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憶篇5
回憶篇5
“你是什麽東西，也配這麽和我們小姐說話？！”伴随着清亮的嗓音，束縛着的水鬼的鐵鏈蔓延下墜。
“啊！”慘叫聲。
乞隅因為疼痛臉上青筋直冒，臉都皺縮在一起，猙獰吓人。
四周水花飛濺，重重漣漪倒行逆流，在空中掀起一堵牆壁般的屏障，将衆妖與塗山雅雅所在的位置隔離開來。
塗山美美緊跟其上，單腳落地，托着紅漆木的案桌，“小姐，您讓我準備的工具我帶來了。”
“辛苦了。”
塗山容容食指豎起，默念口訣，青綠色光芒下，四條鐵鏈好像有生命的藤蔓迅速将昏迷的塗山雅雅拖拽起，成大字狀的困在冷漆石柱上。
塗山美美低着頭，順從地後退了兩步。
塗山雅雅搭聳着頭，不省人事，發絲遮擋住了她姣好的容顏。
“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取姐姐的心頭血嗎？”塗山容容盯着石柱上捆着的人，突然開口。
水簾屏障不止阻斷了視覺，還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
塗山美美的指尖深深地陷阱案板，用着平靜的嗓音，恭敬地搖了搖頭，“小姐這麽做一定有小姐的用意。”
“哪裏有什麽用意？”塗山容容輕笑，自嘲着，“不過是自私罷了。”
塗山美美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主動跟自己搭話，但多說多錯，只能裝作順從，做一個耐心傾聽的下屬。
“取血可能會要姐姐的命，但不取血的話，沒命的一定是我和母親。我想活下去，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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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山谷中，是衆人所不能理解的解釋，是塗山雅雅怎麽質問都質問不出口的原因。
塗山美美內心一顫。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選？”塗山容容問向身後的人。
塗山美美嘴裏苦澀，“您知道的，我是個孤兒，心裏并沒有那麽多重要的人。”
“人總是會有陷入兩難的時候的。”
“是這樣的。”塗山美美比過往還要精致俊美的側顏多了幾分黯然神傷。
“我記得你，之前還很喜歡姐姐的。現在眼睜睜地看我要害她，不阻止嗎？”
塗山美美咬唇，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所以，你是要阻止我嗎？左使大人的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大了？”塗山容容轉身，一步步走向他。
塗山美美望着她熟悉的眼神，心底發憷，條件反射地慌張低下頭去，不敢和她對視。
“是屬下逾越了。”
“我最初教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畫虎畫皮難畫骨，所以切忌去扮演對方的熟人。怎麽，出師之後就把我說的話都忘了嗎？”
塗山美美瞳距放大，臉頰滑下一抹冷汗，後退。
塗山容容步步緊逼，淺淺一笑，“還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誰嗎？”
塗山美美咽了口唾沫，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喊道，“師父。”
塗山美美，不，應該說是顏如玉說話間蛻換了一張臉，恢複了他原本幹淨俊朗的面貌，金色的碎發在這個幽暗的地方異常突兀。
塗山容容仿佛早已猜透了一般，“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我只是···只是聽說···”顏如玉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半天都沒把話說利落。
“只是聽說我成了塗山叛徒，加入了黑狐，覺得很不可置信，想要來親自确認是不是真的。”塗山容容不疾不徐地幫他補充完整。
“對不起，師父。”顏如玉自覺心虛，老老實實地跪坐了她面前，“都···都是我的錯！！但我聽到的消息的時候真的太震驚了，而且···而且我怎麽想師父都不可能···不可能背叛塗山。”
“現在你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但是師父···師父你不是這樣的人！”顏如玉異常堅定。
“我不是什麽樣的人呢？”塗山容容右手指着被綁的塗山雅雅，“看清楚了，對面的那個人是塗山狐妖，我的敵人塗山雅雅，因為她的妖力太強，所以不得不把她關押在這水牢之中。”
“師父~”顏如玉瞳孔一震。
不是這樣的。
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您不是這樣的，有什麽問題大家一起解決，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的~”
顏如玉的眼眶紅了，“師父，你不要這樣，你別這樣吓我們，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這不是玩笑。”
“師父~”顏如玉去抓她的衣擺，“您回來吧！別再做傻事了，傲來國不會放過您的。師父母親的事情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肯定還會有別的辦法。”
塗山容容睜開雙眼，目光犀利，“我說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本事混進塗山，原來幕後黑手在這兒呢~”
對方肯定的話冷的顏如玉直墜冰窖，從頭到腳都是涼的，血液凝結。
“師父！你醒醒吧！算我求您了！算徒兒求您了！”
“別再錯下去了！”
“那是雅雅大姐啊！她是您的姐姐~”
塗山容容垂眸，“所以，連你也要攔我嗎？”
“砰！！”
“砰！！”
“砰！！”
顏如玉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用最愚蠢的法子，以頭搶地，磕着，哭着，大聲懇求。
“師父，算徒兒求您了，徒兒這麽多年就沒有求過您什麽。”
“收手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吧！三少說過，只要您回來，他可以看在東方月初和雅雅大姐的份上，不追究過往。回來吧！您不能一錯再錯了~”
聲嘶力竭的勸說是顏如玉，還有他身後衆人拼盡全力地阻止。
振聾發聩，在這個空蕩蕩的山谷中回響，每一聲，每一句，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進人心，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還沒來的及出鞘，便已經兵不見血刃地割開了所有道貌岸然，粉飾太平地僞裝。
塗山容容後退了兩步，低笑着他拉開距離。
“一錯再錯？”
“師父~”
塗山容容的表情明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還要看在東方月初和雅雅姐的份上對我既往不咎，說的可真是大義凜然啊~”
“師父？”顏如玉自認在她身邊從師多年，還算的上能了解她一兩分心思。
“滾。”
水幕飛濺，冰冷砸在顏如玉的臉上，生硬地提醒着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塗山容容嘶啞着地低吼，“給我滾！告訴他，別再背後裝什麽僞君子！要麽就過來殺了我，要麽就看着我殺了雅雅姐！”
“少來義正詞嚴的對我說教，全天下誰都有資格說我和母親，唯獨他們傲來國不配！”
“師父~”顏如玉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回不過神來。
“出去！趁我現在還忍心放你走！”塗山容容指着洞口，讓他遠離自己的視線。
第三次下逐客令。
顏如玉固執，抓着她的衣擺不松手，“師父~”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哪句話說錯了，你不要生氣，都是我的不好~”
“徒兒沒有別的意思，徒兒知道師父有師父的難處，但這并不是解決辦法~”
“您聽我說，現在回頭來還來的及。您回來吧~黑狐他們不是好人啊~他們之前做過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您不是這樣的人~”
“呵~”
塗山容容諷刺地笑出了聲，對牛彈琴的回應已經讓她的不理智稍稍回籠，平靜了不少。
“師父，雅雅大姐她是···”
“閣下還是安靜些好，否則不要怪我不留情面。”顏如玉還要說什麽，卻被鋒利地鐵扇抵住了脖頸，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後面的人來的悄無聲息，他甚至沒有察覺到。
“屬下疏忽，讓這賊人趁亂混了進來。”帶着一衆屬下趕來的真·塗山美美和之前古情巨樹下值班的黑狐恭敬俯首。
“和你們無關，他要放人進來，你是攔不住的。”
“屬下該死。”
水牢外面已經被團團黑狐守衛圍得水洩不通。
塗山容容擡手，“把人都撤下去，動靜太大了。”
塗山美美自然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低頭，“娘娘找小姐，還需要您盡快去見一面。”
塗山容容唇角輕抿，安靜片刻，“我知道了。”
“這位顏如玉大人要怎麽處理？”塗山美美的眼底動了殺意。
塗山容容起身，跳躍出水牢，“暫時囚禁在這裏吧，他知道的太多了。”
“是。”
“另外，封閉整個盤青山，從即日起，除了我本人，只準進不準出。”
“是。”
塗山容容着急地離開洞口。
“師父~”顏如玉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怎麽辦？
離那人給他的時間只剩兩天了。
必須得想辦法阻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