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竈門炭治郎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他不知道答案。
“炭治郎,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要為鬼辯解。我只是單純地覺得,殺戮并不能解決問題。鬼殺了人全家,活下來的人為了複仇,加入鬼殺隊,再去殺鬼。在途中,可能是鬼被殺,也可能是人被吃···周而複始,永遠沒有盡頭。”
竈門炭治郎被這番話觸動到了,心底好像有什麽最深的防線被攻破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鬼必須吃人的問題。如果可以,我希望人和鬼,能達成一種和睦相處的共識。”塗山容容苦笑,“很可笑的念頭吧?”
“不,想法沒有錯。每個人的看法都是不一樣的。”竈門炭治郎揉了揉後腦勺,“雖然不能完全同意你的想法。但我知道,容前輩也是為了人,甚至願意為了鬼,願意對鬼好的人。”
“因為,423他們很可愛的原因吧?”塗山容容得到認同,心情明顯不錯,輕輕搖晃着雙腿。
“······”
竈門炭治郎對這點,完全沒辦法茍同。
“不過說起你妹妹,她沒吃過人嗎?那她是靠什麽維持體力的呢?”塗山容容對他的妹妹有了興趣。
“彌豆子這兩年一直靠睡覺···等等!”竈門炭治郎說到一半,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前輩什麽時候知道我說的朋友是我的?!”
“從一開始就知道。”
“······”
竈門炭治郎備受打擊。
他還以為自己的措辭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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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真的很不擅長說謊呢,第一句開頭的時候,都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額~”竈門炭治郎心虛地揉了揉後腦勺,“這個确實是。”
“所以,你妹妹是叫祢豆子嗎?她現在在哪裏?”
“祢豆子就在箱子裏,等一下。”說到這兒,竈門炭治郎着急地打開後面的木箱子,“正好現在是晚上,前輩能幫我看看祢豆子現在怎麽樣最好不過了。”
“在箱子裏?”塗山容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木箱子大小的長發女孩子叼着竹筒,跳到了她的面前,她好像能聽懂兩人的對話,天真地眨巴着杏眼,水汪汪地盯着她。
和蘇蘇好像。
塗山容容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眼底閃爍着星星,問道,“好迷你~你就是祢豆子?”
“嗯嗯~”祢豆子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好似惹人憐愛的薩摩犬,可愛純真。
塗山容容想家了。
竈門炭治郎心口一暖。
前輩果然是好人呢~
對已經變成鬼的祢豆子這麽溫柔。
“我也有個妹妹,她們兩個很像。”塗山容容語氣變得懷念。
“哎?前輩也有妹妹嗎?”
“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塗山容容一直勾着的唇角放了下來,感傷。
“前輩沒回家看看嗎?”竈門炭治郎問到一半,想到自己的經歷,突然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想什麽?”塗山容容掩嘴輕笑,“她還活着。你該不會以為她死了吧?”
竈門炭治郎無聲默認。
實不相瞞,他确實是這樣想的。
“我家有點遠而已,等工作忙完,把這裏的事情都解決了就回去。我想回去看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塗山容容喃喃自語着。
竈門炭治郎盯着她的側顏。
不知道為什麽,前輩身上的氣味好哀傷。
“一定有的。”
“但願吧~”
塗山容容放下手,問向櫻花色長發的女孩子,“祢豆子,等你和哥哥任務結束後,來找我玩兒好不好?”
祢豆子歪着腦袋,沒聽懂她話裏的意思。
塗山容容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心裏已經有數,擡眸,跟少年說道,“我也是兩年前才開始研究鬼的,很多的事情都沒辦法做到。雖然有些奇奇怪怪的藥物,但作用都不是很大。”
竈門炭治郎有些失落。
“不過祢豆子是我見過最特殊的鬼,我想抽···”
“等一下!”竈門炭治郎突然站起來,厲聲打斷她的話。
“怎麽了?”塗山容容蹙眉。
“那個氣味!”
殺死他家人的那只鬼的氣味——
竈門炭治郎目光淩厲,警惕地盯着四周,“前輩,拜托你幫我照顧一下祢豆子!我去去就來。”
話音落下,連回答都不等,就拿着刀跑遠了。
“······”
塗山容容盯着漸行漸遠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半殘的雙腿。
果斷地放棄追過去。
“祢豆子,我們在這裏等一等你哥哥吧~”
“嗯嗯。”祢豆子乖巧地坐在了她的旁邊,捧起了剛才哥哥的烏冬面碗。
塗山容容會心一笑,從袖口裏拿出兩個試劑瓶,“看姐姐給你變個魔術哦!”
祢豆子捧着碗,不明所以的仰着頭。
塗山容容打開試劑瓶口,把裏面的液體倒進烏冬面裏。
空氣中,一股血液的味道蔓延開來,混合在湯汁裏,正常人可能會覺得刺鼻腥臭,難以忍受。
賣烏冬面的老板眉頭皺的不成樣子。
祢豆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碗,口水已經開始順着竹筒夾往下流了。
塗山容容拿了一雙新的筷子,遞給她,“吃點兒吧,為了炭治郎,一直不吃東西應該很辛苦吧?”
飄散着香氣的紅色面條誘惑着祢豆子的食欲,她很想吃,咬着竹筒,手卻怎麽都不敢接筷子。
“沒關系的,這是實驗用的試劑瓶。”塗山容容将空試管收回口袋裏,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欣慰道,“和人類無關哦,真是很為哥哥着想呢~”
祢豆子被她說的動心了,歪頭,看她。
晶亮的眸子裏寫滿了‘我真的可以吃嗎?’字眼。
塗山容容笑了,端過她手中的湯面,用筷子挑起一柱血紅的面,吹涼,“真的可以哦~我保證,嘗嘗看?”
祢豆子看着手中的筷子,又擡眸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終于伸脖子,松開了自己竹筒夾,張嘴。
腹腔空鳴的痛苦終于有了短暫的緩解,祢豆子幾乎是狼吞虎咽地把烏冬面吃下去,眼睛放光。
“慢點吃,別噎着。”塗山容容又挑起一大柱面。
祢豆子伸頭,乖巧老實地等着投喂。
詭異的面條,刺眼猙獰的血紅,獠牙的惡鬼,陣陣晚風吹過,拂起兩個女孩子的長發,畫面竟然異樣的溫馨。
店老板一直不開心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終究什麽都沒有多說。
面很快就吃完了。
祢豆子還有些意猶未盡,捧着碗,仰頭把裏面的湯汁喝個一幹二淨。
塗山容容拿了張紙巾,細心地幫她擦了擦嘴角的血,“一下子吃太多的話會有不良反應,如果有需要,讓炭治郎來找我拿,鬼殺隊的人不會說什麽的。”
祢豆子呆呆地張阖了一下嘴,想要說話,喉嚨卻被堵塞住了,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回去睡一會兒吧,等你哥哥回來找你。”
“好可愛啊~”陌生男人眨眼間坐到了塗山容容的身後,親昵地貼着她的身旁,“如果不是味道不一樣,我還以為她是小容兒你的私生女呢~要真是那樣,我可太傷心了~”
塗山容容身體一僵,徹骨的冷意從腳底蔓延開來,連血液都凝結了。
沒察覺到。
在他發出聲音前,她什麽都沒感覺到。
他身後的生物,是鬼。
不僅是鬼,還和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只都不同。
祢豆子兇巴巴地瞪着他,尖銳的爪子地舉起,龇牙咧嘴地防備狀。
“小姑娘,你該剪指甲咯~”
一道金色的扇子劃過,瞬間消失不見,快地幾乎肉眼捕捉不到。
“啊!”慘叫劃破天際。
下一秒,兩只手全都掉在了塗山容容的面前,血淋淋的斷肢就像是個沒用的部件落在她藍白色的病號服上,不染塵埃的幹淨被鮮紅渲染開來,終于弄髒了什麽。
彌豆子疼的冷汗直冒,痛苦地蜷縮在長椅上,反反複複的打滾。
塗山容容的側臉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初愈,唇畔沒有一絲血色。
男人拿着兩只染血的金色扇子,手伸過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女孩兒摟到懷裏,他把臉埋進她的肩窩,語氣複雜,“還記得我嗎?小容兒。”
塗山容容再被他摟住的一瞬間整個頭皮都在發麻,“不記的。”
她忍着惡心,看他平整的指甲和沾着血的金色扇子。
“真無情~明明都失憶了,态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狀若孩童的不滿抱怨。
昏黃的路燈無聲灑下,兩人親密無間的影子在地板被拉長,投放,青年男人的身形被漸漸描繪出來,及肩的長發,穿着類似和服,又像是道袍的寬松衣服,長長的拖到腳邊。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樣子,但塗山容容瞥了眼,自己像是被大人抱住的小孩影子,再聯想到他剛才的說話語氣,“你腦袋有問題嗎?”
“哎?為什麽這麽說?”對方不解。
“因為我覺得你是智障。”
“小容兒,咱們兩年不見,第一次見面你就要罵我嗎?這也太令我難過了~”
“那你去死吧!”
“哎?為什麽?我們明明才第一次見,為什麽要這麽惡毒的咒我?”
“因為我讨厭你,光聽聲音都很讨厭。”
“小容兒你真是太過分了~”
“放開我,我們兩個不熟。”
“······”
男人癟了癟嘴角,語氣憂傷,“小容兒,你失憶其實是假的吧?因為我惹毛你了,所以你要裝傻騙我。”
“你想象力可真豐富。”塗山容容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