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蕭啓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明日宮宴,你是我的門客,總要有些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這個玉佩比較符合你的身份。”
齊修竹仔細看了看這個玉佩,用玉确實昂貴,若不是那些繁缛的紋飾,不至于賣不出去。
齊修竹往自己身上比了比,這個玉佩雖然很奇怪,但是那些紋飾和他确實挺配的。
他想了想,問道:“作為回禮,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蕭啓煜:“明日宮宴上,老老實實吃東西,不要亂說話。”
齊修竹“哦”了一聲,接着問道:“真的沒有什麽想要的嗎?”
一旁的林子鳶受不了了,說道:“有什麽想要的,你們回去再說行不行。”
齊修竹看了看憤憤不平的林子鳶,以及低着頭嬌羞不已的落檀,默默扯了一把蕭啓煜,推着人出去了。
打擾別人的姻緣是攢不了功德的!
出了清音院,齊修竹又打量了一下蕭啓煜的穿着,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成這樣。”
蕭啓煜聞言,側眸看他,“哦”了一聲:“仔細說說。”
齊修竹想了想,說道:“以往的話,你似乎都要去辦事情,所以穿着都很正式,頭發也束得特別板正。走在你身邊的話,總覺得你下一秒就有要事要去辦,我就要自己回去了。”
“現在的話,我就知道你一整天都有時間了!”
齊修竹又問道:“所以,你今天明明有空的,你把我騙到這京城來,又不能陪我好好逛逛,并沒有盡到任何地主之誼。”
“既然是要給我的東西,你叫上我一起來看不就好了,為何要吳白陪我,那小子半天悶不出一個屁來,怪無聊的。”
蕭啓煜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浮現一絲微笑,放低了幾分音量,“他可是我身邊數一數二的影衛,你倒是三番五次從他身邊跑掉,你再跑幾次,他估計要對自己的能力産生懷疑了。”
齊修竹喃喃道:“那是他自己不争氣罷了。”
“過飯點了,”蕭啓煜領着齊修竹停在一座門樓下,“這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湘菜館。”
齊修竹和原主的習性其實有很大的差別,比如他本人并不來自苗疆,所以飲食習慣并不一樣。
雖然依舊頂着原主的身份,但是和蕭啓煜相處了好些時日,他覺得現在至少算是朋友的關系了。
齊修竹說道:“我可能和苗營的其他人不太一樣。”
蕭啓煜聞言,臉上倒是沒有多少震驚之色,只是微微點點頭,就帶着他到了另外一家酒樓。
意外的是,這家酒樓的菜肴非常符合齊修竹的口味,就連贈送的小點心都非常甜美可口。
齊修竹吃到肚子圓溜溜的,癱坐在椅子上,舒服地摸了摸肚子,第一次覺得京城也蠻好的。
“你出來這麽久,可想念過苗寨嗎?”
齊修竹望向發問的人,只見對方還望着樓外,手中虛虛地握着茶杯,似乎是不經意的閑聊。
“還行,”齊修竹腦海中浮現出小黑老實巴交的臉龐,“走時吩咐了小黑好好打理寨子,我相信他會做得很好的。”
想了想,齊修竹又問道:“你沒有為難他們吧?”
蕭啓煜看向他,問道:“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齊修竹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已經把蠱蟲給你了,想必你不會太為難他們。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的,只是現在看來,你都能容忍我在你面前活蹦亂跳地晃悠,想必也不會為難他們。”
蕭啓煜說道:“走時交代過,若是想要保命,需換個安全的地方。”
蕭啓煜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齊修竹,“已經安頓好,這是剛剛傳來的信件,你或許可以看一下,若是有需要回複的消息,寫好了囑咐吳白即可。”
齊修竹立刻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字跡歪歪扭扭,字裏行間透露的忠誠與傻氣,确實是小黑的文風沒錯,只是這內容确實有些不堪入目:
教主,多日未曾聆聽您的教誨,甚是想念。
聽聞您遇見了棘手之事,未能幫上忙,很是遺憾。不過,我等已經聆聽教主夫人的吩咐,重新安營紮寨,如今全寨百來人,皆無性命之憂,蠱房的蟲寶寶也比以往肥胖很多,只是我等思念教主之心依舊,望早日歸來。
廖斑斓。
齊修竹:……
後面的內容沒有問題,只是這“教主夫人”的稱呼……也不知道蕭啓煜看到沒有。
齊修竹輕咳一聲,把紙條收好,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回去之後,他立刻給小黑寫了一封回信:
黑,多日未見,甚是想念。
人在京城,日日吃喝玩樂,甚是開心,勿念。
待事情結束,邀你來京城玩。
還有,現在還沒有教主夫人,不要瞎叫!
齊修竹。
齊修竹把紙條小心翼翼地疊好,交給了吳白。
“立刻寄出。”吳白捏着紙條,匆匆忙忙出去了,轉頭就來到了蕭啓煜的院落之中。
蕭啓煜草草地看了一下,視線落在“來京城玩”的時候,先是淺淺的笑了一下,緊接着又看見“沒有教主夫人”,面色又恢複以往的平淡。
吳白有些不懂了,短短一封信,小侯爺還看出花來了,常年不變的表情都生動了幾分。
蕭啓煜把信件扔給吳白,“沒有什麽問題,寄出去吧。苗寨的位置一定要小心保密,不能讓曾岸等人知曉。”
吳白領命,“苗嶺常年迷霧重重,路途難尋,如今更是布下了迷障,更是兇險。而且苗寨之人本就不好應付,若不是有了齊教主的口信,想必遷寨之事,沒有那麽容易。”
聽到這,蕭啓煜又想起當初從苗嶺回來的時候,廖斑斓等人對自己畢恭畢敬、唯命是從的模樣,口口聲聲稱他為“教主夫人”,還說齊修竹走時下過指令,一切聽從“教主夫人”,如今又要在信件裏面糾正這個稱呼。
怎麽,是過的不開心了嗎?
是變心了嗎?
眼看蕭啓煜的面色又沉了下去,吳白很擔憂小侯爺因為心情不好,增加他任務的難度,于是趕緊一溜煙跑了。
是夜,蕭啓煜親自抱着一個包裹來到了齊修竹的房間。
他來到侯爺府邸這麽久,這還是蕭啓煜第一次踏足他的院落。
本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但是蕭啓煜包裹打開,裏面竟然是一件深藍色的衣袍。
蕭啓煜十分自然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舒舒服服地做着,吩咐道:“換來看看。”
齊修竹不解,吳白已經陪着他去街上裁好了布匹,也已經請了裁縫做了,現在怎麽又親自來給他送衣服。
蕭啓煜似乎也看出了他臉上的疑惑,只是說道:“你從寨子裏出來,也沒帶幾件衣服,那是給你平日穿的。這件明日進宮的時候穿上。”
齊修竹沒想太多,進去換上了。
他也不知道蕭啓煜怎麽知道自己的身量尺寸,這件衣服居然剛剛好合身。
而且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衣服裏襯有很多小兜,藏得十分隐蔽,正好用來放他的蠱盒和一些小玩意。
齊修竹換好衣服,正好聽見屋子裏有動靜,似乎有人進來了。
他出去一看,吳白似乎有事情找蕭啓煜禀報,正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麽。
說完擡頭一看,正好看見了從裏屋換衣服出來的齊修竹,愣了一下,眼睛都看直了。
他初次見到這個小公子的時候,便已覺對方模樣極好,只是時常素衣,不覺多驚豔。
如今被這深藍色衣袍所襯,更覺皮膚白皙,唇紅齒白,星眸璀璨。
連他這不解風情之人,都忍不住要誇贊一聲“真好看。”
而他也這麽做了,末了還不忘感嘆一句:“小侯爺的眼光就是好!”
心裏又默默贊嘆,不僅是看衣服的眼光,也是看人的眼光,想起小侯爺這些天的舉動,他又不禁感慨,小侯爺這是春心萌動了呀,這種給人買玉佩、 買衣服的瑣碎事情,他身居爵位,還要親自去做,若不是因為愛慕,還能因為什麽呢?
他家侯爺以前可是連自己的衣服都不會挑的人,基本上都是李媽和管家操碎了心,幫忙置辦的。
啧,如今倒是幫人挑選起衣服來了。
吳白的腦子正在走神,但是視線卻是放在了齊修竹身上的。
蕭啓煜瞥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欸?!”吳白還想要再說點什麽,望見了自家侯爺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面像是藏着一把冰劍,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廢話了,飛也似地走了。
“他急匆匆地去做什麽?”齊修竹正了正自己的腰帶,擡眸發現吳白已經消失不見了。
欸?!還想問問看他是覺得這件好,還是今日上街裁的那幾件好。
“他還有事,”蕭啓煜執起玉佩,利落地挂在了齊修竹的腰間,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白日挑的顏色都太素,還是這件好。”
齊修竹擡起手,透着清淺的燭光,能夠看見袖子上若隐若現的黑金滾邊紋飾,和那玉佩上的紋飾似乎是同一體系的,繁缛,神秘。
對面的人擡起手,入眼處是一只白玉簪子,形制玲珑精致,玉質如羊脂。
簪子被插在松松挽起來的發束上。
鼻尖又聞到了那一陣清清淺淺的藥香。
齊修竹覺得耳朵又熱又癢,對面的人靠自己太近了,呼吸像是淺淡的吻,落在耳邊。
“我蕭家侯府的門客,自然要是最驚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