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俞修情是他的世界
第12章 俞修情是他的世界
沈緣整整在病床上打了三天吊針,人也是昏迷不醒,期間俞修情一次也沒來看望,倒是顧瀾潇來檢查過幾次。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沈緣才勉強恢複了一點神智,身體卻還是坐不起來。
他只要稍微挪動一下雙腿,就會牽扯全身的骨頭傳來劇痛,疼得渾身發顫。
小傻子只能躺在床上,雙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臉上的表情木然又難過。
他記不起來那天夜裏,先生靠在他耳邊說過什麽話了,只清楚記得這個男人壓在自己身上,用力吻着嘴唇、胸膛。
還有激烈掙紮導致的痛……
沈緣忽然發現,每一次被俞先生強行親吻時,薄弱的身體如同被撕裂般。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一根細小的針紮進心髒裏,痛到麻木,又疼到極致。
沒有任何一點快樂。
他不明白,和喜歡的人一起同床共枕,應該是幸福的,可他卻感受不到……
少年眼圈紅紅的,淚珠随着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噎而滾落,長長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面上撒下了一片陰影。
他小嘴撅着,雖然極力忍住不哭,但眼淚卻依然不停地往下掉。
“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越哭越像豬……”沈緣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安慰自己,一想到自己哭成豬更傷心了。
他側過頭看向窗戶來轉移注意力。
窗簾今早被護士拉開了,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照射進來,在白色床單上形成無數條金色的小魚,搖曳生姿地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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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沈緣蒼白的臉蛋上浮現出淡淡的粉紅色,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嬌嫩欲滴。
很可惜這個病房在八樓,只能看到湛藍的天空和林立的高樓,看不到車水馬龍的街道,和最喜歡的兔尾草。
還記得兩年前他剛被俞修情從北方帶到南方的時候,拘束害怕,極不習慣。
只要有人靠近他,他都會像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小野貓一樣炸毛,是俞先生一點點順軟了他的毛,一點點走進他心裏……
那個時候,先生會因為工作放心不下他而帶在身邊,會在周末陪他在游樂場玩上一整天,會載着他開車到很遠的曠野裏看麥田,把所有的愛都給他一個人……
俞先生知道他喜歡兔尾巴草,在花園裏種了滿滿一大片,只為了讓他開心。
他記性不好,有時候連洗澡都會忘,卻一直記得先生為他做過的一切。
這個曾經溫暖他、又折磨他的男人,現在除了讓他疼,什麽也不剩了。
也對,先生要去愛另外一個人了。
他該怎麽辦……
沈緣傷心地眨了眨睫毛,那雙明亮透徹的眸子微微顫抖着,好似一只迷路的小鹿般,可憐巴巴又帶點楚楚可人。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将他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随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醒了?”
沈緣緩緩睜開被陽光刺激到的眼睛,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愣了愣。
他極小聲地開口:“顧醫生……”
顧瀾潇站在病床前,擠了點消毒水擦手,随後問道:“感覺怎麽樣了?”
“疼……”少年咬着嘴唇,吊了四天的藥液,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
顧瀾潇戴上聽診器,将另一頭放在他的胸口,又檢查了他的瞳孔和血壓。
“疼正常的,傷口已經擦過藥了,輸液瓶裏有注入止疼的,慢慢恢複吧。”
“嗯……謝謝顧醫生……”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收回手,将儀器放好,然後翻開病歷夾記錄。
“顧醫生……”
沈緣怯懦地擡起頭看他,眼中閃着驚慌與害怕,還有一絲期盼,低聲道:
“俞、俞先生呢?”
聽到這個問題,顧瀾潇眸光一沉,語氣極輕極冷地說:“在陪女朋友。”
少年的臉色白了白,心裏一陣酸楚,失落地垂下腦袋:“哦……”
顧瀾潇見他這樣子,不由地冷哼一聲,明知故問道:“難過了?”
“嗯……”
沈緣悶悶地應了一聲,纖長的睫毛上沾滿霧氣,眨巴兩下,就順勢垂落下來,像是受了傷的蝴蝶翅膀。
顧瀾潇沒有猶豫,直接開口道:“沈緣,我勸你離開俞家吧,離開俞修情,他不是什麽好東西,看看他這兩年怎麽折磨你的,你還留着幹什麽?”
怎料床上的小傻子根本不聽,哭着搖頭,“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俞先生,我沒有家,什麽也沒有,是先生給我一個家的,除了先生身邊,我哪也不去!”
沈緣想象不到自己離開了男人,會有痛苦和絕望,或許會死掉……
在他的世界裏,只有俞修情了。
“你好自為之吧。”
顧瀾潇不屑跟他多說一句,只覺得荒唐,随後拿過桌上的儀器轉身離開。
空蕩蕩的病房又只剩下少年一個人。
窗外的陽光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烏雲掩蓋,似是在醞釀一場暴雨。
沈緣緊緊地攥着被角,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他不知所措,不願意離開男人,但身下傳來的真實痛覺又在告訴自己:
俞先生不愛他,只愛他的身體。
暴風雨很快來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重重敲擊在他的心頭。
沈緣閉上濕漉漉的眼睫,斷斷續續地哽咽着,軟乎乎的小臉一抽一抽的。
迷迷糊糊睡着中,突然有一瓢冷水毫不留情地澆灌到他身上!
徹骨的寒瞬間就把他凍醒了!
“啊……!”
沈緣驚叫一聲,擡手用力抹了抹臉,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劇烈顫抖了下。
他驚恐地睜開雙眸,發梢濕漉漉地貼在額頭,床單和身體全濕透了。
他微微側過腦袋,這才勉強看清床邊站着的人,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
對方手裏拿着一個水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睛裏盡是鄙夷和厭惡。
沈緣強撐着睜開眼睛,努力想要坐起來,可身子還是虛軟得厲害。
白軟的小嘴冷得直發顫,他張着口喘息着,語不成調:“你、你是誰……”
但話音剛落,女人又揚起水盆,将剩下的半盆水全部潑到他的臉上!
“你這條俞家養的狗是有什麽膽量推我兒子下樓的!”女人憤怒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