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屍塊
（一）屍塊
向東現在不太想和沈婉婉說話。
他是真沒想到塑料袋裏放着的是特征器官，還是連帶着一塊肉，被生生割下來的。
看到它的時候，向東渾身都疼，還不敢嚷出來，反胃的感覺根本忍不住。
沈婉婉居然不害怕。
向東盡量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東西在窗外，不在窗內，不需要進屋。你說的內容我在書裏見過，不過那畢竟只是小說，不能和現實混為一談。”
崔落雖然不太喜歡向東拿腔作勢的樣子，卻也不得不贊同，“這裏是三樓，不算高。”
“我上樓前已經觀察過，”沈婉婉極為冷靜，“樓前的樹有五米遠，無法借助，整面牆壁沒有水管，窗戶與牆壁在同一平面，沒有可抓扶的地方。唯一突出的就是每家每戶伸出來的晾衣繩，但我剛才看過了，這些都是自家做的，足夠晾衣服即可，無法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沒有可抓扶的地方，意味着兇手無法徒手攀爬，只能借助工具。
居民樓層高四米，工具起碼要有十米，甚至更高。
沈婉婉無法想象兇手特意攜帶這般大的工具抛屍。
聽了沈婉婉的話，崔落先笑起來，“剛剛光想着上來看看，我都沒注意到，你跑得比我還快，居然還能留意到這種細節。”
向東也沒留意。
得知可能發現屍塊，哪還有心情觀察樓長什麽樣？
對于沈婉婉的問題，楊春玲答不上來，她一口咬定不知情，反倒讓人懷疑。
由于目前只是發現屍塊，暫時沒有其他證據，崔落只能客氣的請楊春玲回隊裏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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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玲不情願地放下小京巴，沈婉婉則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小狗砸，出不去了吧！
回到隊裏才得知，其他搜尋屍塊的小分隊有了更大的進展，他們找到了受害者的頭顱，身經百戰的陶姜一眼便認出，死者是一個在逃通緝犯。
目前為止，全市範圍內已經二十二袋屍塊。
每袋屍塊大小不一，已經能拼成較完整的屍體。
暮色降臨，大街小巷亮起昏黃的燈光，宛如像在夜空中點綴的明星。
許州城雖在風雨中飄搖，但日子還得繼續，夜色漸濃，街邊也多出不少攤販。
許多人趕着工廠工人下班的時間出來擺攤，商品雖不如往後那般豐富多樣，也已算不錯。
市局小樓還亮着燈。
隊裏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了，但凡命案發生，他們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抓到兇手，既是對死者的慰藉，也是給全體市民一個交代。
沈婉婉是第一次參加隊裏的集體會議。
和在電視機上看到的十幾個人穿戴整齊圍着會議桌不用，一隊的會都是扯幾個破凳子一坐就能開的。
沈婉婉和向東是新人，他們的位置在最外圈。
向東準備了筆記本和油筆，沈婉婉卻是兩手空空。
同隊的朱建華端着荊江保溫杯，笑呵呵地走過來。
他工作積極性似乎不高，不喜歡往裏面湊，和沈婉婉、向東一起坐在後排。
沒事喝喝茶水，偶爾看陶姜兩眼，也不發表意見，沈婉婉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在聽陶姜說話。
“死者成立，32歲，7年前殺害兩人後逃離許州。成立高中文憑，反偵察能力強，一直沒能捉拿歸案。他的父母、哥哥都在許州，我聯系了負責偵辦成立案件的同事，成立與家人沒有直接聯系，成立的哥哥成亮早些年下海經商，這兩年生意還不錯。”
潛逃多年的殺人犯，竟死在許州城，死後還被分屍抛屍，實在匪夷所思。
崔落猜測道：“會不會是被害人家屬在報複？分屍行為帶了很大的複仇情緒。”
“還不知道，當年成立殺害的兩人是他工廠裏的同事，成立以父親病重為由向同事借了五百塊錢，拖了一年不肯還錢，便拉了同事去要錢，成立不肯認賬，三人争執許久，成立惱羞成怒将二人殺害，兩名受害人的确無辜。”
向東一向積極，他簡單的将信息點記錄好，說道：“警方一直沒放棄捉拿兇手，如果受害人家屬查到成立的蹤跡，為什麽不與警方聯絡？”
陶姜瞥了向東一眼。
陶姜面相兇，又常年與兇手、嫌疑人打交道，一雙眸子銳利如鷹。
向東并不怯場，他冷靜地說道：“而且兇手分屍抛屍的目的，大多是希望我們認不出死者身份，盡量擺脫和死者的關系，不至于被抓住，如果是受害人家屬，他們肯定知道警方有成立的檔案，為什麽還非要分屍抛屍？”
陶姜沒說贊同也沒說反對，反而看向沈婉婉，“那邊那個，說說你的看法。”
沈婉婉目前還沒有思路，她如實道：“還不知道受害人家屬的情況，也不知道成立這些年的人際關系，不好判斷，我認為可以先查查成立的家人。”
向東說：“我們的同事一直在監視成立的家人，他怎麽敢與家裏人聯系？你想的太簡單了。”
陶姜又瞥了向東一眼。
坦白說，他一直不太喜歡隊伍裏有女生。
先不說女生是否嬌氣，即便是遇到肯吃苦的，男女力氣差距大，陶姜也不好意思往死裏用人家。
這些年他一直往隊裏拉男丁，髒活累活做來方便。
可這次來的兩個新人，沈婉婉看起來卻比向東更穩重些。
向東是急于證明自己，有上進心當然好，但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陶姜說：“就以成立的親人為切入點，還要盡快查明成立目前的住處以及他接觸過的人。”
聽陶姜的意思，他沒有懷疑受害者家屬。
向東的觀點被認同，心中舒适不少，他微笑道：“陶隊，有關成立的親人，是不是去詢問負責成立案的同事就可以了，這樣可以有更多的人手去查成立的人際關系。”
陶姜眉頭揚起，語氣不冷不熱的，“你的意思是，成立的親人不重要？”
向東篤定道：“成立逃竄在外，不敢随便聯系家人。”
“不見得啊，”沈婉婉比較支持陶姜，“陶隊說了，成立反偵察能力極強，又已經過了七年之久，能聯系到家裏人也不意外。”
向東道：“我也沒說不查，只是認為不重要，明明已經有同事幫我們……”
向東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刑警推開門跑進來，“陶隊，剛接到消息，成立的哥哥成亮前兩天也遇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