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緣緣不能随便跟人走
第19章 緣緣不能随便跟人走
沈緣第一次見他黑着臉,有些害怕,但還是小心翼翼擡頭打量着他的神色。
他伸出兩根被凍得粉嫩的手指扯住男人衣角,輕輕晃了晃,極小聲問道:
“吉他哥哥?你、你怎麽啦?”
周敘言回過神來,所有憤怒在看見小傻子那張天使般純潔的臉蛋時煙消雲散。
他喜歡這張臉,喜歡和沈緣相處。
周敘言微微俯身凝視着他,琥珀色的瞳仁裏盛滿了笑意,猶如冬日暖陽。
“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把你送到門口我就離開,那個壞先生不會知道的。”
沈緣揉着小腦袋瓜,點了點頭,也覺得可行,但還是很小聲地替先生辯解道:“俞、俞先生不壞……”
聞言,周敘言不由地冷哼一聲,粗粝的指腹輕撫着少年臉頰的傷口。
他緊盯着他紅紅的眼眶,一瞬間心疼到不行,連語氣都帶着擔憂和憤怒:
“你臉上的傷是不是他打的?就算你是他們家仆人,也不該這麽狠毒吧?”
少年抱緊了兔娃娃,急忙搖頭:“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但他的聲音卻越說越低,顫抖的聲線裏滿是委屈,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先生強迫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像狗一樣吃東西。
這樣的屈辱比臉上的傷口還疼。
現在他只要看見人,即使是沒見過他那副狼狽模樣的,都會下意識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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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委屈巴巴的小嘴撅着,連撒謊都不會,周敘言一下子就看穿了。
他心疼地握住少年瘦骨嶙峋的手腕,視線掃過上面的疤痕,心疼道:
“我才不信,哪有人磕成這樣?手上都是傷疤,明顯就是被打的!”
突如其來的溫熱讓沈緣慌忙抽回手,背到身後,低着頭,眨了眨濕漉漉的眸子,卻将哽咽都吞回肚子裏,自責道:“是我太笨了……總惹先生生氣……”
話音剛落,他微張的小嘴忽而被塞進一顆甜甜的大白兔奶糖,牙齒嚼了嚼,一股濃郁的牛奶味立刻在口腔蔓延開來。
“好吃嗎?”
周敘言的嗓音低沉中透出一絲笑意,溫暖而充滿磁性,讓人想要親近。
小傻子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應,過了許久,他才紅着臉,嚼着奶糖說:“好吃!”
周敘言唇角勾起,輕柔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随後将自己剩下的大白兔奶糖全都塞進他衣服裏,寵溺道:
“好吃的話都給你,哥哥不喜歡吃。”
“謝謝吉他哥哥!”
沈緣看着沉甸甸的小口袋,眼裏終于流露出一絲幸福和喜悅的神色。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聲音染着哭腔,感覺下一秒就要哭了:
“對了,哥哥,你快送我回家吧!再不回去的話……先生就不要我了!”
“不要就不要呗,小緣緣,我要你!你跟我走吧,我們可以一起創作音樂,一起努力生活,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周敘言巴不得俞修情抛棄他,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沈緣在一起。
沈緣不知道他的心思,一雙澄澈的眸子單純地閃了閃,看着男人至真至誠的目光,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居然有人想照顧他這個麻煩精?
雖然吉他哥哥也很帥,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梨渦,讓人覺得倍感安心。
但他不能背叛俞先生。
而且他已經是先生的人了,身體也只屬于先生的,還懷過小寶寶……
想到男人折磨他的畫面,沈緣不禁害怕地顫抖起來,毅然決然地搖頭:
“不、不行,緣緣不能随便跟人走,先生不會同意的,還會特別生氣……”
“管他生不生氣,他們俞家就會仗勢欺人,你直接辭職不幹了,別怕!”
“嗚嗚嗚……不要,先生不會允許我辭職的,而且我是先生買來的男仆,只能聽、聽先生的話,哪也去不了……”
沈緣急得哭出聲,央求道:“吉他哥哥,求求你帶我回家,緣緣會感激你的……會讓神仙保佑吉他哥哥長命百歲!”
看着他那雙可憐兮兮又帶着哀求的眼睛,周敘言感覺心頃刻間就軟成一灘春水,不忍再看這傻瓜掉小珍珠了。
他寵溺地刮了刮少年小巧的鼻子,嘴角輕勾,漾出兩個好看的梨渦:“好好好,小緣緣真可愛,我送你回家。”
說完,周敘言就從口袋裏掏出機車鑰匙,拉着少年的手走到路邊。
停在面前的是一臉嶄新的黑紅機車,沈緣抱着布娃娃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從電視上見過機車,很炫酷,但俞先生卻很讨厭開這種車。
失神的工夫,男人已經将一頂頭盔戴到了他頭上,并仔細給他系好帶子。
但頭盔似乎太大了,那張雪白的小臉被遮住了大半部分,看起來頭重腳輕。
沈緣不得已将頭盔往後移了移,下一秒身體忽而懸空,整個人被對方輕而易舉就抱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放在後座上。
他吓得一動不敢動,雙眸緊閉,兩只顫抖的手臂緊緊摟着男人淩厲的腰身。
鼻尖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柑橘香,讓人聞着很舒服,不像俞先生身上那種凜冽的冷杉木氣息,陰沉又危險。
或許是每次聞見俞修情的氣息,都是被綁起來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莫名的恐懼。
沈緣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吉他哥哥身上的味道,能感覺到安定和踏實。
“坐好喽,我開啦。”
周敘言微微側過頭,出聲叮囑着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年,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輕輕轉動了下車把手。
只聽“嗡嗡”兩聲,引擎發動聲響起,一個漂亮的甩尾,機車就已經開出了停車線,在空曠無人的大道上飛馳。
紅嫩的臉頰旁刮過一陣陣刺骨的冷風,沈緣縮了縮脖子,将腦袋更加貼近男人的後背,生怕一個不留神摔下去。
即使心裏很害怕,他還是艱難地睜開眼睛,迎着呼嘯而過的北風,極力看清楚周圍開過去的道路和建築物。
他這一次一定要把路線記下來,牢牢記在腦海裏,以防下次又被先生抛棄,他可以不用像今天這樣迷茫,找不到方向。
不過每次俞先生帶他出來,都是去宴會或者公司,從來沒有在道路停留。
原來坐在封閉的小車裏,和露天的機車視覺對比,看到的高樓大廈會不一樣。
沈緣看着四周的燈紅酒綠怔愣了。
機車一路從市中心開到了南港郊區,足足開了一個小時,喧嚣的汽笛聲漸漸變弱,四周安谧,只剩下成排的路燈。
最後,車子終于停在偌大的莊園門口,周敘言第一時間将後座上的少年抱了下來,接着又摘掉他頭上沉重的頭盔。
“謝謝吉他哥哥!”
沈緣把身上披着的大棉外套小心翼翼脫掉,雙手捧着還給男人,那張被凍得通紅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和感激。
男人接過外套,捋了捋他被風吹淩亂的頭發,“快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嗯嗯!”
“哎,小緣緣等一下!”
沈緣剛轉過身就聽見對方喊住了自己,又回頭看向他,疑惑道:
“吉他哥哥,還有事嗎……?”
周敘言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有什麽事盡管給我打電話,保證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
少年顫着手接了過來,看着上面一行數字和姓名,乖巧地點頭:“好的。”
“那我走了!”
周敘言重新戴上頭盔,朝他揮揮手,卻還是控制不住望了一眼莊園。
奢華又靜谧的樓房色調,隐匿在黑暗中,無形間透出一股冷意和壓抑。
看着少年這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周敘言不禁擔心裏面那匹殘忍的野狼會不會有一天将沈緣拆吃入腹。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麽,又透着無可奈何。
引擎一響,機車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莊園的大鐵門還沒上鎖,沈緣蹑手蹑腳地打開,心髒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側着身子,毫不費力就進去了。
從這個門進來,裏面的環境都是他熟悉的,他沿着一條蜿蜒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過幾座精致的別墅和花園。
在草坪的盡頭有一棟白色的歐式建築,那是俞先生的私人別墅,他的卧室也被先生安排在了這棟房子裏。
沈緣抱着兔娃娃呆呆地站在門口,想踮起腳尖按響門鈴,卻還是猶豫了。
不知道先生會不會把他丢出去……
少年臉頰微鼓,嘴角下垂。
暖黃的燈光籠罩着瘦小的身體,他感到難過,蹲下身默默在地上畫着圈圈。
這時,從窗口傳出一聲脆生生的嬌吟:“好了~修情哥哥~別鬧啦~”
沈緣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快,不小心牽扯到了下身還沒完全恢複好的傷口,疼得他眼角溢出一抹淚珠。
這個聲音……好像是蘇淮遙的!
難道俞先生真的把對方接來莊園了?
以後他們要住在一起了嗎……
沈緣提着兔兔耳朵,眼眶酸澀,但并沒有哭出來,而是轉過身,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透過玻璃偷偷看向客廳。
由于窗口有些高,他只能費勁地踮腳,不過從這個位置剛好能看清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