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殺了他喂狗已經不錯了
第27章 沒殺了他喂狗已經不錯了
“你喜歡就好。”
俞修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須臾間想起來什麽,眉眼糾結,忽而問道:“對了,小遙,我一直有個疑問……”
蘇淮遙手裏緊緊捧着盒子,注意力全都在那條昂貴的粉鑽項鏈上,心不在焉地擡頭看了他一眼,随口應道:
“什麽呀?”
“14年前你怎麽會出現在地牢裏?”
蘇淮遙聞言手一頓,撫摸項鏈的動作驀然停住,連盒子都差點掉到地上。
腦子一瞬間整理好了思緒。
他愣怔了短短兩秒後,迅速鎮定下來,将盒子放到桌上,側過身體,臉色憂郁地盯着男人,語氣楚楚可憐道:
“修情哥哥你有所不知……當年我上完鋼琴課剛好路過俞家門口,便看見你被一群兇巴巴的人挾持,帶上了車。”
俞修情微皺了下眉頭,順着這番話回憶起了自己當初任人宰割的畫面,眸底充滿了滔天的憤怒和仇恨之色。
就算有權勢後将當年殘忍殺害父親的仇人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他極力克制着內心最黑暗、最暴戾的情緒,悠然轉動着扳指,語氣卻冷了:
“然後呢?”
蘇淮遙似是察覺到他周身的低氣壓,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忍不住有些打顫,聲音裏也帶了絲怯意,小心翼翼地回答:
“然後我報警了,可是警察一時半會也來不了,而且我太擔心你了,就一個人偷偷鑽進歹徒車子的後備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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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當年有好幾天是一直躲在那群綁匪的老巢裏?”
俞修情玩弄戒指的動作忽地頓住,幽暗的瞳眸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小遙,這太冒險了。”
男人冰冷無溫的臉流露出幾分擔憂,蘇淮遙全都看在眼裏,不禁暗自竊喜。
但他的表情卻依舊顯得憂傷至極,目光至真至誠地望着男人,語氣急切:
“我當時看着修情哥哥被抓,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一心只想着去救你……”
說着說着,他抿着紅唇,淚水一顆接着一顆落下來,哭得滿面梨花帶雨。
俞修情瞬間心疼了,抽過一張紙巾輕柔地為他拭去臉上的淚痕,溫和道:“傻瓜,以後不許再為我冒險了。”
“為了修情哥哥,我什麽都願意做!”蘇淮遙眸中閃爍着堅定,說得十分認真,給人一種好像真是那麽回事的錯覺。
站在他面前的俞修情确實相信了。
畢竟對方是唯一一個敢闖入狼窩裏将他救出來的人,在那場噩夢裏帶給他希望,對于他來說,蘇淮遙就像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神明一樣,讓他重新獲得新生。
俞修情看着這樣全心全意愛自己的蘇淮遙,內心不禁産生虧欠和愧疚。
他上前兩步,随後将楚楚動人的白月光摟在懷裏,撫摸着他的頭發:“你什麽都不用做,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
“嗯嗯。”
蘇淮遙坐着沒動,輕輕應了一聲,把一頭粉毛的腦袋埋進溫暖結實的懷抱裏,側頭看向桌上的禮物,水潤的眼眸裏忽而劃過一絲貪婪而又陰險的神色。
這時,祁雲照從拱門進來,但沒有立刻上前,面無表情地看着不遠處濃情蜜意的兩人,眼神直直地望向老板。
在得到男人的默許之後,他才輕輕點了下頭,腳步近乎無聲地走到石桌旁。
俞修情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懷裏撒嬌的人,頭也不擡地問道:“什麽事?”
他今晚跟白月光約會,已經命令過任何人不準打擾,任何事不準通報。
保镖突然過來讓他有些煩躁,但又不由想到是不是沈緣那個白癡出了什麽事,畢竟自己之前只特許過沈緣破例。
祁雲照微微鞠躬,看了一眼上司懷裏的青年,臉上的神情顯得欲言又止。
蘇淮遙很識相地松開手,擡頭看向男人,作勢就要起身,善解人意道:
“祁保镖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呀?我先回避一下吧。”
“沒事,不用。”
俞修情按住他的肩膀不讓起來,細心注意到他微顫的嘴唇,拿過桌上的熱牛奶遞到他唇邊,目光寵溺,對旁邊的保镖說:“小遙不是外人,有什麽事說吧。”
祁雲照低首,拳頭抵住嘴清了清嗓子:“三爺,沈緣他發高燒了。”
聞言,俞修情微怔,寒潭般深沉的眸底,漾起一絲漣漪,但轉瞬即逝。
差點忘了,那個傻子還被他扔在浴缸裏,泡着冷水,不知道怎麽樣了……
他皺了皺眉,并沒有做出多大反應,而是繼續喂心上人喝牛奶,不耐煩道:
“這點小事也要來跟我彙報嗎?一個傭人而已,喂點退燒藥不就好了。”
“是。”祁雲照點頭。
轉身就要離開時,旁邊的男人忽然又吩咐道:“把他從水裏撈出來,随便找個房間給他住,把他頭包紮一下。”
“明白。”
頭包紮?
從水裏撈出來?
蘇淮遙迅速捕捉到了這兩個關鍵詞,臉色似有不解,咬了咬吸管,垂下的眼眸裏有着難以掩飾的厭惡。
看來俞修情肯定把那個賤人狠狠修理了一頓!指不定已經頭破血流了!
但對方為什麽要管沈緣死活?
還要給這個傻子喂感冒藥?
純屬浪費!
直接扔馬路上自生自滅多好!
他臉上的痛快忽而轉變為不滿,撇了撇嘴,在心裏把沈緣罵得狗血淋頭。
見他突然不喝了,還低着個頭,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俞修情拿開他嘴邊的牛奶,關心道:“怎麽了?”
“沒、沒事。”
蘇淮遙立即回過神來,修長有骨感的手指輕輕拽着他衣角,裝模作樣道:
“修情哥哥,要不你還是去看一下沈緣吧,他現在需要你。”
“不用了,一個只會勾引男人、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死不足惜。”
俞修情毫不猶豫地拒絕,一雙漆黑狹眸裏閃爍着陰狠的寒芒。
随後“砰”地一聲将杯子扔在桌面上,幾滴牛奶濺到了手指旁。
他抽過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指尖,慵懶地掀了掀眼皮,語氣冷淡道:“哦,對了,祁雲照,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祁雲照頓住腳步:“什麽?”
“房間給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住不合适,樓梯口有個儲物間,不用收拾。”
俞修情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雙手捧着青年冰涼的臉頰,微微俯身,嘴角揚了揚,語氣溫柔中帶着一絲狠厲:
“他敢推我的小遙下樓,沒殺了他喂狗已經不錯了,有什麽資格睡床?”
“沈緣刻意推蘇先生下樓,确實該死。”祁雲照冷聲補充了一句。
俞修情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戾色。
祁雲照目光忽而從男人的側臉轉移到了蘇淮遙受傷的腿上。
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意,忽而被上司漠然的聲音打斷:
“該不該死也不是你說了算,滾遠點,別再來打擾我和小遙。”
祁雲照只得恭敬地低下頭,長腿倒退了一步,徑直轉過身,疾步離開。
坐在椅子上的蘇淮遙眼睛亮了亮,貼着男人掌心,盡情享受着他的偏愛。
那個儲物間他知道,空間狹隘,裏面堆滿了雜物,夏天燥熱,冬天極寒。
沈緣不得冷死在裏面?
他家狗窩都比這儲物間暖和!
蘇淮遙明明心裏已經喜不自勝,卻還是要裝出一副善良的表情,溫然道:
“啊……修情哥哥,讓沈緣睡儲物間是不是不太好啊?裏面沒床沒被子的,而且他都發燒了,嚴重了怎麽辦?”
俞修情輕嗤一聲,聲音裏帶着說不出的冷意:“小遙不用擔心他,居然背着我和別人勾勾搭搭,該受點懲罰。”
看着那雙閃爍着病态光芒的眼睛,蘇淮遙渾身一顫,強扯出一抹笑回應。
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有點害怕。
……
儲物間。
狹窄的隔間裏沒有一絲光線,只有一個緊閉的小窗戶裏透射進來一點月光,讓這陰暗潮濕的環境看上去更加的陰森。
空氣中彌漫着難聞的腐朽味。
黑暗的角落裏,蜷縮着一團小小的人影,他身上雖然蓋着不算太厚的毛毯,但身下卻只有一張冰涼的草席墊着。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本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慘淡了。
沈緣額間貼着退燒貼,腦袋緊緊埋在膝蓋之間,不停地顫抖,似乎承受了太久的折磨,那模樣及其缺乏安全感。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但發梢還是濕漉漉的,額頭被祁雲照随意纏了幾圈紗布,才勉強止住了鮮血。
“別、別打我了……”
沈緣被蹂躏到發白的薄唇裏斷斷續續溢出呻吟聲,眼眸緊閉,睫毛輕顫着,臉頰也泛起可疑的潮紅色。
他此刻完全燒得神志不清,嘴裏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淚水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滑落,将草席染濕了一大片。
儲物間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看見,那個春意盎然的後花園裏,他摯愛的俞先生,正擁抱着白月光,在星空下許諾永遠。
和窗戶裏痛苦縮在地板上、傷痕累累的少年相對比,諷刺至極。
可憐的小傻子已經遍體鱗傷,心髒被那個狠心的男人紮得千瘡百孔。
沒人會管他了,他只是一個低賤的奴仆,而不是那些人口中的二十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