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城[ABO]

第5章 莺波別苑（二）

莺波別苑（二）

艾曼紐冷笑道：“他昨天剛把卡森的弟弟送回了半條手臂。”

“那是因為他的妹妹在卡森手裏，你能理解嗎，老兄，”尼諾強調道，“他的妹妹！換作是我，卡森要什麽我都會給他。”

“那是你，”艾曼紐冷靜地看向西德，“不是他。”

“我不懂該怎麽跟你們這些沒有妹妹的人解釋這種情感，”尼諾無奈地搖了搖頭，向西德尋求共鳴，“他們永遠不可能懂我們的感受。”

西德對尼諾提了提嘴角，表示同意。

艾曼紐将信将疑，隔着滿桌食物，朝西德伸出右手：“很高興再次見到您，長官大人。”

西德伸手過去。

兩人暗暗較了一會兒勁，然後沒事人一樣各自收回手。

“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尼諾問艾曼紐。

“卡森·布萊克的賠命金，桑德先生。”艾曼紐道。

“噢！噢……是說到這個沒錯，”尼諾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想我還是不能答應你，艾曼紐老兄。我和卡森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很要好。他跟萊安娜不太對付，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情誼。”

聽到卡森的名字，萊安娜轉了過來。

“伯爵的賠命金也才600奧利司，”艾曼紐說，“卡森·布萊克什麽也不是，我已經出到了650。”

“不行，艾曼紐老兄，”尼諾為難道，“我下不了手。”

“700。”

“這不是錢的問題，艾曼紐老兄，”尼諾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也許是我沒表達清楚，卡森是我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你明白嗎，情同手足。”尼諾把“特別”兩個字拉得又重又長。

艾曼紐緊盯着尼諾，道：“900。”

尼諾放下刀叉，将切好的牛排端到萊安娜的面前，然後回過頭，對艾曼紐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說道：“我想給他留一個全屍，可以嗎，艾曼紐老兄？你知道，卡森·布萊克真的是我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在馬德洛，如果我們削掉一個人的腦袋，他就再也入不了輪回了，我受不了這樣。”

艾紐曼微微一笑：“我非常願意尊重馬德洛的習俗，桑德先生。”

“聽說玫瑰城欠了德格城一大筆錢，”莉茲看向尼諾，“我想他會直接去找你。”

“哥哥，你會借錢給卡森哥哥嗎？”萊安娜的眼裏閃爍着惡毒的光芒，只有這時，她的神情才與年齡匹配。

尼諾摸了摸萊安娜的腦袋：“卡森哥哥是哥哥的好朋友，但哥哥不喜歡做虧本生意。哥哥真希望他也把哥哥當作好朋友，那樣他就不會來找哥哥了，好朋友是不會給對方添麻煩的。”

“可惜他拒絕了我的提議，”艾曼紐說，“否則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借錢。而他現在殺了我的手下，我們不再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可惜，可惜，”尼諾神情愉悅，瞟了海瑟姆一眼，“他現在只能把希望放在波爾克城的賽馬場和小賭作坊上了。”

尼諾不會讓卡森有機會插手任何波爾克城以外的大型賽馬場，身為加威最大賭城德格城的城主，尼諾完全有能力保證這一點。

但在波爾克城，當家做主的卻是伊斯雷爾家族。

莉茲推了推海瑟姆。

海瑟姆一向讨厭無聊的對話，他對“無聊”有一套自給自足的評判标準。一旦對話陷入“無聊”，他就開始進入神游狀态。

海瑟姆回過神，看到莉茲好笑的表情，輕輕握住莉茲的手：“說到什麽了？”

“尼諾推測卡森要進軍波爾克城的賽馬場，”莉茲問道，“你怎麽看？”

海瑟姆擡了擡眉，不甚在意：“那麽，他首先需要一匹好馬。”

“正好，下個禮拜有一場拍賣會。”尼諾對海瑟姆說，“你應該不介意我為你的拍賣會準備一匹好馬吧，海瑟姆老兄？”

“恐怕不行，拍賣會的商品已經定好了。”海瑟姆說，“如果你手上有好馬，可以送給公爵夫人，那樣他會很高興的，他最近在收藏名馬。”

“亞？”尼諾撇撇嘴，“他現在被布列公爵吃死了，是不是？”

“布列公爵對亞非常包容，他們之間不存在誰吃死誰這樣的狀況，相反，我只看到互相尊重。當然，他們是百分百匹配，”莉茲說，“除卻信息素不說，他們的性格也很互補。亞脾氣不好，可我們從來沒見過布列公爵發火，是不是，親愛的？”

海瑟姆點了點頭。

“你是omega，莉茲，當然幫着亞說話，”尼諾戲谑道，“不過我可聽說，布列公爵拒絕過皮姆，他不想娶亞。也許他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以為只要當上公爵，所有人都得聽他的。”

“那不過是謠言，柯林先生親自證實了這一點，”莉茲正色道，“我必須說，布列公爵本人非常謙和。”

“好吧，我承認，我們都得承認，”尼諾看了看艾曼紐和海瑟姆，“布列公爵的信息素等級很高，自然系，是我們目前見過最強的信息素。我也認可他的武鬥能力，這點海瑟姆肯定也沒有異議。但他沒有經商頭腦，是不是，艾曼紐？”

“公開禁止金粉流通，這太愚蠢了。”艾曼紐說完，仔細觀察了每一個人的表情。

“他和皮姆是我見過最愚蠢的統領，”尼諾說，“金粉能讓他們在一年內成為整個奧尼王國最富有的兩個公爵。愛林迪、中奧四十二城，甚至凱薩斯都在流通，而加威和馬德洛竟然用上了軍隊禁止！”

“哥哥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商人了！”萊安娜望着尼諾，目露崇拜。

尼諾無不憐愛地摸了摸萊安娜的腦袋。

“可惜這件事我們根本無能為力，”尼諾無奈道，“巴頓侯爵完全是布列公爵的人，聽說他們曾是同窗。”

“但是，”尼諾的臉上突然又湧現出笑意，“布萊克家族的聖戰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真希望布萊克家族的聖戰能打破桑德家族的紀錄，成為馬德洛史上歷時最短的聖戰。”

“可是哥哥，”萊安娜道，“塞勒阿姨說過，他們三兄弟的感情特別好，她不會允許他們開啓聖戰的。”

“放心，萊安娜，”尼諾說，“塞勒阿姨阻止不了聖戰開啓，但她能夠留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

萊安娜的眼裏再度閃爍着惡毒的神色：“是馬修哥哥，還是邁克爾哥哥呢？”

晚餐結束以後，海瑟姆和莉茲把朋友們送到門口。

海瑟姆上前握住西德的手：“路上小心，西德。”

西德回握了一下海瑟姆的手，轉頭對上艾曼紐咄咄逼人的目光。

海瑟姆接着跟其他人握手道別，艾曼紐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

“西德，”尼諾走到西德身邊，意味深長地說，“下個月，你最好想辦法讓艾德娜遠離卡森，明白嗎？你能明白的，西德。我們都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妹妹受傷，是不是？”

尼諾按了按西德的肩膀：“很快你就會知道，誰才是能夠幫助你的人。”

尼諾說完，和萊安娜乘馬車走了。他們要趕回德格城，今晚有萊安娜期待已久的戲劇。

西德沿着大道往衛兵所走，路上遇到兩個巡邏的衛兵，他們向西德打了招呼。

衛兵所有一個廣闊的後院，後院的排房一半用作監牢，一半充當住宅。衛兵們大多都住在這裏，本城的人偶爾回家一趟。只有結過婚的衛兵才常年住在自己家裏。

西德占了後院最大的房間，但房間內也不過是一張單人床、一張長桌、一張矮桌，一把椅子。

回到房間後，西德點燃長桌上的蠟燭，坐下來，攤開手心的羊皮紙。

是剛才海瑟姆塞進他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