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親人投奔
親人投奔
沈馥走在路上想起方才村民的話，賴三一個無業游民，口袋裏常年掏不出一個銅板，能偷偷買肉吃，或許還真是有人指使他。
就是這不痛不癢的方法不像是縣裏那些香鋪老板的手筆，難不成是錢立德？
沈馥思考許久未想到什麽人選，搖了搖頭，還是辦正事要緊。
她回到石家，李蘭香夫婦正在院子裏處理昨日剛采摘的香料，他們已教會了那五人如何采摘，從今天開始他們便在家裏處理摘下來的原料，兩頭并進，能節省許多時間。
沈馥坐下來和他們一起挑選混在其中的雜草，幾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
兩天後，沈馥帶着第一批處理好的原料和石艾草回了縣城。
石艾草是個膽大的丫頭，初次去縣城沒有一絲恐懼和對爹娘的不舍，只有滿滿的興奮。
初入縣城，她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窗框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外面的街道，不放過任何景色，沈馥好笑地搖頭。
午時，馬車停在了沈氏香鋪門口。
石艾草飛快下了馬車，望着眼前兩層樓高的鋪子，不自覺地哇了一聲，盡管鋪子不是很大，可這是縣城的鋪子啊，一尺都是尋常人家買不起的價兒。
“阿姐，你真厲害！”石艾草崇拜的目光似要溢出來，不過比她大了兩歲，處事卻連她娘也比不上，如今還能管這麽大一間鋪子。
沈馥失笑，“你以後好好幹也能像我一樣，到時候我給一間比這還闊氣的鋪子讓你管。”
“真的？謝謝阿姐！”
北三街安靜，沈瑩早就聽見馬車的動靜，心知一定是她妹妹回來了，剛走出門就聽妹妹忽悠石艾草，好笑地讓兩人進來。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沈瑩無奈點了點妹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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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露出十五歲少女的嬌憨模樣，嘟起唇，“姐姐可是不信我？等着吧，日後我要把鋪子開往天南海北，走到哪都能看見我沈氏香鋪的招牌。”
“信信信，快随我去見娘還有奶奶，她們可想你了，艾草也一起來。”
三人一同去往後院，錢荷花正坐在堂屋內縫補衣裳，一見到來人激動地迎上來，“可算回來了。”
“我都出門了這麽多回了，娘還不放心啊？”沈馥笑着拉過石艾草的手，跟兩人說明她以後就在這幹。
只要不是做危險的事兒，錢荷花一向不會反對，“那我去把家裏收拾收拾。”
沈馥應好，“不用大變，只這些天歇在家裏，過後我要再租一個院子，不然姑姑她們過來也沒地方住啊。”
若是沒問題，她是想要留下幾位叔叔和姑姑的，等周夫子的單子一了，不出意外生意應該會不錯，到時勢必還要人手。
後世親戚一起做生意是大忌，而這時講究宗族力量，有兄弟長輩在，旁人家要欺負鬧事也要掂量掂量。
錢荷花一拍腦袋，倒是把小叔子他們給忘了，“他們可說了幾時來？”
“就這兩天吧。”沈馥估摸着時間，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沈馥幾人正吃飯呢，門外就有了響動，沈馥立即放下碗出門迎接，就見沈二華五人拎着大包小包蹑手蹑腳的，深怕驚動了什麽似的。
“二叔。”沈馥大叫一聲，“你們做什麽呢？”
“咱們這第一次來鋪子，就怕笨手笨腳的，磕碰着哪了。”沈二華一見到沈馥，心裏倒是安定了，“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還不快跟侄女打聲招呼。”
沈馥揚起笑容，邀請五人去後院，“別聽二叔胡說，自然應由我這個小輩見過各位叔叔姑母了。”
“三哥，我就說阿馥丫頭不是那等瞧不起人的人。”沈四貴笑嘻嘻地一拍沈三富的肩，又打開藍色大布包，裏頭赫然是新鮮水靈的蔬菜，“阿馥，這是自家種的菜，勝在新鮮，可別嫌棄啊。”
沈馥對這開朗的四叔印象不錯，笑着收下了，“城裏蔬菜貴，四叔能不辭辛勞地背過來，我萬分感激呢。”
見沈馥神色确實沒有嫌棄的意味，其餘的人也把見面禮拿出來。
沈三叔岳家是做豆腐的，便拿了早上做的幾塊豆腐，沈大姑和沈小姑家裏都是普通的農家人，帶的就是自己繡的手帕和一只雞。
沈二華則拿出了沈馥之前要求他做的印版，“你看看符合你要求嗎？”
印版是沈馥突發奇想的産物，既要做這麽多香丸和線香，靠人力不止動作慢，做出來的形狀也不齊整，她便想到小時候家家戶戶每逢清明節做的青果。
最後印胚的時候，便是用印版印下一個個包好餡的果子，印版兩邊刻有花紋或字，看起來既整齊又美觀。
沈瑩和錢荷花早在後院等得急了，索性來到鋪子裏。
衆人許久未見，又是好一陣打招呼，半個時辰過後，大家才進入後院落座。
沈四貴最是活潑，孜孜不倦地講述聽到沈馥開鋪子要他們幫忙的驚詫，沈三富偶爾糾正弟弟誇大的話語，沈五福和沈六喜則在一旁吃吃地笑。
沈二華不搭話，眼裏卻濕潤，他們兄妹幾人這樣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有十幾年未曾見到了，各自嫁娶之後便是忙不完的活計，見一面都難得，更沒工夫說笑，要不是有阿馥，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
想到要做的事，沈二華正色道，“天色不早了，該做正事了，阿馥你吩咐。”
“好，大家想必在路上聽二叔說了，咱們家是開香鋪的，但咱們與其他香鋪不同的一點是，原料也是我們自己采摘自己處理，所以，二叔和三叔就負責處理原料。”
沈馥指着屋內她昨天帶來的第一批原料，“這些是曬幹的，你們要做的就是把它切碎，放入缽內，研磨成粉，這是決定香丸品質的重要一步，一定要磨得極細，若有雜物記得挑出來。”
兩人都鄭重地應下。
“四叔要将研磨好的藥粉加入榆樹粉及水攪成糊狀，具體的配比姐姐待會兒會詳細教你，不過現在還沒有磨好的粉，你就和二叔他們一起切原料。”
“大姑小姑比四叔做的要多一步，加入谷物一起攪拌，然後搓成長條狀晾幹，具體的步驟我待會兒都會示範一遍。”
沈馥說完，叫衆人先去看沈瑩展示如何切原料，這步不難，對于農家子來說，這是做慣了的活計。
沈馥觀察了一會兒，見大家都能上手後，示意二叔出來。
“家裏住不下，咱們一起去找個合适的房子，大家都能住，二叔，你們有什麽要求嗎？”
當然即使住得下也還是得另找房子，否則寡嫂與三個小叔子住一塊定會被有心人編排。
沈二華是個細心的性子，仔細一想也明白不妥，只讓她随便找，“咱大老爺們地上都能睡，哪還有什麽要求。”
沈馥叫來二叔也不只是為這個，“二叔去叫其他叔叔姑母們時可遇到什麽狀況？”
“你幾個叔叔家裏人丁俱不多，看起來也都是厚道人，聽到消息後就怕粗手粗腳的給你添麻煩，六妹夫家也不錯，只五妹家裏……”沈二華想到當日的情形，下意識皺眉。
五妹還未出嫁時性子活潑，簡直像個假小子，他爹娘總是愁嫁不出去，可這回一見，卻是完全變了個性子，內斂娴靜，僅僅嫁過去五年，就能将一個人變得如此徹底嗎？
臨走時他看明白了，五妹原想帶一籃雞蛋給阿馥，那籃子不過是婦人采野菜用的小籃子，頂多能裝下十個雞蛋，卻遭到她婆婆一陣叱罵。
“說她自個兒是不下蛋的母雞，還敢往娘家扒拉東西……”
說到這沈二華呼吸都粗重幾分，他們家窮，妹妹在家卻也是受寵的姑娘，何曾被人如此糟踐過。
“你的意思是大姑不能生育？她可有孩子？”
沈馥斂下眼裏輕嘲，從古至今若是女子不能生育，仿佛就失去了女人的唯一利用價值，令人作嘔。
“不曾聽說有孩子。”
他們兄妹平日不聯系，有關生孩子之類的大事也會互相通個氣。
五年沒有孩子，按照古人對子孫的重視程度，難道不該休妻另娶嗎？
除非不能生的不是女方。
難不成是一樁潑髒水事件？
要知道這事也簡單，請個大夫給大姑診脈便知究竟。
沈馥有了主意，與二叔找到牙行，在香鋪的隔壁租下差不多面積的鋪子，同樣是前鋪後院的格式，現在租下來，不僅以後員工有了落腳點，她的香鋪若要擴大，前面也能繼續做生意。
這一忙活，天色漸暗，等沈馥和二叔趕到家的時候，飯桌上已擺好了豐盛的菜色。
“就等你們了，趕快來嘗嘗你姑母們的手藝。”小姑沈六喜朝她招手。
沈馥斂起不愠的神色，笑嘻嘻落座，餐桌大，八個人一邊坐兩個也能擠得下。
一家子人說說笑笑地結束了來到沈家的第一餐。
飯後，沈二華帶兩個兄弟去隔壁院子，兩個姑母暫時留在沈家擠一擠，好在是初夏，打個地鋪也不冷。
沈馥的房間大，兩位姑母就歇在了她的房間，她正要挑滅油燈，大姑神色猶豫地向她走來，“阿馥，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好，去院子裏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