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餘卿倏地轉身,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院正,聲音帶着不易覺察的顫抖:“中毒?!”
“我母親整天待在宮裏,她是怎麽中毒的?是誰對她下的毒?!”
他的視線落在姜茵那泛着紅的臉上, 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好半晌都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住了自己心口的那一抹酸脹之色,微微的合眼, 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沒了剛剛的慌亂, 只剩下了一抹平靜之色。
他放開了抓着院正的胳膊的手,對着屋裏的幾個太醫和齊院正微微的拱手道:“抱歉, 我太激動了。母親的病情就勞煩你們了。”
說完他就站在了一旁,靜靜的看着姜茵。
齊院正不着痕跡的摸了摸被餘卿抓疼的胳膊, 對着其他幾人微微的颔首,這才走到了姜茵的身邊, 手指搭上了姜茵的脈搏,那滿是白色的眉毛微微的抖動,片刻之後就皺在了一起。
他把脈之後,用手捋着胡子站起身走到幾位太醫跟前, 聲音低低的商量了起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餘卿卻從裏面得到了他最重要的信息。
姜茵在年前的時候就已經中毒了,只是那會兒中毒比較輕,也就沒有人發現, 等發現的時候,她就開始有些咳血了。
毒倒不是什麽嚴重的毒, 但是卻因為中毒的時間長, 才變得有些棘手。
齊院正和幾人商量了一會兒,齊院正才嘆息了一聲, 轉身朝着餘卿走了過去,他對着餘卿微微的拱手有些語重心長的道:“殿下,其實皇後娘娘的毒并不是多麽的嚴重,唯一難就難在我們沒有找到娘娘中毒的源頭,每次給娘娘做了解毒之後,隔天還會再繼續中毒,這中毒的方法完全摸索不出來,整個鳳羽殿都經過排查了一遍,也沒有查到是哪裏的問題。”
說着他眉頭擰在了一起對着人繼續道:“要是能夠找到中毒的源頭,按照娘娘的病情,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唯一難就難在,這個源頭找不到,那就會解毒好了,繼續中毒。如此循環下去,再好的身子也會垮掉。
餘卿清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慎重,他轉頭看了一眼鳳羽殿裏的人,對着齊院正微微的點頭,然後轉頭冷聲道:“來人!把整個鳳羽殿裏的人都給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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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茵中毒這件事,絕對和鳳羽殿裏的人脫不開關系。
就是查不到中毒的源頭,那麽姜茵身邊的貼身宮女,也一定會知道一些事情。
齊院正聽到餘卿的話,看了一眼在屋裏吓得有些赫赫發抖的衆人,忍不住的開口提醒道:“殿下,皇上在知道娘娘中毒之後,已經把鳳羽殿裏所有的人和物件都換了一遍了,就是吃飯的用具也都換了一遍,還是沒能阻止娘娘毒素堆積。”
這些人都是皇上新換的人,所有伺候在鳳羽殿裏的人,全部都送到了慎刑司了,在哪裏能熬出來的又能有幾個?
只是皇後娘娘中毒,這些人都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想要為他們開脫罪責怕也是困難的。
而現在太子殿下也和皇上想到一起去了。
餘卿深深的看了一眼齊院正,擡腳走了出去。
宇文拓沒能找到的不代表他找不到,而姜茵中毒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透露着詭異,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宇文拓做的。
畢竟姜家也是世家,想要從姜茵的身上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宇文拓指使曲儒生放火的時候,可是燒死了不少的人。
那些人全是為曲家培養,他要是為了弄垮姜家,而對着姜茵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十分的不擇手段。
想到這裏,他擡腳朝着外面走去,一雙黑沉的眸子在黑夜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他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被聚集在鳳羽殿寝宮的院子裏的衆人。
此刻,鳳羽殿裏的衆人都被眼前的陣仗吓得戰戰兢兢,低頭看着地面呼吸都放輕了許多,生怕被餘卿的眼神落到身上,拿他們開刀。
餘卿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微微的敲擊着椅子的扶手,半晌之後才淡淡的開口問道:“雨薇和雨琪出來。”
雨琪和雨薇從衆人的面前走了出來,她們直接跪在了餘卿的跟前,聲音顫抖的道:“叩見太子殿下。”
餘卿身子微微的前傾,他上下打量着二人,對着她們問道:“我母親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樣的症狀的?”
這二人他是熟悉的,之前就跟在了姜茵的身邊,雖然不是貼身伺候,但也是在屋裏走動的。
之前伺候的人,消失了大半,現在就她們二人比較眼熟。
說到這裏他話鋒微微的一轉,聲音也變得冰冷道:“為什麽不給我說呢?”
雨薇趴在地上,有些驚恐的道:“殿下,不是奴婢不給殿下說,是娘娘不許我們說,她說她知道是怎麽回事,不許我們插手。”
上次被皇上清理的時候,皇後娘娘就保住了她們,她們也絕對是不敢違抗皇後娘娘的命令的。
餘卿的聽到二人這樣說話,心中有了猜想,他揮了揮手,讓剩下的人都散了,這才把對着二人繼續問道:“我母親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中毒的?”
雨薇和雨琪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震驚,雨琪沉默片刻出聲道:“回太子殿下,從您去邊城不久,那個時候只以為是得了風寒,沒有當回事,後來您從邊城回來以後,病情有些加重,請了太醫也沒有看出來怎麽回事。”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頓,然後繼續道:“那段時間皇後娘娘總是走神,有的時候坐在院子裏看着天空,有的時候開着窗戶看雪落。天氣寒冷,我們也勸不住,只能盡可能的拿着披風和暖爐守着皇後娘娘,臨近過年的時候,娘娘的身子突然衰弱了下來,平日裏除了見殿下幾位之外,就不見外人了。直到年後的時候她開始吐血,我們請了齊院正,才知道娘娘中毒了。中毒的分量不大,卻每日都有毒素累積,這才讓毒顯露出來。皇上派人調查了所有的東西,都沒能找到原因。”
雨琪說完之後,跪在地上凝噎道:“求殿下想想辦法,讓娘娘搬出鳳羽殿吧,看看是不是鳳羽殿的風水和娘娘相克,才造成的這個現象。”
但凡中毒都應該找到原因,只是皇後娘娘中的毒實在詭異。
餘卿淡淡的掃了一眼雨琪一眼,嘴角掠起了一個淡淡的嘲諷,半晌之後才開口道:“你們起來吧,我知道怎麽回事了。”
按照雨琪和雨薇的話,姜茵可能在他走了沒有多久就中毒了。
之前開始沒有發現,等嚴重之後才被判定為中毒。
姜茵不讓雨琪和雨薇管這件事,那就是她知道是誰給她下毒的。
能讓姜茵不想說的人,就只有姜家和宇文拓了。
只有這兩個她比較在意的人,才會讓她這麽的顧忌,要是宇文拓的話,她是擔心他和宇文拓鬧翻才不肯讓雨琪和雨薇管。
要是姜家的話,那就是擔心被滅族。這兩個猜測不管是那個,對姜茵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宇文拓知道這件事,還把人都給換了,那就有可能不太是他,畢竟宇文拓的手段不可能把這事情做到明面上的。
姜家也不可能,他們的人不經常入宮,又怎麽可能來給姜茵下毒。
除非是一個姜茵熟悉的人,而且願意為他抹去證據的人。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黑亮的眼眸中也開始醞釀出風暴來。
不管是誰,他都不會輕饒了他。
餘卿守在姜茵的身邊,一整夜未曾合眼。
他的眼底滿是紅色的血絲,下方一圈黑眼圈仿佛畫了煙熏妝一般,他看到姜茵微微顫抖的睫毛,到最後睜開的有些茫然的杏眸,趕緊的對着在外面守着的齊院正喊道:“太醫,齊院正,我母親醒來了。”
齊院正聽到消息,趕緊的從椅子上跑了過來,他原本有些發白的發絲,因為他的跑動而微微的上揚,直到走到了姜茵的床前,手指摸上了她的脈搏之後,才松了一口氣道:“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殿下還是要用心才行啊。”
齊院正沒有說明,但是餘卿卻十分的清楚,他的意思。
沒有找到毒源之前,姜茵還是十分危險的。
他對着齊院正微微的點頭,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道:“是,多謝齊院正了。”
齊院正對着餘卿微微的拱手,然後繼續道:“殿下先陪着娘娘說會話,微臣現在去給娘娘準備藥,吃上幾服藥之後,應該就能好起來了。”
餘卿微微的點頭。
在齊院正離開之後,餘卿揮了揮手,示意周圍伺候的人都先出去,他才低頭看着姜茵問道:“母親,感覺怎麽樣了?”
姜茵一聽這話,用手拍了拍餘卿的胳膊,臉色蒼白的道:“感覺好多了,你一夜沒有睡嗎?”
她說着滿眼心疼的看着餘卿滿是疲憊的臉,催促道:“瓊兒去休息吧,我沒事的。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餘卿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半晌之後才抿嘴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意,他黑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半晌之後才對上姜茵的杏眸,聲音鎮定的問道:“母親,我想知道這毒到底是怎麽回事?”
姜茵一聽這話,頓時變得一陣緘默,她擡頭看着餘卿,聲音變得有些虛弱的道:“瓊兒,這件事我會好好的處理的,你別管了好嗎?”
餘卿只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然後對着姜茵道:“母親,是不是宇文複?!”
只有宇文複帶來的東西,讓姜茵無條件相信。也只有宇文複手裏的東西可能有毒,每次在被發現之後,又被姜茵給悄無聲息的處理了。
也只有宇文複這個憨憨會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姜茵的瞳孔微微的一抖,她低頭不敢看餘卿的眼睛,半晌之後才嘆息一聲,沉聲道:“瓊兒,這件事不能怪他,他可能不知道這東西是有毒的。”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孩子聰明,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他,只是現在牽扯到複兒的身上,她就不想讓這孩子兄弟成仇,而且她猜測這件事複兒也是不清楚的,要是清楚的話,他絕對是不可能這樣做的。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
餘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鎮定的看着姜茵,半晌之後倏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聲音帶着淡淡的疏離道:“那母親為了宇文複就能不要我和婉兒了嗎?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我,這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壓下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朝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果然,母親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的。”
他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姜茵的手指被餘卿輕輕的捏了一下,片刻回神,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就看到他決絕的背影。
只是一想到他的意思,眉頭還是不自覺的擰起來,擔心他和複兒出現問題。
想了一會兒,她才微微的嘆息一聲,她應該相信瓊兒能處理好的。
餘卿走到外面之後,他臉上的神色都沒有緩和下來,他對着迎過來了宋闵道:“去查一下宇文複這段時間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
“越詳細越好。”
宋闵聞言,擰眉對着餘卿問道:“殿下,這樣會不會……”
只是被餘卿的一個眼刀子直接把剩下的話給吞了進去,他微微的拱手,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餘卿的視線裏。
等人離開之後,餘卿才朝着東宮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陷入了沉思。
小伍看到餘卿回來,趕緊的伸手接過他身上的披風,然後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他的手邊。
餘卿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微微的閉眼,整理自己的思路,好半晌之後才開口對着小伍問道:“小伍,這段時間齊王可曾入宮過?”
小伍聞言,低垂着眉眼,回答道:“回禀殿下,齊王殿下這段時間很少來宮裏,但是孝敬皇後娘娘的東西,卻從來沒有落下過。”
餘卿微微的點頭,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一旁的軟榻上,一會兒的功夫微微的鼾聲傳來。
小伍看着餘卿清隽的側顏,微微的松了一口氣,半晌之後,擡手拿起被子給他蓋在了身上,然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餘卿這一覺睡到陽光微微的西斜,他睜開眼睛對着門口喊道:“宋闵。”
宋闵撩起厚重的門簾走了進來,他對着人微微的躬身行禮:“殿下。”
“調查的如何了?”
他相信宇文複不可能對姜茵下手,但是現在姜茵親口承認了害的她中毒的東西,就是宇文複給的,又沒有說這東西是什麽,他也就無從查起來,但是他可以去找宇文複。
宋闵聞言,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低頭對着餘卿道:“齊王殿下最近手裏的銀子花費很多,我去書局問了一下,才知道齊王殿下現在經常去花樓,在京城裏有一座消金窟,就是憐玉閣,來這裏的人大多是那些世家子弟,他們在裏面一擲千金。”
“齊王殿下是年前您離開的那段時間,才開始去的,開始的時候人還端着,只是看熱鬧。後來沒有經受住誘惑,在裏面一擲千金,您剛剛從邊城回來的那一段時間,他閉門不出,人也十分乖巧的在齊王府裏待着。只是年前年後的時候,您這邊一忙起來,他又過去了。最近大有要把整個憐玉閣給買下來的節奏。”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擡頭看了一眼餘卿的臉色,繼續道:“憐玉閣是裴家的産業,而且裏面的人手段陰狠毒辣,好多人都是被他們看上之後,被逼着賣的女兒,要是齊王殿下接手的話,這憐玉閣的罪過和裴家沒有關系了。”
他剩下的話,沒有說,但是餘卿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是裴家的憐玉閣牽扯的人命很多了,他們想要找一個替死鬼來接手。
或者說就是專門找的宇文複,想要看看他到時候會怎麽做?
宇文複是齊王,也是他看着長大的,裴家這是想要給他設了一個套啊,他要是沒有猜錯的話,給姜茵送的東西,可能都是出自憐玉閣。
想到這裏,他擡手拿起了宋闵給他準備好的衣服,擡腳朝着裏面走去,邊走邊對着人道:“那咱們今天晚上也去憐玉閣消費,我倒是想要看看整個北齊,誰的銀子比我的多!”
餘卿再出來的時候,他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上面金絲祥雲暗紋,加上點綴着翡翠珍珠,腰間挂了一塊通體透綠,狀如玻璃的翡翠玉佩,一手的暖玉扇子拿在手上,輕輕的搖晃,讓他原本就俊美的臉上多了一份暴發戶的公子哥形象。
他嘴角掠起一個燦爛的笑意,對着宋闵道:“走吧,咱們去會會宇文複!”
宋闵聽到餘卿那雲淡風輕的聲音,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他記得上次齊王挨揍的時候,殿下還沒有這麽的風輕雲淡,這次怕是要被打的更加厲害了。
只是齊王給皇後娘娘送的帶毒的東西,害得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産生隔閡,那就該揍。
還是打輕了都不能出氣那種。
一想到這裏,他在心裏就替齊王流了一滴同情的眼淚。
也就一滴。
餘卿出了宮門之後,整條街道上都已經挂滿了燈籠,尤其是花樓一條街的時候,更是人聲鼎沸,來往的人們,絡繹不絕的穿過街道。
各個花樓裏的姑娘,站在門口迎客。
在走到憐玉閣的門口的時候,他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不谙世事的笑容,絲毫看不出他和平時那個謹慎不茍言笑的太子有什麽一樣的地方。
門口站着幾個長相妩媚的女子,她們的手裏拿着帕子,笑臉相迎來往的人,在看到餘卿的瞬間,雙眸發亮,扭着腰肢迎了上來:“公子看着面生啊,是頭一次來嗎?”
餘卿用手裏的扇子,輕佻的挑起其中一個女子的下巴,笑的眉眼彎彎道:“怎麽會?只是第一次來京城的,沒有想到京城這樣的繁華,姑娘也比我們那小地方的要漂亮。”
說着他的胳膊自然而然的搭載了其中一個女子的肩膀上,一雙黑亮的眸子閃爍着開心的光芒。
那女子一看餘卿這架勢,就知道這是老手,她腰肢輕扭的笑意盈盈的道:“公子是要奴家陪着,還是給您找個樓上的包間?聽聽小曲呢?”
她說的意味深長,笑容燦爛。
餘卿臉上的神色不變,眸光朝着一旁大廳裏掃了一眼,在沒有看到宇文複的身影之後,這才對着人道:“那去樓上吧。”
說着,他財大氣粗的道:“小爺既然來了,那就把憐玉閣都給包下來吧,你把無關要緊的人都給清場了,小爺有的是銀子。”
說着他淡淡的把從哪姑娘的肩膀上收回了手,手裏的扇子敲打着修長的手指,笑的肆意妄為。
一旁的年級大的媽媽桑在聽到餘卿的話之後,一雙眸子猶如雷達一樣在他的身上掃過,在看到他身上的衣服,腰間的玉佩,還有手裏搖晃的白玉扇子之後,眼睛亮了亮,對着那姑娘微微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離開,這才扭動着腰肢朝着他走了過去,對着餘卿微微的福身道:“這位公子怕是第一次來咱們京城的花樓,咱們憐玉閣可不是一般小地方的花樓,只要有銀子就能包下整個樓。就是齊王殿下那財大氣粗的模樣都不敢說這樣的話呢,還望小公子海涵。”
這媽媽桑看似說的話十分的平和,但是去帶着一股子傲慢的味道。
她背後之人是裴家,裴家在先皇的時候,就比較有錢,有勢力,現在又和齊王殿下相處的愉快,将來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的。
這小公子就是再有錢,那又能如何?只有銀子那終究是商賈之家。
想要包下憐玉閣,光有銀子可是不行的。
餘卿聞言,眼眸微微的一亮,他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了媽媽桑的懷裏,嘴角的笑意不減道:“媽媽貴姓啊?”
媽媽桑看着餘卿那熟練的動作,又看了看手裏銀票的面額,忍不住的笑開了花,這還沒有開始呢,就這麽的撒銀票,可見這小公子來這裏也是帶着目的的。
有目的就好,只要有目的的話,她都能解決。
想到這裏,她笑的牙不見眼道:“小公子真是客氣了,叫我梅媽媽就行,小公子來咱們憐玉閣可是有什麽事情?咱們憐玉閣裏二樓三樓都是權貴,只有你想到的,就沒有你想不到的。”
她說着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看着餘卿更是意味深長起來。
餘卿聞言,從懷裏再次掏出來了一張銀票,放在了她的手裏,眸光掃了一圈之後,幹脆的抽出了一半都放在了梅媽媽的手裏,壓低了聲音,開口道:“梅媽媽的眼光就是毒辣,這都能讓您看出來了,小子家中有的是錢,但是缺少人脈,這不眼看着要科舉了,我就想着花錢找點成功的幾率,最少也要找到成為我們家的靠山才行啊。”
說到這裏,他悄悄看了一眼周圍,對着梅媽媽道:“我父親說,要是科舉不行的話,也可以花錢找個靠山,最少能像梅媽媽這樣說話有底氣。”
梅媽媽被餘卿誇的臉上都笑出了花,繞是如此,她還是用眸光上下打量着餘卿,半晌之後才開口道:“我認識的人是不少,但是你這點銀子還不能讓我铤而走險的為你引薦。”
說着就要把手裏的銀子全部放在餘卿的懷裏。
餘卿一聽這話,直接把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又把手裏的剩餘的銀票都塞在了他的手裏,笑的燦爛道:“你看這樣誠意夠嗎?”
梅媽媽看到這裏,頓時眉開眼笑,她對着餘卿滿意的點頭,然後開口道:“其實咱們着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什麽人都有,一樓都是三教九流之輩,二樓和三樓則是有錢有勢的人了,你給的誠意足,那麽我就把你帶到三樓,齊王殿下的包間,到時候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說到這裏,她把手裏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臉上的笑意倏地一收,繼續道:“但是咱們醜話說到前頭,要是沒有成,或者得罪了齊王殿下,這就和我沒有什麽關系了。也不能把我給供出來。”
她說着用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銀票和手上把玩的玉佩繼續道:“這些東西也是不可能退回去的。”
餘卿聞言,連連點頭,臉上的笑意卻在不自覺的收斂起來。
梅媽媽用手摸了摸懷裏的銀票和那質地絕好的玉佩,帶着餘卿朝着三樓走了過去,走到正中間最大的一處包間之後,她敲了敲門,對着裏面喊道:“齊王殿下,有一位小公子找您。”
她話音一落,裏面就傳來了宇文複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餘卿對着梅媽媽微微的颔首,推門走了進去,他轉身對着梅媽媽笑,又貼心的關上了門,臉上的笑容燦爛的朝着裏面走去。
宇文複拽的二八五一樣頭也不擡的問道:“誰找我?”
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回話,一擡頭就看到了宇文複笑的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臉,吓得一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坐在了地上,聲音都帶着顫抖的道:“哥,大……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