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騎士(三)
騎士(三)
希爾古堡,布列公爵的書房中。
西德站在一張寬闊的書桌前,前面有坐在巨大扶手椅上的布列公爵,身後有在木沙發上品茶的公爵夫人。
西德是被邀請到這裏來的,他也沒想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早上他還在為佩特羅大人昨晚的态度犯愁,然後布列公爵的貼身男仆傑拉德出現在了衛兵所裏,說布列公爵想見他。
“處決馬德洛區衛兵所的所有衛兵?”布列公爵重複着西德的要求。
“是的,公爵大人,”西德道,“他們犯了淫|亵罪。”
這是昨晚佩特羅大人告訴西德的。西德問他怎麽才能處決所有衛兵。
佩特羅大人說完後就一直沉默,西德總覺得他還有什麽想說,但直到離開,佩特羅大人都沒再開口。
布列公爵看上去有些遲疑。
“我們怎麽能知道你沒有參與呢?”亞鱗·巴法羅問道。
“我沒有。”西德說。
“證據呢?”
“公爵大人希望我成為人民的騎士。”
書房內一陣靜默,西德能感覺到亞鱗·巴法羅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的後背。
良久,西德聽到亞鱗·巴法羅對布列公爵說:“就讓他這麽辦,赫菲斯。”
布列公爵點了點頭,寫下一份手谕,交到西德手中。之後又說起這次找西德來主要的目的:布列公爵希望西德協助公爵夫人在波爾克城內清剿枭首黨餘黨,他們都涉嫌販賣金粉,這是不容姑息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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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沒怎麽猶豫就接下了這個任命。他知道,海瑟姆的引薦有了成效。
亞鱗·巴法羅提出要到現場觀刑,于是跟西德一起離開布列公爵的書房。
書房外的beta們紛紛向亞鱗·巴法羅行淺鞠禮,目送他和西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一過拐角,亞鱗·巴法羅就停下了腳步,回身精準地掌住西德的脖頸,将西德推到牆上。以西德的伸手竟然完全反應不過來。近距離的逼視,亞鱗·巴法羅的壓迫力比平時更盛了。他明明是個連攻擊信息素都沒有的omega……
“你是誰的人?”亞鱗·巴法羅眼裏含着冰冷的笑意。
“布列公爵。”西德說。
“西軍營查不到你的來歷。”
“愛林迪人毀了我的家。”
進軍營之前,西德報的所屬莊園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愛林迪人毀了,現在自然什麽也查不到。奧尼王國的人們向來記不得年份,附近莊園的人就算記得其他莊園的存在,也說不清那地方到底是什麽時候毀的。真要問起,他們只會說:很久很久以前了。
“你是伊斯雷爾帶來的。”亞鱗·巴法羅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謊言。
“他住在馬德洛區。”西德說。
其實西德根本不需要解釋這一句,亞鱗·巴法羅不可能不知道馬德洛區有哪些唐的蹤跡。
亞鱗·巴法羅果然對此無動于衷,微微眯起眼睛:“你還進過玫瑰城。”
西德的腦袋有一瞬間空白,但他很快恢複鎮定。不知道亞鱗·巴法羅看出了多少。
“我是衛兵長,公爵夫人,”西德愠怒道,“我效忠于布列公爵。”
“是嗎。”亞鱗·巴法羅勾了勾嘴角,放開對西德的桎梏,似乎被西德不甘示弱的眼神取悅。
“今年的泛神節,”亞鱗·巴法羅揚起下巴俯視西德,“你跟我一起參加。”
西德心中一緊,但表面不露聲色,跟在亞鱗·巴法羅身後繼續往前走。
下個月,泛神節将在萬神殿舉行。如果真有心,不難在萬神殿裏找到西德的蹤跡。
西德不确定亞鱗·巴法羅是否有資格進入萬神殿。巴法羅家族有這個資格,但他們已經有很多年沒參加過泛神節。
西德不能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他是安達勒斯人,普通安達勒斯人不可能知道萬神殿的規矩。
不過,亞鱗不是亞鱗·布列,也不是亞鱗·巴法羅·布列,而是亞鱗·巴法羅,也許他依舊能代表巴法羅家族參加泛神節。
在此之前,也許應該想辦法通知卡森?
這麽做太危險了,現在不止一雙眼睛在盯着西德。
離開希爾古堡之前,亞鱗·巴法羅的盟衛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邊,布列公爵為處刑提供的一隊禁衛軍由他的貼身男仆傑拉德帶領。西德打馬跟在亞鱗·巴法羅的盟衛身後,與傑拉德并行。
處刑就在衛兵所的大院內進行,衛兵所大廳站滿了來圍觀的alpha。
昨晚西德什麽也沒說,這讓庫沙他們産生一種衛兵長向他們屈服的錯覺,本着法不責衆的心思,衛兵所的衛兵一個都沒跑。
禁衛軍将衛兵們按在地上,alpha的壓制信息素四溢,沒費什麽勁就讓所有衛兵老實了。至少是身體老實了。庫沙和一些衛兵嘴上仍在咒罵,只盯着西德一個人。等他們沒了新詞,西德宣布行刑。
禁衛軍的短劍刺入衛兵們的脖頸,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曾經嚣張跋扈的alpha們,如今變成一灘灘軟爛的肉。
大廳的人群裏隐約有人暢快地叫好,但那些聲音很快被沉默取代。
處決完衛兵後,西德拿着布列公爵的手谕,到西軍營挑選新的衛兵。大部分安達勒斯alpha都不願意到波爾克城馬德洛區擔任衛兵,尤其是當西德對他們強調了omega不作為衛兵所的“福利”後,只有一個名叫伊科的戰士願意接受這份工作。西德将原本給22個衛兵的薪資配額重新分為十份,超出預期的薪酬使另外六個戰士動了心。
西德招到七個alpha,加上他自己,八個衛兵,足夠完成馬德洛區的巡邏任務。美中不足的是,這七個alpha都太強了,其中一個叫伊科的甚至在戰神校場裏有排名。不過伊科長了一張讓人可以讓人信任的臉。
将七個新衛兵帶回馬德洛區的衛兵所,簡單安排了各人的房間與巡邏時間、區域後,西德來到十字酒館。
亞鱗·巴法羅和他的盟衛們坐在酒館裏,整個酒館裏只剩下掌櫃和酒保。
亞鱗·巴法羅知道西德去過玫瑰城,但看上去好像并不知道更多細節。他的人在監視西德,至少是一個知道西德長相、職位的人,也許是亞鱗·巴法羅的盟衛,也許是衛兵所的衛兵。不管怎麽說,已經解決了一批嫌疑人。
在西軍營主帳的那天夜裏,西德引起了亞鱗·巴法羅的關注。
西德走到亞鱗·巴法羅面前,亞鱗·巴法羅站起身,帶西德與盟衛一起跨上停在門口的馬匹。
短短半個月,波爾克城內連枭首黨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只要是左臂有紋身的,不管他是枭首黨的哪一支派、是否已經退出枭首黨,不管他是alpha還是omega,統統就地處決。亞鱗·巴法羅及其盟衛所過之處都被染成紅色。
亞鱗·巴法羅的武力毋庸置疑,先被抓到的安達勒斯alpha都由他親自拷打。他并沒有将那些alpha铐住,任他們随意發揮,但沒有一個人能在被亞鱗·巴法羅踢中三腳後仍能保持站立。馬德洛人對痛點很有研究,那些枭首黨的alpha們痛得想死,卻無法真的死去,于是一個接一個被熬幹意志,将其他據點、金粉存放處統統供出,以求一個痛快的死亡。
身處枭首黨根據地的omega大多是歐米曼,他們沒有實際工作,只不過是被紋了斷頭紋身的玩物——這是他們苦苦求饒時交代的,看上去掏心掏肺。但可惜他們面對的是一群馬德洛人,馬德洛人始終無法相信omega真能淪落為一個毫無用武之地的玩物。
“你怎麽看?”亞鱗·巴法羅問西德。
西德是他身後唯一一個安達勒斯人。
“可以先把他們關進衛兵所,後天統一送到碼頭。”西德說。
“碼頭?”
“那裏有船,可以帶他們到理想者之鄉。”
“那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
亞鱗·巴法羅回過頭:“你在同情他們?”
手握直劍鐮,亞鱗·巴法羅身上的威壓更甚。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卻讓人心中凜冽,無端恐懼。
西德沒回答。但他明白,眼前這些安達勒斯歐米曼沒有活路了。
果然,亞鱗·巴法羅側過身,讓西德往前走:“那麽,就讓他們死在安達勒斯人的刀下。”
西德走上前。短劍依次沒入薄薄的胸膛,第一個死去的歐米曼甚至來不及禱告。
這場清剿活動結束後,西德從亞鱗·巴法羅身上感受到了更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如果亞鱗·巴法羅想讓一個人死,那個人絕對活不下來。這就是西德最後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