,半晌之後有些不确定的問道:“你真的讓我準備婚禮了?”
宇文拓點頭道:“真的,快回去休息,等明天就讓安旭去下聘,正兒八經的皇家禮儀,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來準備,你別着急,當然也讓孟君如繡一件嫁衣。”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到當年他和孟将軍同朝為官的時候,他炫耀的那個帕子,忍不住的放低了要求道:“實在不行意思意思就行。”
要不然他是在擔心孟君如親手繡的嫁衣不能看。
餘卿從雍和殿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恍恍惚惚的,他轉頭看着宋闵,擡手捏了他一下,對着他滿是期待的問道:“疼嗎?”
宋闵看着餘卿眼波潋滟的眸子,對着他搖了搖頭,沒有搞懂狀況的說:“不疼。”
餘卿有些不信邪,擡手對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下,那劇烈的疼痛襲來,讓他倏地笑出了聲來,真好,剛剛并不是做夢。
他一路傻笑的回到了東宮,在宋闵滿是驚恐的眼眸中,躺在了床上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整個京城都炸開了過,裴家小兒裴沐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家門口,而滿京城的告示欄裏,都貼滿了裴沐的罪狀,連帶着裴家都受到了牽連,以至于一大早就告了病假。
一時間裴家的門口被扔的臭雞蛋還有各種爛菜葉子堆滿,就是府裏的吓人出去買東西都要蒙面,要是給人發現是裴家的人,一律打出去。不賣。
裴家主宅裏。
裴元殊布滿血絲的眸子裏滿是悲痛之色,他的眸光朝着地上蓋着的白布上看了一眼,對着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問道:“母親,當初小弟死的時候,您說讓我們都小心點,我們在朝堂上十分的小心,盡可能的不着太子的麻煩,為什麽太子還要趕盡殺絕?”
“去沐兒下手?他才十八歲啊!”
一想到在看到裴沐的屍體的那一瞬間,他的臉上滿是悲痛的恨意。
裴老太君鎮定的摸着佛珠,滿是蒼老的臉上倒是平靜之色,只是那雙渾濁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殺意怎麽都掩飾不住,她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裴元殊,聲音冰冷的道:“裴元殊,你到現在都看不清局勢嗎?曲家沒了,姜家也完了,下一個就是咱們裴家了。”
“元峰已經沒了,你的長子也沒了。咱們裴家算是要沒了。”
裴元峰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頓,猛然間擡頭,他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淚水,對着裴老太君問道:“還請母親明示。”
裴老太君端坐在椅子上,那雙渾濁的眸子裏盡是鋒芒,她低頭看着跪在她腳邊的裴元殊,聲音冷淡的道:“皇上想要清除世家,從他登基的那一刻開始他都在有條不絮的準備這件事,曲家只是一個開始,皇後中毒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姜家的手筆,太子年輕看不懂其中的事情,你這麽大的歲數了難道還看不懂嗎?!”
從曲家女進宮開始,宇文拓可能就開始準備這件事了,只是能否看懂的人不多,這也導致了所有人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眼裏。
皇上再厲害又能如何?還不是要聽從他們的意見才行,不管是文舉還是武舉,都是需要世家的推薦才能當上,就是科舉也是他們世家在選人,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章程。從來沒有那個人想要改變。
裴元殊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滞,他仰頭看着裴老太君問道:“母親,您的意思是皇上想要廢除世家推薦官員這樣的制度?”
“曲家還有姜家都是為了這件事來做鋪墊的?”
裴老太君緩緩的點頭,那滿是褶皺的臉上,盡是怒氣,聲音都不自覺的大了不少:“是,只是可笑現在世家都沒能看出來。”
“等會兒大開中門,讓人前來憑吊,我的娘家蘇家,你夫人的娘家,還有沐兒的娘家都叫來,元峰夫人的娘家,都聯合起來。”
“到時候就是不能迫使皇上改變主意,咱們也可以換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