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憶篇4
回憶篇4
“我···”塗山雅雅的話卡在喉嚨裏,還沒來的及往下說,就被塗山容容強硬地接過話茬。
“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姐姐能答應。”
“砰!”茶壺被碰倒,落在地面上,摔個粉碎。
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和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茶水喝的太猛的緣故,塗山雅雅的頭昏沉的厲害,她扶了扶太陽穴,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你~你給我喝了什麽?”
“麻醉的藥物。”
“麻醉?”塗山雅雅甩了甩頭,已經能看到好幾個晃動的人影,“為···為什麽?”
“只是希望姐姐一會兒能少點兒痛苦。”
“你···你要做什麽?”塗山雅雅試圖保持自己的清醒,有氣無力地問道。
塗山容容放下酒杯,“我想要姐姐的命!”
擲地有聲,如同溫柔的刀子,直直地戳入對方心口,刀刀致命。
塗山雅雅瞳孔一縮,振聾發聩的話語讓她的意識清晰了不少,懷疑此刻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塗山容容并沒有給對方自欺欺人的打算,直言道,“我需要九尾天狐的心頭血。”
塗山雅雅靈魂出竅一般,直直地盯着對面陌生的人,好像自己從來不曾認識過她一樣。
Advertisement
她是誰?
她的妹妹在哪裏?
“七七四十九天,我怕姐姐熬不過。”
“嘩啦~”
塗山雅雅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起茶盞,将裏面滾燙的茶水潑到對方的臉上。
塗山容容白皙的小臉被燙的通紅,睫毛都打濕了,濕漉漉地順着她的發簾往下滴,滑落到幹淨的素色的衣衫領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塗山雅雅怒吼着,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茶水中我下了大量止痛的藥物和麻醉劑,不會很疼的。”
塗山雅雅撩了撩擋眼的頭發,自顧自地仰頭笑出了聲,淚水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哈哈~”
她真是可笑!
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給她找理由,想盡辦法地給她開脫。
“不疼?!你是怎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的?!”
“抱歉。”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要我命的好妹妹!”
塗山雅雅單手撐着茶案,勉強自己想要站起來,疲憊道,“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對不起~”
塗山容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歉。
雙手沾滿了親人的雙血,無論怎樣解釋都是罪無可恕。
塗山雅雅終究還是力氣不支,在站起身的一瞬間猝不及防地倒下,重重地摔在草坪中。
“對不起~”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已經過的很可憐了,至少,讓她能活下去~”
“至少,讓她能活下去。”
塗山容容的聲音很小,小的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聽見。
——————
古色古香的房間。
餘香萦繞,美輪美奂。
典雅的紅漆木雕刻成的大床,幔帳落下,擋住了裏面的人。
“咳咳咳~”
“咳咳~”
空氣中摻雜的是血的味道,久病成傷。
鳳栖虛弱地倚靠在床頭,發絲披散在肩上,蒼白的唇幹裂開來,用手帕捂着嘴,咳嗽個不停。
塗山美美眉頭皺的厲害,恭敬地侍候在床榻邊,“小姐已經幫娘娘止了血,為什麽還是這樣嚴重?”
“咳咳咳~”
“看着嚴重罷了,估計過兩天就能好了。”
“我已經讓人去熬藥了,娘娘喝一點兒再睡吧。現在小姐也回來了,娘娘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安心養傷了。”
“那個臭丫頭,人是回來了,心指不定還飄在哪兒呢?”
“咳咳咳~”
“瞧您說的,小姐的心不在您這兒還能在哪兒?”
“行了,別安慰我了。”
“咳咳咳~”
鳳栖容顏憔悴,“我自己生的孩子,我能不清楚她心裏怎麽想的嗎?”
“您想多了,小姐的心肯定是向着您的。”
明明知道這是阿谀奉承的假話,鳳栖還是唇角輕勾,“說起有容,她人呢?”
塗山美美面色一僵,“這個時間,小姐應該還在忙吧~”
“咳咳咳~”
對于自己下屬話裏的不對勁兒,鳳栖要是連這點都看不透,也枉為黑狐之首了。
“她去哪了?”
塗山美美硬着頭皮,扯謊,“小姐一個大忙人,我們也不能時時刻刻的盯着。”
鳳栖的目光淩厲,“她是去找塗山雅雅了?”
“沒有!”塗山美美條件反射地矢口否認,話一出口的就後悔了。
“咳咳咳咳~”
鳳栖撐着床,胸口上下起伏,咳嗽的更劇烈了,臉色慘白。
“咳咳咳~”
“娘娘,您沒事吧?”塗山美美自知說錯了話,彎腰關心。
“啪!”
鳳栖一把揮開他的手,“讓她滾來見我!”
“娘娘,小姐也是一片好心。而且雅雅姐···塗山雅雅也不一定會···”塗山美美的話漸漸消了音。
這話說出去,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你懂···懂什麽?!”鳳栖大慌地低吼出聲,“猴子不會放過她的,去!趕緊去給我阻止她~”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她越說越着急,聲音越說越短促,額上的冷汗涔涔直冒,打濕鬓角。
“咳咳咳~”
“咳咳~”
鳳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拿開手帕,素白上沾染了大片的血紅。
塗山美美也亂了,“娘娘,您先別着急!依那人的性子,不會在這種時候現身的。”
“你懂什麽?!你根本不懂!”鳳栖推了他一把,幾乎是命令地口吻,催促道,“把她叫回來!塗山雅雅絕對不能傷!!還不快去!!”
“可是~”
“沒有可是!!把她給我叫回來!!”
“咳咳咳~”
“咳咳咳咳~”
鳳栖方寸大亂,氣急敗壞之下,又吐了一大口血。
這次的出血量很大,染紅了她白色的前衣襟。
“我這就去!您別着急!您別着急!!”塗山美美眼睛瞪如銅鈴,亂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邊安慰,一邊拔腿就往外跑。
向來注意形象,衷心風雅的人什麽都不顧了。
火急火燎地就去找人。
“咳咳咳~”
“咳咳咳咳~”
鳳栖手攥緊床沿,手背上青筋直冒,疼痛泛濫,身體痙攣地讓她連腰都直不起來。
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要不是她這個當母親的沒用,怎麽會把她牽連至此?
——————
豆大的汗珠從塗山美美的額頭滾落,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終于徒步來了苦情巨樹下。
荒涼的土地被破壞殆盡,除了負責值班的黑狐,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大小姐呢?”
“你什麽人?!竟然敢假冒的左使大人!”值班的黑狐拔劍,警惕地防備着他。
“你胡說什麽?我就是左使。”
“胡說八道!!左使今天一整天都在小姐身邊,他剛剛才駕車帶小姐離開。”
完了——
有人混進來了。
塗山美美的臉色難看無比,“她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來人!把這個假冒的給我铐起來!”
塗山美美掏出自己的令牌,疾言厲色道,“這樣可以了吧?是對方在假冒我!還不趕緊告訴我小姐被帶去哪裏了?!”
值班的黑狐看到令牌,什麽都明白了。
他立刻正了身形,負責地報告,“小姐去了西北方向。”
西北,盤青山。
那邊有個地下水牢,專門看押各界窮兇極惡的妖怪。
一定是那裏。
“集結附近所有的護衛,去盤青山。”
塗山美美想通之後,催動法術,強壓着冷靜,發號施令。
“是,屬下這就去。”
黑狐得了命令,效率地去幹活了。
塗山美美咬牙,率先追了出去。
該死——
最好別是他想的那樣。
穿過叢叢的森林,黃昏落下,在地平線留下一道似黑非白的界限,奔波的人影被無限拉長。
天色快要暗了。
——————
盤青山腳下,鎮壓着昔日妖盟盟主塗山雅雅打下來的無數惡徒。
他們幾十年,幾百年的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水牢中,每天無聊地數着身上的虱子和跳蚤,打發着時間。
然而,今天,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雙眼,抓着鐵栅欄,隔着籠子面面相觑。
陰森的黑水下散發着腐臭的氣息,凸起來的無數石柱上被扣押着囚徒們,他們的腳下是暗無天日的深淵和伸手不見五指的沼澤。
只要踏出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它們奇形怪狀的手腳和身上纏着鋒利刺骨的鎖扣,重的他們寸步難行,擡一下手都很困難。胳膊粗長的鐵鏈從牢籠裏延長,一直延長到陡峭的懸崖下面。
明明已經如此境遇,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看熱鬧的心情。
塗山容容把陷入昏迷的塗山雅雅安置在空閑的一塊冷漆石上,面無表情站在她身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嘛?”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等來您二位的決裂,看這架勢,二當家是大獲全勝了。厲害厲害,我早就說你這小丫頭不是什麽簡單貨色,沒想到啊~謀朝篡位,竟然連親姐姐都下的去手!”
“不過我記得你妖力是不及你姐姐的,你該不會是耍了什麽陰招吧?”
“啧啧啧~最強狐妖塗山雅雅,看來也不過如此啊!竟然被個廢物丫頭暗算。”
昔日被塗山姐妹聯手鎮壓在這寒潭深處的水鬼揮舞着鐵鏈,即使尖刺滲入手腕也要冷嘲熱諷一番,慶祝她們情感破裂。
“乞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塗山容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怎麽?你敢做還怕我說?!”水鬼惡劣地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