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蝶居。
深夜時分，本該安眠好夢的人正遭受着惡鬼的侵襲，而經歷過迫害的人成為獵鬼人，加班加點的熬夜，是要将食人鬼驅逐殆盡。
蝴蝶忍按照白天家主大人給的指示，暗中看護着塗山容容。
省的她突然跑路，誰知道她竟然什麽都沒做，重新包紮好傷口之後，就一個人爬上了屋檐。
蝴蝶忍在冷風中，仰着頭盯了她2個時辰後，終于受不了了。
屋頂上，塗山容容披着毛毯，臉蛋坨紅地舉着酒壺，身邊還有好幾個酒瓶，空蕩蕩地橫倒着。
“你來了。”
蝴蝶忍輕盈地單腳落下，來到她身邊，“你受傷了，不能喝酒。”
“坐下來，陪我聊會兒。”塗山容容打了個酒嗝，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動作潇灑，周身卻纏繞着解不開的宿命。
蝴蝶忍看的眉頭直皺，擔憂道，“少喝點兒吧。”
“已經喝了這麽多了，再醉一點兒也沒什麽關系吧？”
“這麽自暴自棄不像你。”蝴蝶忍坐到了她的身旁。
“人是一種會偶爾消沉的生物，我也是。”
“你一直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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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你知道嗎？我曾經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
“是嗎？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我也很少聽你提起香奈惠。”
蝴蝶忍微笑的唇角放下，“你怎麽知道姐姐的事情的？”
“蜜璃說的。”
“甘露寺這個人~”蝴蝶忍頗為咬牙切齒，攥了攥拳頭。
“我很喜歡她哦，每次都能從她那裏聽到很多小道消息。”塗山容容用手掩了掩嘴，眼睛晶亮道，“比如富岡先生貌似對你有意思之類的。”
“怎麽連容容你也這麽八卦~”蝴蝶忍簡直無奈了。
“你不相信啊~”
“鬼殺隊的事情已經夠我忙的了，我哪還有心情想其他的？”
“為什麽不想？萬一我們把鬼都殺幹淨了呢~萬一我們大戰過後都活了下來了呢~倒時候大家都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世界那麽大，我們還有那麽長的時間，為什麽不去經歷一些自己想經歷的呢？”塗山容容憧憬地描繪着未來。
“那也不能考慮富岡先生。”蝴蝶忍十分嫌棄道。
“哎？為什麽呢？”
“他情商太低了。”
“是嗎？”
“不是嗎？每次召開柱合會議都不老老實實地過來，非得大家三令五申地請。而且過來了也是一副面癱臉，站在遠處，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和我們不同似的。”蝴蝶忍聳了聳肩膀，抱怨道，“還有上次，伊黑先生過生日，大家都都多多少少準備了禮物。你知道他送了什麽？他在伊黑先生的房間留下一塊血淋淋的生肉。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他就是怎麽想的，正常人也不會幹出這種事情吧？”
“伊黑先生沒生氣？”塗山容容也驚呆了。
“伊黑先生再也不理他了。”
“······”
塗山容容沉默了一會兒，低笑出了聲，“我估計富岡先生到現在都沒發現伊黑先生是故意不理他的。”
“我覺得也是。”蝴蝶忍一聊起富岡義勇，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有上上次，他和宇髄先生一起執行任務，宇髓先生在出發之前千叮咛萬囑咐，他要用這些鬼引出另外幾個，然後他在賭場一個水波斬，把整個賭場的鬼都給端了，一個不留，一個不留你知道嗎？”
塗山容容掩嘴，笑的開懷，“是富岡先生會做出來的事情。”
“你知道事後宇髓先生的臉色有多黑嗎？他逢人就跳腳地跟我們抱怨富岡先生，說什麽他還解釋了句‘抱歉，我也沒想到他們這麽脆弱，可水波斬已經是最簡單的招式了’，氣的他只想砍他個百八十刀，讓他也嘗嘗自己最簡單的招式。”
“哈哈哈~”塗山容容捧腹大笑，“是富岡先生能幹出來的事情。”
“你簡直想象不到他有多離譜。”
“我看蝴蝶你對富岡先生的事情倒是很關注呢~”
“這才不是關注呢~他那個人，做什麽都風風火火的，柱一共就我們幾個，雖然平常見面的機會少，但每次會議一集合，大家都會瘋狂地吐槽他做的那些蠢事。”蝴蝶忍提起他，話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眼睛眉飛色舞，不再是以往的溫柔假面。
“這也是富岡先生最可愛的地方啊~”
“才不是！容容你不要給他找借口，不招人待見就是不招人待見，大家都很嫌棄他的~”
“呵呵~”
塗山容容閑聊間，已經喝完了這瓶酒，又新開了兩瓶酒，一瓶遞給她，“要喝嗎？”
蝴蝶忍接過，卻沒有喝，好心地勸道，“酒大傷身。”
“之前總是看姐姐喝，我也想想嘗嘗看。”
蝴蝶忍驚訝，“之前你沒喝過酒嗎？ ”
塗山容容搖搖頭，“沒有。”
“為什麽？”
“哪裏有什麽為什麽~”塗山容容自嘲地喝了口酒，“家裏的産業太大，大姐失蹤，二姐不善經營，有些事情總要有人來做。哪有時間喝酒？”
“不是還有個妹妹嗎？”
“蘇蘇啊~她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更何況，哪有讓妹妹幫姐姐的道理。”
可能是她說的太過生動，蝴蝶忍也陷入了回憶，“我是覺得，妹妹是願意幫姐姐分擔的。就是姐姐從來不肯。”
“那是你不懂一個姐姐的心情。”
“可是我懂一個妹妹的心情。”蝴蝶忍盯着泛着漣漪的酒水，話脫口而出。
空氣沉寂。
塗山容容笑了，舉起酒杯，“一起喝？”
蝴蝶忍盯着她，拒絕，“我怕你下藥。”
“蝴蝶，你是個醫生。而且我有那麽可怕嗎？”
“容容，你也是個醫生。而且從一定意義上來講，你比我們都要可怕。”
“好吧~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塗山容容喝酒。
酒水順着她白皙的脖頸滑落，浸透了她的毯子裏面的淺色衣領。
可惜蝴蝶忍沒有注意到。
“雅雅姐，我二姐。她年輕的時候可愛胡鬧了，跟着東方月···跟着我大姐夫，到處打家劫舍，劫富濟貧。兩人臭味相投，經常一起喝酒。”
蝴蝶忍黑線，“你家的關系···好像有點兒亂~”
“亂嗎？我覺得還好啊~”塗山容容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話哪裏有問題，輕松地回憶着，“我那個時候真的很羨慕他們到處亂跑，随便胡鬧。不管怎樣，都有紅紅姐，我大姐姐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容容你和他們的關系不好嗎？”
“為什麽會這麽問？”
“因為，你從不跟他們一起胡鬧。”
塗山容容聽了這話，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是呢~我怎麽沒跟他們一起胡鬧呢~”
她垂眸，失神呢喃着。
風拂過她的發絲，終于感受到了夜晚的一絲涼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絲涼意的緣故，整個人的血液都被凍得凝結了。
“大概···是因為我家産業很大的緣故吧~”
“最開始，我也很任性，可以不用努力的學習醫術，也不用想那麽多。每天在樹下，聽母親講講她和父親的故事，編編花環，捉一兩只小兔子來玩兒~”
塗山容容的羽睫低垂，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她細碎的嗓音隐隐夾雜着崩潰。
“小兔子很可愛呢~我原本想吃了它們的，最後還是和姐姐偷偷把它們放了。”
“後來，父親出事，媽媽下落不明，只留下我一個人，我每天都在偷偷地哭。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偷偷放跑了媽媽送我的小兔子？還是因為我沒有好好學習，沒有好好聽她的話練習法術？為什麽丢下我一個人跑掉了~”
“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難過。一個人下山去找他們。可是我哪裏都找不到，還被壞人抓了起來，姐姐找到了我，也被壞人抓了。”
塗山容容仿佛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境地，自顧自地回憶着過往，出神，專注。
“我為什麽要跑掉呢~姐姐當時一個人孤掌難鳴，明明已經那麽難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懂事，她不會付出那麽大的代價~都是因為我的任性啊~”
“你姐姐一定不會怪你。”蝴蝶忍安慰着。
“不，都是我的錯。”
塗山容容的手都在顫抖，瞳孔渙散，喃喃自責，“都是因為我，那麽關鍵的時刻，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是她——
全是她的錯——
茫然的頭腦終于浮現出之前的一幕幕，清晰的就好像那些真實的過往就發生在昨天，發生在她眼前。
蝴蝶忍第一次見到這樣陌生的她，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她不安地用手在她眼前搖晃，“容容，容容，你怎麽了？”
“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她們。”
塗山容容眼底堆積滿崩潰絕望的紅血絲，心髒痛不欲生，“我害死了她們，我害死了她們~”
“她們是誰？！”蝴蝶忍抓住了關鍵信息。
塗山容容的淚水無聲滑落，悲傷地凝望着她，“是我害死了她們啊~就因為我的任性，竟然害死了她們兩次~”
月夜下，她蒼白的臉龐絕美哀傷，令人觸動。
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她~
她們不會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