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回家的路上,餘麟略有些魂不守舍地逛着微-信。
他不是個傻子!
他堂堂大學畢業生,智商一直在線!
既然精神心理科的主任已經确定他沒有人格分裂,那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只有兩種解釋:
——他穿書了。
20%的可能性。
這些天他也看了不少的穿書小說,基本上主角穿在原主身上時,前期可能會稍加隐藏,更貼合原主的言行舉止。但後期熟悉後多破罐子破摔,展現自己的真實性格。
原主的家人朋友也以為主角是“變好了”抑或是“受了什麽刺激”。
藝術來源于現實,這一定程度上也說明穿書者與原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再怎麽隐藏,總有眼明心亮的人會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但他沒有——他的家人朋友接受度都很正常。
所以還有一種可能:
——他就是原餘麟。
那事情就糟糕了。
他腦子裏的記憶是誰植入的?
能讓他絲毫不防備,且有這個能力的,肯定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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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隐有猜測,卻不敢承認。
“啊啊啊!”
餘麟拿起副駕駛的小抱枕,抱住開始扭捏成一團,無能狂怒,發出氣急敗壞的啊啊聲。
正在開車的傅恒:“……”
“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餘麟發洩完後,躺平在副駕駛,嗚咽兩聲:“我最初……”
傅恒駛過綠燈後将車緩緩停靠在路邊,側頭傾聽,鼓勵他說出來:“嗯?”
“我最初的夢想,是想拯救世界。”
“很不錯的夢想!”
傅恒補充:“嗯……我最初的夢想很俗氣,就是賺大錢。”
餘麟嗚咽着看他,眼裏帶着些許水霧:“可是你現在實現了你的夢想。我還沒有。”
“那是因為我比你年長幾歲。等你到我這個年齡時,說不準就實現了。”
傅恒說的很認真:“相比我的夢想,我覺得你的夢想更厲害。”
“夢想就是夢想,哪有什麽厲害之分。”
餘麟側過身面對着他,回憶起以前的事:“當時我有一個朋友比較癡迷小說電視劇,他說,拯救世界的路上肯定會遇到一些阻礙夢想的反派boss,他們會因為各式各樣的利益跳出來。”
那時候餘麟還小,才讀小學,正是中二的時候。
小餘麟舉着奧特曼:“沒事!反派boss我也能把他們一個個打倒!為了世界和平!”
其他的好朋友也舉着各式各樣的奧特曼、魔法棒:“為了世界和平!”
他的那位好朋友推推眼鏡,認真思考後說:“我當然相信你呀!”
“可是……假如,我是說假如,阻礙你拯救世界的反派boss,是你很好很好的朋友,或者家人,該怎麽辦呢?”
小餘麟嘴角垮下來,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迷茫地看看周圍的好朋友:
“老許,你會阻礙我拯救世界嘛?”
——“我怎麽可能!我跟着你一起拯救世界!”
“那小玲,你會嗎?”
——“瞎說什麽!我是正派角色!”
“小山,你呢?”
——“麟子,我可是你的好朋友,我不會的!”
“……”
小餘麟轉頭看向好朋友:“阿曉,那你會嗎?”
“我也不會!我也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媽媽說,我們以後讀了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都會遇到很多人,交到很多很多好朋友。萬一、萬一是他們阻礙你拯救世界呢?”
當時小餘麟怎麽說的?
“沒事!那就等那個時候再說吧!”
“沖鴨!奧特曼!”
-
“現在我那個朋友……說對了。”餘麟嘆氣,魂不守舍的。
好像真的有好朋友出來阻礙他拯救世界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傅恒啓動車子,将他帶到附近一個還未打烊的咖啡館,為他點了杯苦澀的藍山,道:“該斷不斷,反受其亂。”
餘麟趴在桌子上沒說話。
“那我講一個我的故事?”
餘麟噌的一下坐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傅恒好笑又無奈,輕敲桌面,忐忑過後就是輕松:“不知道你聽過沒,我把我的一個朋友送進了監獄。”
“判了四年。”
餘麟哇地一下張大嘴巴,輕搖頭:“沒有聽過。沒人告訴我。”
“然後呢?”
他神色自然,眼神依舊清澈,只有幾分難掩的好奇。剛剛的萎靡不振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傅恒在心裏笑了笑:他就知道這招有效。
餘麟就是這麽愛看熱鬧愛八卦的人,卻絲毫不讓人讨厭。
“你也知道我是白手起家,進入這個圈子也沒幾年。最開始別人都說我脾氣陰晴不定,上一秒微笑示好,下一秒就能掀桌子罵人。”
那時候年輕氣盛的他,壓根做不到隐藏自己的情緒。
性子來了,還會在朋友圈公開罵人。
“看不出來。你現在脾氣還挺好的。”餘麟老實說,“是發生什麽變故了嘛?”
“算吧。”
“我就是一個做程序小游戲的,算技術人員,對外的那些圈圈繞繞很頭疼,便都交給了我的朋友——也是我當時的助理,公司的業務經理。由他負責洽談業務。”
“他是我的大學室友,為人比較圓滑,家境尚可。大學期間,我自認為我們相處的還算愉快。”
所以傅恒在大學組建游戲工作室時,就詢問了那位朋友的意見,看他有沒有興趣加入。
他加入了,也非常盡心盡力。
那個時候工作室規模還不大,傅恒是主要研發人員,基本上所有的核心程序都是由他編寫。
再加上工作室是他創建,他是老板,所以他在詢問律師和專業人士建議後,給第一批的元老員工分了2%-10%不等的原始股權。
那位朋友分得8%的股權。
直到第一個益智類“跳高塔”小游戲上線,在自來水的推動下突然風靡全網後,朋友就變得不對勁起來。
“他偷了公司的核心編碼,在外面偷偷組建了一個工作室,專門負責抄襲我們的小游戲。”
傅恒輕描淡寫地說:“我問過他為什麽要這樣,他說——”
“我就是不甘心!傅恒,你憑什麽?”朋友緊捏拳頭,“憑什麽你能成功我卻不能?”
“你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憑什麽受到教授的青睐,憑什麽那麽多的人喜歡你,你又憑什麽不珍惜?”
“是我先跟小若表白的!也是我先研發小游戲的,但最後小若喜歡的是你,研發小游戲成功賺錢的也是你——太不應該了!”
那些歇斯底裏又充滿着妒忌的話語,讓他才知道——原來朋友對他有這麽多的不滿。
真可笑啊,這麽多的不滿,卻能在他身邊隐藏五六年。
真令人作嘔。
“至于他說的什麽小若,我不認識,我當時一心只有小游戲。”
“他說他先研發的小游戲,就更可笑了。那是大二時,我們宿舍一起模仿打地鼠做的一個單機小游戲,他當時和另一位室友一起提了一些方向,比如打地鼠、找食物等,但後續的開發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
傅恒說着說着,自己生起悶氣來。
餘麟啜了口藍山,苦得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傅恒又開心起來。
“別氣呀,他就是妒忌你的才華,妒忌你的顏值,妒忌你的身材,妒忌你的成功!”餘麟振振有詞,“唉,不過他确實蠻能忍的。”
“是啊。”傅恒冷笑,“所以從那以後,我對這些表面溫和有禮,瞧着斯文和善的男人,都有了芥蒂。”
溫和有禮、斯文和善?
餘麟聽着聽着,又忍不住啜了口藍山。
這不就是他那位遠赴北美洲去哈佛讀書的好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