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街道旁,月色已深,之前熱鬧的行人已經零零散散,只剩下辛苦勞作一天的攤販老板,慢吞吞地捶捶腰,收拾着招牌和工具。
塗山容容背靠着大樹,坐在花壇邊沿,木屐整齊擺在腿邊,手裏捧着買的橘子味鹽汽水,插了根吸管。
微風撩起她額角的發絲,沐浴在一個人的月夜中,雖然孤獨,卻也自在。
善于心計,被稱為最強智囊的妖在閑暇時刻,也只是個普通的妖而已。不用思考,也不想想那麽多,就只是放松着自己,做個享受時光的旅客。
如果條件允許,這裏沒有塗山的二當家,也沒有什麽聯盟議員···有的只是塗山容容這個妖罷了。
“容容,家主大人這次很生氣。”一道身影在她旁邊落下,歪着身子,直視着她。
少年年紀不大,一頭黑色長發及腰,霞青色的發梢微卷,稚嫩白皙的臉龐寫滿疑惑,“為什麽要去見那只鬼,你的傷還沒好。”
塗山容容吸了口汽水,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時透無一郎低頭瞅了眼花壇,順勢坐在了她旁邊,“受傷了嗎?”
塗山容容搖頭,“要不要喝汽水?橘子味的。”
“容容。”時透無一郎眉頭蹙起,有些生氣。
“好吧,看來你不想喝。”塗山容容吸吸管。
“容容,我也很生氣。”
“擡頭。”
時透無一郎擡頭,看天空。
Advertisement
天空一片漆黑。
“月亮好看嗎?”
“嗯。”
“那既然月亮這麽好看,就不要生氣了。”
“······”
有那麽一刻,時透無一郎覺得自己特像個傻子。
“容容,我不是小孩子了。”
“只有小孩子才會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我已經14歲了。”時透無一郎望向她,無比認真道。
“是嗎?”塗山容容唇角上揚。
“我覺得我受到了嘲笑。”
“是的,你的感覺沒錯。”
“容容。”時透無一郎不滿地嘟着嘴。
塗山容容捏了捏他稚嫩的臉頰,“明明就是個孩子,天天板着個臉,真想當小老頭啊~”
時透無一郎大手罩住她的小手,緊張道,“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外面太冷了。”
“既然冷就不要喝涼汽水了,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時透無一郎體貼地把她的手捂在手中,把自己的溫度渡給她一點兒。
“無一郎的手真暖和~”塗山容容笑了,笑的毫無防備。
“不要以為這樣我們就能輕易原諒你随便逃跑。”
“我是正大光明的出去的。”
“這是關鍵嗎?”
“我覺得是。”
時透無一郎擡頭,不爽地盯着她。
塗山容容被看的心虛,“好吧,這不是關鍵。”
時透無一郎抽出她手中的汽水,放到她另一只手裏,給她暖剛才拿飲料的那一只手,剛一靠近,又是徹骨的冰涼。
他的眉頭險些能擰死蒼蠅。
正要發作,收到竈門炭治郎羽鴉傳信的鬼殺隊隊員終于一路小跑着趕了過來,“容容大人,您真的吓壞我了~您下次想跑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個口信,不然上面來人我真的沒辦法交代~”
“還想有下次?”作為上面來人的時透無一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因為負傷,只能退居一線,成為隐隊員的後藤被看的冷汗直冒,當即一個哆嗦,單膝跪在兩人面前,“時···時透大人,沒想到您···這麽快就趕來了。”
“不是我太快,是你太慢吧?”
“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才會讓容容大人置身于危險之中。”
“不是你的疏忽難道是我的?還有,你這個不叫疏忽,叫玩忽職守。”
“都是我的錯,請您一定要原諒我。”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确實該罰。”
後藤被罵的心虛,低着頭,就差以死謝罪了。
“撲哧~”塗山容容掩嘴輕笑,“一到這個時候,無一郎就特別可愛呢~”
“容容,我真的很生氣。”
“是是~”
“容容,我雖然不敢怎樣,家主大人可還在等着你呢~”
“那正好啊,我還怕家主大人跑了呢~”
“容容。”時透無一郎無甚威脅地瞪她。
“你生氣了?”
“······”
時透無一郎覺得自己今天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太腦殘了。
塗山容容完全被自己惹對方生氣的自覺,揉揉惺忪的睡眼,“我困了,外面真冷,想回去睡一會兒。”
時透無一郎俯視着後藤。
後藤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有種不詳的預感。
下一秒——
“脫。”時透無一郎唇齒輕啓,吐道。
“哈?”
“不會?”
後藤覺得自己要涼涼了,看來隐隊員都做不成了。
早知道就老老實實地看着容容大人了,鬼還沒有誅殺殆盡,他還要為鬼殺隊盡一份力,想想他那因為食人鬼而慘死的父母。
“時透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犯錯了。所以能不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冰涼的刀刃抵住脖頸。
“哪兒那麽多的廢話?”
冷汗從後藤額頭滴下,他後怕地咽了口唾沫,“我脫。”
塗山容容看着被刀背抵着的後藤,故意不說破兩人之間的誤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戲。
後藤蔫喪着頭,絕望而莊嚴地摘掉自己的帽子,快要哭出來了。
“快點兒~你是烏龜嗎?”時透無一郎嫌棄道。
後藤表情屈辱地脫自己的外套,然後站起來,脫褲子。
“你脫褲子幹什麽?”時透無一郎起身,撿起他的外套,撲了撲上面的灰塵。
“啊?”後藤穿着小熊的平角內褲,懵了。
時透無一郎奇怪且嫌棄地瞥了他兩眼,把鬼殺隊的外套披在塗山容容身上。
“等等。”塗山容容抓住他的胳膊。
“怎麽了?”
塗山容容擡眸,用眼神委婉地拒絕,“我想穿你的外套。”
時透無一郎低頭看了眼外套,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妥協道,“好吧~”
“······”
扒着褲子在冷風中打顫的後藤。
為什麽他感覺自己被這兩位同時嫌棄了?
時透無一郎脫掉自己的上衣,彎腰披在女孩兒身上,他低頭的一瞬間,正好注意到女孩兒脖頸間的吊墜。
“這個是什麽?”
微涼的手指貼在塗山容容的敏感處,她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一下身子,警惕地盯着他,“無一郎!”
“這個是什麽?”
昔日清冷淡漠的目光多了分認真和固執,因為握刀而長繭的食指直接将掩飾在衣服下面的戒指挑了出來。
塗山容容心口一緊,莫名地不想讓對方看到,握着手中的戒指,警告道,“無一郎,這是我的東西。”
“你身上沒有這個的。”
“是我剛才逛街的時候買的。”
“你撒謊。”
“我沒有。”
“你撒謊,你做實驗,向來不喜歡這些裝飾物。”
“我只是看樣子好看,工作的時候會摘下來的。”
時透無一郎的臉色難看,肯定道,“是那個鬼給你的。”
“不是。”
“你撒謊。”
“我沒有。”
“你有,如果是平常,你肯定會連解釋都不解釋。”
“······”
“你怎麽不說話了?”時透無一郎見她沉默,以為是自己的逼問惹到了她。
“不是你讓我別解釋的嗎?”塗山容容微笑着看他。
“你生氣了?”
“沒有。”
“你說謊。”時透無一郎湊近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觀察着她的細微表情。
塗山容容扭過頭不理他。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
“不是你讓我別解釋的嗎?”塗山容容沒好氣道。
“容容。”
塗山容容不理他。
時透無一郎表情憋屈,老老實實地把她的項鏈放回去,“容容,你別生氣了,我不亂拿了還不成嗎?”
“還有呢?”
“我不該跟你吵架。”
“不是吵架,是頂嘴。”塗山容容糾正道。
時透無一郎想辯駁,但是頂着對方笑眯眯的目光,他果斷地閉嘴了,“你說的對。”
“你那是什麽表情?”
态度到位不成,表情也得端正,時透無一郎作出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我不該亂吃醋。”
“嘭!”塗山容容對着他頭頂給了一錘子。
“你再亂說話!”
“我錯了。”時透無一郎乖巧如鹌鹑。
後藤呼吸一緊。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消息。
所以容容大人和霞柱是情侶關系嗎?
這麽勁爆的嘛~
說起來,霞柱确實總是跟在容容大人身邊,而且他對其他人都愛答不理,只有和容容大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說有笑。
要不要告訴其他人這個八卦?
不過,那只每周都給容容大人寄情書的鬼怎麽辦?
他要是知道了,應該會很難過的吧~
“抱我回去,我就原諒你!”塗山容容伸着胳膊,難得的任性。
“容容。”時透無一郎手伸過她的腿彎,打橫抱起。
“怎麽了?”
塗山容容披着他的外套,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裏,小小的一團,她淺綠色的發絲擦過男孩子青綠的發梢,微風拂過,纏繞在一起。
“你好像沉了。”時透無一郎颠了颠懷裏的重量。
“啪!”一個青筋十字架狠狠地砸向塗山容容的後腦勺。
“你再說一遍?”
時透無一郎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立馬改口,“我什麽都沒說。”
“算你識相。”塗山容容輕輕地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心底卻在自我懷疑。
不過,想起之前那只鬼的話。
難不成,她最近真的長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