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扼殺的你

第83章 服從

服從

霍爾登當場昏死過去。

模拟倉門緊急打開，屬于同類Alpha的信息素彌漫開來，聚在外面的考生不适的捂住口鼻。

出事的是30號模拟倉。

除卻沒選這門課的墨菲·索爾，郁此的兩個室友都等待在出口，林伊破天荒的失去了貴族風度，他被攔截在外，只能大聲的朝裏面喊道：“葉特老師，我以名譽擔保，我的室友決不會無故做出傷害同學的事，一定是霍爾登強迫他。”

強迫這詞用得叫人浮想聯翩，再結合模拟倉裏的信息素，一時間其他人的眼神都跟着變了。

林伊扭頭看向旁邊的門德納多，他壓低聲音道：“我記得你好像是被葉特老師推薦進來的，他應該和你家裏有點關系，你快去想想辦法。”

門德納多：“……”

可見是真的很着急了，放平時林伊正眼也不會搭理他。

見門德納多站着不動，林伊催促道“你快去啊，你想看他被退學嗎？”

“不會被退學的。”門德納多耐心道，“不會有事的，葉特老師看上去沒有生氣。”

林伊疑怪的看了他兩眼，門德納多不得不多解釋一句，“還不至于要到退學的地步，死于內部鬥争的軍校生有很多，這算不上什麽。”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門德納多平時看上去不聲不響，卻洞悉這裏的法則。他認真道：“就算霍爾登死了，我們也只需要幫阿郁規避責任。”

“不管是僞造事端還是捏造證據，這些不都是我們擅長的事嗎？”

況且，門德納多想，更重要的是舅舅看上去根本不生氣。有他在，事情就好解決的多了。

這番話說下來，緩和了林伊的焦灼。

他平時還是小看了他這位不聲不響的室友，人家才是悶聲做大事的。林伊不禁多看了門德納多兩眼，“你……”

他斟酌道：“你還是挺可怕的。”

門德納多：“？”

30號模拟倉外拉起了紅線，禁止無關人員接近。霍爾登昏死過去後就被擡走了，模拟倉裏只剩下郁此和這門課程的老師，柯裏葉特。

模拟倉內破破爛爛，全是霍爾登因為疼痛控制不住外放的精神力造成的痕跡。

柯裏葉特的手裏正拿着郁此方才使用的兇器，那把鐳射槍。

“你的主修老師沒有跟你說過，不要激怒精神力等級高于你的Alpha嗎？”

霍爾登使用的是高級抑制器，外觀和普通抑制器有所區分。他的精神力等級要麽是A，要麽就是無限接近A。

柯裏葉特闡述事實：“如果我們來得再晚一點，你就會被霍爾登的精神力殺死。不過你很幸運，霍爾登就算被你接連射擊兩下都沒有想要殺死你的念頭，否則你活不到我們來的時候。”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的精神力等級是B，等級與等級之間哪怕只是在數值上有微小的差距，造成的力量也是天差地別的。”

“霍爾登私自摘下抑制器，他會受到處罰。至于你，我希望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你能學會低頭認輸，畢竟活下來才最重要。”

“我會和你的主修老師說一聲，讓你重修Alpha這門課。你需要知道在某些情況下，你得服從比你強大的Alpha。”

沒有指明說出愚蠢這個詞，實際上每段話都在暗示郁此做出愚蠢的選擇，冰冷的提醒他不該在當下激怒一個等級高于他的Alpha。

柯裏葉特微笑道：“孩子，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無機質的眼眸一寸寸審視過這個Alpha的臉，緩慢眨動眼珠的動作帶來仿真的類人感，仿佛他不是在看這個人，而是像一臺機器掃描而過。

從這個Alpha的眼神到他站立的身體，可以推測出對方是一個倔強的、不順服的孩子。

“我明白了。”這孩子說，“請問我還需要接受什麽懲罰？”

老師糾正他的學生，“這不是懲罰，這是衷告。”

郁此只有一個感覺，弗萊格軍校從上到下都沒有一個正常人。

這臺冰冷的儀器又在運轉了，郁此似乎都能聽見從這位老師身上傳來的茲茲聲，對方臉上的微笑加重了類人感，他拿起鐳射槍詢問道：“練習模式是鎖定的，你是怎麽做到切換成攻擊模式？”

“編程課上有提到過。”

柯裏葉特若有所思：“有實踐過嗎？”

從郁此沉默的态度中他得到了答案，這引起了柯裏葉特的興趣，他把鐳射槍的程序又設定回練習模式，随後遞給郁此。

“演示一遍給我看。”

從霍爾登摘下抑制器釋放精神力，到郁此調整鐳射槍進行射擊，期間耗費了五秒左右。

柯裏葉特的視線落在那雙調整鐳射槍的手上，很漂亮的動作，幹淨利落，對方完美的演示了一遍。

“很不錯。”他誇道，“但是沒有下次了。”

鐳射槍忽然在郁此的手中爆裂，力量把控的剛好，沒有對他造成損傷。一陣威壓猛地朝他襲來，柯裏葉特，這名頗有威望的老師越過師生應有的距離範疇，離他很近。

他沒有釋放信息素，只是簡單的向郁此展示了高等Alpha的力量。

“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活得久一點。”

他說：“所以從現在起，去學會服從比你強大的Alpha。”

“……”

考生零零散散的離去，林伊和門德納多守候在出口，直到郁此的身影出現。

林伊擔憂的看着郁此蒼白的臉色，低罵道：“該死的霍爾登。”

門德納多的眼神從郁此的身後掠過，柯裏葉特的目光飽含思量的注視着郁此。

他的心忽而蒙上一層陰影。

郁此請了三天假。

墨菲·索爾為他沒能及時趕到現場而痛心疾首，出于彌補他決定把游戲機借給郁此。

林伊強調受到驚吓的傷員現在最需要的是補充營養，于是每天帶各類補品回宿舍。

門德納多一如既往不聲不響，只是不知道林伊私下和墨菲·索爾溝通了什麽，現在對方看他的眼神充滿警惕。

無所謂，反正他會給郁此帶筆記，确保對方課程進度不會落下一絲一毫。

霍爾登第二天就從醫療艙裏蘇醒了，醒來後否認了關于郁此的不-利信息，只說是自己違反規定私自摘下抑制器，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提及挨了兩槍的緣由，這位少爺陰陽怪氣道：“有人拿精神力恐吓你，你開不開槍？”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對這位氣性大的少爺說些什麽的好。

他托人給郁此送了一樣東西，是一封帶血的信紙。

來到弗萊格軍校少說也有一個月了，但這三天是郁此的室友們度過的最快樂的時光。墨菲·索爾陪郁此在沙發上打游戲，林伊一邊投喂郁此，一邊不時在旁邊指點兩句，門德納多找了離郁此最近的位置幫他抄寫筆記。

他們三個人都因為一個人的緣故和諧共處，這景象頗為難得。更為難得的是郁此展露了平時沒有的慵懶休閑，他穿着柔軟的睡衣靠着抱枕，盯着墨菲·索爾手裏游戲機正待通關的畫面，對方信誓旦旦：“阿郁我一定會幫你通關。”

結果下一秒就在對方的眼神下手抖慘遭GG。

可惡。墨菲想，阿郁這樣看着他的樣子也太乖了吧。

林伊面無表情，已經把進修游戲提上了日程。

他們想，郁此應當被這樣對待。他不需要每天輾轉在繁重的課業裏，他想要的東西自然而然就有人遞到他的手邊。他是那麽美好的存在，光是凝望着他，心就柔軟的向下塌陷。

這一切都不需要理由，冥冥中就有什麽促使着他們朝他的方向奔去。

三天的美好時光轉瞬即逝，生活又恢複原有的秩序。門德納多被舅舅叫去問詢關于郁此的信息，他心裏已然有了警惕，表面上裝作雲淡風輕回複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結果慘遭痛擊。

舅舅微笑道：“為什麽這種細節你都知道？”

“你不覺得你看那孩子的眼神有些奇怪嗎？”

“……”

出于求生欲，門德納多把不該吐露的話咽回去。

柯裏葉特回想起三天前的那一幕。

郁此，一個B級精神力的Alpha。很神奇不是嗎？柯裏葉特幾乎想不起來被人忤逆的那種感受了。

他仁慈的教他認清高等Alpha的力量，在那陣威壓下一般人都應當明白要怎麽去彎腰，倔強的脾性在劣勢的情形下對自身毫無助益。

他不介意去教教這個學生。

那個Alpha漆黑的瞳眸裏原本一片平靜，卻在那個時刻掀起了異樣的波瀾。現在回想起來，柯裏葉特多少能品出對方眼裏的意味了，像一簇燃燒憤怒的火苗。

當時，對方頂着那陣威壓對他說：“我收回我的回答。”

柯裏葉特饒有興致的旁觀，“嗯？你想說什麽？”

他仰起臉，汗水打濕他的額發，他的面孔泛起蒼白的顏色。

柯裏葉特在那個瞬間微微失神。

“我不會去重修Alpha的課。”

他對那個Alpha說，去學會服從比你強大的Alpha。

叫郁此的Alpha則對他說：“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