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魚兒以為去城鎮還要做牛車,沒想到江二郎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牽了一輛有點老舊的馬車。
綁着缰繩的馬被拴在門口的大樹上,正刨着馬蹄,嘴裏還發出‘籲籲’的聲音。
說實話,長這麽大,江魚兒這還是第一次做馬車,她興奮的圍着馬車看了一圈,心想果然跟電視上的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道坐着舒服不舒服。
江二郎把她的好奇興奮看在眼裏,心裏嘆氣,他好像一直過分忽略這個女兒了。
趕到大晌午,父女倆終于到了城鎮。
江魚兒渾身上下都疼的慌,龇牙咧嘴的下了車,這馬車比打折的飛機坐着還難受!
江二郎把馬車存放到了城鎮的驿站裏,然後帶着江魚兒往裏面走。
“魚兒妹餓了罷?先吃點面,一會兒阿爹帶你逛逛,買點你喜歡的東西。”
江魚兒乖巧的點點頭,跟着江二郎去了一家露天的面館。
江二郎很熟練的去了一家面館,叫人上了兩碗面。
填飽肚子後,江二郎才開始正式帶着江魚兒在街上走走轉轉。
這還是江魚兒第一次見到所謂繁華的城鎮,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各種各樣的香味充斥着每一條街道。
她好奇的東看西看,發覺這裏雖然不大,但是這裏的吃喝玩樂非常齊全。
米店,菜鋪,裁縫鋪,典當鋪,客棧,茶坊,香料鋪,熟食鋪,點心鋪,幾乎能滿足一個人所有的需求。
如果能在這裏開個藥鋪,那倒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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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兩條街,江魚兒就覺得自己好像又餓了,她聞着街上的叫花雞的香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雖然她不是那種嘴饞的人,這裏的很多東西在現代都吃膩了,甚至放在她面前,她看都不看一眼,但這是在古代啊!
在物質缺乏,一頓三餐都是粗茶淡飯的條件下,此刻這叫花雞的香味是多麽的誘人!
她眼巴巴的看着,腳步一點都移不動。
江二郎察覺到了小女兒的心思,快步上前,幹錯利落的要了一整只的叫花雞,并且又叫人拿了一只雞腿,同樣包好。
直到手裏拿着用荷葉包好的叫花雞,江魚兒還有點不可置信,這……不是說家裏條件不好嗎,怎麽一只雞說買就買。
雖然不知道這的物價多貴,但是一只雞怎麽着也不便宜吧。
江二郎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家裏再窮,也不會苦着孩子。”
江魚兒臉一紅,心想在現代我真不小了……
倆人又接着逛,看見糖葫蘆,江二郎又給她買了串糖葫蘆;看見點心鋪,又買了一些點心叫人包好。
路過那些胭脂水粉的店時,江二郎倒是看也沒看就直接略過了。
東走西走,倆人不知不覺的就走了一個醫館的門口,江魚兒聞到中藥味就精神一振,忙拉着江二郎:“阿爹,咱們能備點藥材嗎?這樣以後家裏有個病還能應急。”
江二郎看了看醫館,遲疑了一下:“魚兒妹,這裏的藥材……先不說咱們能不能買得起,你知道每個藥材的功效嗎?你對這些藥材又了解多少呢?就算是拿了藥,怎麽服用,服用多少,藥效的後遺症誰能拿得準?”
他嘆了口氣:“走罷,尋常日子裏誰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犯病。”
江魚兒一看江二郎要走,就有點急了:“阿爹,那要是再碰見昨晚三哥哥那樣的情況怎麽辦?”
江二郎搖搖頭:“不會的,那是意外。而且抗一抗,就過去了。”
江魚兒哪能認同江二郎這聽天由命的想法,她想了想,編造了一個說法:“阿爹,其實我從落水醒來之後,大腦裏就多了很多醫學藥材相關的知識。昨晚三哥哥那樣,也是我從大腦裏找出來的知識。”
“我希望咱們一家人都能好好的生活,但是日子過的久了,難免會有天災人禍的事情發生。阿爹,咱們也不能不做任何防備呀。”
她煞有其事的說着,一張稚嫩的小臉上全是認真。
江二郎其實覺得江魚兒說的挺有道理的,而且他的觀念就是一家人好好的生活比什麽都重要。
江魚兒這一陣子也摸清楚了這個爹的性格,勤懇踏實,老實巴交,表面上事事做主,其實都是她阿娘管着家裏的錢財和大大小小的事宜。
而江二郎本人也是,在古代這種重男輕女的大環境下,他反倒有些重女輕男,她那個二姐姐早就被嬌慣的不成樣子。
她又連着哼哼哼唧說了些軟話,保證自己能把藥材的作用、劑量都寫到紙上,不會忘記,也不會記錯。
江二郎終于開口了,他拍了拍江魚兒的背:“魚兒妹,阿爹信你的話。進去吧。”
進了醫館後,江魚兒就直奔藥材櫃去,一一報出來自己要拿的中藥。
那夥計一看是個女子來買藥,而且要的藥還都是治療尋常病的藥材,當下以為她是哪家學堂裏跑出來的學生,他笑眯眯的:“你這小姑娘家的真識貨。”
江魚兒見那夥計沒惡意,也笑了笑:“沒有沒有。都是基礎的常識罷了。”
夥計拿着藥,搖頭晃腦:“這可不是尋常人家能知道的知識。雖然不限制女子入學堂讀醫書,但是像你這樣說的頭頭是道,清晰準确表達要什麽藥的女子還是少見吶!”
江魚兒沒接這話,心想防風、桂枝能用于風寒感冒;半夏能用于胃腸道疾病;甘草、金銀花能治療脾胃虛弱,還能解暑;丹參能促進血液循環,防止淤血;當歸、白芍能給家裏的女性用,這些也差不多夠家用了。
對了,還有人參,不過人參這東西,不論什麽年代都應該不便宜吧?
她試探着提了一嘴,果然,那夥計驚了一下:“這……恐怕您得去京城了。我們這就是一普通小醫館,只有尋常的藥。”
“噢……”
江魚兒也不意外,人參有更好,沒有也不礙事。
江二郎看着江魚兒跟夥計說的頭頭是道,他雖聽不大懂,但也知道他這個小女兒從醒來之後是真的有點本事。
夥計用草紙麻溜的把藥整整齊齊的包好,拿着小算盤啪啪啪一算,就把最後的價格報上來了。
“阿爹!”
面對小女兒甜甜的笑臉,江二郎心一橫,幹脆用三分之一的銀兩付了賬。
出了醫館,江二郎又買了些鹽巴,打了一些醬,還買了些醋。
江魚兒看的稀奇,她總覺得自己所在的朝代很複雜,沒記錯的話,阿爹買的這些調味壓根不是一個朝代出現的産物吧?
下午申時,也就是現代的三點,江二郎想着還得趕路回家,便叫着江魚兒一起回去。
父女倆提着滿載而歸的東西往停放馬車的驿站走。
東西不多,但是馬車更小,幾乎都把馬車的車廂給塞滿了。
看着無處下腳的車廂,江魚兒笑眯眯的跟着江二郎擠到了前面:“阿爹,魚兒給您一起坐前面吧!”
江二郎不同意:“路途太遠了。一會兒太陽下山,天氣就不好了。”
江魚兒吃準了她這個爹心軟,死乞白賴的硬是跟着坐到前面。
江二郎有點無奈,只好趕着馬往回家:“魚兒妹,困了就去車廂裏眯一會兒。車廂怎麽着也比在這趕車好。”
江魚兒嘴上應着好好好,結果出了城沒多久,就有點無聊了。
一無聊,她就想起來了那個被她放到車廂裏的大雞腿。
饞意來的又快又急,江魚兒伸手就把雞腿摸了過來,剛準備打開,她就發現包着雞腿的荷葉上沾了些暗紅。
江魚兒也沒多想,只當是油漬蹭上了,她用幹淨的手帕擦了擦手,把雞腿肉撕了一塊遞到江二郎嘴邊:“阿爹,阿爹。”
江二郎聞着香噴噴的雞腿肉,看了一眼乖巧的江魚兒,做為一個标準的女兒奴,他的心都快化了,他笑呵呵的:“魚兒妹真乖。”
父女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把雞腿吃完。
江魚兒瞧着這荒郊野外的,想也沒想就把荷葉給扔了。
她完全不知道此刻扔掉的荷葉,在未來的幾個小時後給自己一家人帶來了殺身之禍。
從夕陽西下到月亮高挂,父女倆到家時都已經酉時了。
江二郎把馬車趕到自己家的院子裏,把睡着的江魚兒叫醒,“魚兒妹,到家了。”
江魚兒迷迷糊糊的醒了,“噢……”
江寶兒眼尖,噔噔噔的就跑過來了:“阿爹!魚兒妹!你們回來啦!”
江桃兒和俊兒哥聽到聲音,也忙跑過來。
“阿爹!”
江二郎看着精神頭明顯好了很多的俊兒哥,心裏也忍不住開心。
“快來吃飯罷!”
江劉氏叫着幾人,“先吃飽了再去把車上的東西拿下來!”
江魚兒摸着黑把車廂裏的叫花雞和點心拿出來,無意間,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是再仔細聞聞,又沒有味道了。
江魚兒也沒當回事,提着東西就往堂屋裏跑。
經過這勞累的奔波,江二郎還好,江魚兒又累又困,還是勉強撐着坐在桌前吃飯。
飯桌上,江二郎本想把東西卸了,把車直接給還回去,江劉氏瞪了他一眼:“當家的,別去啦!等明兒一早再去還車罷!跑了一天你不嫌累呀!”
江二郎憨厚的笑了笑,也沒再堅持要今晚去還車。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着飯,完全沒注意到車廂裏悄無聲息的鑽出來一個人影,那人影捂住胸口,勉強穩住身影,不動聲色的躲進了江家裝着麥屯的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