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齊修竹總覺得這一次的劇情有些不對勁。
他已經當習慣炮灰了,在之前的幾個世界裏面,他都成功逃離了與主角攻和主角受交錯的劇情,後續便安安穩穩地過上了鋤田種花的日子。
雖然遠離了主角攻和主角受,但是作為主角,是世界的中心,身份也不簡單,就算沒有相逢,但是總能夠在一些茶館說書中聽聞他們的消息。
無論是理論之談,還是經驗之談,劇情走向大差不差,和穿進來時候領到的劇情是一致的。
可是眼前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他不僅被主角攻薅上了,成為他的一顆棋子。
而且身患沉疴的不是作為主角受的姜允琦,而是主角攻蕭啓煜???
齊修竹想了好幾日,實在是想不通,權當劇情出現偏差。
當下之計,還是老老實實做一枚乖巧的棋子。
主角攻是受到世界眷顧的,跟着主角攻應當不會死吧!
常年扮演炮灰小老百姓,齊修竹還是第一次進宮,不免有點束手束腳。
好在蕭啓煜似乎看出了他的拘謹,始終都和他保持着較近的距離,在宮門前趔趄了一下之後,齊修竹下意識地扯了一下蕭啓煜的衣袖。
這一瞬間安全感被充填,他潛意識便忘了松開手,就這樣扯着蕭啓煜的袖子。
直到在暢春園的路上遇見了前陣子來鬧事的駱思南,瞪着一雙快要殺人的眼睛看着齊修竹的手,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路都像是一個莽撞的小孩一樣拉着蕭啓煜的袖子,來來往往這麽多的宮人、臣子,想必全都看見了。
畢竟頂着一張二十歲的皮,齊修竹還是要臉的。
他立刻松開了手,撇開頭,企圖搓一搓鼻翼掩飾尴尬。
駱思南毫不客氣,疾步走過來,十分熟練地一把扯過蕭啓煜的袖子,像是在宣誓主權一樣,“阿煜,今晚我和你坐一起好不好?”
蕭啓煜皺了皺眉頭,正準備扯回自己的袖子,但是已經被後面的人搶先一步。
“诶呀!”姜允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衆人身後,手裏捏着從駱思南手裏搶過的衣袖,滿面疑惑,“我瞅着這衣袖平平無奇,倒不如我身上這件,怎麽人人都愛扯?”
“阿煜,你這袖子不行啊,容易引發争端,”姜允琦露出幾分揶揄笑意,“當斷則斷!”
蕭啓煜臉色漠然,一把拉回自己的袖子,“聽聞今日思涵也會來,許久沒有敘舊了……”
姜允琦再次扯過蕭啓煜的袖子,一臉緊張,小聲道:“蕭啓煜你不是東西,說好了不能在思涵面前提那件事!”
蕭啓煜再次拉回自己的袖子,淡然道:“果然人人都愛扯,連你也不例外,着實讓我大驚失色。”
姜允琦拿他無法,只能在心裏罵他是人面獸心的家夥,然後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齊修竹。
齊修竹:“?”你們兩大主角打情罵俏,有我什麽事情?
“我姐要過一會才到,”駱思南又往蕭啓煜身邊靠近了一些,“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今日我坐你邊上好不好。”
蕭啓煜毫不留情地說道:“宮中有禮制,座位不可随意調整。”
駱思南指着齊修竹,氣道:“那為什麽他可以!”
蕭啓煜:“他是我的門客。”
駱思南:“我也可以做你的門客。”
姜允琦“咳”了一聲:“思南啊,哥哥和你說,你先去了解門客是個什麽東西好嗎?”
駱思南嚷道:“我管他什麽東西!”
“诶呀,那不是你姐姐嗎?”
姜允琦站在駱思南身後,隔開了他們,就勢推了一把齊修竹。
齊修竹還沉浸在看熱鬧之中,冷不丁被推了一下,撞在了蕭啓煜背上,還沒有來得及穩住身形,就被對方一把扯着袖子,疾步離去。
齊修竹:?為什麽扯我袖子!
緊步跟上蕭啓煜的走路節奏,齊修竹湊上前去問道:“這小公子看着只是任性,你哄一哄便是了,總是躲着他做什麽?”
蕭啓煜不假思索回答道:“太煩。”
這倒也是,蕭啓煜看着确實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齊修竹又問道:“駱思涵是誰?”
蕭啓煜:“他姐姐,駱家只有思涵能管他,我師父都拿他沒辦法,我和老七自小就被他粘着走。”
原來如此,在泛泛的劇情之中,齊修竹并沒有聽聞這樣的人物。
看樣子也不重要,想必也只是主角攻和主角受愛情路上一個不那麽礙事的絆腳石罷了。
話已至此,齊修竹又暗搓搓地問道:“這小公子看起來挺醋的,你和七殿下形影不離,跟在駱将軍身邊習武,他怎麽不醋你們?”
蕭啓煜:?
蕭啓煜滿臉疑惑,不确定道:“大概,他也長着一雙眼睛?”
齊修竹:?這是什麽狗屁答案?
當然,他沒有來得及深究,因為為了躲駱思南,他們走得太快,現下已經來到了暢春院的蔡鵬之下。
有些官員早就已經到了,此刻正在這裏互相寒暄。
隔着人群,齊修竹就看見一位顯然的人物。
這人身材高大,比周圍的大臣身形都要高出一個頭,模樣約莫已經有四十歲左右,鬓角已挂着幾絲白發,但是意氣風發、神采奕奕,從氣勢上來看,應當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
而且他站在衆人之中,并沒有人敢圍上去與他攀談。
看樣子人緣不太好?
只是從蕭啓煜和齊修竹出現在衆人視線開始,他始終盯着倆人看。
周圍的人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順勢看了過來。
本來還熱熱鬧鬧的場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蕭啓煜好像沒有察覺到這個尴尬的局面,而且臉上還難得挂上了一抹微笑。
齊修竹見狀,不得不暗自贊嘆,不愧是混跡宮廷的人物,這個業務水平就是不錯,平日讓他笑一笑都難,到了這種社交場面,居然就笑了?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蕭啓煜臉上雖然挂着笑容,攀談的內容卻暗藏殺機。
蕭啓煜:“還以為國舅爺煩事纏身,今日不會赴宴。”
齊修竹:噢,原來這就是大反派曾國舅!
衆大臣:噢,不愧是小侯爺,好敢講!
曾岸聞言,也不惱,只是仰面笑了一下,捋着自己并不長的胡須,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曾某年紀大了,左右不過做點小本生意,沒想到手下的人這麽不幹淨,給大理寺添了這麽大的麻煩,我很是過意不去。我本意也是多花點時間,好好查一查我手底下那幫子莽夫都在幹什麽屁事,給我惹了這麽大的禍事。只是今日皇貴妃娘娘邀約,說是好久沒有見到我這個大哥了,我這才匆匆趕來。”
齊修竹心中罵罵咧咧,好家夥,看樣子是想甩鍋給下面的人。
蕭啓煜似乎也只是打個招呼,沒想往下氣他,還恭敬地拱手,“即是如此,不打擾國舅爺去和皇貴妃娘娘敘舊了,告辭。”
說罷,蕭啓煜也沒有理會衆人,領着齊修竹去找自己的位置。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月光卻十分皎潔。
今日天清涼爽,連月光也比以往更加皎潔。
蕭啓煜就像是一塊冰冷的鐵塊,臉上始終難見笑容,別人也不敢湊過來,熱熱鬧鬧的晚宴現場,他們這一桌就像是被某種特殊的結界隔開了,像是宴席上的“世外桃源”一般。
齊修竹樂得自在,坐在蕭啓煜身邊,吹着涼爽小風,吃着小點心,好不快活。
東張西望了一番,齊修竹鼓着腮幫子,小聲同蕭啓煜問道:“怎麽不見七殿下?”
蕭啓煜往他盤子裏放了一塊小點心,挑了挑眉,說道:“你總是找他做什麽?”
齊修竹咽下點心,一聲“好奇”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來自高遠處渾厚的聲音,讓周圍的人吵鬧聲都自覺安靜下來。
“啓煜,你何時招了一位門客,進宮幾次,也沒有同朕說起。”
咳……
齊修竹的點心差點卡在喉嚨裏,怎麽會被盯上!沒有辦法當縮頭小民了嗎!
一只大掌輕輕地拍撫他的後背,蕭啓煜拉着他站起身來,拱手回道:“回禀皇上,齊公子從西南至此,水土有些不服,今日恰好好了不少,今日正好宮宴,便帶來面聖。”
齊修竹瞟了瞟蕭啓煜,見他用眼神鼓勵自己,于是兩手平方胸前,行了個禮,必恭必恭地說道:“草民齊修竹,見過皇上。”
惠帝輕輕擡了擡手,滿面笑容,似乎心情很好,“免禮,啓煜在外面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帶朋友回來。朕還擔心他過于孤僻,這輩子只能有老七這個朋友了。”
“皇上說的這是什麽話,啓煜只是話少了些,論武藝,論才華,在京城,乃至全國,都是響當當的,”惠帝身邊的美豔少婦掩嘴笑道,“既然是啓煜的朋友,定然是有些才華,聽聞西南劍術詭谲奇特,不知這位齊公子,能否給我們表演一段?”
糟糕?!
齊修竹抖了一下,居然還有才藝表演環節嗎?
他還在心裏盤算着如何拒絕,突然被一個力道推了一下,踉跄幾步,跳了出去……
側眸一看,駱思南不知道何時到了他們後面的那一桌,還踹了他一腳。
齊修竹:?
惠帝“哈哈”大笑:“看樣子,齊公子确實有些技藝傍身,朕要好好欣賞欣賞。”
齊修竹:!
他求助地看向了蕭啓煜,發現對方似乎只是思考了一個眨眼的功夫,而後眼角眉梢難得地染上了滿滿的笑意,一屁股坐回了位置,擺出了一副看熱鬧的心态。
齊修竹:淦!遇人不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