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迷案(23)
“師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給我說實話。”聖華瞄一眼後視鏡,我倆的目光在後視鏡中相遇,他突然有些嚴肅道。
難得他那麽嚴肅,于是我笑一聲問:“說吧!”
“師哥,你說咱們忙就算了,靳函他一個律師,有咱們忙嗎?也不找個女朋友,而是一直纏着你,是不是對你有想法?”
“皇甫聖華,你大爺的你這小腦袋瓜整天想啥呢?我跟他是兄弟,兄弟,懂嗎?”
“但我總覺得怪怪的。”
我看一眼後視鏡中他那皺成麻花的眉頭,笑一聲道:“咱們都是MNC前成員的後人,進MNC各自都是有目的,靳函也不例外。像咱們這樣的人,你覺得該結婚嗎?”
聖華這才點頭說确實不該,我們指不定哪天就跟前輩們那樣光榮了,要是真結婚,那就是拖累人家姑娘,更甚者贻害後裔。
其實起初我也不明白靳函所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摸着他爸的照片發呆。那個時候我心中閃過一個想法,他遲早會想方設法進我們MNC,果然,我的第六感總是準的驚人。
“難道天空海闊,沒寸土容納心聲……”
手機響了之後我忙接了起來,因為我怕吵醒靳函,再者,我不想讓聖華知道我的計劃,所以我讓聖華将車停在臨時停車區等我,我則下車接電話。
“曦晨,你确定那個密碼準嗎?它這個是設置了密碼次數限制的,超過三次就會啓動自毀裝置。”蘇祁的聲音從聽筒裏邊傳來。
我臨走前給他發消息說了一串密碼,以我對我媽的了解猜的,但願我猜對了。
“你到底将她弄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一旦我們到那兒,就徹底露餡了。”我開口問他。
“她确實得了癌症死了。”
“什麽?你不會是——”
“我說過絕對不會做違法的事情。”
“那你怎麽想起利用這件事情的?”
“不将你這搜證犬弄走,你們的這個案子就馬上破了,案子一破,他們一閑,以你哥那多疑的程度,肯定還會看監控,然後很快會找上咱倆。咱們必須在被MNC找上之前打開那箱子,看看是什麽再做應對。”
“這個我明白,但你別小看了我哥和若蘭,他們也不差。你試試吧,即使錯了,不還剩下兩次嗎?我現在沒有思路,也許你試錯了之後我就有思路了。”
“好,明白我為什麽讓你帶上靳函嗎?”
“我明白,一來你不想他攪和進來,二來他還病着,可以在行程上拖延時間。”
“明白就好,你怎麽跟你師父說的?”
“我說靳函剛來MNC,我帶他去見見世面。對了,謝岑的行程你安排的怎麽樣了?”
“放心,他那部戲剩下部分都在A國拍攝,一周之內回不了國。”
“好,那你自己小心。要是有萬一,毀掉箱子。”
“我明白。”
挂了電話,我望一眼天邊,起了黑雲,估計夜裏會有雨。也好,在路上多停留兩天,不然我真怕靳函的身體吃不消。起初是為了我跟蘇祁的計劃才帶了他,可是看他累成那樣子,我開始有點後悔了。
上車之後我讓聖華開快點,争取趕在下雨前下高速。
聖華瞄一眼車窗外,埋怨說這天氣變起來比女人變臉還快。剛剛還快将人熱死,這一會兒的功夫半邊天已經被烏雲遮上了。
我們雖然已經加足了馬力,但還是被攔在了半路上。因為雨太大了,可見度不足5米,交管部門直接不讓車跑了,幾百米設一崗攔着,說是前面進入山區很可能會有泥石流,再往前走就太危險了。無奈,大批的車被攔在高速上,車流綿延了好幾公裏,比市區堵車的情景還壯觀。
随着雨越下越大,氣溫也降的很快,我怕靳函着涼,于是将我的外套和他的外套都給他蓋在身上。聖華瞄一眼我開口吐槽:“蓋那麽厚小心捂起痱子。”
我白他一眼,怼一句:“起痱子你打嗝幹嘛?”
“我一受涼就打嗝。”
“那不就得了,氣溫一下子下降的這麽厲害,他傷口還沒好,萬一感冒就糟糕了。”
“我們就不該帶他,當時我就想說來着,人多我就沒好意思說。他進了MNC你就放手讓他幹,不要走哪兒都護着他,讓人覺得他離開了你就一無是處。”
我點了點頭,說下次不會了。心中不覺暗想,我做的有那麽明顯嗎?連聖華都看出來了,那堂哥和師父豈不是——
反正人已經帶出來了,管不了那麽多了。只願我剛才給蘇祁說的密碼是正确的。不然以我堂哥的心思缜密程度,他肯定會發現少了一個U盤,然後再去調一次,到那個時候,什麽都晚了。
“師哥,我也睡會兒,雨停了叫我。”聖華說着也靠在座位裏睡了。
“睡吧,看這情況,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我應一聲,然後給蘇祁發信息問打開了沒有。
他很快回複說沒有,剛要給我打電話。
我回了一句“發消息,車被攔在了路上,他倆都睡着了。”
“謝岑也沒走起,我讓那三個小孩纏着他了,你快點想。”
“好。”
但蘇祁不知道的是謝岑早就溜了。
延安南路216號,我父母的老宅。
年輕人站在窗前望着窗臺上被雨滴激起的水泡泡發呆。他的記憶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他很幸福,有疼他的爸爸媽媽,還有個可愛的弟弟。他的弟弟喜歡下大雨的時候去戳水泡,追着戳,樂此不疲。為了他弟弟能在下雨天戳水泡不感冒,他所有的零花錢全被拿去買了雨衣、雨鞋和傘。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在MNC工作,很忙,所以照顧弟弟就成了他的責任。每次弟弟犯了錯誤,父母總會找他的麻煩,原因簡單粗暴,他是哥哥。所以他便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任何事情不辯解,只看結果。
有一天他的父母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說帶他們出去玩,臨行前他的父親将他叫到了一邊很嚴肅的開始了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
“雨晨,過會兒爸爸和媽媽會以告別的名義去奶奶家,你不管以什麽理由,都一定要留在奶奶家,知道嗎?”
“為什麽?每次你們走哪兒總想着弟弟,這次又不想帶我,對不對?”
“寶貝,你聽爸爸說。最近MNC的事情你該聽說了吧?”
“嗯,難道爸爸和媽媽也上了被除的名單?”
“是的,爸爸和媽媽也想将你們兩個都留下,可是那樣的話會若人懷疑,會牽涉到你叔叔一家人。我們蔣家在國安局賣命那麽多年,到最後總不能連個後人都沒有吧?所以你叔叔一家絕對不能出事,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嗎?”
“明白。”
“明白就好。爸爸在金城第一醫院206病房你魏叔叔的床底下留了一箱東西,那是将來洗刷MNC冤屈所有的證據,我們走後你想辦法拿出來,去找你小姨,讓她藏好。”
“小姨?她不是在精神病院嗎?難道——”
“對,她是你媽媽最隐秘的棋子,也是你最後的掩護。”
“爸爸的意思是讓小姨頂替媽媽活下去?”
“她知道該怎麽做,還有,你見到她之後告訴她,斷了和謝家的關系。”
“舅舅肯定會尋她,她畢竟是在謝家長大的。”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記住爸爸的話了嗎?”
“記住了。”
“這個拿着,如果将來實在無力回天,可以考慮以身試法,但一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明白嗎?”
“這是什麽?”
“你長大了就知道它是什麽了,走吧!”
去了奶奶家之後他實在是想不出留下的理由,所以就跟自己的叔叔說喜歡堂哥的玩具槍不想走了。
本來他已經成功了,可他的弟弟爬在車窗口眼巴巴的說:“哥哥,你真不去嗎?咱們一家好不容易有機會去旅游,你不去多可惜。”
那一句話之後他便後悔了,剛好自己的堂哥推着他說:“雨晨,去吧,你忍心讓弟弟難過嗎?”
他就那樣在雨晨的推搡下半推半就上了車。
他與自己父親的眼神在後視鏡中相遇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父親的失望。
“走吧,不然來不及了。”他的母親催一聲。
“不急啊,飛機還要四個小時才起飛呢!”他的弟弟自以為很聰明地說。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媽媽說的來不及是什麽意思,那是與MNC的另一位成員聯合起來的一起自殺式行動,只為将那些證據藏得更深,讓所有的秘密真的成為秘密。
後來他們的車子出事之後誰也沒想到四個人,唯一只受了點輕傷的只有他的弟弟。所以他的媽媽就将那不懂事的小家夥騙離了現場。
“媽,你看這次老天都選擇了他。”他說着将堂哥給他的面具拉下來,遮住了臉,也遮住了自己的淚。
“雨晨,媽媽還有件事情求你,其實媽媽留了一手,媽媽當時想如果有個萬一,那麽那家奶茶店老板的閨女如煙那條線索還可以用。如今你倆都活下來了,豈不更好,事情至今日,車禍現場這麽多人圍觀,你叔叔一家該是安全了。以曦晨的名聲,你魏叔叔将來肯定保他進MNC,你将來無路可走的時候可以去找如煙,他會幫你。有了如煙,即便是你犯了錯,曦晨也不會恨你,這是媽媽唯一能幫你做的。”
“你和爸爸明明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為什麽非要我去做?萬一曦晨半路出了意外呢?”
“寶貝,別哭,要是曦晨有萬一,你就找如煙。如煙既然答應了我,她肯定有辦法幫你。”
“幫我?怎麽幫我?她只是個小丫頭,她哪來的能力?您別忘了,爸爸可說的是以身試法。”
“孩子,追求正義的路上能與黑暗為伍的人,才是真正的偉大。我給你魏叔叔留了信,他總有一天會發現那封信,然後去找你,到了那一天,你只需如期赴約,那麽爸爸媽媽就沒有白白犧牲,MNC和安全局的同事們也就沒有白白犧牲。”
“我明白了,諾達的MNC分明就是商量好了算計我這個乳臭未幹的孩子。MNC的天才少年不止我一個,為什麽偏偏選擇我?為什麽?”
“因為我的兒子優秀啊!快走吧,車子漏油了。”
“我不走,要走一起。”
“媽媽快不行了,乖——”
他的媽媽說着将他推出了車窗,他雖然已經在竭力跑了,可是他的腿上有傷,跑出沒多遠車子便爆炸了,最後他被大面積燒傷。