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百花莊園之中不惑仙草凋萎之事,确實是白家小姐和李家公子串通一氣幹的好事,目的就是為了散發謠言,毀了這樁婚事。
白家小姐和李家公子均有意中人,卻因為長輩強行聯姻,不得已搞了這樁鬧劇。
只是這辦法四處漏風,最後能夠讓當事人得償所願,少不了齊修竹的推波助瀾。
白家老爺和李家老爺這對至交,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均是詫異,又覺離譜。
好在知曉此事之後,倆人也知道了強扭的瓜不甜,雖然不見得允了他們與意中人的事情,卻也索性退了兩家的婚事,以免這雙兒女又鬧出別的事情來。
齊修竹揭曉了不惑仙草凋萎真相,白家老爺對他的好感卻不多。
白家老爺面色不愉,将一個小布兜和一沓票據遞給了齊修竹。
“想必公子是喜歡我這滿園的不惑仙草,這布兜裏是不惑仙草的草種,贈與公子。”
“這票據可兌換三萬金,是公子完成懸賞令的報酬。”
齊修竹接過之後,問道:“白老爺還有意招我做花農嗎?”
白老爺兩手交疊在一起,互相捏了捏,眉眼上挑,“實不相瞞,我這園子中本也不缺花農。”
雖然沒有直接罵髒話,但是是個人都能聽出對方語氣的不滿,“公子也說了,要離開冀州一年半載的,屆時在回來做我家花農,光陰似劍,人心難辯,屆時公子也不知是個何樣的人。我本是個生意人,從不做不清不楚的買賣。”
這話說的好不客氣,齊修竹正打腹稿,準備也嗆一嗆這個變臉比翻書快的生意人。
“即使如此。”
身邊一個清冷的聲音先響了起來,“也不知白家老爺是否有看清人心的透徹之心。”
白家老爺:“?”
齊修竹:“?”
“走了,”蕭啓煜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記得你的承諾。”
齊修竹心想,這該死的承諾。
回到客棧,齊修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掙紮,“要不你仔細說說,需要多少蟲蛻,我一并給你就是了,何須我再跑一趟,我曾經綁過你,你看着我不心煩?”
蕭啓煜正埋頭寫信,聞言,頭也不擡地說道:“暫且不知需要多少,暫且不太煩。”
齊修竹看着對方平淡如水的面容,心想你倒是不心煩,我又打不過你,逃也逃不掉,我倒是煩得要死!
齊修竹收拾完東西,蕭啓煜的信也寫好了,綁在早已在一旁等着的獵鷹腿上,又給了塊食物,獵鷹便淺叫一聲,拍拍翅膀飛走了。
蕭啓煜這幾日傳信傳的頻繁,不過臉上始終不露聲色,齊修竹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做什麽。
不過對方雖為這個世界的男主,齊修竹并不覺得他是個善類。
至少面對他齊修竹的時候,不會是個善類。
若是七殿下真的持續需要蟲蛻緩解沉疴,而他的血是蠱蟲之王蛻殼的必須品,那麽劇情之中的細節,原主可能并沒有死在山寨之中,更有可能被蕭啓煜監禁取血。
畢竟炮灰只是劇情之中一筆帶過的人物,肯定不會描述得很具體。
不過齊修竹将這些或許存在劇情之中的情節腦補出來,他就覺得蕭啓煜在他的壞主意,而且是很危險的壞主意。
思及此,齊修竹那雙圓溜溜的杏眼便蒙上一層恐懼的水光。
蕭啓煜忙完手上的事情,轉頭便對上了這個眼光。
蕭啓煜:“?”
齊修竹思量片刻,大膽問道:“你真的不殺我?”
蕭啓煜不解:“我何故要殺你?”
齊修竹說:“利用完了也不可以殺!”
看着對方真摯又帶着幾分恐懼的眼神,蕭啓煜覺得有些好笑。
他本不欲再說什麽,但是想到對方時不時露出的惴惴不安的神情,還是說道:“我在京中有一友人,荒置了一個院落,你去了京城之後可以住哪,院子很大,可以種花。”
齊修竹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覺得理應如此。
需要我這麽多血呢,給我一個院落種花怎麽了?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監禁了吧……
我還真是可憐,要被監禁個一年半載呢……
轉眼間,齊修竹臉上的恐懼又變成了悲戚。
蕭啓煜皺了皺眉,心道,即使如此,也會很難過嗎?
……
齊修竹來的這幾日,都在忙着百花莊園的事情,對于這冀州城,也沒有徹徹底底地逛過,現下又被蕭啓煜催着走,只來得及去木雕坊拿定做的妝奁。
齊修竹坐在前往京城的馬車上,細致打量着手裏的妝奁盒。
不得不說,陸銘的手藝确實好,齊修竹給的錢多,對方便盡力将木雕做的精致,但是又不會太繁缛。
而且确實小巧精美。
這個大小……
用來放他的蠱盒剛剛好。
齊修竹這麽想着,已經把東西放進去了。
蕭啓煜:“?”
“這不是你的貼身之物嗎,這麽放不怕丢嗎?”
齊修竹無所謂道:“這可是你的車,誰敢靠近啊?”
齊修竹說着,輕輕撩開了前面的車簾,入眼處就是一個挺直的背,好像馬車的颠簸絲毫不會影響到對方。
“你這手下是什麽時候跟着你的,怎麽一直沒有出現。”
“他有別的事情要做?”
齊修竹說:“你在冀州城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蕭啓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了個話題問道:“這個妝奁盒子真的這麽好看,你看一路了。”
齊修竹心想我和你這個煞星坐在一輛馬車上,左右又睡不着,不欣賞這個妝奁盒,難不成要看着蕭啓煜那張冷冰冰的臉,齊修竹想着,又挪了一下位置,離蕭啓煜更遠了一些。
蕭啓煜見狀,只是微微低垂了眉,沒有再言語。
齊修竹欣賞完了妝奁盒,也怪無聊了,于是掀開車簾,想要和趕車的青年聊會。
他壓低了聲音,“喂,小哥,你叫什麽啊?”
正在趕車的小哥挺直了背,只是微微側過半張臉,“回公子,在下叫吳白。”
“吳白啊,”齊修竹沉思了片刻,說,“我有個常常跟在身邊的跟班,叫小黑,和你的名字倒是很像。”
“如此,不知小黑姓什麽?”
齊修竹真的很認真想了這個問題,發現似乎沒有記憶,于是老實道:“忘了……”
吳白:“……”
齊修竹倒是不在意,接着說道:“不過小黑人如其名,整個人黑不溜秋的,你卻不一樣,你還挺好看的。”
吳白聞言,忍不住看了一眼,映入視線的是唇紅齒白的清秀模樣,那雙似乎蒙着一層水光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被這樣脫俗俊朗的公子誇好看,別提心裏有多美了。
吳白感覺自己脖頸有些熱。
齊修竹就在他身後,自然也看到了,“你的脖子怎麽紅了,別是被什麽蚊蟲叮了?”
吳白正準備回答,但是突然感覺掀開的簾子後面有另外一種感覺,殺氣淩淩,如芒在背。
“坐了這麽久,你不餓嗎?”
本應該在閉目養神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話應當是朝着齊修竹說的。
齊修竹轉頭,就看見對方從座椅下面拿出了一個盒子。
“咦?”
齊修竹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慢慢掀開了盒子,裏面是一些精致的小茶點。
每一個糕點的上面都畫了一個月字,這是冀州城明月樓一早出的茶點,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買到的,要提前預定,還要去排。
齊修竹想要在冀州城多待幾天,無非就是想要嘗一嘗冀州城裏好吃的,這明月樓的茶點就是首選。
齊修竹看了蕭啓煜一眼,對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吃甜食。”
齊修竹詫異道:“那你為何要買?”
“吳白正好路過,順手買的。”
雖然不像是蕭啓煜的行事作風,但是齊修竹這會确實有些餓了,于是也沒有多想,拿起糕點就吃了起來,吧唧吃了幾口。
味道真是不錯!
齊修竹再一次掀開車簾,朝着那個挺直的背影問道:“小白,趕了這麽久的馬車,累了吧,來吃點。”
吳白:“……”
背後的殺氣似乎越來越重了,他立刻回了句“我不餓,趕路要緊”,然後“唰”地一下拉上了車簾。
車簾在身後落了下來,吳白将身後的所有聲音都屏蔽掉,這才感覺好一點。
這個甜食雖然是他買的沒有錯,但是也是某位主子讓他去買的,眼巴巴排了好長的隊伍,這可是他幹過最清閑也最沒有危險性的活了。
他的主子不喜歡吃甜食,他也不喜歡,倒是車裏的那位公子喜歡,買給誰的不言而喻。
他在冀州城一直默默跟着自家主子,也不知道主子去了一趟西南都辦了些什麽事情,從那一路回來之後,就一直跟着這位公子,他甚至還看見他倆在街上用繩子互相綁着。
這個舉動就有些玩味了,他跟着他家主子好些年了,他家主子做事情向來果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和這位公子哥相處的時候,任何決策都透着幾分黏糊勁,這又是怎麽回事?
不會是去了一趟西南,中邪了吧?
應該也不至于啊?雖然西南的人多用蠱,但是他家小侯爺走南闖北,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會栽在這樣的一個柔弱小公子的手上?
不過也說不好……
這個小公子,還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