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迷案(27)
回到局裏,堂哥不在,我們三個便跑去給師父彙報工作。
師父說腳印比對結果是廖勇。
“師父,我得跟你承認一個錯誤。”我苦着臉說。
“說。”
“鄭曉燕家那把火是我放的。”
師父拍一把桌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片刻之後又說,“關嘯天人呢?”
“我能相信你嗎?”我剛要說,卻被靳函拉住,很顯然,他并不相信師父。
“他是我藏的,你說能信嗎?”師父的臉色有些黑。
靳函看我一眼,見我點頭,這才說人藏在他家老宅。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們三個去的原因了吧?我就怕你們有人回不來。”師父突然壓低了嗓門說,原來他剛剛拍桌子是在演戲,就是給外面的人看的。
“有這麽嚴重嗎?”我抽了抽面皮問。
“你說呢?我千方百計的保廖勇,可結果呢?還是死了,既然已然查到了老關頭上,我們就必須趕在他們之前。還好下了大雨,高速封路了,不然連這一個也保不住。”
我看一眼靳函,心說,原來他和師父聯合起來騙我們。
靳函見我盯着他,像知道我所想一般說:“廖勇是我跟謝岑查到的另一個人,當時應該是魏局剛好去找廖勇,所以撞了個正着。後來接連死人,魏局就懷疑有人在搗鬼,所以就讓我打傷廖勇,好引出幕後之人,可等了那麽久,背後之人沒查到,廖勇卻死了。廖勇一死,老關必然暴露,所以魏局才讓咱們趕着去。”
怪不得我當時說要帶靳函的時候師父連推辭都沒打,感情這倆人是商量好的。
師父見我臉色一回兒白,一回兒青的,于是拍了拍我的肩,又指了指靳函道:“你小子不聽我的話,好啊,我将他弄來。”
“老魏,你居然威脅我?太不厚道了。”
“沒聽過姜還是老的辣嗎?”師父笑一聲,擡腕看了看手表說,“你最近越來越浮躁,有靳函在身邊我放心些。是時候結案了,這本資料你們看看,然後将你們的調查結果寫一份材料,過會兒開會。”
我們三個接過師父遞過來的資料,資料是地方警局遞上來的,裏面說是許牧師系MNC前成員,為了躲避追殺,炸了大教堂,毀了林木,最後自殺。證據是現場着火有被潑了汽油的痕跡,而那些油桶來自教堂的庫房,是很多年前的防空物資。此外火是從屋內蔓延開的,說明兇手就在屋內的那些當中,經過指紋比對結果屋內沒有雜人進入,所以系一起自殺事件。
我看着那資料,從口袋裏摸出那個裏面有謝岑身影的U盤,最後又将它裝回了兜裏。既然已經結案了,那就沒有再查下去的理由。至于廖勇,只能等過會兒開會的時候說。師父的意思很明顯,要讓我說成陰謀論,然後把背後的人神化,然後又淪為懸案。
“師哥,我覺得咱們似乎離正道越來越遠了。”聖華看着我打出來的那頁報告,眉頭緊鎖着。
我嘆息一聲說這世間的東西并不是非黑即白,有的時候二者并沒有特別明顯的界限。
靳函聽完我哄師弟的話,輕笑一聲說:“聽聽,你師哥現在說話多有哲理性,多學學。”
開會的時候我将我們說的很無辜,說是去的時候家裏沒人,本來想着等會兒,就在我們等的時候,是聖華發現院中着火了,我們是從火裏逃出來的。因為感覺自己被盯上了,所以出來之後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小路一路逃回來。
“但有人說看到你從車上扔出個東西來。”意涵說着一張照片出現在了屏幕上,是個打火機的齒輪。
我點頭說:“是我扔的,因為我怕有人回來确認我們的死活,所以将火放的更大了一點。”
“蔣調查員,你這個很難讓人相信。”老莫那邊有人表示懷疑。
靳函面色微冷,然後示意聖華将音頻放出來。
音頻的前段除了腳步聲和呼吸聲沒有他音,大約一刻鐘之後才有人聲出現。
聖華:“有人嗎?”
蔣曦晨:“可能是沒聽見,咱們進屋看看。”
靳函:“沒人,可能是出去了,要不咱們等等。門開着,應該很快會回來。”
聖華:“師哥,着火了,院子裏着火了。”
靳函:“我就說一進來就不對勁,大白天的沒人在家。快跑。”
蔣曦晨:“找找有沒有易燃易爆的東西。”
靳函:“你幹嘛?”
蔣曦晨:“看來是沖着咱們來的,為了跑的更遠,不能給他們确認咱們死活的機會。”
緊接着便一陣慌亂,之後便是慌亂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師妹,我跟師哥辦案呢向來很謹慎,都是帶着錄音筆的,一般快進現場都會提前開。”聖華關了錄音筆,盯着意涵說。
“我只是例行程序。”意涵點了點頭,面上有些挂不住。
“好了,我不想當年的悲劇重演,咱們內部就不要再相互猜疑了,好嗎?”耿局很嚴肅的發了話。
“對了,還有一個證據,證明廖勇是自殺。”我說着示意聖華将那部手機拿出來,然後滑動IPAD屏幕繼續說,“這是我們在關嘯天的家裏撿到的一部手機,裏面有一條信息的內容是這樣的。所以,廖勇自殺是為了保護關嘯天。”
大家看着投影儀上那短信的內容,半晌之後耿局才說:“我會向上面打報告,停止清理餘孽的計劃。”
師父點了點頭說:“那就辛苦耿局,現在我宣布西郊化工和樓蘭大教堂的案子成功結案,大家要休假的抓緊打報告,散會!”
師父那句話之後迎來了辦公室我們一幫年輕人的歡呼聲。
“別高興太早,每個部門最多休三個人。”師父直接給我們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魏局,那你們部門人最少,豈不占便宜了。”有人開口表達不滿。
“我們MNC上千人的時代也一直最多休3個人。”師父冷冷的應了一句。
提起當年的事情,氛圍一下子沉重起來。是的,MNC最輝煌的時候是一個部,現在都降為一個組了。
“好了,幹嘛提過去的事情,孩子們想休假就修呗。”老莫見師父不高興了,忙開口安慰。
就在我們本以為還可以多休息兩個人的時候老莫笑着來了一句:“最多3個,趕快回去寫申請。”
接着便引來我們一幫人的吐槽,甚至有人說那三個老家夥是吸血鬼。壓榨我們的廉價勞動力不眨眼。
回到辦公室,我們一幫人還是按照老規矩抽簽。堂哥從門裏走進來說:“這次不抽了,你們三個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你們三個休息,就兩天啊。”
鑒于我将我們三個說的特別可憐,所以大家也沒有反對。從局裏出來的時候聖華伸了伸懶腰說:“哎呀,終于可以休息了,我要美美的睡兩天,誰都別來打攪我。”
我看着他“面黃肌瘦”的樣子,心下暗笑,這孩子這些年跟着我風裏來雨裏去還真不容易,不過這樂觀的性子真的很讨喜。但是他似乎忘了我就是個工作狂,不管是不是在休息,局裏一旦有案子,我肯定第一個沖來,并且拉上他。
“哎,以前老想着進MNC,但是進來才發現,天天見生死,心裏真的累。”靳函說着擡手遮了遮雨。
“這也是我不願意做家務的原因。”我說。
“心累,不想動?”
“嗯。”
“恩屁,回家。”他罵一句,前面走了。我招手同聖華說了聲再見,然後追了上去。
回家之後我沖了個熱水澡,然後将一些髒衣服全部扔到了洗衣機裏面。剛要開機子,靳函便滿頭泡泡的從浴室沖了出來:“不同顏色、上衣和褲子,都要分開洗,我說過多少遍了。”
他邊埋怨邊拿了盆子往出來分衣服。
“我忘了。”我在浴袍上擦了擦手,有些無辜道。
“剛換的浴袍,你拿來擦手?蔣曦晨,我想打死你,你信不?”他說着已經擡起巴掌,要不是我跑得快,那巴掌肯定落我腦門上了。
我窩在沙發裏看電視,洗衣機的聲音混着浴室傳來的水聲,還夾雜着窗外的雨聲,難得的惬意。
我父母的老房子年代久了,窗戶有點漏雨,我只能拿了盆子接到窗臺下面,免得雨水泡壞地板。起身的時候我發現樓下雨裏有個人一直在往我們樓上看,我跑下樓去開了門之後那個人就不見了。我們這一帶是MNC當年的家屬區,90年代的二層小樓,還自帶花園和小院,隔壁幾家都改成鋪面了,唯獨我家還留着原來的樣子。所以有人好奇看一看也不奇怪。
“曦晨!”
靳函在樓上叫我,我只能關了門回樓上。自從我父母走了之後我将有用的東西都搬到了二樓,将一樓改成了健身房和羽毛球場地,雖然不大,但夠我鬧騰。難道是我的健身器材被人盯上了?我上樓的時候不覺想。
那些東西可是很貴的,不行,我得将窗簾拉上。我想着又跑回一樓,将窗簾拉上了才上樓。
“你幹嘛?”靳函看到我剛才拉窗簾,不覺問一句。
“我剛看到樓下有個人,他盯着樓上看。我怕我的健身器材被他盯上。”我說。
靳函趴在欄杆上笑着道:“傻子,那你有本事就般器材啊,拉窗簾有什麽用?掩耳盜鈴。”
“要是有地方放我肯定搬。”我白他一眼,将手裏的奶茶罐兒咗的“滋滋”響。
“哎,你要是對待女朋友能像對待這些器材一眼,我早都能抱上侄子了。”他嘆息一聲,留給我一個背影。
“你是老年人嗎?”
“孫子是指望不上了,我指望抱個侄子有錯嗎?”他邊拿毛巾擦頭邊狡辯。
“哼,有臉說我嗎?你倒是趕緊給我生個侄子呀。”
“連女人都沒有,哪來的侄子?”
“趕緊找呀,我給周姐打電話,看她今晚有沒有空。”
“拿來,別亂動我手機。”
“不給。”
“快把你爸爸的手機拿來。”
“兒子,爸爸沒見過你這高科技,就看一下。昂!”
于是,接下來的我倆就開啓了“商業互怼”模式。那種互怼持續到蘇祁來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