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蕭啓煜有些失血過多,皮膚微冷,人也不精神,醒着和齊修竹說了幾句話,又睡了回去。
齊修竹閑着,聽見山崖外面有動靜,撥開看了看,發現山崖之下擠滿了人,于是又縮回了頭,趁着蕭啓煜清醒的時候,會和他說幾句話,但是也說不了幾句,又會睡回去。
蕭啓煜這一次的傷勢明顯太重了,齊修竹給他喂了一些丹藥,雖然不及珍稀的丹藥見效快,不過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這一點,齊修竹心裏知道,但是情感上又接受不了自己看着齊修竹如此受苦,努力在山洞裏面扒拉了一下,發現這個山洞确實沒有可用的藥材,這才罷休,最後靠在蕭啓煜身邊,隔三岔五就檢查他的傷口,擔心會再次出血。
如此擔驚受怕,到了傍晚,日光漸去,蕭啓煜慢悠悠地轉醒過來,人也精神了很多,他這才逐漸放下心來。
齊修竹趁着倦鳥回林的好時分,在蕭啓煜的指導下,用弓箭給他們添了點口糧,又從山崖邊扒拉了一些野果子。
好在都是他認得的植物,非但沒有毒,而且口感還挺好。
不得不說,這個山洞除了空間小,沒有什麽草藥之外,倒還是能夠滿足一定的生活需求的。
而且這個時候的齊修竹,整個人還沉浸在認知了自己情感的情緒風暴中,仿佛只要能夠待在蕭啓煜身邊,就能夠得到情緒滿足,所以物質的匮乏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麽大事。
尤其是在臨睡前,他迷迷糊糊蹭到了蕭啓煜冰涼的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你的手好涼。”
齊修竹之前就發現蕭啓煜的體溫有所下降,但是一開始以為是失血過多,所以沒有太擔憂,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血也已經止住了,可是這種症狀并沒有任何好轉。
而且其程度已經可以用冰涼二字來形容了。
齊修竹心裏“咯噔”了一下。
蕭啓煜畢竟是中過寒毒的人,這種寒症,會在人十分虛弱的時候肆虐人體。
他原本只知道會在氣候突變的時候發作,如今看來,這種程度的重傷,也能夠導致其寒毒症的發作。
蕭啓煜白天睡得多了,如今雖然虛弱,不過睡得很淺,被齊修竹這樣碰一碰,盯一盯,自然就轉醒過來了。
借着月光,他看見齊修竹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神情帶着幾分擔憂,又有幾分悲傷。
齊修竹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可以稱得上幾乎沒有。
他很自然地擡手,揉了揉他皺起的眉毛,輕聲問道:“怎麽了,睡不着?”
齊修竹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對方沒有聽見的話:“你的手很涼。”
沒等蕭啓煜解釋,齊修竹又借着說道:“當初聽聞中了寒毒的人是你而不是七殿下,我心中就有疑惑,無論是誰,我那蠱蟲蛻下來的殼,按照左晉的方子,都是能夠醫治的。”
“所以我去問了左晉,你為什麽不願意治,左晉說,你素來不喜歡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索性這個寒毒也要不了命,只是發病起來難受了一些,所以不治就不治了。”
“你是不願意惡心自己嗎?”
“你初次見到我的時候,就總是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着我。我把我騙到京城來,有你的目的。那你昨夜和我睡覺,也是別有目的嗎?”
蕭啓煜短暫地愣了一下,放在他臉上的手指輕微一頓,繼而又借着往下滑,捧住了他的下颌,輕輕往前一摟。
“別有目的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
“在冀州城的時候見了你的真容,心生喜愛。”
“在京城之外,瞥見你武鬥的風姿,更是無法無動于衷。”
“我和你一樣,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
輕柔的吻,蓋在了齊修竹緊抿的唇上,牙關被撬開,熟悉的氣息融入體內。
齊修竹眨了眨眼睛,舌尖往前一頂的過程中,咬破了舌尖,順着這個吻,将自己的血液頂入蕭啓煜的口中。
在治療寒毒上,他的血可比蠱蟲蛻下來的殼有效多了。
他感覺蕭啓煜似乎有一些輕微的抵觸。
“你別和我說你暈血,暈就暈了,讓你喝你就受着,我可不想以後下雨天都摟着一個冷冰冰的身體睡覺。”
齊修竹加深了這個吻,将更多的血液頂入蕭啓煜的口中。
他的目的,至始至終,就只有這一個。
蕭啓煜那些彎彎繞繞的居心,他大約猜到了一些,又沒有猜全,不過好像也沒有這麽重要。
蕭啓煜究竟有多喜歡自己呢,相比起身邊的這些人,他又排在第幾個位置呢?好像也沒有這麽重要。
他只是知道,他很喜歡蕭啓煜,不想以後都抱着這個冷冰冰的身體睡覺,索性還是要把他的寒毒治好了才行。
齊修竹是發了狠,生怕蕭啓煜推開自己,兩只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肩膀,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
齊修竹的體型偏瘦弱,蕭啓煜又是習武之人,想要推開他顯然輕而易舉,不過對方這麽拽着他,他要事硬生生地推開,又擔心傷了對方,索性就松開了手,任由齊修竹為所欲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齊修竹摸着手下皮膚發生一點變化,從原來的冷冰冰變得稍有溫度,他才慢慢松開了手,從蕭啓煜的身上爬了起來。
除了嘴唇有些發麻之外,他身體的某個部位也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
對面的人也喘着粗氣,淺淺的月光下,漆黑的眸子深處是炙熱的火光。
蕭啓煜的反應似乎,比他的還要再大一些,而且……總透着幾分不對勁。
蕭啓煜擡起手,勾了勾眼前人臉上滴落下來的汗水,有些無奈地問道:“看來左晉沒安什麽好心,他只是告訴你,你的血能夠解我的寒毒,但是沒有告訴你,解毒是有代價的,而且這個代價,可不是一次就能夠還清的。”
齊修竹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就已經重新被拉回之前的懷抱當中,只是這個懷抱和之前已經有些不同。
對方的體溫在急劇地上升,身體上的反應也十分強烈。
一開始是有些慌亂的,不過也只是一時的,畢竟面對的是自己喜歡的人,齊修竹能滿足對方很多不要臉的要求。
明明環境十分簡陋,時間也不何時,可是兩人就這樣忘我地沉浸着。
蕭啓煜的手臂上明明還受着傷,中途不小心被齊修竹扒拉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聲,把齊修竹給驚醒了,想要從他的身上下來,但是最後又被拽了回去。
如此沉淪到了半夜,齊修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擡眼就瞥見了從洞口照耀進來的明媚天光,微微一動,就覺得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樣。
他微微側了側身子,碰到了一個炙熱的胸膛,擡眼就撞入一個深色的眼瞳,昨夜的記憶突然全部湧現出來,他有些不太适應,把臉埋入了松松垮垮攤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裏。
可惜計謀沒有得逞,他被一只充滿力量的手箍住了下颌的,只能仰着臉看眼前的人。
明明才過了一個晚上,而且是和自己一起劇烈運動了一個晚上,眼前這個身負重傷的人,精神卻好的有些吓人,面色已經不像昨日那般蒼白,就連禁锢着他的手腕也十分地孔武有力。
齊修竹有些狐疑:“你的傷都好了?”
“托你的福,”眼前的人語氣有些戲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看着齊修竹懵懵懂懂的眼神,蕭啓煜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只能耐心地給他解釋了一下。
齊修竹聽完,這才知道,其實自己是被左晉坑了。
他這個小身板,被蕭啓煜翻來覆去折騰了整整一夜,如今腰酸背容,怕是都沒有蕭啓煜的傷勢好得快,可不是被左晉坑了嗎?
蕭啓煜中了寒毒不假,而且這個寒毒拖得越久,确實會加重,不過除了齊修竹的蠱蟲和血液之外,左晉并不是毫無辦法,畢竟當初蕭啓煜到西南去找他,原意并不是要藥引,而是防止他成為曾岸的助力。
所以齊修竹這一晚上,眼巴巴給蕭啓煜喂了血,愣是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蕭啓煜看着齊修竹漲紅的臉,安慰道:“也好歹寒毒在這一晚上解掉了,不然我可能沒法如期離開這個山洞了。”
齊修竹拽着他的衣領,質問道:“你和左晉都是混蛋!你最好現在如實招來,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蕭啓煜唇角帶着笑意,也不再隐瞞下去,趁着這個無人打擾的溫存時刻的,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雖然齊修竹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但是聽着當事人娓娓道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