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屍塊
（一）屍塊
沈婉婉忙碌一天，見了一整日的嫌疑人，總算将成亮的案子大體摸清楚。
今夜本該輪到她值守加班，不知為何被陶姜趕了回去。
崔落無可奈何的向沈婉婉解釋，“陶隊就這樣，總覺得該照顧女同志，又嫌棄女同志，明明是他自己要照顧的嘛，他就是這麽一個擰巴的人，唉！說什麽女人将來要帶孩子要顧家，我可不想做這些。”
沈婉婉念書時就能吃苦，她算不得太聰明，但又對這個職業無比向往，總覺得要更努力些才能配得上，她早就做好了高強度工作的準備。
陶隊的觀念是老舊了些，不過他畢竟是隊長，只能慢慢來。
沈婉婉在回家的路上順便買了五個炸翅根。
翅根裹上厚厚的面糊，再撒上作料，塑料袋子又是敞着的，每一個經過的小朋友都咽了咽口水。
沈婉婉更喜歡吃炸雞腿，但她現在還沒拿到工資，得省着點花。
翅根的數量是根據家裏的人數買的，每個人都有份。
想到晚上終于能好好吃上一頓，沈婉婉腳步輕快的進了胡同。
剛過七點鐘，大多數人還沒睡。
幾個人坐在胡同口的大樹下，邊搖蒲扇邊聊天。
月光雖然皎潔，但光芒到底不比太陽，四周黑漆漆的，卻也不會減少他們聊天的興致。
“老張家的閨女，你們知道不，找了個南方人！哎呦那小個頭，站起來還不如我高，這姑娘咋想的，也不為後代考慮考慮。”
“你還說她，賀家的大兒子你知道不，就那個賀星淵，上學的時候裝模作樣的看着學習挺好，現在畢業兩年了，都沒找到正經工作，我看他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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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沈婉婉提着炸雞翅路過，香味将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不是婉婉麽？這是去哪了。”
沈婉婉看着幾個叫不上名字來又面熟的叔叔嬸嬸，禮貌地打了招呼，回道：“剛下班。”
“婉婉都上班啦？”
“哎呀，你不知道？人家婉婉現在是刑警了，出息了。”
“真有出息，老沈肯定高興壞了。”
他們議論得高興，沈婉婉附和了幾句，找了借口想溜走。
可剛轉身走了幾步，又聽他們特意低聲說，“你們說，就婉婉那性子，挨打都憋不出一句話的，在局裏能做啥？”
“瞎忙叨呗，打打下手，我就沒見過幾個做刑警的女人。”
“唉，真是不公平，有的人命好就能吃上公家飯，以後咱萬一有點兒啥事，還得去求人家幫忙——”
沈婉婉滿心都是炸雞翅。
可再想吃，聽到這話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她拎着雞翅走了回去。
這幾人竟沒覺得自己說話聲音太大會被聽到，一個比一個坦然，“是忘了啥東西？”
沈婉婉非但沒有與他們争辯，反而好聲好氣道：“剛剛忘記提醒大家了，最近城裏不太平，你們可一定要小心哦。”
幾人一聽，都湊了過來，“出啥事了？”
“這兩天發現屍體那件事……”
一人臉色大變，“是真的？！被分屍了？！”
沈婉婉點點頭。
幾人都緊張起來，“婉婉啊，抓到兇手沒？真有人會去分屍？太恐怖了，這還是人嗎？”
“還沒抓到呢，一般兇手殺人後都會有愧疚心理，甚至不敢直視死者的眼睛，還要拿手帕将死者的臉遮住。但這個兇手不同，他不僅殺了人，還分屍，而且還把屍體丢的到處都是，你們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聽說了，太恐怖了，我還以為是假的，竟然是真的？！”
幾人間的歡聲笑語被沈婉婉幾句話吹散。
另一人拉住沈婉婉的手，擔憂道：“婉婉吶，兇手還會再殺人嗎？我們不會有事吧。”
沈婉婉故意露出為難的樣子，“我們有規定，不能透漏案情的，總之……大家都要關緊門窗，要多加小心哦，尤其是晚上，你們看看這裏，連人都看不清……哎呀，我就這麽一說，沒別說的意思。”
沈婉婉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負責案子的刑警提醒他們關緊門窗，這意味着什麽？
幾人安靜了幾秒鐘，默契地站起來，拿着自己的小板凳乖乖回家。
進了院子還不忘鎖上大門。
沈婉婉心滿意足。
這可夠他們安靜幾日了。
沈婉婉走到沈家大門口，沈卓似乎也剛回來。
他原本是興沖沖的等姐姐回家，好報一箭之仇仇，卻不小心聽到沈婉婉那番話。
殺人、分屍，他小小的腦袋裏全是陰影，“姐，你說的是真的？咱許州有一個殺人魔？”
沈婉婉瞥向他，“是啊，專門殺自己的小孩，你小心點兒。”
沈卓：“……”
他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沈卓追上沈婉婉，“姐！你最近有點過分啊！我告訴你，爸媽都等着你呢，他們要和你好好談談！”
沈婉婉知道沈卓這是去搬救兵了。
她這弟弟沒長多少腦子，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告狀。
念小學時他沒少因為和老師告狀被同學揍，現在還沒長記性。
沈婉婉晃了晃手裏的雞翅根，“你說爸媽想和我談談？”
沈卓這才看到沈婉婉手裏的東西，他吞了吞口水，說：“……也可能只是想等你回來？”
沈婉婉白了沈卓一眼，“進來吃。”
林玉英與沈和平果然都在等着沈婉婉。
沈和平在廠子裏上班，他是廠子的老好人，經常替同事們加班，大部分時候都是無償的，因此總是很晚才回家。林玉英為此和沈和平吵過好幾次架，但都沒什麽作用。
沈和平沒發過幾次脾氣，平日裏與姐弟倆的關系都不錯，但沈婉婉知道，他心裏也是偏向沈卓的。
從小到大，沈卓每次和父母告狀，他都會幫沈卓說話。
哪怕明顯是沈卓的錯，也會說上一句——“姐姐要讓着弟弟。”
姐姐就真的總要讓着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