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醒了
醒了
昨晚他們吃完飯就各自回房,約了第二天一起出門游玩,卻忘了約定具體事宜,甚至忘了交換一下聯系方式——俞鳴野想自己問聞鶴要聯系方式,不想通過店裏來捷徑獲取。
唯一的談到的就是:他倆打算去登山,但都沒有早起看日出的打算。
俞鳴野回房洗了個澡,呆在房裏查了一下桂城附近的游玩路線,也打開了他表哥發給旅客的那些攻略。他還發現他表哥還把這些攻略發到了旅游網站甚至問答網站,不得不說一聲張恒真有商業頭腦。
情緒的大起大落就像酵母,讓俞鳴野在浴室的蒸汽中漸漸發酵膨脹,化成一個充滿疲憊的大饅頭,最後把自己壓垮在床上。他只開了床頭的壁燈,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看攻略,看着,看着,眼皮子耷拉下來,就睡着了。
也許是心裏裝着事,俞鳴野一大清早就醒了。
他昨晚臨睡前論文的想法和要去哪玩的思考交雜着浮現,最後還是論文的靈感更多一些,他想到了新的方向,預計今天或許也沒什麽時間将它完善,于是沒管時間,也打算爬起來将想法的雛形記錄在筆記本電腦上。
屋裏昏暗,他拉開窗簾,窗外漫天星光,四處寂靜,房間裏剩他的電腦發着光、鍵盤聲響着。他把枕頭挪到床頭,整個人貼在床沿,就為了擡頭就能看見星星。
聞鶴昨晚有些失眠,睡得晚,卻也醒得早,臨睡前模模糊糊地得到了一些新的腦洞,短暫的睡眠裏還做了個夢,夢沒做完,人就醒了,還再睡不着了。
很有意思,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他做的這個夢比他原先寫過的好些文都要精彩。他想把這個想法記錄下來,為新文做點準備。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把被子又捂好,先去了趟洗手間。
由于窗外處處可見別人家的天臺,昨夜他回到房裏就把窗簾拉上了,現在倒好奇在桂城這樣的山水地方夜裏會有多少星光。
聞鶴拉開窗簾的一角,望見外頭燈光盡熄,只餘滿天的星星,又打開了玻璃窗探出頭去看。
窗外夜空黑沉如墨,白色的大小各異的星光亮閃閃地挂在天上,尤為漂亮。聞鶴先前聽說夏天看星空更好,因為地球在圍繞太陽公轉的過程之中,北半球處于夏天時,人們所能觀察到的銀河系是朝向銀河系中心的這一面,能看見更多的星星。
但他家那邊的夜空總是只有繁星點點點點點點,日常只能看見六七顆挂在天上,無趣得很。
如今看見桂城冬日的夜空,不盡如印象中看過的那些景觀壯觀,也頗覺賞心悅目。
Advertisement
聞鶴睡衣單薄,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窗外是冷的,窗內是熱的,一冷一熱激得他起了雞皮疙瘩,趕緊又關上了窗躺回到了床上。
花了十來分鐘記錄下這個夢後,他又再度入睡了。
俞鳴野趴在床上整理了論文的大致框架,爬到知網又找了些文獻存在電腦裏,一弄就從不到五點弄到了六點多。他看了看時間,感覺能起床了。
他認認真真地刷牙洗臉,而後從自己帶過來的為數不多的幾套衣服裏挑了套好看又便于登山的衣服穿上,怕山間冷,在速幹褲裏套了條雖然薄但還挺暖的秋褲,裏頭穿了防寒內衣和一件針織,最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搖粒絨外套,脖子仍舊圍着一條大圍巾,展開來能當披肩,還有毛絨絨的手套,這些給他的氣質平添了幾分可愛。
洗漱後他就下樓了,裹上圍巾坐在前臺歡快地等待着。
餓了,但他決定等聞鶴再一起吃早餐。
天色微明,民宿外的路燈還亮着,剛開的火爐很快就熱了,可一樓的空氣依舊是冷的,他把圍巾展開來披在身上,從前臺的糖果盤上随手抓了顆草莓糖充饑,開始有滋有味地重刷聞鶴的書,并等着他下樓。
時間還很早,聞鶴可能還沒起來。
大約到了八點多,俞鳴野在無數次的擡頭中終于等到聞鶴下樓來。
“早。”聞鶴走下來,向俞鳴野和他表哥打了個招呼,語氣裏還帶着一點睡意。
聞鶴穿衣服看起來并沒有那麽講究,也是穿了三件,薄毛衣加普通的風衣外套,衣服靠顏值撐足了十二分面子。白皙的脖子暴露在空氣中,寒冷和經常性的熬夜使他臉色透着些蒼白,一看就沒有精心梳理過的頭發令他更有一種叛逆孩子式的可愛。
還有他頸上戴着的望遠鏡,也像是孩子标配挂件。
“早上好!”俞鳴野看書看得認真,幾個小時的等待仿佛轉瞬即逝。他看見俞鳴野,所有的饑餓、困意和疲憊随着條件反射性的笑容同時一掃而空。
“早啊。”張恒帶着熱情禮貌的笑容向客人問候。
“現在去爬山嗎?”聞鶴走到前臺,續了一晚房後對俞鳴野說。
“你吃早餐了嗎?”俞鳴野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後面的櫃臺拿起一個小包,走到聞鶴身邊。
“沒有。”聞鶴說。
“那我們吃完早餐再去?”俞鳴野提議。
“行。”聞鶴又問,“去哪吃?”
“到外面随便走走,沿路上應該都有早餐店吧。”俞鳴野說。
“路口的那家粉味道還不錯,你們可以試試。”張恒也給他們提了個建議。
“好的。”俞鳴野向表哥笑了笑,又轉向聞鶴,“走吧?”
“嗯。”聞鶴點了點頭,腳步沒動,“怎麽去,開車?”
“不用,很近的,我查了查導航,我們離那座山就一公裏不到。”俞鳴野說。
“行。”聞鶴說。
兩人走出店外,這路的兩側都是民宿,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路口吹來的風特別凍人。
“你不冷嗎?”俞鳴野問。
“還行。”聞鶴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
“我往年都不戴手套的,今年好像更冷一點,不戴手套都扛不住。”俞鳴野笑了笑,在手套裏搓了搓手指。
“我一直沒怎麽戴過。”聞鶴回答,伸出手擡到眼前看了看,“凍紅了。”
“嘶,”俞鳴野看見聞鶴的手背手指都凍成僵硬的紅色,還有點脫皮,“這兩天凍紅的嗎?”
“很久了。”聞鶴收回手,揣進衣兜,“一到冬天就這樣。”
“不喜歡戴手套嗎?”俞鳴野問。
“做事不方便。”聞鶴說。
“是說碼字的時候不方便嗎?”俞鳴野說。
“吃飯也不方便。”聞鶴回答。
俞鳴野又笑了笑。
“在這家吃早餐,行嗎?”聞鶴看到路口的一家早餐店,店裏有幾個人正在用餐。
他倆站在門口還沒進去,俞鳴野看了看店裏的環境,看上去環境還可以。
店裏的環境比較簡單,淨白的瓷磚看起來還比較幹淨,廚房有兩個人正在忙碌着做粉,外頭有一個人在蒸包子炸油條和南瓜餅,靠近廚房的桌面上放着兩排的配料。
“沒問題。”俞鳴野看了一眼菜單,“你想吃什麽?”
“我還在想。”聞鶴仰頭看着菜單,“你先點。”
“好吧。”俞鳴野原來是想請聞鶴吃早餐來着,現在自己點了一份瘦肉粉,然後站在旁邊等聞鶴。
聞鶴這兩天旅游吃的基本都是粉,到今天有些不想吃粉了。
“要一份炒面。”聞鶴對廚房裏的人說。
“沒有炒面了。”廚房裏的大姨大聲回複,“炒米粉行不行。我們店裏的豬油拌粉也很好吃。”
“什麽粉?”聞鶴又問。
“拌米粉。”
“那算了,我要一份招牌瘦肉粉就行。”聞鶴最終還是向米粉屈服了,湯粉和幹拌粉,他寧願要帶湯的。
“好嘞。”大姨回複。
坐下來開始等餐。
“昨晚那瓶蔗汁你喝完了嗎?”俞鳴野手撐在桌面問,想起昨天拍的那張蔗汁的合照有點高興,四舍五入就是他和聞鶴的合照了。
他來到桂城發現表哥這邊賣蔗汁後,幾乎每天都買一瓶蔗汁,現在還沒喝膩。
“不了。”聞鶴說,“昨晚那瓶沒喝完,今早味道好像都有點變了。”
“變質就別喝了吧。”俞鳴野買的蔗汁基本沒有在他身邊呆超過三個小時,也不知道蔗汁能不能過夜,現在一提才想起來可能是比較容易變質。
“嗯,回去就扔。”聞鶴說。
“那你今天還想喝甘蔗汁嗎?”俞鳴野接着又問。
“不了吧。”聞鶴很快回答。
“好吧。”俞鳴野略有一點可惜。
“帥哥,你倆的瘦肉粉好了,來拿一下。”大姨端出兩碗瘦肉粉放在廚房前的廚臺上。
他倆中斷話題,起身去拿粉加料。
俞鳴野加了點酸豆角,蔥蒜和一點點辣椒。
聞鶴看起來很喜歡配料,酸蘿蔔、酸豆角、豆子什麽的,他拿着勺子把每一碗配料都勺進了碗裏,幹辣椒同樣勺了滿勺,湯一下子變紅了,小小的辣椒漂在上頭。
“你吃那麽辣?”俞鳴野之前看聞鶴偶爾分享的日常就知道聞鶴有點嗜辣,親眼目擊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幹辣椒,”聞鶴給他看了一眼,“不辣。”
俞鳴野嘶了一聲:“湯都紅了。”
“看着紅而已。”聞鶴看了兩人的碗一眼,又指了指前面那一碗配料,“你不加點這個嗎?”
“這是什麽?”俞鳴野确實沒加,其實他估計是酸蘿蔔,一般般喜歡,不算愛吃,所以沒加。
“酸蘿蔔吧,我還挺喜歡吃這個的。”聞鶴加完配料,把勺子放回原處。
“噢,”俞鳴野做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也試試。”拿勺子也把酸蘿蔔加到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