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毫無疑問,眼下最重要的肯定是學習認字,倘若她不識字,那什麽事兒都做不成,更別說以後成為大夫了。
只是這識字,是去上學還是請私塾中的先生來家中授課呢?而且這那些中藥材這別苑也沒有啊,雖然她早早的就把藥材的種類記得爐火純青,可現代跟古代對一些藥材的稱呼總會有一些出入吧。
江魚兒還沒有把這些問題想好,張管家就速度的為她請來了私塾的先生。
“這……這都是教我的老師?”
看着書房一字排開的三位老者,江魚兒瞪大了眼睛,有點不确定的看向張管家。
張管家笑眯眯道:“正是。”
他指了指三位老者,“第一位是專門教您寫字的先生,第二位是專門教您識字作畫的先生,第三位是教您學醫的先生。這三位先生都是飽讀聖書、侍奉過達官貴人的,小姐只要按照先生們的教導學習,很快就能實現自己的期願了。”
江魚兒有點驚訝:“你知道我心中所想?”好像除了謝聞淵,她并未向旁人提起過吧?
張管家輕咳一聲,并不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換了個話題:“小姐,請先進行今日的學習吧。”
不等江魚兒說些什麽,那三位老師已經自行到了書桌前,依次把各自的上課規矩說了一遍。
江魚兒只好收回疑慮,把心思放于學習上。
……
生活雖忙碌,但過得非常充實。轉眼間,就十一月份了。
随着天氣轉寒,江劉氏和江桃兒又特意增加了一些熱乎乎的面食和熱湯,并且增加了簡單的早膳供應,只賣饅頭和辛辣的白菜湯。
這一推出自然得到了很多早起趕着出城百姓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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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霜寒霧重,這個時候來一個頂餓的大白饅頭,再配上一碗辛辣的白菜湯,自然是充饑又驅寒。
江寶兒随着這一個多月的學習,也開始試着自己動手調制胭脂,雖然成品不怎樣,但她善于反思總結,經過反複調試後,第三次就成功做出了一款簡單方便攜帶的水粉。
這種便攜式的水粉剛推出時,購買的人極少,後來還是管事的出了個主意,先當做試用裝送給老顧客。
根據老顧客贊不絕口的反饋,這款水粉自然也被帶動了銷量。
趁此機會,江寶兒幹脆又推出了同款,這款便攜式的水粉很快成為了京城口口相傳的好物。
母女三人順順利利的同時,江二郎和俊兒哥的當差生涯也很順利,只是苦了天天要早起讀書背書的江魚兒。
每日天不亮,衆人還沒有起床時,江魚兒就必須要起床去書房,先把昨日的功課溫習一遍,然後再把今日所學內容預習一遍,把這些都看完了,丫鬟和家丁才紛紛起床勞作準備早膳。
卯時,是江劉氏和江桃兒出門的時間。
辰時,是江二郎和俊兒哥出門的時間。
巳時,是江寶兒出門的時間。
江魚兒早已把幾人出門的時間記得一清二楚,趕到衆人都出門了,她一上午識字的時間也結束了。
午時,是吃飯歇息的時間。
到了末時,則要開始寫字,練習書法。
書法結束後,就是江魚兒最輕松,也最願意學習的時間,那位專門教她藥材知識的先生見多識廣、學識淵博,總能把一些典故講的生動有趣,讓人不知不覺中就記住了知識,氣氛還非常輕松。
日子一複一日,雖枯燥,可江家的每一個人都在成長,都在往上走,都在越過越好。
眨眼間,就到了天寒地凍的臘月,張管家早早的采購了暖爐和炭火,不僅每個房間點了炭火盆子,連院庭內也都燒上了炭火,整個別苑都暖烘烘的,恍若春季。
今年的立冬來得格外的晚,第一場大雪也來得格外的晚,眼看都要迎接新年了,依舊波瀾無驚,沒有半分要下雪的意思。
江劉氏連連感慨,這下莊稼人的日子又不好過了。沒有大雪,農作物的水分就不夠,來年的收成也會減去一半。
江桃兒也有點感慨,倘若一家人沒有來到京城,此刻又會什麽樣的場景呢?
趕到臘月的最後一天,江魚兒跟着張管家去了各個鋪子取賬本,然後又把開支和收入都算了算,江寶兒也學會了如何算賬看賬本,也加入了進來,幫着一起核對賬目。
反複核對了好幾遍後,天色都已經黑下來了,淅淅瀝瀝的小雪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地上竟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
江魚兒暈頭轉向的從書桌上起來,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她忍不住起身,伸手去接那雪花,雪花落入手心中的第一感覺竟然是帶着暖意。
她奇道:“二姐姐,這雪居然是暖的!”
這段時間,江寶兒沉穩了不少,也成熟了許多,但聽聞江魚兒這樣說,也好奇的伸出了手,待那雪花落入手心後,也奇怪道:“還真是!”
張管家正忙着把賬本都收納起來,見狀笑道:“二位小姐,注意別着涼了啊,這天寒地凍的,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
一想到生病了要喝那黑乎乎苦澀難咽的中藥,姊妹倆趕緊收回了手,不敢再繼續伸手。
等把賬本都收好後,張管家讓下人備好了回府的馬車,問道:“二位小姐,現在回府罷?”
江魚兒自然是沒意見,這算賬算的人頭暈眼花,急需回家躺平休息。
江寶兒仔仔細細看了遍鋪子後,這才上了車。
從胭脂鋪子到家,不過十來分鐘的路程,馬車上早就備好了熱茶和暖爐,這一路回去,也沒覺得冷。
江寶兒捧着暖爐,忍不住道:“真是今非昔比。”
“二姐姐此話怎樣?”
江寶兒回憶道:“魚兒妹,往年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罷?罷了罷了,你不記得也好。不說前年,就說去年這個時辰,咱家的日子那過得是真苦。去年臘月,地裏的收成不好,天氣也寒冷,家中連過年吃的大白菜和臘肉都沒有了。恰逢大雪紛飛,但阿爹還是出了門,去了村長家借一些過節的臘肉,也不知道阿爹和村長說了些什麽,反正那個冬天,阿爹沒了過冬的棉衣。”
她嘆氣道:“那年的白菜臘肉湯是我喝過最苦澀的湯了。”
江魚兒從腦海中搜尋到了這段記憶,去年的冬天,确實是一個難熬的冬天。
她安慰道:“二姐姐,別傷感了,以後咱們家再也不會過那樣的生活了。”
江寶兒神情閃過一絲迷茫,她摸着手中熱乎乎的暖爐,“有時候感覺現在這一切都做夢一樣。住大房子,有大店鋪,出門有車,回家了有吃有喝,都感覺很不真實,可一切又太過于真實……”
江魚兒很懂她的心情,剛來這裏時,她也覺得一切都非常不真實,甚至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夢,可随着時間久了,她也真正融進了這個朝代,融入了這個家庭。
無論何時何地,當下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她細細的把自己的所想告訴江寶兒,江寶兒點頭道:“嗯嗯。活在當下。”
……
到家入了客廳後,丫鬟立即遞上了暖烘烘的毛巾和洗手水,然後就準備吃晚飯了。
客廳裏早早的就擺放了一個寬大的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別致小巧的銅鍋,這銅鍋是按照江魚兒描繪出來的樣式,特意找銅匠打造的。
眼下裏面已經燙了些肉和青菜,随着鍋中的滾動,整個房間都充斥着香氣。
江家人早早的就入了席,就等着這姊妹二人,眼下見人齊了,一頓熱熱鬧鬧的晚飯就開始了。
餐桌上,一家人閑聊着,言語中都極為感慨。
江魚兒安靜的聽着,心裏卻湧上了一股異樣的滋味,換成現代的時間,今天也是過年吧!只是在現代這叫跨年,雖說法不同,可最終都是團團圓圓的日子,也不知道現代的她此刻是怎樣的場景……
丫鬟上了些桂花酒,慶祝着今年的最後一天,迷迷糊糊的,江魚兒也喝了幾杯桂花酒,這酒雖不濃烈,可也有幾分烈性。
沒會兒,她就覺得大腦有點不清醒了。
趁着還有些意識,江魚兒起身去了外面,帶着涼意的風雪吹過來,濕潤微涼,果真讓人清醒了幾分。
站了一會兒後,江魚兒就準備回去了,恰逢這時,她看見張管家腳步匆匆往後院走。
神使鬼差的,她跟了上去。
風雪很好的掩蓋了她的聲音,因此,到了後院的後門時,張管家也并未察覺到她的聲息。
借着那隐秘的馬廄,她看到張管家朝着一個黑衣人行禮,風帶來了張管家和那黑衣人的只言片語。
從中,她捕捉到了重點——當朝天子因處理朝廷之事心神疲倦,對三皇子和九王爺的明争暗鬥也多了幾分猜忌,只怕這個年不會過得很太平了。眼下只希望宮中禦醫趕緊找來一些能化解天子郁結的方子,不然……
礙于二人的聲音壓低,又礙于距離太遠,餘下的江魚兒并沒有聽清楚。
最後,那黑衣人道:“三皇子問及了江家小姐最近的情況,可有變化?”
“三小姐進步極快,過了年就能進醫館了。”
江魚兒呼吸一滞,三皇子……進醫館……這三皇子是……
她盡量屏住氣息,往後門那看過去,分辨了口型後,她終于肯定了,三皇子就是謝聞淵,謝聞淵就是三皇子,他當時說的阿允……是他的名諱……
算算時間,好像從九月那日馬車的一瞥後,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關于謝聞淵的事情了。
無論是張管家,還是府中的丫鬟家丁,亦或是店鋪中的過往客人,她都沒有從任何人口中聽聞過‘謝聞淵’‘謝允’這幾個字。
感覺這一切是夢的豈止是江寶兒一人,有時她也覺得謝聞淵是一場夢,可眼下,她終于明白了,謝聞淵的身份不允許他出面,也不允許他以阿允的名字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