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錢志遠煩躁得沖他娘吼:“都怪你出的什麽馊主意,她沈馥要是想嫁給我,能搞出那麽多事嗎!”
張秀秀聽了也不惱,的确是她沒考慮周全,想到沈馥的所作所為,她臉上浮現怨毒的神色。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她想跑也跑不了。”
敢跑就打,就跟訓狗似的,打到她連跑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她娘現在不就老老實實的嗎?
“娘,你的意思是……”
錢志遠面上猶疑,倒不是認為這樣做不對,而是覺得沈馥狡猾,他們未必能得手。
“這你放心,娘一定給你辦妥當。”
張秀秀在心裏盤算人選,這次決不能像上次一樣再失敗,必須選一個萬無一失的人替她辦這件事。
很快,她有了青睐者。
縣裏。
自從錢志遠差人過來提親,錢荷花就不放心沈馥在店裏暴露在人前,總怕哪裏會鑽出一個媒婆把她女兒抓走,恨不得把人揣兜裏。
沈馥聽完哭笑不得,為了安母親的心,好生在家裏憋了好些天,直到一旬以後,沈馥才被允許出門行動,當然,得有人陪同。
這些天在家裏,沈馥倒也不是一直閑着,而是在想神仙居的招牌。
一個品牌,一定是有一款招牌産品作為主打的。
Advertisement
當然許多店叫法不同,有些稱為經典款,有些稱為特色款,但毫無疑問,那一定是店裏最暢銷的。
而神仙居作為高端鋪子,以驅蚊香丸作為主打産品似乎拉低了逼格。
那些貴婦人一定也不認可。
沈馥需要一款令人一見傾心的香,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後世迷倒萬千人的産品——香水。
古代有香水的簡版,她們稱之為花露,亦或是玫瑰水之類的以提取物命名的液體。
但它們都與後世的香水不同,它們氣味單一,無論是何種花做成的花露,都只有那一種香味,濃郁卻也單調。
而香水就與花露不同,由于加了多種香精油,而不同的香精油的揮發速度不同,就會使香水呈現前中後三種不同的香味。
但問題在于,後世影響香水揮發速度最重要的東西——高濃度酒精,她還未曾在市面上見過。
若非不得已,她不想自己蒸餾酒精,準備蒸餾用的器具就是件麻煩事。
好在沈三叔意外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據他所說,他曾聽聞有一個人曾喝着他自制的酒暈了過去,也不知是誰說的豆腐解酒,他在賣豆腐的途中就被拉過去,給那人灌了好大一塊豆腐。
或許是他命不該絕,豆腐灌下去之後,那人竟真的醒了過來。
“事後我聞過那酒,簡直聞一口就要醉過去。”
沈馥不确定他說的酒濃度到底有沒有達到她的要求,更不确定就算那是高濃度酒精,那人還會不會制作出來。
只能先過去一探究竟。
沈三富說的人就住在他們村隔壁,沈馥第二天特意起了一個大早出了縣城。
快的話,來回也就一天時間,她能趕得回來,因此她誰也沒有告訴,駕着馬車就晃晃悠悠地出城。
剛出城,天氣忽的變了,烏雲黑壓壓地壓在上空,大風呼嘯地吹,仿佛随時有雨會砸下來。
有又是一陣風吹過,狂風裹挾的沙子迷了沈馥的眼,她眯着眼輕輕揉搓,看着天氣實在不佳,正欲掉頭回城。
眼前忽的一黑。
“唔!”
嘴巴也被一跟布條塞住,她努力掙紮,卻換來身上一緊,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得充血,不用看就知道紅腫一片。
“大哥,今兒是連老天都幫我們啊,這鬼天氣,走這條道的人更是沒有幾個。”
“別啰嗦,趕緊把人帶回去。”
被叫大哥的人沉聲讓兩人抓緊時間幹活,等大雨落下,他們也不好回去。
沈馥聽着兩人對話,眼淚和汗水混成一片,浸濕了蒙眼的布條。
天氣炎熱,她卻愣是感到一絲寒意從腳底鑽出,整個人都在發抖。
後世在家時,她最愛聽的就是各大博主講解真實的案件打發時間,其中讓她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一樁匪徒入室殺害夫妻倆的案件。
案件并不複雜,無非是一對夫妻被幾個事先躲在家中的兇手劫財害命,還被兇手足足折磨八小時之久。
只要去了解過詳情的人,無不會令人感到遍體生寒。
沈馥是一個敢在深夜登山只為尋找一株合适的煉制香丸的植物的人,也被這樁案件吓得開了一個晚上的電視,遮掩害怕的心緒。
而此刻,她再次感受到了當初聽這起案件的恐懼又無能為力的心情,更可怕的是,她不再是旁觀者視角,而是變成了受害者。
明明兩人還未對她做什麽,她腦中卻已浮現了聽說過的兇手的所有手段。
沈馥的心髒狂跳,恐懼的情緒差點淹沒她的大腦。
雨,終于落了。
豆大的雨點落在她的頭上,冰涼的觸感總算讓她發熱的頭腦冷靜些許。
不一會兒,身上再也沒有沾到雨點,她被搬到了一個有遮掩的地方。
熟悉的晃動感和熟悉的氣味。
她是在自己的馬車裏。
沈馥咬了咬舌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
劫持她的人到現在為止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更沒有搜身或者對她做些其他舉動。
至少兩個以上的人一言不發地劫持一個人意味着——
他們認識她!
他們一定知道她的身份,且一定是事先策劃過。
臨時起意不會綁人綁的如此熟練。
而将犯人劃到認識她的人範圍就縮小了許多。
商業上的對手——馮家或者錢立德?
私仇對象則是賴三、錢志遠。
而聽方才兩人的對話中帶着這片村子的口音,沈馥推測是賴三或者錢志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當然不排除馮家人找了些下面村子的幫手。
線索太少,一場雨又掩蓋了兩人身上的氣味,沈馥無法确定到底是哪家。
“轟隆——”
打雷聲不斷,雨更大了些,在外趕車的兩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駕車前往前方的破廟。
看天吃飯的他們比誰都知道雨天在外行走的可怕。
沈馥不知他們的行動,趁着雨聲變大,慢慢移到馬車內的一處角落,把反綁在後腰的手腕靠近直角木架,利用架子鋒利的邊快速摩擦手腕間的麻繩。
“喲,兄弟是跑商的?這麽大的雨可不容易啊。”
摩擦間,沈馥聽到一道陌生的年輕聲音說話,嗓音清澈歡快,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
“呃…是啊,沒法子,混口飯吃嘛。”
張老四進破廟之前沒想到裏頭還有人在。
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男一女,女的那個作男人打扮睡在包袱上,束發,着藍色書生長袍,但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女子。
他不想多生事端,含混答道。
但對方似是個自來熟,興沖沖地跑過來問他,“大哥賣的什麽貨,實不相瞞,我也正準備跑商給家裏孩子賺些飯錢,就是不知該如何開始,大哥可有門路?只要大哥願意指點一二,将來我定備厚禮感謝大哥。”
張老四簡直想把這個話痨的男人一同塞進馬車裏,但此時不回答他又怕男人會生疑,只能繼續打着哈哈:“就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跑商這玩意兒一回生二回熟,多跑跑就好了。”
他從來都是個種地的,哪懂什麽跑商,只能希望男人聽完就此罷休。
豈料男人聽完不僅沒有離開,反而繼續拉着他問東問西,他一時離開不得,只得把自己聽來的一股腦塞給對方。
對方熱情得邀請他喝口熱酒暖暖身子。
沈馥側躺在馬車裏,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邊在心裏計較這時到底要不要發出聲音吸引那個陌生男人的注意。
粗麻繩比她想的更難磨斷,她只怕還沒斷裂,對方就已把她壓到地方,讓她再無逃生可能。
可這陌生男人能信任嗎?即使能信任,他又是否能把她救出去呢?
雨聲漸小了,形勢容不得沈馥再多加考慮。
她猛然用被綁住的雙腳狠狠踹向馬車內壁的木板上。
車廂不厚,遭受踹擊之後發出砰砰的響聲。
“什麽聲音?張哥你可曾聽到了?”陌生男聲耳朵尖,第二下就聽到了敲擊的聲音。
“哪有什麽聲音,定是廟裏鑽出的老鼠聲,你等着,等我端了她的老巢,把她一家子都一并抓過來,她就消停了。”
張老四面上帶笑,眼神卻陰狠地盯着馬車的方向,他的聲音大,馬車裏的沈馥聽得一清二楚。
撞擊聲更大了。
沈馥在後世做生意時就是不肯吃硬的主兒,此時哪能接受被他人威脅,用盡全身力氣整個人撞向馬車壁,不牢靠的車廂開始劇烈晃動。
這下不用問,在場的人都能看出車裏有活物。
本來一個勁打探的男子猛然閉上嘴,臉上添上防備,腳步悄悄挪遠,一副不願與他多交流的樣子。
“賀老弟不必慌張,只是在山上打的獵物醒了而已,”張老四看了眼外頭的天色,“與快停了,咱們也該出發了,就此別過。”
張老四提腳就要招呼兩個弟弟離開,轉身沒走兩步,忽的感覺手腳不聽使喚,腦中一片天旋地轉。
“大哥不着急走,何不讓老弟看看你打了什麽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