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東京,淺草。
燈火通明的街道,滿目琳琅的商品,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突然從道路中央穿過來的鐵盒子,裏面裝着好多人。
“建築物好高!那是什麽?”
“為什麽在移動?”
每一樣,每一樣奇怪的事物都在沖擊着竈門炭治郎的腦神經,原有的世界觀在一瞬間徹底崩塌了。
“城鎮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
怎麽會這樣~
已經成為鬼殺隊正式隊員,并且成功完成一件任務的竈門炭治郎第N次感慨,最後只能無奈地背着妹妹,祢豆子去吃烏冬面。
他決定讓自己吃點兒東西冷靜一下。
“請給我一碗山藥汁烏冬面。”
戴着帽子,腦袋暈暈乎乎地竈門炭治郎跟抽着煙的面老板說道。
“啊,好嘞。”老板麻利地接了單子,到移動車販裏面去準備。
竈門炭治郎坐在路面的長凳上,長長地嘆了口氣,“頭好暈~”
這裏的一切都和他格格不入。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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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叫我嗎?”竈門炭治郎指着自己,搖頭晃腦地看了周圍半天,發現沒有其他人了。
“就是你!你是鬼殺隊的吧?”
“哎?為什麽?”竈門炭治郎已經短路的腦袋沒有理解為什麽對方會知道自己是鬼殺隊隊員這件事。
對方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瞬間看懂了他的意思,“因為我們穿着一樣的隊服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竈門炭治郎看着他的黑色隊服,恍然大悟。
“這個不是重點,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子,穿着病號服,綠色長發,齊劉海,個子大概到這兒。”男孩子用手比劃着要找的人的身高。
竈門炭治郎搖頭,“沒見過。”
“天,她到底跑哪裏去了?” 男孩子蹙着眉頭,臉色苦不堪言。
完了,完了!
要完了!
他竟然把人看丢了。
會被柱們念叨死的。
竈門炭治郎聽着對方的形容,只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記不太起來的樣子。
“找這個人,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要是有看到這個人,麻煩你去西北的福林療養中心來找我,拜托了!”男孩子揮了揮手,趕着去了另一個地方。
可以說的上是來也匆匆,卻也匆匆。
竈門炭治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終于錘了一下手,回過神來。
“啊!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溫和的女孩子嗓音。
“淺綠色頭發,齊劉海,個頭那麽高的女孩子,好像是那個選拔場地的前輩。”竈門炭治郎恍然大悟,然後愣了兩秒,眨眼睛。
不對!
“誰在說話?”
祢豆子明明還在箱子裏睡覺。
“嗨!炭治郎。”塗山容容抱着老板從窗口遞過來的山藥汁烏冬面,笑着朝他打招呼。
“啊——”
竈門炭治郎被悄無聲息,突然出現在旁邊的女孩子吓得一大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如果喊句‘鬼啊!’,就更符合現在的氣氛了呢~”塗山容容掰開筷子,姿态優雅的吃了口面。
“······”
那個好像是他的面~
竈門炭治郎咽了口唾沫,茫然不在線的頭腦終于清醒了不少。
“前···前輩,你怎麽在這兒?剛剛那個人應該是在找你吧?”
“這件事說來話長。”
“所以?”竈門炭治郎從地上爬起來。
“所以,我餓了,等我吃完了再說吧~”塗山容容輕松地跳開了話題。
“······”
竈門炭治郎黑線。
他坐到了女孩子面前,“剛才來找前輩你的人好像很着急。”
“沒關系,他可以再着急會兒。”
“······”
這樣随意真的好嗎?
竈門炭治郎心底默默地同情了一把剛剛的男孩子。
塗山容容給自己撒了一點兒辣椒粉,捧着熱乎乎的瓷碗,喝了口湯汁。
冰涼的手腳終于暖和一點兒。
竈門炭治郎注意到她還踩着拖鞋的腳和不合時宜的病號服,有點兒擔心對方。
塗山容容吃着面的功夫,瞥到了他的神色。
以為他會繼續追問自己的名字,沒想到他體貼的什麽都沒有多說。
說起來,上次也是這樣呢~
“炭治郎真的很溫柔~”
“哎?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沒什麽。”塗山容容搖搖頭,終于把面和湯汁都吃了個一幹二淨,“只是這麽覺得的。老板,再來兩碗面。”
“哎?!!”竈門炭治郎震驚。
“你還沒吃,我也還沒吃飽。”塗山容容抽出紙巾,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醫院的夥食太清淡了,剛才又偷偷摸摸地跑出來。
沒想到烏冬這麽好吃。
“這個味道不錯。”
“······”
竈門炭治郎嘴角抽搐。
“我覺得,我們現在不該在讨論烏冬面的味道。”
“讨論什麽?我為什麽要逃跑嗎?”塗山容容指尖夾着開封的信件,“有人約了我,我來見他。”
竈門炭治郎靈敏的鼻子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伸手去抓,“這封信~”
有血腥味。
塗山容容仿佛洞悉了他的動作,在他指尖即将觸到信封的一瞬間,收了回去,“他們擔心我,總想攔着我,生怕我出危險。”
竈門炭治郎蹙眉,警覺道,“這封信不對勁兒,前輩你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你不知道,這是私人恩怨。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更不喜歡別人欠我的。”塗山容容唇角的笑意消散了不少,眼底劃過冷意劃過。
竈門炭治郎不再多說,只是神色擔憂,憂心忡忡的。
有鬼的味道。
是鬼寄來的信~
可是,這可能嗎?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老板已經重新做好了兩碗面,從小窗口端給他們,“好啦,趁熱吃吧~”
“謝謝老板。”塗山容容接過。
“謝謝。”
竈門炭治郎捧着碗,終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面,“前輩之後要去約定的地方嗎?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多一個人多一分危險。”
“前輩你之前的傷還沒痊愈,現在還要一個人···”
“打住!”塗山容容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姿勢。
“可是前輩你···”
“沒有可是,還有,叫我容容就行,不用前輩前輩的叫。”
“那怎麽行,容前輩你比我進鬼殺隊要早,除惡鬼也比我有經驗。而且,怎麽能随便喊女生的名字,太親昵了。”
“你···唉,算了。”容容嘴角微抽,頭疼地不想說話。
怎麽會有這麽古板的孩子。
“不過說起這個,我想跟前輩你的打聽個事情。”
“你說。”塗山容容吃了口面。
竈門炭治郎放下了筷子,低頭,目光凝重,“前輩你知道怎麽樣才能讓鬼變回人類嗎?”
塗山容容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側頭,別有深意地掃了他一眼,“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竈門炭治郎雙手放在膝蓋上,一會兒蜷縮攥緊,一會兒又死死的捏住,糾結。
直說的話,會不會前輩誤會?
可是祢豆子那樣···
“我···我有一個朋友~”
熟悉的開場白。
“撲哧~”塗山容容笑了,笑聲輕靈。
她就說為什麽自己看他有幾分熟悉。
這個問話的方式,和百年前,顏如玉捏着花瓣,滿腹心事,糾結地問自己到底哪裏不好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竈門炭治郎不明所以。
為什麽突然笑了。
“前輩你···”
塗山容容拳手放在翹起的唇角邊,安耐下自己八卦的心思,清清嗓子,“咳咳,你接着說就成,你···你朋友遇到什麽問題了?”
竈門炭治郎不疑有假,坦白道,“我···我朋友他一家人被都被鬼殺了。”
塗山容容半眯着的眼睛睜開,語氣變了,“哦?”
“他和他妹妹躲過一劫,但他妹妹變成了鬼。雖然變成了鬼,但彌豆···但他妹妹從來沒吃過人,也沒傷過人。之前藤襲山的時候,我看前輩和那只鬼相處的很好,所以想着,前輩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麽。我···他想,要是有一天他妹妹能不能變回人類?”
塗山容容拿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吶,炭治郎,你知道鬼存在的歷史有多久了嗎?”
竈門炭治郎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問自己,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一千多年。”塗山容容嘆了口氣,目光深遠,語氣惆悵,“如果說所有的鬼都起源于一只鬼王,那麽鬼王又是哪裏來的呢?他從出生就是鬼嗎?如果是的話,那就是一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了。”
“前輩是說,鬼的來源很有可能是人。”
“誰知道呢~世界本就大的很。就像貓,狗,雞鴨,還有碗裏的山藥···物種是存在多樣性的,大家又恰好生存在同一片土地上,就像我們吃掉山藥,狼會吃掉兔子,弱肉強食,這也許的生物的一種本能。”
竈門炭治郎攥緊拳頭,不甘心地低吼出聲,“可是···我實在沒辦法理解這種殺了我全家,害死這麽無辜人們的生物本能!”
“那是因為我們站在被害者的人類角度在看問題啊。如果今天,你和你妹妹一樣,也變成了一只鬼,為了生存必須飲食,去殺人,去掠奪,然後還要時時刻刻地防着鬼殺隊的人會來砍自己脖子,或者暴露在太陽底下。每天都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下,你會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